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0.3 不再沉默
嘶鸣声，哀嚎声，金铁相击声。
议会的军队正在稳步推进，眼前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
一切顺利，摧毁腐朽的帝国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雷鸣声。
不和谐的声音来自于战场右翼，那是一支飘扬着帝国旗帜的骑兵。
不，不，梦境的主人似乎想起什么。
她不顾一切的往父亲所在的中军跑去。
很快，穿过严整的军阵，戴文来到中军阵前。
还好，这次……
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原本齐整的黑甲士卒转眼间变成一具具倒地的尸体，原本应当屹立在议会旗帜下的父亲也不见踪影。
马蹄声。
眼前的金发骑士还没有披上那副属于将军的红袍。
他轻踢马匹开始加速。
杀了我吧，就在这里杀了我吧。
金发骑士越来越近，戴文记忆中那杆带着弯月的奇特长枪再次出现在眼前。
掠过。或者说，金发骑士的目标从来不是她。
戴文机械的转过头，眼前是梦中一次次重复的场景。
金发骑士用那杆奇特长枪刺穿父亲的胸膛，将他高高挑起。他发出代表着胜利的高呼，用从枪尖涌出烈焰吞噬了仍在哀嚎的父亲。
不，再一次，那场耻辱的溃败再度浮现在戴文的脑海。
“我不明白？”
戴文从幻境中回过神来。阶下，黑甲审判官摘下头盔露出一副俊美的相貌。
戴文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要如此逼迫那位卓尔格将军？没有了他，光靠年迈的图留斯，我们肃清塔洛斯教徒的计划将严重的滞后。”
“塔利尔，什么时候你也变得与你那妹妹一样天真。”戴文站了起来，将目光放向更远的地方，“我问你，你的职责是什么？”
“逮捕塔洛斯信徒，清除塔洛斯祭坛，肃清塔洛斯信仰。”塔利尔低下头回答。
“呵，天真。”在戴文看来，这位审判官首领有些入戏过深了。
“那你给我讲讲议会在天际的利益是什么？”
“协助帝国军，平定天际叛乱？”塔利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戴文的神色。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戴文满意。
“蠢货，白瞎了你那副漂亮的皮囊。”戴文的确被塔利尔的答案气到了。
现如今议会培养出的人才就是这样一堆书呆子？
“记住，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从来不是什么和平。”
“我们的目的是战争。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一场永不停歇的战争。”
“我们得‘帮’帝国将这场战争打下去，打到两败俱伤，打到血流不止。”
戴文的话语带着狠烈，连带着从北面吹来的秋风也变得凌厉，充斥着杀气仿佛马上会有什么变故即将发生。
“我们逼走卓尔格将军的目的是为了消弱帝国军的实力？但即便是如此叛军的首领乌弗瑞克已经被俘，风暴斗篷叛军主力尽失，战败只是时间问题。我明白了，我们是为了拖延时间……”塔利尔有了自己的答案。
“够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戴文打断了塔利尔的回答，“我问你，你了解林卓尔格这个人么？”
“这个，我只在学院的档案里……”
“喔，他们写了些什么？”戴文突然有了兴趣，她还没听说过战争学院有对林·卓尔格系统性的研究。
令人失望的是，塔利尔所讲述的，只是林·卓尔格简单而古怪的生平。
