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顺路送一程
我还能说什么？！
宋袅袅：“……饿久了的人肠胃弱，我就是想让你喂慢一点。”
“哦……可是好像喝完了……”红杏晃了晃羊奶壶，空空如也。
红杏放开白面书生，仔细地盯着他，又道：“小姐，他怎么还不醒？”
“哪有那么快的？”宋袅袅没好气道。
没了羊奶喝，宋袅袅心情不是很美丽。
几人等了片刻那人才悠悠醒转。
“你醒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饿晕了躺在路边呀？的亏你运气好，遇到了我家小姐！是我家小姐救了你呢！”红杏凑过去叽叽喳喳，“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晕在这里很危险的呀！山上有没有豺狼虎豹下来觅食不说，也没什么过路人呀，若是你在这路上躺个几天的，那还不得一命呜呼呀？”
那白面书生倒是个重礼的，弄清楚了是在场的几人救了自己后，忙起身朝着几人行礼。
红杏跳开一步嘻嘻笑：“你要谢就谢我家小姐，是我家小姐救了你！”
闻言，白面书生又朝宋袅袅行了个大礼。
“小生纪清允，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方才几人等书生醒转的时间里，宋袅袅已经下了车。此时白面书生来行礼，宋袅袅正捧着一把番瓜子，啃得正欢。
闻言，她优雅地吐出瓜子壳，冲纪清允矜持一笑：“举手之劳罢了，公子无须多礼。”
倒是红杏觉得能帮到人很高兴，她热情地同纪清允聊了好多，宋袅袅也从两人的谈话中了解到，纪清允是个学子，幼年丧父，同母亲和祖母一起生活，如今正是要去淮南道参加乡试。
“广陵郡距此地两百多公里路呢，你就打算这样步行去淮南道？”红杏瞥了纪清允漏风的衣服、一摞书和干巴巴的一小包行李，目测里头就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
纪清允面露窘迫：“让红杏姑娘见笑了，只是为了供小生求学，家中值钱之物都已经变卖光了……”
说着纪清允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他的话戛然而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耳朵都可见地红了。
“小姐……”红杏可怜巴巴地望着宋袅袅，以两人之间的默契，宋袅袅不费吹灰之力就接收到了红杏发来的福尔摩斯密码：这公子怪可怜的，我们给他点吃的吧？
宋袅袅点头：“车上还有些干饼子，红杏你去拿给孟公子吃。”
宋袅袅说完转身上车，对上红杏期待的眼神，抬步上车的动作一顿：“……再给十两银子。”
“小姐！”
宋袅袅：“……”
宋袅袅：红杏啊，你小姐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小家小户的平民百姓，十两银子省吃俭用，至少能过上大半年了……
“小姐！”红杏小跑到宋袅袅身边，小声地同宋袅袅咬耳朵，“小姐，淮南道同我们顺路，要不我们送纪公子一程？”
“我们同他不顺路。”
宋袅袅翻了个白眼。
他是我的谁？还顺路送一程，我送他最后一程行不行？
“怎么不顺路了？我们可改道，反正时间上也差不了多少。小姐您看看这纪公子，仪表堂堂，长得多好看？是不是您喜欢的类型？”
“也就一般般吧。”
同赵璿一比，逊色太多了。
“小姐您变了……”红杏一脸哀怨地望着宋袅袅，见宋袅袅不为所动的样子，便换了个说法，“纪公子还是个童生呢，等到他秋闱中举，您不也是个曾经救助过举人的小姐了？不但留了人情，还留了好名声不是？若是他运气再好一点，一鸣惊人，被圣上亲点了探花，那就更了不得了！”
所以终究是个不亏的买卖。
宋袅袅看了红杏一眼，小丫头倒是越来越有大局观了。
“你以为你这张嘴在天光大师那开过光？你说探花就探花？你怎么不直接说状元呢？”
“状元那得是咱们公子的，有他什么事儿？”
宋袅袅满意地点头，小丫头拎得很清。
“行吧，冲着你这句话，就把他带上吧，让他坐后头装行李的那辆马车。”
“好咧！”行程负责人红杏高兴地应了一声，乐呵呵地去安置纪清允以及安排改路线之事。
宋袅袅却没想到，她轻飘飘的一个决定，竟然让她在半路上遇到了赵璿，并且自己也差点命丧黄泉……
