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0.2 不再忠诚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低矮的山岗硝烟弥漫，黑白两色士兵的躯体层层叠叠遍布目之所及之处。
先祖神州在这座无名山岗前第一次止住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欢呼声。
一队破破烂烂的骑士从战场中心撤回。众人团团围在中心的汉子正躺到在担架上，带着浅笑正在享受众人的赞誉。
林疯子，谁也不会想到竟是他，在战斗关键时刻带着小队骑兵，袭击先祖神州主将，改变了整个战局。
“嘿，兄弟，你还……”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哭喊声堵在嘴里。
“呜呜呜，林，你没事吧？”
少女扑倒在男人面前，泪花黏上鲜血趟过脸颊。
“瑞姬？你脸上咋受伤了？呵，这下真的要嫁不出去了。”男人依旧保持着完全不着调的风格。
“你是不是找死。”少女瞬间被激怒，一拳砸到林受伤的肩膀上。
“哎哟，哪有帝国女人像你这样，我老家那些诺德大姑娘还差不多。”
有的人死到临头还不忘嘴碎。
哀嚎声和道歉声紧接着开始循环。
“咳，瑞姬，先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吧。”图留斯眼看着大功臣逐渐有了生命垂危的迹象，赶紧出面制止瑞姬。
“我不同意！”
一声厉喝，让图留斯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
声音来源方向，一只大手重重拍击在桌案上。即便是实木长桌，也在这一击后留下掌痕。
“那可是整整四千条人命！瑞姬，天际不能也不许再继续流血！”
争吵，对于这样一支七拼八凑的帝国军再常见不过。
图留斯将一只手支在额前表情凝重。方桌一侧是帝国总管瑞姬，历经整个白金战争的她对帝国的忠诚毋庸置疑，方桌的另一侧，也就是在上一个桌面上留下无数掌印的家伙正对新的桌案进行攻击。
林·卓尔格。
如今这头帝国最疯狂的雄狮在被皇帝流放后，再度以客将的身份协助帝国军作战。也正是依靠他与他指挥的北极星军团，在海尔跟峡谷一战中帝国军才能击溃风暴斗篷主力。让断断续续持续了数年之久的天际内战有了一丝和平的迹象。
不过，这个迹象在昨天之后彷佛又变得遥不可及。
“卓尔格将军，这是帝国统帅部的命令，也就是皇帝的命令。别跟我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话也是出自卓尔格将军之口吧。”瑞姬也站了起来与卓尔格争锋相对。
帝国统帅府。
那还是林在帝都时搞出来的玩意，在后来反攻时协调指挥各省军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但是没想到才过了几年便被那帮子贵族搞成了这副模样。
“混蛋，瑞姬，图留斯，你们一定知道，要是真的坑杀这四千俘虏，那这场战争将真正陷入无休无止的境地。”
杀俘。
林说的没错，这四千条人命要是不明不白的栽在帝国军手里，这些本就与帝国有矛盾的小气诺德人便是真要与帝国陷入不死不休的地步。哪怕是林这样的帝国派也会向风暴斗篷倒戈。
如今这幅情景，明明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却是一道来自帝都的诡异命令让整场战争再度陷入深渊。
眼前站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谁能想到在数年前，我们也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甚至乌弗瑞克、加沃尔。我们都曾是背对背相互依靠的同袍……变了，都变了，无论是人心还是立场。