“再然后就是，托依格身死，天际内战爆发，”流水账一般的描述让人打不起精神，戴文挥挥手示意侍女给酒杯重新倒满，“说了这么多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疯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在整个战争中此人用兵诡异异常，在正面战场上得不到优势的情况下，他所带领的偏师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挽回一部份局势。”塔利尔作为军校生首先以军事角度出发。
“那只是你们军队那帮科班出身的刻板指挥官根本不懂得变通罢了。”一个胖子走上前来，作为商人的他，拥有着相对于平常帝国人极度少见的肥胖身材。“整天拿着教条指挥，难怪会每每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是的，似乎的确是这样。”又一个瘦子从阴影中出现，木精灵本就尖酸的脸型在讥笑下显得更加刻薄。
“你们迟到了。”戴文的语气已经透露出一股不赖烦的情绪。
“抱歉，叛军突如起来的溃败也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希望大使能够体谅。”木精灵躬身道歉。
“呵，就这样吧。希望你们不会错过这一场好戏，让我失望。”戴文转过头，再度凝视寂静的夜色。
“你们呢？你们对于林·卓尔格有什么看法？”好戏还未开场，戴文选择将讨论继续。
“他？”胖子商人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
“我同意塔利尔阁下的看法，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木精灵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仅仅是在战争中，影子在帝都所探查的资料也证实，林·卓尔格在内战后的贵族生活中其言行举止也是充满了疯狂。”
“帝都？他在那弄出来的动静可不比白金战争中来的小。”胖子商人选择做捧哏。
“且不说他强行迎娶一名来历不明的亚人这事，他曾在闹市中宣扬一种名为平底锅的炊具，声称它能改变所有人的烹饪方式。不过直到他被皇帝贬斥人们都还没有明白它的用法。”木精灵两手一摊。
“后来有人目睹那名名为阿尔夏的亚人使用平底锅敲击林·卓尔格的头部。据此，武器专家经过仔细研究这种名为‘平底锅’的钢制品可能是一种武器。”胖子商人接过话茬，这可是在帝都流传甚广的“卓尔格笑话”之一。
“没错，它既能作为钝器击打敌人，也能用作盾牌防御箭矢。扁平的侧面与宽阔的正面能攻能守，内部凹陷大大减轻了该武器的重量。”木精灵还贴心用手比划着传说中平底锅的模样“不过它还有着一个显著的优点。”
“什么优点？”胖子商人接过问题。
“它还能作为炊具使用。”
一语言毕，周围的侍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卡洛先生，请您别小瞧了林·卓尔格，在他大量的发明创造中还是有很多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成果。比如说，报纸？”塔利尔皱着眉头反驳道。
“的确，报纸是他搞出来的新玩意。而且还挣到不少钱。可惜啊，仅仅限于帝都，无论是他所在的天际，还是帝国省别的城市，所有模仿它的报纸都成为了一个笑话。或许帝都作为成功的因素比起林更为重要一些。”胖子找了处座椅坐下，以便安放他无处容纳的赘肉。
“眼镜，魔方，钓竿，华而不实的东西才是他发明的常态。”木精灵没有找地方休息，但他站在营地中央，好似随时能被风刮走的模样。
“卡洛先生，莫斯利先生……”
“好了，先生们，这场争论就此打住。”
眼看着会议即将成为一场关于林·卓尔格典型笑话大会，戴文大使亲自制止了这场争论。
“不管，林·卓尔格在帝都如何荒唐，但的确是他率军击退了议会的军队。”不知为何戴文的话语中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现在，我们需要他的疯狂。”
彷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远处阴影中出现了一丝火光，正愈演愈烈。
“那是帝国军营的方向？”
