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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被隔离

    山野散人搂着霍承尹坐在了御花园的湖水边,路过的宫女、太监、主子们纷纷侧目,三皇子竟然被这个修仙的道人搂着了,记得他不是有洁癖吗,谁碰他一下,他都黑脸的那种,而且小的时候就连他的父皇搂他一下,他都会找借口跑开,一点儿都不讨喜的那种,啧啧。山野散人修炼得五识特别灵敏,这些人的议论声虽然离他们又远又小,还是被他听在耳中。山野散人非常满意,他仔细地看了看这个新面孔的半旧徒弟,嗯,算是半旧的吧,毕竟只是徒弟的魂魄在这个人重伤,有机可趁时,撞进了这个人的身体里。虽然这个解释也能解释得通,还是有些奇怪,一般人即便重伤,那也不是轻易能容得下别人魂魄的呀,自己的徒儿呼仁律和他定然还是有什么前世渊源,到底是怎样的渊源呢。听着别人的议论,这么想着,山野散人就情不自禁地盯着霍承尹看,这个人长得倒是比呼仁律标志些,眉眼上少了北疆人的粗犷,更加俊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男人长得好看了,同样惹人稀罕。

    山野散人正乐此不疲地欣赏着这个半旧徒弟的新皮囊,霍承尹饶是想到呼仁律与山野散人难得的师徒之情,服了些软,肯为了自己的目的甘做人徒,压抑着内心的不适,被一个所谓的师父恬不知耻地搂抱,却不意味着他还要浑身发毛地这般被人窥视色相。霍承尹的手摸向腰间,可惜进宫时,佩刀被卸去了,不然就要暴起与他拼上一拼。

    这拼一拼的念头很快被山野散人的一个摸头杀给挑到了最高点,“徒儿,你可知,你现在啊,唉,天机不可泄露。”

    霍承尹甩掉山野散人的手,离这个他心目中的老怪物远了一些,“别卖弄机关了,那国师怎么了,您发现了什么异样?”自从那次丹炉事件后,霍承尹的心中对国师,不管是前国师,还是现国师都深深抱有恶感。

    山野散人摇了摇头,“这位国师的功力竟是不输于我们,他若不也是修仙之人,便有可能是天魔教中人也说不定。”

    天魔教,就是人们口中的魔教,这个教派已经销声匿迹江湖已久,几乎是修仙派隐匿于江湖的同时,这个魔教便也一夜之间消失了一般。然而那日在寒潭边,那几位将呼仁律害死,并抢了他手中的猫眼灵石,又将呼仁律的魂魄逼出体外,让它误打误撞进了他体内的黑衣人,看起来也是会术法的,霍承尹一直怀疑那些人便是魔教中人。现在山野散人竟然怀疑国师也是天魔教中人,这些人到底想做什么。

    “傻徒儿,你若是想弄明白这一切呢,就规规矩矩叫我师父,规规矩矩以师父之礼待我,不然我可是要拍拍屁股走人的。我若高兴了,这进进出出的,还能带上你。”山野散人一副促狭的样子道。

    这简直就是个老顽童,霍承尹懒怠看他,只道:“你带上我?你尚未修成仙,你我身份不分伯仲,谁能带上谁,本皇子皇子做得好好的,你凭什么会想到我会跟你走?”

    “你本来就是我俗家弟子,想争夺皇位?有时有些事情超脱事外,反而于你有利。”

    “怎样有利,不用你多嘴。”霍承尹说罢,站起身来。

    山野散人目瞪口呆,这个好徒儿原来的影子只剩下那么一丢丢了,怎的就成了这副德行,不行,得想办法将它的魂魄解救出来。可是,可是寒潭边发生那样的事情后,呼仁律的尸身便成了许多人或一探究竟,或争夺的对象,呼府没办法已经决定将呼仁律的尸身火化,让它入土为安了。这真是让人头疼,真不知江湖上什么时候冒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时时在呼府附近探头探脑。

    沈如意在别庄中的日子并不怎么好,断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翠儿成了伴在她身边的唯一丫头。“小姐,要不咱们还翻墙出去?”翠儿问。

    “不,此事非同小可。”沈如意不知怎的,这次迟迟无法走出低落心境,逝者已矣,人总要向前看,这样的话告诉自己无数次,从前无论是浑浑噩噩地活着,调查家族覆灭的真相,还是在沈府中感恩戴德地强颜欢笑,她都是这样告诉自己,每次也都挺着一身坚硬的铠甲向前看,但这次不知怎的,情志仿若突然不听了使唤。“翠儿,咱们放纸鸢吧。”原本打算与沈紫云去参加纸鸢节,这风筝也就一直带在身上的。

    “小姐,咱们这饿得走都走不动了,还放什么风筝啊,这就这么把咱们关在这儿,怎么都没人来送吃的呀。我们还好,那些流民一路奔徙,若是都没个吃食,这会儿不知该多少人都被饿得没了命了。”翠儿抱怨道。

    正说话间,外面有人捏着鼻子喝到:“喂,你们的餐食。”随着这个声音,一个篮子被从墙边吊了下来。翠儿忙跑过去,掀开帘子一看,只有两碗稀粥,一小碟子咸菜而已。

    “好大胆子,你们可知我们小姐的身份?”翠儿气得大声问道。

    “正是因为知晓小姐身份,我们才被特意关照送的这样的吃食。不过你们也知足吧,能有口与流民一般的吃食,不然就是生了急病死在这个偏僻的院子里也不足为怪不是。不过你们也莫要怪罪我,现在这都乱套了,怕是你就是去问我们领班,领班都不知道是谁给你们送的吃食,我就是下毒了,别人都未必能查出是我干的。我敢拍着良心保证,这里面没毒,就是有人让我下毒,我也不会这么干。只是将肉给你们换成了咸菜,这已经是我能做到的最良心的事了。且吃且珍惜吧。”那个小厮仗着别人看不见他的脸,说得气定神闲。

    “真是个啰嗦的小厮。罢了,翠儿,将吃食拿过来吧。”翠儿被气得呼吸加重,上气不接下气,虽然是为婢的命,但感觉也从没受过这么大的气,关键是连对方是谁,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小姐,这个小厮说不定就是被沈紫云买通了。”

    主仆两个人吃着米粥,听到墙头扑腾腾响,抬头一看,看到一个一双眼睛颇具北疆异域风情的男子正趴在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