一场战斗？一场宴会？是什么造就了今天这幅模样？
图留斯咳了两声试图让整个会议安静下来，不过这个举动并没有换来在场众人的重视，依旧吵个不停。
打完这场仗，是不是就该退休了？一边是又臭又硬的统帅府，一边是我行我素的刺头，到时候谁爱当这个帝国统帅谁当去。
“很热闹呢。”营帐的门帘被黑甲武士掀开，此前与林争吵的戴文大使在林离开后再度折返。这一次，她轻易地来到了帝国军地指挥中心。
僵持的双方在戴文闯入后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头发花白的图留斯将军看着冷却下来的会议无力地扶额叹息。
就这么不给面子的么？
“戴文，这里是帝国军重地，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林怒目而视，他千叮万嘱依旧让软弱的帝国军官把戴文放了进来。
戴文身后跟着的帝国军官看到林的注视不由得脑袋一缩，随即又重新昂首，看来身前的精灵给了他狐假虎威的机会。
“大使，这里是帝国军议重地，无关人员请出去。”瑞姬总管也皱紧眉头警告精灵大使的逾越举动。
“我来到这里自然有我的缘由，卓尔格将军。”戴文毫不在意，一挥手帝国军官立即安排手下在方桌旁添了一张桌子。
“我来这里是作为帝国皇帝的特使来监督你们，不要做出违反白金条约的事情。”戴文自顾自坐在了图留斯对面，一双媚眼却盯上了正在争吵的二人。
作为先祖神州大使，戴文自然了解这座军营中说话有用的是谁。
“我想我们帝国军的行动并未有违反白金条约。”图留斯不解道。
毕竟顶撞皇帝，违反军令，这些罪名并不属于白金条约所包含的内容。
“白金条约第五大项，第三条，关于禁止天际省的塔洛斯信仰的传播。”戴文笑眯眯地提出了白金条约中的一段内容。
在场几位话事人都经历过白金战争的洗礼，对于这些条条框框再熟悉不过。塔洛斯是好战的诺德人普遍信仰的第九圣灵，而这条条约以宗教迫害的方式全面禁止了塔洛斯信仰的传播，直到现在仍有为数不少的审判官在天际省肆意抓捕塔洛斯信徒。
也正是这道条约使得原本趋于平缓的天际省内战，逐步愈演愈烈达到了如今的地步。
“大使的意思是说，帝国军内出现了塔洛斯的信徒？”图留斯的回应带着些许疑惑，帝国军大部分都是外省人，少量本地诺德人也来自于独孤领晨星领几个偏向帝国的领地，既然都来参加帝国军没道理会有塔洛斯信徒存在。
除了……
“图留斯将军，你就不要再装傻了。我指的是外面那些被俘虏的风暴斗篷叛军。”戴文阴森的话语搭配身后屹立的黑甲武士，在场的帝国军官都感到一阵寒意。
风暴斗篷叛军基本都是塔洛斯信徒，这个女人特意来到帝国军营的目的就是逼迫帝国军执行皇帝那荒唐的命令。
不，可能连皇帝那荒唐的命令也是先祖神州搞的鬼！
内战，内战，内战不断就是一直在流帝国的血！要知道天际省也是帝国治下的一份子！
图留斯罕见的站了起来。
不过……
“喔，你刚刚那句话我想到了，帝国军内部的确有塔洛斯信徒潜伏。”戴文打断了图留斯刚到嘴边的话。
“卓尔格将军，关于你的北极星军团。”
戴文的话让图留斯重新瘫坐回椅子。林所率领的北极星军团严格来说并不算帝国军。一部分独孤领卫兵，一部分整编自强盗与叛军俘虏，一部分雇佣兵，也就是林能把他们捏做一团，可以说北极星军团几乎是林·卓尔格一人的私军。
而现在，戴文要朝这只私军下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转而集中到，坐在一旁有一阵子一言不发的金发将军身上。他没有回答，只是左手紧紧地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即便是在天际，午后的阳光依旧炙烈。焦躁而紧张的情绪总能和它配合，将时光拉的漫长。军旗招展，阵型严整，北极星军团外围，帝国军光鲜亮丽的风景阵线衬托得却是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力不从心的鼓角号声。