后头的马车装满了行李，纪清允长手长脚的，勉强能弓着身子坐一坐。想躺着或是挺起腰背都不大可能。不过他还很激动地感谢了宋袅袅一番。
一路上，纪清允都老老实实地待在马车上温书，宋袅袅吃饱喝足在马车上打了个盹。醒来时就已经在一处驿站里头了。
“小姐，我们已经到宣州地界了。今晚就在这里歇下，明日一早再启程。”红杏扶着宋袅袅下车。
驿站不大，布置也很简陋，但还算干净。
“马车坐久了磕得慌，”宋袅袅揉了揉肩，见红杏守着自己，便朝她摆摆手，“我在院子里走走，你去忙吧。”
“那您有事唤奴婢一声。”红杏道，她要去让驿卒准备晚膳，然后去房间里收拾一下，再给小姐准备沐浴的热水，她还有好多事要做。
原本宋云樱身边是有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还有一个奶娘两个粗使婆子的。但自从宋云樱被宋老夫人赶去了乡下庄子上，没随行的两个二等丫鬟和粗使婆子都被孙氏分到了宋云姬和宋云瑶的院子里。奶娘在宋云樱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大丫鬟翠柳在庄子上的时候就走了，如今宋云樱身边也只剩下红杏一根独苗苗了。
去了别院的人，再想讨回来肯定是不可能了。况且那几个人也都是孙氏派过来的，宋袅袅也不想要。宋袅袅站在原处望着红杏离去的背影，心里则思考着去哪弄两个丫鬟过来分担下红杏的工作。宋府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是有规制的，她得先自己找好了人把坑位占好，免得被孙氏给安排了人进来。孙氏的人，她不放心。
心里正想着事儿，后头马车上的纪清允抱着书和行李走了下来，见到宋袅袅忙过来见礼，哪知东西没拿稳，行礼的时候书册掉了一地，纪清允又手忙脚乱地俯身去捡。
夏末的晚风吹起了书页，宋袅袅瞥见其中一本里头两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地蹲下身，伸手拿起了那本册子。
纪清允也正好捡到了那本册子，两人各自握着册子的一边，抬头目光相对，两人均愣了愣。
见宋袅袅对小册子感兴趣，纪清允放开了小册子，对宋袅袅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小生闲暇之时写的话本子，上不得台面，只是换点铜板聊以补贴家用罢了。”
宋袅袅将小册子放在手里翻了翻，却越翻越是激动。
“这个真是你写的？”宋袅袅望向纪清允，眼神炽热得让纪清允心慌，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了。
“是，是，小生所写，可是，有何不妥？”
“那姜沁黎后来如何了？找到母亲了吗？还有她最终是和沈宴在一起还是和谢桑颜在一起？”
此话一出，纪清允便明白过来了，原来宋家小姐看过他写的话本子。纪清允不由得放下心来，冲宋袅袅腼腆一笑。
“在下若将后面的剧情提前告知，会不会影响宋小姐的看话本子的体验感？”
“不会不会，我不是那种人。”
望着宋家小姐一脸期待的表情，纪清允心下一暖，浅笑着将自己原先想好的剧情细细道来：“姜沁黎是找不到她的母亲的，因为她的母亲早在千年前那一战后就已经死了，魂飞魄散那种。最终沈宴和谢桑颜也没能同她在一起，她历经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晋升上神，但最终她却舍弃了九重天，成了天上地下人人敬畏的魔尊，拥八百里红河，享千年孤寂……”
纪清允的语调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宋袅袅听完唏嘘不已，心情沉重，久久不能平息。不由道：“你为她设的这个人生会不会太凄惨了一些？”
纪清允点头：“细算下来姜沁黎的命运是颇为坎坷，但清允并不觉得她凄惨。因为她这一生，有信念，有朋友，有亲人，她也努力过，拼搏过，她的每一日都没有虚度。即便生来不详，即便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都保持初心，以诚待人。即便在那之后的千年孤寂里，她也充满着温柔与善意。人活于世，能苟且偷安一辈子的有几人？无论是为了家国还是为了身边的街坊亲人，总有人在前方负重前行，无怨无悔。”