“哪里发生了什么？有叛军袭击了帝国军营？”
“是我们的卓尔格将军为了被俘虏的同胞袭击了帝国军营。”戴文大使解释到。
“我们的？”胖子商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胖子商人从没想过我们这个词会包括林·卓尔格。
天啊，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没错。”戴文张开双臂，像是要把眼前这一切拥入怀中，这一切都如她计划中的一样，如实发生。
“接下来，林·卓尔格将替代无能的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成为风暴斗篷叛军的新领袖。”
或许不应该再叫做“风暴斗篷叛军”，而应该叫做“卓尔格叛军”。
“天啊，这简直难以置信。”如同商人莫斯利一般为了利益背叛帝国的人很多，但他从来没想过林·卓尔格会成为其中的一员，“我们真的能控制住他么？”
莫斯利突然反应过来，凭借卓尔格家族在天际的势力，想要独立或许并不需要先祖神州的帮忙，就能把帝国干涉军与风暴斗篷残余一起吞噬殆尽。
“不，我们不需要帮他。还记得洛斯里克大公怎么驯养魔兽的吗？”
洛斯里克之乱，自帝国建立以来最为严重的人为灾难。
“开出悬赏，给予虚假情报，上百名赏金猎人命丧‘巨虎’之口，甚至直到魔潮爆发，那帮佣兵协会的蠢货才发现林子里游荡的是一只魔化树妖。”木精灵卡洛望着火光喃喃道，“卓尔格家一旦反叛，那帝国在天际便只剩下议会这一个盟友。我们完全可以驱使帝国继续与这头猛兽搏斗，最终流干它的血液。”
两败俱伤，多么美好的愿景。
“但洛斯里克家最终结局却是这只树妖带着伴生树精吞噬了领地上的一切。”塔利尔不安的反驳道。
“那又如何，天际省可不是肥沃的帝国省，没有了帝国的贸易援助，这极北之地连羊都养不活。
就算我们真的养出一头恶魔，脱离了控制的卓尔格家也会因为这贫瘠的北地南下与帝国拼个你死我活。”
“这不正是我们的目的么？”戴文大使用一句反问总结。
是的，这正是先祖神州的目的，用微小的代价让整个古老的帝国内乱不休。
帝国，风暴斗篷，卓尔格家族，谁都不能胜利，先祖神州的目的从不是什么停止内乱和平发展，将这场无聊的战争继续下去才是议会的利益所在。
在此刻，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兵败被俘，那么扶持一个更加有能力的叛军首领并无问题。
但是乌弗瑞克本人呢？
叛军火并，首领暴死，听着多么悦耳，多么自然。
乌弗瑞克作了阶下囚，没有选择的权利。
”为我们新的风暴斗篷首领林·卓尔格干杯！”戴文脸上带着胜利潮红。
“干杯！”众人举起酒杯，再没人提出异议。
北方烟火燃起，秋风中竟也带上了一分暖意。
莫里斯重新坐回阴影里，刚刚的小插曲打断了他的思路。不过没关系，他愿意花时间慢慢思考，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帝国人能在叛逃后迅速接触到议会中心的秘诀之一。
选择一个新的叛军首领是正确的决定，但这个问题在于，选择一个正确的人。林·卓尔格可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虽说之前莫里斯与卡洛一样，对于林·卓尔格的能力表示怀疑。但谁让胖子总会口是心非呢。
莫里斯作为高贵的帝都人，跟着自己曾经那个好人长官与林·卓尔格打过不少交道。
林·卓尔格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疯子，他很聪明，莫里斯心里很明白。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新上任的城门守将在军需官前卑微得像个乞丐。
独自领军之后为了补给，他也会和军需官私下称兄道弟。
后来为了更多的补给，他开始学会贿赂官员，虚报损失。
最后为了更多更多的补给，他便搬出了早已被人忘记的帝国法律，带头冲进仓库，斩下军需官的脑袋高呼正义。
他的疯狂，从来只是为了掩盖的目的。