“将军，卓尔格军团长已经进入军营有一阵子了。会不会？”一名帝国军团长望着远处沉寂的军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帝国军上上下下见识过北极星军团的凶悍。一旦北极星军团发生暴动，草草聚集的帝国军队不见得能抵御北极星军团的进攻。再加上身后俘虏营中庞大数量的风暴斗篷叛军俘虏，届时风水轮流转海尔根峡谷一战叛军的惨败将在帝国军身上再现。
“不会的，就算是野人谷他都没有逃，我相信他不会做傻事。”图留斯杵着剑立在高处同样不安地望向远处军营。
图留斯清楚林向来不是一个会轻易屈从他人的家伙，但他也相信林不会做出仇者快亲者痛的傻事。帝国与先祖神州，好在是先祖神州更为讨厌一些。无论是对于林，还是他家里那个小家伙。真是万幸。
轰隆隆。
远处属于北极星军团的营地爆发出一阵嘈杂声。
前方由帝国军匆匆搭建的临时阵列，竟在慌乱中出现了几处凹口。
“稳住阵线！”站在一旁的瑞姬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传达命令。
帝国军的脆弱被在这一刻尽收眼底。
这场骚乱直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对帝国军唯一的好消息是远处军营除了骚乱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看！有人出来了。”前排眼尖的帝国士卒惊呼。
“预备...停！是卓尔格将军出来了。”
图留斯终于心中一松，手上的汗液快要让他捉不住剑柄。
看来林并没有发疯，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高大的金发将军引领在前，其后多达数百人的押送队伍排成长列离开军营。
“这么多？！”图留斯身旁的军团长瞠目结舌。就算其中一半是押送囚犯的士卒，一千多人的军团抓出一百塔洛斯信徒，这还是名义上的帝国军队么。
“将军，潜伏的塔洛斯信徒已经带到，不知道审判官阁下能否满意。”金发将军当先停在戴文与图留斯身前，微微鞠躬语气全然不如此前在军帐中硬气。
真像个色厉内荏的帝国贵族，在天际养了两年竟也能学会帝国的不传之秘？
“我去你的卓尔格。”
“你就是个废物骗子。”
“哔哔，哔哔，哔！”
被背叛的一众前北极星军团士卒见到金发将军如此卑躬屈膝，不由得破口大骂。
他们信任统帅他们南征北战的军团长，没想到却在胜利曙光来临之时被他出卖。
“行了，这么多，便一起送入俘虏营吧。”戴文大使看着这堆群情激奋的士卒略微思索了一会，脸上又一次带上了那标准的笑容。“不知图留斯将军有什么意见？”
“依你的便是。”图留斯闭着眼睛仿佛在想什么事，这个数量比起他此前私下调查还要多上不少。
这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在下还有一件事需要图留斯将军首肯。”金发将军再度低下头，一如在帝国审判庭的决然。
图留斯心中一跳，在场只有图留斯一人参加过帝都那场审判，也只有他知道林的谦逊代表着什么。
疯了，都疯了。
军营再度喧闹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集结，而是解散。
斜阳似火，这是一天的结束，也是夜的开始。
“将军。”戎装青年稳步上前。
“我已经不是将军了，阿古烈。”金发将军守在营门前，看着一队队士卒离开这座营寨。
他放弃了军团长的职务，解散了一手组建的北极星军团。
“将军，永远是我们的将军。”阿古烈依旧执着。
“还是叫我先生吧，叫你安排的事你安排好了吗？”金发将军摆了摆手。
“各个营的名单已经上缴，返乡费，军饷不够的也承诺与抚恤金一样会一一补发放到他们家里。”
这个时代也只有林这样的败家子会给手下士卒发放返乡费用。
“另外，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最后一句话，阿古烈的声音明显低了一层。