说这些话的时候，纪清允低头与宋袅袅静静对视，他下颚微垂，眉目清秀。驿站廊下挂着的灯笼摇曳，烛光倾泻而下，给他原本白净的脸庞染了一层坚毅的光。
无论是为了家国还是为了身边的街坊亲人，总有人在前方负重前行，无怨无悔吗？
宋袅袅忽然觉得，纪清允，真的挺帅的。
宋袅袅：“……饿久了的人肠胃弱，我就是想让你喂慢一点。”
“哦……可是好像喝完了……”红杏晃了晃羊奶壶，空空如也。
红杏放开白面书生，仔细地盯着他，又道：“小姐，他怎么还不醒？”
“哪有那么快的？”宋袅袅没好气道。
没了羊奶喝，宋袅袅心情不是很美丽。
几人等了片刻那人才悠悠醒转。
“你醒啦？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饿晕了躺在路边呀？的亏你运气好，遇到了我家小姐！是我家小姐救了你呢！”红杏凑过去叽叽喳喳，“你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晕在这里很危险的呀！山上有没有豺狼虎豹下来觅食不说，也没什么过路人呀，若是你在这路上躺个几天的，那还不得一命呜呼呀？”
那白面书生倒是个重礼的，弄清楚了是在场的几人救了自己后，忙起身朝着几人行礼。
红杏跳开一步嘻嘻笑：“你要谢就谢我家小姐，是我家小姐救了你！”
闻言，白面书生又朝宋袅袅行了个大礼。
“小生纪清允，多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方才几人等书生醒转的时间里，宋袅袅已经下了车。此时白面书生来行礼，宋袅袅正捧着一把番瓜子，啃得正欢。
闻言，她优雅地吐出瓜子壳，冲纪清允矜持一笑：“举手之劳罢了，公子无须多礼。”
倒是红杏觉得能帮到人很高兴，她热情地同纪清允聊了好多，宋袅袅也从两人的谈话中了解到，纪清允是个学子，幼年丧父，同母亲和祖母一起生活，如今正是要去淮南道参加乡试。
“广陵郡距此地两百多公里路呢，你就打算这样步行去淮南道？”红杏瞥了纪清允漏风的衣服、一摞书和干巴巴的一小包行李，目测里头就只有一套换洗的衣服。
纪清允面露窘迫：“让红杏姑娘见笑了，只是为了供小生求学，家中值钱之物都已经变卖光了……”
说着纪清允的肚子突然“咕噜”叫了一声，他的话戛然而止，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耳朵都可见地红了。
“小姐……”红杏可怜巴巴地望着宋袅袅，以两人之间的默契，宋袅袅不费吹灰之力就接收到了红杏发来的福尔摩斯密码：这公子怪可怜的，我们给他点吃的吧？
宋袅袅点头：“车上还有些干饼子，红杏你去拿给孟公子吃。”
宋袅袅说完转身上车，对上红杏期待的眼神，抬步上车的动作一顿：“……再给十两银子。”
“小姐！”
宋袅袅：“……”
宋袅袅：红杏啊，你小姐我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小家小户的平民百姓，十两银子省吃俭用，至少能过上大半年了……
“小姐！”红杏小跑到宋袅袅身边，小声地同宋袅袅咬耳朵，“小姐，淮南道同我们顺路，要不我们送纪公子一程？”
“我们同他不顺路。”
宋袅袅翻了个白眼。
他是我的谁？还顺路送一程，我送他最后一程行不行？
“怎么不顺路了？我们可改道，反正时间上也差不了多少。小姐您看看这纪公子，仪表堂堂，长得多好看？是不是您喜欢的类型？”
“也就一般般吧。”
同赵璿一比，逊色太多了。
“小姐您变了……”红杏一脸哀怨地望着宋袅袅，见宋袅袅不为所动的样子，便换了个说法，“纪公子还是个童生呢，等到他秋闱中举，您不也是个曾经救助过举人的小姐了？不但留了人情，还留了好名声不是？若是他运气再好一点，一鸣惊人，被圣上亲点了探花，那就更了不得了！”
所以终究是个不亏的买卖。
宋袅袅看了红杏一眼，小丫头倒是越来越有大局观了。
“你以为你这张嘴在天光大师那开过光？你说探花就探花？你怎么不直接说状元呢？”
“状元那得是咱们公子的，有他什么事儿？”
宋袅袅满意地点头，小丫头拎得很清。
“行吧，冲着你这句话，就把他带上吧，让他坐后头装行李的那辆马车。”
“好咧！”行程负责人红杏高兴地应了一声，乐呵呵地去安置纪清允以及安排改路线之事。
宋袅袅却没想到，她轻飘飘的一个决定，竟然让她在半路上遇到了赵璿，并且自己也差点命丧黄泉……