要是那个好好长官带着手下吃香喝辣的时候早点明白某个诺德蛮子的真面目，也不会因为贪污军饷人首分离。
如今，再看到自家长官如此自信的模样，莫里斯当即站起，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大人，既然卓尔格家族有可能背叛帝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让手下的商人做好交接准备。”
“好的，你去吧。”戴文自信满满的回答。
莫里斯赶紧走人，相比较好好军需处长，戴文的脾气可不算太好。林一时半会也拿不走戴文的脑袋，现在还是自己的脑袋要紧。
议会的军队正在稳步推进，眼前的乌合之众根本不堪一击。
一切顺利，摧毁腐朽的帝国似乎只是时间问题。
雷鸣声。
不和谐的声音来自于战场右翼，那是一支飘扬着帝国旗帜的骑兵。
不，不，梦境的主人似乎想起什么。
她不顾一切的往父亲所在的中军跑去。
很快，穿过严整的军阵，戴文来到中军阵前。
还好，这次……
眼前的景色突然一变，原本齐整的黑甲士卒转眼间变成一具具倒地的尸体，原本应当屹立在议会旗帜下的父亲也不见踪影。
马蹄声。
眼前的金发骑士还没有披上那副属于将军的红袍。
他轻踢马匹开始加速。
杀了我吧，就在这里杀了我吧。
金发骑士越来越近，戴文记忆中那杆带着弯月的奇特长枪再次出现在眼前。
掠过。或者说，金发骑士的目标从来不是她。
戴文机械的转过头，眼前是梦中一次次重复的场景。
金发骑士用那杆奇特长枪刺穿父亲的胸膛，将他高高挑起。他发出代表着胜利的高呼，用从枪尖涌出烈焰吞噬了仍在哀嚎的父亲。
不，再一次，那场耻辱的溃败再度浮现在戴文的脑海。
“我不明白？”
戴文从幻境中回过神来。阶下，黑甲审判官摘下头盔露出一副俊美的相貌。
戴文摇晃着手里的红酒杯，“不明白什么？”
“为什么要如此逼迫那位卓尔格将军？没有了他，光靠年迈的图留斯，我们肃清塔洛斯教徒的计划将严重的滞后。”
“塔利尔，什么时候你也变得与你那妹妹一样天真。”戴文站了起来，将目光放向更远的地方，“我问你，你的职责是什么？”
“逮捕塔洛斯信徒，清除塔洛斯祭坛，肃清塔洛斯信仰。”塔利尔低下头回答。
“呵，天真。”在戴文看来，这位审判官首领有些入戏过深了。
“那你给我讲讲议会在天际的利益是什么？”
“协助帝国军，平定天际叛乱？”塔利尔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戴文的神色。
这个答案并不能让戴文满意。
“蠢货，白瞎了你那副漂亮的皮囊。”戴文的确被塔利尔的答案气到了。
现如今议会培养出的人才就是这样一堆书呆子？
“记住，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从来不是什么和平。”
“我们的目的是战争。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一场永不停歇的战争。”
“我们得‘帮’帝国将这场战争打下去，打到两败俱伤，打到血流不止。”
戴文的话语带着狠烈，连带着从北面吹来的秋风也变得凌厉，充斥着杀气仿佛马上会有什么变故即将发生。
“我们逼走卓尔格将军的目的是为了消弱帝国军的实力？但即便是如此叛军的首领乌弗瑞克已经被俘，风暴斗篷叛军主力尽失，战败只是时间问题。我明白了，我们是为了拖延时间……”塔利尔有了自己的答案。
“够了，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戴文打断了塔利尔的回答，“我问你，你了解林卓尔格这个人么？”
“这个，我只在学院的档案里……”
“喔，他们写了些什么？”戴文突然有了兴趣，她还没听说过战争学院有对林·卓尔格系统性的研究。
令人失望的是，塔利尔所讲述的，只是林·卓尔格简单而古怪的生平。