“都是信得过的人。”
……
“还站在这干什么？”眼前的将军望着低垂北方的点点明星再一次赶人。
“先生，我不明白？”阿古烈并不甘心这两年来的努力重新回到起点。
“不明白什么？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为帝国而战，帝国为什么又要抛弃我们？”
“……”
“因为这本就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而这场无意义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很快。”
我们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结束这场没有同意的战争么？
图留斯收起营帐中的地图，原本喧闹的营帐重归寂静。
低矮的山岗硝烟弥漫，黑白两色士兵的躯体层层叠叠遍布目之所及之处。
先祖神州在这座无名山岗前第一次止住了自己前进的脚步。
欢呼声。
一队破破烂烂的骑士从战场中心撤回。众人团团围在中心的汉子正躺到在担架上，带着浅笑正在享受众人的赞誉。
林疯子，谁也不会想到竟是他，在战斗关键时刻带着小队骑兵，袭击先祖神州主将，改变了整个战局。
“嘿，兄弟，你还……”话语被突如其来的哭喊声堵在嘴里。
“呜呜呜，林，你没事吧？”
少女扑倒在男人面前，泪花黏上鲜血趟过脸颊。
“瑞姬？你脸上咋受伤了？呵，这下真的要嫁不出去了。”男人依旧保持着完全不着调的风格。
“你是不是找死。”少女瞬间被激怒，一拳砸到林受伤的肩膀上。
“哎哟，哪有帝国女人像你这样，我老家那些诺德大姑娘还差不多。”
有的人死到临头还不忘嘴碎。
哀嚎声和道歉声紧接着开始循环。
“咳，瑞姬，先让他好好休息一阵吧。”图留斯眼看着大功臣逐渐有了生命垂危的迹象，赶紧出面制止瑞姬。
“我不同意！”
一声厉喝，让图留斯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
声音来源方向，一只大手重重拍击在桌案上。即便是实木长桌，也在这一击后留下掌痕。
“那可是整整四千条人命！瑞姬，天际不能也不许再继续流血！”
争吵，对于这样一支七拼八凑的帝国军再常见不过。
图留斯将一只手支在额前表情凝重。方桌一侧是帝国总管瑞姬，历经整个白金战争的她对帝国的忠诚毋庸置疑，方桌的另一侧，也就是在上一个桌面上留下无数掌印的家伙正对新的桌案进行攻击。
林·卓尔格。
如今这头帝国最疯狂的雄狮在被皇帝流放后，再度以客将的身份协助帝国军作战。也正是依靠他与他指挥的北极星军团，在海尔跟峡谷一战中帝国军才能击溃风暴斗篷主力。让断断续续持续了数年之久的天际内战有了一丝和平的迹象。
不过，这个迹象在昨天之后彷佛又变得遥不可及。
“卓尔格将军，这是帝国统帅部的命令，也就是皇帝的命令。别跟我说什么‘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这话也是出自卓尔格将军之口吧。”瑞姬也站了起来与卓尔格争锋相对。
帝国统帅府。
那还是林在帝都时搞出来的玩意，在后来反攻时协调指挥各省军队起到了不可或缺的作用，但是没想到才过了几年便被那帮子贵族搞成了这副模样。
“混蛋，瑞姬，图留斯，你们一定知道，要是真的坑杀这四千俘虏，那这场战争将真正陷入无休无止的境地。”
杀俘。
林说的没错，这四千条人命要是不明不白的栽在帝国军手里，这些本就与帝国有矛盾的小气诺德人便是真要与帝国陷入不死不休的地步。哪怕是林这样的帝国派也会向风暴斗篷倒戈。
如今这幅情景，明明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却是一道来自帝都的诡异命令让整场战争再度陷入深渊。
眼前站立着剑拔弩张的二人，谁能想到在数年前，我们也是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甚至乌弗瑞克、加沃尔。我们都曾是背对背相互依靠的同袍……变了，都变了，无论是人心还是立场。
