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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擂台比试

    云卿和大汉来到了方府设下的比武招亲的擂台上,烟也在底下围观着。说实话除了上次见过云卿单手拎起过钱宝,她还真没见过云卿出手。

    台上锣鼓一响,比试就开始了。

    云卿侧立不动,那大汉也只拿眼阴恻恻地看着她,像是要比拼耐性一般。

    很快,云卿就动了。

    她提起拳头,身姿如雁,但那落下来的力道完全不像她的拳头般看着柔弱。

    大汉也在她落拳的时候动了,他的身体有一种与体型不符的敏捷。他侧身一闪,五指呈爪,似乎要捏碎云卿的腕子一般,云卿自是不会让他如意,抬臂一挡,生猛的力道撞得两人各自后退数步。

    烟在台下看得直直咋舌。

    这云卿看着纤瘦,没想到身体里的力量却如此霸道,难怪她行走江湖多年都没人将她当做女子看待。

    那大汉似乎也没料到云卿有这般大的力气,轻晃的身子怔了怔,桀桀怪笑起来。

    云卿不给他反应的时机,又是几拳上去,夹杂着踢、砍、劈、刺,手脚并用而且速度奇快,仿佛将大汉当成练武的木桩子一样。

    大汉被攻击得乱了章法,只能险险用手挡住,却是再也发起不了攻势。

    小镇长大的人哪里看过这场面,看云卿应付得如此轻松,招式迅疾又利落,直教人心里爽快。

    却不知云卿此时也是背上生汗。

    她以剑招闻名,但这方家比武为了不伤邻里和气,又明令禁止不许使用武器,因此她的佩剑根本毫无用武之地。

    而这大汉块头巨大,膘肥体壮的,纵然她砸下去的拳头里夹杂了内力,但也无法伤及怪人根本,只会徒徒消耗她的力气。

    台下的烟也渐渐看出些门道来,她心中着急,便朝那大汉喊道:“只被打又不还手,算什么英雄好汉?不是要娶方家大小姐吗,还有什么看家本领,快使出来啊!”

    围观群众也被烟这一嗓子感染了,纷纷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嚷嚷起来。

    “打起来!打起来!”

    烟又趁机喊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你这模样,也不照照镜子,还想娶方家小姐,你也配?”

    “狗杂毛,从哪来的回哪去!”

    “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眼下青黑,牙口浊黄,这是肾亏啊!”

    “怕不是个逃犯吧!”

    ……

    台下众人成功被烟带歪了节奏,那大汉也被成功激怒,云卿看出破绽来。

    有了破绽,就相当于有了死穴。云卿不再与他正面冲突,而是用巧劲,一举卸了大汉的力道,将他按在了擂台之上。

    “咚——”一声锣响。

    比赛也就尘埃落定。

    “恭喜公子,贺喜公子。”一管家模样的人连连朝云卿道贺,还命人拿了一大红花模样的东西上来,似乎恨不得云卿当场拜堂。

    云卿却押着大汉不动,面色严肃地朝管家道:“唤衙门的人来。”

    管家面色一白,正想问出了什么事,云卿便拿过管家身后的红绸将大汉捆了,一边捆一边解释道:“此人是流窜陇西一带的流匪,作案数起,身上背了人命的。劝你们县太爷将此人押入大牢后上报朝廷,待陇西官员过来后押解此人上京。”

    此言一出,围观者哗然。这不是比武招亲吗,怎么还弄出个朝廷钦犯来?

    烟也没想到她随口一说竟然一语成谶。

    云卿随镖局走南闯北数年,自是见过世面的,若是与这盗匪有过交集也不足为奇,但那方府管家不知云卿底细,可见云卿这么笃定的样子,还是半信半疑地着人去报案了。

    听说朝廷钦犯被抓了,县太爷也不敢怠慢,待听闻云卿乾丰镖局管事的身份之后,也将其奉为座上宾。

    烟在一旁看着,不禁暗暗感叹这镖局势力真大,竟然朝廷跟江湖都能给其两分薄面。

    因着陇西与此镇相距甚远,县太爷隐约记得大约一年前有过陇西流匪作案的公文下发下来,但时间隔得太久没办法查验,只好将此人先关押了,上报州府,再由州府定夺。其间云卿及方府管家配合做了笔录,之后云卿拒绝了县太爷的邀请出了衙门。

