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朵向日葵
姚先明从三楼快步走下来，看着墙上已近十点的时钟，转身走进右手边的办公室。
“老江还没来吗？”他问。
“没有。”一个警员回头看了看空荡的座位，轻描淡写地答。
姚先明抬头看了看，座位上的确是空空如也，并不像有人来过的痕迹，随即轻叹一声走开。
——他要找的老江，自然是他工作上多年的密友江主任。
前些天一审的时候他就听闻江主任也在那起徇私的案件里，后来上诉驳回，同时考虑到个人隐私问题，索性也没有问及。如今又一次二审，加上媒体前前后后来了几次……江主任在局里的威望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出这么大一事，于公于私，他都想可以尽快了结。可今早江主任就如人间蒸发一般，纵使姚先明再打几个电话，都是嘟嘟的忙线音。
他眼里只剩一片忙碌的同事，只好轻叹一声回了楼上。
————————————
午休。一向睡不着的姚晨依，想来无事，索性站在二楼的飘窗前，眺望着远方厦间的绿意。
白烨就这么静静立在他身旁。午间的风透过纱窗轻拂脸庞，温热。
“其实大城市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姚晨依托着下巴喃喃道，“只可惜……就是绿植有点少，最多就是树啊草啊的，看不到什么花。”
“这么强烈的太阳，你说什么花能受得住？”白烨闻言来了兴趣。
“白烨，你知道吗？”姚晨依仍凝视着窗外，“我家乡的田野上，就种满了向日葵。”她闭上眼想了想今天的日期，“每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花开田野，会灿烂一大片一大片。向日葵的花期也就夏天的这几个月，秋后收葵花籽，花心向日的盛景也便看不到了。”
白烨皱起眉头思索着。他的思绪缀成静默的花盘，就要坠落进她彼时的年岁里。
“你说的也对。”她接着白烨的话想，“阳光这么强烈，为什么向日葵可以受得住？”
白烨想了想。
“因为太阳于它们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光吧。”
有了阳光，向日葵才活得灿烂，活成人们心底挥之不去的太阳。
白烨想，姚晨依，你生命里的光究竟是什么？
窗外的风渐息了，他没有说话。
阳光下，姚晨依的侧脸被照得发亮。她缓缓扬起头望着窗外的太阳。
这一次的暖阳，是一窗锁不住的暖阳，挂在天空里同飞鸟直入云霄的翱翔。
————————————
傍晚时分，姚晨依按照与父亲的约定，早早就站在楼下等待。
她数到第三十一只飞鸟的时候，姚先明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他还没有来。
她看着身后接近空荡荡的停车场，一眼望去，竟不见一辆白色的车。
白烨走后，她只道没了可以聊天的伙伴，不觉有些孤单。晚风裹着她的身体流过，携来几丝凉意。
她猛然间打了一个哆嗦，而后仰着脑袋，就像中午看太阳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盯着的，是某扇窗户。
又是好久好久，直到她脖子都有一点麻。
——手机响了，是父亲。
“晨依，”没有套话，话筒那边昔日沉着冷静的声音今显得有些急促，“我这里临时有要事处理，你自己先打的回去吧。冰箱里有菜，你记得自己热了吃，不用给我留。我今晚会晚些回来。”“哎……好的爸。”姚晨依一头雾水地听完了全部的信息，随后父亲就挂了电话。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有什么要事？
她想上去问问来着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只好一转脸走了，心里默默埋怨着点点不甘。
巷口的车流量不算小，但几波下来愣是没看见一辆出租车。正当姚晨依打算接着抱怨今天自己的运气怎么怎么不好时，她眼帘里浮现一抹淡黄色的影。
那是她希望的颜色！她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路边，竭力地朝那辆空车招手。
那司机自然看见了她，当即减速靠边行驶。姚晨依一时也没注意巷口刚刚转红的人行道，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姚晨依下意识地躲开，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她用手撑在地面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慌乱中，她支撑着起身，看见身旁因急刹车而把自行车急停在一旁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色的服饰，给她看上去的第一印象并不像什么好人。
姚晨依的手心传来阵阵丝丝的痛感，她知道自己已经被磨破了皮。
男人却一言不发地坐在坐垫上，似乎有要走的意思。姚晨依也不再沉默，一挥手道：“你这人怎么撞到人还不……”
“红灯。”男人的回答极其果断，同时也把姚晨依未说完的诉求完美打断。
姚晨依一愣，眼睛一瞥，的确是看到了斑马线对面的红灯，当即窘在原地。
男人见状，直接骑车离开。虽然但是，姚晨依还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啐了一声。