一场战斗？一场宴会？是什么造就了今天这幅模样？
图留斯咳了两声试图让整个会议安静下来，不过这个举动并没有换来在场众人的重视，依旧吵个不停。
打完这场仗，是不是就该退休了？一边是又臭又硬的统帅府，一边是我行我素的刺头，到时候谁爱当这个帝国统帅谁当去。
“很热闹呢。”营帐的门帘被黑甲武士掀开，此前与林争吵的戴文大使在林离开后再度折返。这一次，她轻易地来到了帝国军地指挥中心。
僵持的双方在戴文闯入后不约而同地陷入沉默，头发花白的图留斯将军看着冷却下来的会议无力地扶额叹息。
就这么不给面子的么？
“戴文，这里是帝国军重地，谁让你进来的，给我出去！”林怒目而视，他千叮万嘱依旧让软弱的帝国军官把戴文放了进来。
戴文身后跟着的帝国军官看到林的注视不由得脑袋一缩，随即又重新昂首，看来身前的精灵给了他狐假虎威的机会。
“大使，这里是帝国军议重地，无关人员请出去。”瑞姬总管也皱紧眉头警告精灵大使的逾越举动。
“我来到这里自然有我的缘由，卓尔格将军。”戴文毫不在意，一挥手帝国军官立即安排手下在方桌旁添了一张桌子。
“我来这里是作为帝国皇帝的特使来监督你们，不要做出违反白金条约的事情。”戴文自顾自坐在了图留斯对面，一双媚眼却盯上了正在争吵的二人。
作为先祖神州大使，戴文自然了解这座军营中说话有用的是谁。
“我想我们帝国军的行动并未有违反白金条约。”图留斯不解道。
毕竟顶撞皇帝，违反军令，这些罪名并不属于白金条约所包含的内容。
“白金条约第五大项，第三条，关于禁止天际省的塔洛斯信仰的传播。”戴文笑眯眯地提出了白金条约中的一段内容。
在场几位话事人都经历过白金战争的洗礼，对于这些条条框框再熟悉不过。塔洛斯是好战的诺德人普遍信仰的第九圣灵，而这条条约以宗教迫害的方式全面禁止了塔洛斯信仰的传播，直到现在仍有为数不少的审判官在天际省肆意抓捕塔洛斯信徒。
也正是这道条约使得原本趋于平缓的天际省内战，逐步愈演愈烈达到了如今的地步。
“大使的意思是说，帝国军内出现了塔洛斯的信徒？”图留斯的回应带着些许疑惑，帝国军大部分都是外省人，少量本地诺德人也来自于独孤领晨星领几个偏向帝国的领地，既然都来参加帝国军没道理会有塔洛斯信徒存在。
除了……
“图留斯将军，你就不要再装傻了。我指的是外面那些被俘虏的风暴斗篷叛军。”戴文阴森的话语搭配身后屹立的黑甲武士，在场的帝国军官都感到一阵寒意。
风暴斗篷叛军基本都是塔洛斯信徒，这个女人特意来到帝国军营的目的就是逼迫帝国军执行皇帝那荒唐的命令。
不，可能连皇帝那荒唐的命令也是先祖神州搞的鬼！
内战，内战，内战不断就是一直在流帝国的血！要知道天际省也是帝国治下的一份子！
图留斯罕见的站了起来。
不过……
“喔，你刚刚那句话我想到了，帝国军内部的确有塔洛斯信徒潜伏。”戴文打断了图留斯刚到嘴边的话。
“卓尔格将军，关于你的北极星军团。”
戴文的话让图留斯重新瘫坐回椅子。林所率领的北极星军团严格来说并不算帝国军。一部分独孤领卫兵，一部分整编自强盗与叛军俘虏，一部分雇佣兵，也就是林能把他们捏做一团，可以说北极星军团几乎是林·卓尔格一人的私军。
而现在，戴文要朝这只私军下手。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转而集中到，坐在一旁有一阵子一言不发的金发将军身上。他没有回答，只是左手紧紧地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即便是在天际，午后的阳光依旧炙烈。焦躁而紧张的情绪总能和它配合，将时光拉的漫长。军旗招展，阵型严整，北极星军团外围，帝国军光鲜亮丽的风景阵线衬托得却是随着时间流逝逐渐力不从心的鼓角号声。
“将军，卓尔格军团长已经进入军营有一阵子了。会不会？”一名帝国军团长望着远处沉寂的军营心中不免有些忐忑。