“再然后就是，托依格身死，天际内战爆发，”流水账一般的描述让人打不起精神，戴文挥挥手示意侍女给酒杯重新倒满，“说了这么多你觉得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疯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在整个战争中此人用兵诡异异常，在正面战场上得不到优势的情况下，他所带领的偏师总能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挽回一部份局势。”塔利尔作为军校生首先以军事角度出发。
“那只是你们军队那帮科班出身的刻板指挥官根本不懂得变通罢了。”一个胖子走上前来，作为商人的他，拥有着相对于平常帝国人极度少见的肥胖身材。“整天拿着教条指挥，难怪会每每被他打个措手不及。”
“是的，似乎的确是这样。”又一个瘦子从阴影中出现，木精灵本就尖酸的脸型在讥笑下显得更加刻薄。
“你们迟到了。”戴文的语气已经透露出一股不赖烦的情绪。
“抱歉，叛军突如起来的溃败也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希望大使能够体谅。”木精灵躬身道歉。
“呵，就这样吧。希望你们不会错过这一场好戏，让我失望。”戴文转过头，再度凝视寂静的夜色。
“你们呢？你们对于林·卓尔格有什么看法？”好戏还未开场，戴文选择将讨论继续。
“他？”胖子商人摸了摸自己的双下巴。
“我同意塔利尔阁下的看法，此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木精灵毫不犹豫地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不仅仅是在战争中，影子在帝都所探查的资料也证实，林·卓尔格在内战后的贵族生活中其言行举止也是充满了疯狂。”
“帝都？他在那弄出来的动静可不比白金战争中来的小。”胖子商人选择做捧哏。
“且不说他强行迎娶一名来历不明的亚人这事，他曾在闹市中宣扬一种名为平底锅的炊具，声称它能改变所有人的烹饪方式。不过直到他被皇帝贬斥人们都还没有明白它的用法。”木精灵两手一摊。
“后来有人目睹那名名为阿尔夏的亚人使用平底锅敲击林·卓尔格的头部。据此，武器专家经过仔细研究这种名为‘平底锅’的钢制品可能是一种武器。”胖子商人接过话茬，这可是在帝都流传甚广的“卓尔格笑话”之一。
“没错，它既能作为钝器击打敌人，也能用作盾牌防御箭矢。扁平的侧面与宽阔的正面能攻能守，内部凹陷大大减轻了该武器的重量。”木精灵还贴心用手比划着传说中平底锅的模样“不过它还有着一个显著的优点。”
“什么优点？”胖子商人接过问题。
“它还能作为炊具使用。”
一语言毕，周围的侍从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卡洛先生，请您别小瞧了林·卓尔格，在他大量的发明创造中还是有很多得到了出乎意料的成果。比如说，报纸？”塔利尔皱着眉头反驳道。
“的确，报纸是他搞出来的新玩意。而且还挣到不少钱。可惜啊，仅仅限于帝都，无论是他所在的天际，还是帝国省别的城市，所有模仿它的报纸都成为了一个笑话。或许帝都作为成功的因素比起林更为重要一些。”胖子找了处座椅坐下，以便安放他无处容纳的赘肉。
“眼镜，魔方，钓竿，华而不实的东西才是他发明的常态。”木精灵没有找地方休息，但他站在营地中央，好似随时能被风刮走的模样。
“卡洛先生，莫斯利先生……”
“好了，先生们，这场争论就此打住。”
眼看着会议即将成为一场关于林·卓尔格典型笑话大会，戴文大使亲自制止了这场争论。
“不管，林·卓尔格在帝都如何荒唐，但的确是他率军击退了议会的军队。”不知为何戴文的话语中有一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现在，我们需要他的疯狂。”
彷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语，远处阴影中出现了一丝火光，正愈演愈烈。
“那是帝国军营的方向？”
“哪里发生了什么？有叛军袭击了帝国军营？”
“是我们的卓尔格将军为了被俘虏的同胞袭击了帝国军营。”戴文大使解释到。
“我们的？”胖子商人从座椅上站了起来。胖子商人从没想过我们这个词会包括林·卓尔格。