    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了,哪知云卿才从衙门里出来就被方府众人围住了,吆喝着要她做上门女婿。

    云卿自是不愿的,且不说她无心做什么赘婿,就说她的女儿身,也不允许她做人家的上门女婿。

    她想着此事毕竟是她帮了方家小姐的忙,私底下与她说说,也许就能脱身了,哪知一进方府就像进了龙潭虎穴一般,方员外看她的眼神那可真是跟看亲身儿子无异了。

    “云管事可是乾丰镖局的人,乾丰镖局便是出了名的重诺守信,不管因何原因云管事揭了小女结亲的榜,如今又成了擂台赛的魁首,理应同我方家结两姓之好。”

    他拿乾丰镖局压她,便让云卿即将出口的推辞也哑然口中。

    她原本可以道出她女子身份的,但她行走江湖皆是用的男子装扮,虽然镖局中人知道她的身份,但大家知道是一回事,传出去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在云卿思忖应对之法时,忽然见方府管家一脸难色地跑到两人面前,看了看云卿,便朝方员外道:“老爷,门口有一女子,自称是云管事的娘子。”

    娘子?云卿一怔,而后很快反应过来。

    就见不一会儿,一身女子装束的烟涕泗横流地朝云卿走了过来。

    “果然有了新欢,就要抛弃旧爱了是么?”

    烟甩着帕子朝她扑来,在她怀中哭得抽抽嗒嗒的,云卿竟然一时不知作何反应。

    但烟也不需要她怎么反应,一个人就演起了单人戏。

    “虽然我与夫君才相识不久,但我们也是互许终身、拜了天地的,夫君怎能如此弃奴家于不顾啊?”

    哭着哭着,烟忽然觉得,嘶,这台词怎么这么顺口,好像对谁说过?

    算了想不起来了,继续演吧。

    “奴家自知不如方小姐貌美,也没有方小姐显赫的家世,可奴家对夫君的心是真的,奴家把一颗真心都献给夫君了啊……”

    她越哭越带劲,云卿这才反应过来似的,尴尬地朝方员外笑了笑。

    “方才就想说的,实在不巧,我与烟儿一见钟情,已经准备带她回去见师父师娘了。揭榜一事,实属乌龙,多谢方老爷抬爱,在下要事在身就不多叨扰了,告辞。”

    说完就揽着烟一道离去。

    离了方府,云卿就雇了辆马车离开了镇上,上马车的一瞬间,两人皆是长舒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走不了了。”云卿心有余悸。

    烟则朝她挤了挤眉眼,那表情仿佛在说,你该怎么报答我?

    云卿也知此事她能顺利脱身少不了烟的功劳,便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何流连花楼吗,我这就告诉你。”

    说着,就从怀中拿出一物来。

    只见空白的纸上画着一个呈四十五度角倾斜的“十”字。“十”字的空隙里,是四个钩子一样的图样。

    烟看着那纸上熟悉的图案,有些不解。

    “你从哪拿到的?”

    云卿不答反问:“你认识?”

    烟摇摇头:“只是见过。”

    她想起某次在茶摊上见到这奇怪的图案时,某人还说那是不好的东西。

    “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她问。

    云卿叹息一声,朝她解释:“这是天女教的图腾。”

    天女教?怎么听着就像个邪教组织。

    云卿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不似作假,便问:“你没听说过天女教?”