帝国军上上下下见识过北极星军团的凶悍。一旦北极星军团发生暴动，草草聚集的帝国军队不见得能抵御北极星军团的进攻。再加上身后俘虏营中庞大数量的风暴斗篷叛军俘虏，届时风水轮流转海尔根峡谷一战叛军的惨败将在帝国军身上再现。
“不会的，就算是野人谷他都没有逃，我相信他不会做傻事。”图留斯杵着剑立在高处同样不安地望向远处军营。
图留斯清楚林向来不是一个会轻易屈从他人的家伙，但他也相信林不会做出仇者快亲者痛的傻事。帝国与先祖神州，好在是先祖神州更为讨厌一些。无论是对于林，还是他家里那个小家伙。真是万幸。
轰隆隆。
远处属于北极星军团的营地爆发出一阵嘈杂声。
前方由帝国军匆匆搭建的临时阵列，竟在慌乱中出现了几处凹口。
“稳住阵线！”站在一旁的瑞姬拔出了自己的长剑传达命令。
帝国军的脆弱被在这一刻尽收眼底。
这场骚乱直直持续了半个时辰，对帝国军唯一的好消息是远处军营除了骚乱并没有多余的动作。
“看！有人出来了。”前排眼尖的帝国士卒惊呼。
“预备...停！是卓尔格将军出来了。”
图留斯终于心中一松，手上的汗液快要让他捉不住剑柄。
看来林并没有发疯，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
高大的金发将军引领在前，其后多达数百人的押送队伍排成长列离开军营。
“这么多？！”图留斯身旁的军团长瞠目结舌。就算其中一半是押送囚犯的士卒，一千多人的军团抓出一百塔洛斯信徒，这还是名义上的帝国军队么。
“将军，潜伏的塔洛斯信徒已经带到，不知道审判官阁下能否满意。”金发将军当先停在戴文与图留斯身前，微微鞠躬语气全然不如此前在军帐中硬气。
真像个色厉内荏的帝国贵族，在天际养了两年竟也能学会帝国的不传之秘？
“我去你的卓尔格。”
“你就是个废物骗子。”
“哔哔，哔哔，哔！”
被背叛的一众前北极星军团士卒见到金发将军如此卑躬屈膝，不由得破口大骂。
他们信任统帅他们南征北战的军团长，没想到却在胜利曙光来临之时被他出卖。
“行了，这么多，便一起送入俘虏营吧。”戴文大使看着这堆群情激奋的士卒略微思索了一会，脸上又一次带上了那标准的笑容。“不知图留斯将军有什么意见？”
“依你的便是。”图留斯闭着眼睛仿佛在想什么事，这个数量比起他此前私下调查还要多上不少。
这个疯子到底想做什么？
“在下还有一件事需要图留斯将军首肯。”金发将军再度低下头，一如在帝国审判庭的决然。
图留斯心中一跳，在场只有图留斯一人参加过帝都那场审判，也只有他知道林的谦逊代表着什么。
疯了，都疯了。
军营再度喧闹起来，只不过这一次不再是集结，而是解散。
斜阳似火，这是一天的结束，也是夜的开始。
“将军。”戎装青年稳步上前。
“我已经不是将军了，阿古烈。”金发将军守在营门前，看着一队队士卒离开这座营寨。
他放弃了军团长的职务，解散了一手组建的北极星军团。
“将军，永远是我们的将军。”阿古烈依旧执着。
“还是叫我先生吧，叫你安排的事你安排好了吗？”金发将军摆了摆手。
“各个营的名单已经上缴，返乡费，军饷不够的也承诺与抚恤金一样会一一补发放到他们家里。”
这个时代也只有林这样的败家子会给手下士卒发放返乡费用。
“另外，他们已经准备好了。”最后一句话，阿古烈的声音明显低了一层。
“都是信得过的人。”
……
“还站在这干什么？”眼前的将军望着低垂北方的点点明星再一次赶人。
“先生，我不明白？”阿古烈并不甘心这两年来的努力重新回到起点。
“不明白什么？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为帝国而战，帝国为什么又要抛弃我们？”
“……”
“因为这本就是一场没有意义的战争，而这场无意义的战争很快就会结束，很快。”
我们一开始的目的，不就是结束这场没有同意的战争么？
图留斯收起营帐中的地图，原本喧闹的营帐重归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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