天啊，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没错。”戴文张开双臂，像是要把眼前这一切拥入怀中，这一切都如她计划中的一样，如实发生。
“接下来，林·卓尔格将替代无能的乌弗瑞克·风暴斗篷成为风暴斗篷叛军的新领袖。”
或许不应该再叫做“风暴斗篷叛军”，而应该叫做“卓尔格叛军”。
“天啊，这简直难以置信。”如同商人莫斯利一般为了利益背叛帝国的人很多，但他从来没想过林·卓尔格会成为其中的一员，“我们真的能控制住他么？”
莫斯利突然反应过来，凭借卓尔格家族在天际的势力，想要独立或许并不需要先祖神州的帮忙，就能把帝国干涉军与风暴斗篷残余一起吞噬殆尽。
“不，我们不需要帮他。还记得洛斯里克大公怎么驯养魔兽的吗？”
洛斯里克之乱，自帝国建立以来最为严重的人为灾难。
“开出悬赏，给予虚假情报，上百名赏金猎人命丧‘巨虎’之口，甚至直到魔潮爆发，那帮佣兵协会的蠢货才发现林子里游荡的是一只魔化树妖。”木精灵卡洛望着火光喃喃道，“卓尔格家一旦反叛，那帝国在天际便只剩下议会这一个盟友。我们完全可以驱使帝国继续与这头猛兽搏斗，最终流干它的血液。”
两败俱伤，多么美好的愿景。
“但洛斯里克家最终结局却是这只树妖带着伴生树精吞噬了领地上的一切。”塔利尔不安的反驳道。
“那又如何，天际省可不是肥沃的帝国省，没有了帝国的贸易援助，这极北之地连羊都养不活。
就算我们真的养出一头恶魔，脱离了控制的卓尔格家也会因为这贫瘠的北地南下与帝国拼个你死我活。”
“这不正是我们的目的么？”戴文大使用一句反问总结。
是的，这正是先祖神州的目的，用微小的代价让整个古老的帝国内乱不休。
帝国，风暴斗篷，卓尔格家族，谁都不能胜利，先祖神州的目的从不是什么停止内乱和平发展，将这场无聊的战争继续下去才是议会的利益所在。
在此刻，乌弗瑞克·风暴斗篷兵败被俘，那么扶持一个更加有能力的叛军首领并无问题。
但是乌弗瑞克本人呢？
叛军火并，首领暴死，听着多么悦耳，多么自然。
乌弗瑞克作了阶下囚，没有选择的权利。
”为我们新的风暴斗篷首领林·卓尔格干杯！”戴文脸上带着胜利潮红。
“干杯！”众人举起酒杯，再没人提出异议。
北方烟火燃起，秋风中竟也带上了一分暖意。
莫里斯重新坐回阴影里，刚刚的小插曲打断了他的思路。不过没关系，他愿意花时间慢慢思考，这也是他作为一个帝国人能在叛逃后迅速接触到议会中心的秘诀之一。
选择一个新的叛军首领是正确的决定，但这个问题在于，选择一个正确的人。林·卓尔格可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虽说之前莫里斯与卡洛一样，对于林·卓尔格的能力表示怀疑。但谁让胖子总会口是心非呢。
莫里斯作为高贵的帝都人，跟着自己曾经那个好人长官与林·卓尔格打过不少交道。
林·卓尔格可不是一个简单的疯子，他很聪明，莫里斯心里很明白。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个新上任的城门守将在军需官前卑微得像个乞丐。
独自领军之后为了补给，他也会和军需官私下称兄道弟。
后来为了更多的补给，他开始学会贿赂官员，虚报损失。
最后为了更多更多的补给，他便搬出了早已被人忘记的帝国法律，带头冲进仓库，斩下军需官的脑袋高呼正义。
他的疯狂，从来只是为了掩盖的目的。
要是那个好好长官带着手下吃香喝辣的时候早点明白某个诺德蛮子的真面目，也不会因为贪污军饷人首分离。
如今，再看到自家长官如此自信的模样，莫里斯当即站起，紧了紧身上的大衣。
“大人，既然卓尔格家族有可能背叛帝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让手下的商人做好交接准备。”
“好的，你去吧。”戴文自信满满的回答。
莫里斯赶紧走人，相比较好好军需处长，戴文的脾气可不算太好。林一时半会也拿不走戴文的脑袋，现在还是自己的脑袋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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