    烟再度摇头。为了方便云卿理解,她换了个说法:“我失忆过,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

    云卿点点头,倒是没有多问,还替烟解释起来。

    “天女教也就是近几年才大肆扩张的邪教组织,不管是朝廷,还是武林,都对该教派深恶痛绝。偏偏它的信众们都对此教深信不疑,这几年信天女教的人更是越来越多。”

    跟世界上大部分邪教组织兴起的过程差不多,天女教的坑蒙拐骗也是从最初“行医救人”开始。

    从一开始的“特效药”,到之后的“起死回生”,再接下来,小到预测吉凶、问卜前程,大到干旱求雨、预言地动,桩桩件件,都准到常人无法理解。

    在这个科学知识还不够普及的时代,又人云亦云,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里若是有神话色彩的,便大多归为神迹。

    “加上朝廷内忧外患,天女教的渗透面更广。只是我没想到,竟然连这种村镇都有天女教的存在。”

    说着就将她去告示栏撕天女教的宣传画却被当成揭榜的事说了一遍。

    烟恍然大悟,她就说云卿好端端的怎么会去凑比武招亲这个热闹,竟然还被当成揭榜的簇拥去了方府。看来云卿根本没准备揭榜,只是被方府的丫鬟看到了,然后故意让人误会她是过去揭榜的,再趁机将红榜揭下来塞到她怀里。

    烟不得不感叹方府的用心良苦。

    “那跟你去花楼又有什么关系?”

    云卿安抚她:“别急,此事说来话长。”

    其实她这般痛恨天女教,也是事出有因。

    邪教之所以为邪教,便是因为其目的不纯,且通常还会连累无辜,祸及百姓。天女教预言的每一次应验,都要付出惨重的代价。

    一般的宗教讲究香火跟供奉,天女教不仅需要香火和供奉,还需要献祭。他们供奉的是天女,献祭的却是圣女。换句话说,若你希望天女教帮你完成一个心愿,那你就需要拿一个圣女来换。

    便是如此“以物易物”的法则,令多少人恶欲增生,又令多少无辜少女,惨遭天女教毒手。

    云卿的师妹武晓芙便是受害者之一。

    天女教专挑势单力薄、胆小怯懦的人下手。

    晓芙因为天生六指,从小便被嘲笑欺凌惯了,旁人若是分她一点好,她便能记上一辈子。

    天女教就是看准了晓芙这种逆来顺受的性子,才在云卿外出走镖之际将晓芙骗走,不过幸运的是,武晓芙遇到了江行歌。

    江行歌是武林两大主事之一江云枫的独子,江湖中名声并不显。

    云卿不知道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唯一知道的是,江行歌救了晓芙,更是在那之后娶了她。

    云卿仅仅在晓芙成亲时见过江行歌一面,仅仅知道他是个面容俊朗的翩翩公子,但为人如何,品性如何,一概不知。

    后来云卿还会给晓芙写信,关心她在江府过得好不好。晓芙起初有回,后面就断断续续停了回信。

    她也曾想去江府见见晓芙,但递了好几次拜帖之后都被江府管事以各种理由回绝了,她自知江府在武林的势力盘根错节,没有他们应允她根本进不去。只好发动关系买通线人替她混进府中传递消息,可线人进府没多久就传来晓芙暴毙的消息。

    云卿痛彻心扉。

    更让她难以接受的是,江府竟然说晓芙是与人私通自尽而亡,因此根本不以正妻之礼下葬,连丧事都没办,这让云卿连治丧的机会都没有。

    云卿自是不信,这半年来她一直在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消息,为的就是查清师妹暴毙的真相,还师妹一个清白。

    烟听完只觉唏嘘。

    她没想到云卿冷淡面容的背后,竟是背负了如此惨痛的故事。

    “所以你流连花楼,还专门看那些舞姬跳舞,不是因为喜欢,也不是因为思念故人,而是因为你想借机进入江府?”

    云卿点头。

    “武林大会召开之前江府都会设宴,广邀宾客,我打听过了,江府对来宾身份把控严格,下人也是早就采买好的,唯一的机会,就是每年都会到江府演出的舞姬,那是由烟雨楼私下招募的,据说每年都会更换一批,我原本想的,就是装成舞姬混进江府。”

    说到这,她面有赧颜:“可惜我实在学艺不精,于舞艺一道一窍不通,加上我身形不似一般女子娇小,恐怕舞姬这条路也不一定能走得通。”

    说着她就眼神热切地看了一眼烟,烟张了张口,却是没有接话。

    “船到桥头自然直,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云卿听懂她的言外之意,也没有强求,“嗯”了一声就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