后头的马车装满了行李，纪清允长手长脚的，勉强能弓着身子坐一坐。想躺着或是挺起腰背都不大可能。不过他还很激动地感谢了宋袅袅一番。
一路上，纪清允都老老实实地待在马车上温书，宋袅袅吃饱喝足在马车上打了个盹。醒来时就已经在一处驿站里头了。
“小姐，我们已经到宣州地界了。今晚就在这里歇下，明日一早再启程。”红杏扶着宋袅袅下车。
驿站不大，布置也很简陋，但还算干净。
“马车坐久了磕得慌，”宋袅袅揉了揉肩，见红杏守着自己，便朝她摆摆手，“我在院子里走走，你去忙吧。”
“那您有事唤奴婢一声。”红杏道，她要去让驿卒准备晚膳，然后去房间里收拾一下，再给小姐准备沐浴的热水，她还有好多事要做。
原本宋云樱身边是有两个大丫鬟，两个二等丫鬟，还有一个奶娘两个粗使婆子的。但自从宋云樱被宋老夫人赶去了乡下庄子上，没随行的两个二等丫鬟和粗使婆子都被孙氏分到了宋云姬和宋云瑶的院子里。奶娘在宋云樱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大丫鬟翠柳在庄子上的时候就走了，如今宋云樱身边也只剩下红杏一根独苗苗了。
去了别院的人，再想讨回来肯定是不可能了。况且那几个人也都是孙氏派过来的，宋袅袅也不想要。宋袅袅站在原处望着红杏离去的背影，心里则思考着去哪弄两个丫鬟过来分担下红杏的工作。宋府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是有规制的，她得先自己找好了人把坑位占好，免得被孙氏给安排了人进来。孙氏的人，她不放心。
心里正想着事儿，后头马车上的纪清允抱着书和行李走了下来，见到宋袅袅忙过来见礼，哪知东西没拿稳，行礼的时候书册掉了一地，纪清允又手忙脚乱地俯身去捡。
夏末的晚风吹起了书页，宋袅袅瞥见其中一本里头两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地蹲下身，伸手拿起了那本册子。
纪清允也正好捡到了那本册子，两人各自握着册子的一边，抬头目光相对，两人均愣了愣。
见宋袅袅对小册子感兴趣，纪清允放开了小册子，对宋袅袅做了个请的手势。
“这是小生闲暇之时写的话本子，上不得台面，只是换点铜板聊以补贴家用罢了。”
宋袅袅将小册子放在手里翻了翻，却越翻越是激动。
“这个真是你写的？”宋袅袅望向纪清允，眼神炽热得让纪清允心慌，连说话都开始结巴起来了。
“是，是，小生所写，可是，有何不妥？”
“那姜沁黎后来如何了？找到母亲了吗？还有她最终是和沈宴在一起还是和谢桑颜在一起？”
此话一出，纪清允便明白过来了，原来宋家小姐看过他写的话本子。纪清允不由得放下心来，冲宋袅袅腼腆一笑。
“在下若将后面的剧情提前告知，会不会影响宋小姐的看话本子的体验感？”
“不会不会，我不是那种人。”
望着宋家小姐一脸期待的表情，纪清允心下一暖，浅笑着将自己原先想好的剧情细细道来：“姜沁黎是找不到她的母亲的，因为她的母亲早在千年前那一战后就已经死了，魂飞魄散那种。最终沈宴和谢桑颜也没能同她在一起，她历经九九八十一道雷劫，晋升上神，但最终她却舍弃了九重天，成了天上地下人人敬畏的魔尊，拥八百里红河，享千年孤寂……”
纪清允的语调不紧不慢，娓娓道来，宋袅袅听完唏嘘不已，心情沉重，久久不能平息。不由道：“你为她设的这个人生会不会太凄惨了一些？”
纪清允点头：“细算下来姜沁黎的命运是颇为坎坷，但清允并不觉得她凄惨。因为她这一生，有信念，有朋友，有亲人，她也努力过，拼搏过，她的每一日都没有虚度。即便生来不详，即便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她都保持初心，以诚待人。即便在那之后的千年孤寂里，她也充满着温柔与善意。人活于世，能苟且偷安一辈子的有几人？无论是为了家国还是为了身边的街坊亲人，总有人在前方负重前行，无怨无悔。”
说这些话的时候，纪清允低头与宋袅袅静静对视，他下颚微垂，眉目清秀。驿站廊下挂着的灯笼摇曳，烛光倾泻而下，给他原本白净的脸庞染了一层坚毅的光。
无论是为了家国还是为了身边的街坊亲人，总有人在前方负重前行，无怨无悔吗？
宋袅袅忽然觉得，纪清允，真的挺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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