司机缓缓摇下右车窗，“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叫120？”
“麻烦您了，我很好。”姚晨依尴尬地捋了捋头发，伸手拉开后侧的车门坐了进去，娴熟地报出自家地址。司机这才发动。
“做人啊，心不要太软。”司机一上来就是娴熟地搭话，“虽然是红灯……人家骑车的撞你走路的，多少还是你吃亏。不过要我说啊……你一个小姑娘，还不一定斗得过人家那么强壮一男的。”
“……”姚晨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车内的气氛尬到了冰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司机也意识到这不是个能聊的茬，随即道出一句俗语，好让他从这场尴尬中飘逸地脱身。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姚晨依对照计程表，拿出早就数好的现金递了过去，随后拉开车门便下了车，还不望回头说句“谢谢”。
给破皮的手心消完毒包扎好后，再把冰箱里的隔夜菜一股脑用微波炉加热了，倒在刚煮好的面条上，这就是姚晨依今晚简陋的午餐。
姚先明的厨艺，有一说一是真的不错。但是他这人有一个怪癖，就是在有还没吃完的菜之前，他基本不会再去新做菜，美其名曰“节省时间金钱和精力，减少资源消耗”。虽然明知道那就是懒，但从小跟他吃惯了剩菜的姚晨依，现今对这一行为并没有什么抵触，倒只当做是一件平常的事去对待。打开书桌的台灯，她的思绪与兴趣又回到了看网络论坛的帖子上。
找到先前那一案例的论坛，那个令她眼前一亮的帖子竟然收获了惊人的点赞量与评论量，评论的内容甚至没有任何有关反驳的辱骂，只是平和平和再平和。
有人说：兄弟，虽然像我一样，部分人看来也是这样的，但你这么说是要被人说的……还是佩服你的勇气。
有人说：说得好！说出了我看完敢怒不敢言的心里话。
…………
姚晨依一边嗦着面条一边翻看着评论，这感觉远比刷剧要舒服多了。
看完评论后，她继续往下翻看其他的帖子，竟然发现同一个人的新帖子。
“夏天的江滨市会有向日葵吗？没有的话，就盛开第一朵吧。”
她忽就想起中午的思绪。
童年的回忆登时被勾起，她嗦面的速率也加快了……
她敲字回复：会有的。我相信。
出于好奇，她点开这个名为“雾起时流连”的网民的主页，可见此人常年混迹于各大论坛中发帖，但无一例外的是，他的帖子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意味，让人一时难以捉摸透他的想法，但仍是有不少的人点赞和评论，但多数都是在问为什么。
姚晨依滑动着鼠标滚轮，揣摩着雾起时流连的发言。
“这个地方还是蛮通光的，我喜欢。厌弃阴暗的角落。”
“灯坏了，维修的师傅好慢啊，我都睡不着了。”
这是之前的。最近的是：
“灯泡又短路了。好想换个新的啊，可是我没有马内。”
“花有开的那一天吗？”
姚晨依不解地看完，才发现碗里面条已然坨成一团，当即赶快大口吃完，把筷子搭在空碗上放在一边，继续看别的去了。
正当她听着她常听的法学讲堂时，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以至于停留在纸面上的笔都有些颤动。“谁啊？”她起身去开门，顺带把空碗拿在手里。
“我。”是姚先明的声音。姚晨依不放心地看了看猫眼，确认是父亲才开了门。看着他一脸的焦虑，贴心的小棉袄赶紧开口：“爸，下班就听着您有点郁闷，怎么回事啊？”
姚先明一进门就直奔房间，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局里有急事，我可能今晚晚些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你早点睡觉，在家检查好再睡觉，注意安全。”他说完就要出门。
“哎爸！”姚晨依急了，“什么事说不得啊，我们现在好歹也算……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吧？”
姚先明冷冷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千想万想之后还是低声说道：“女儿，你江伯伯他……被杀害了。”
姚晨依闻言愣在原地，“啊？怎么会是……他？”
姚先明忍着悲痛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马上就赶去现场。”
“是跟上次那件事……有关系吗？”姚晨依皱着眉头问。
姚先明看着女儿，“他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徇私的涉事人。”随即低头看了看表，“时间紧迫，我先走了，你在家一定注意安全。”说完他便匆忙离开，只留下怔在原地的姚晨依一人。
她手中的面碗忽就掉在地上，没有碎开，而是滚到一边，好远好远才停下来。
幼时江主任在她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就如影片般滚动在脑海。她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得知突如其来的离别，方知距离何尝遥远。
屋里的电脑屏仍亮着，就像她那一刻空洞的心灵，徒然映照着两段过往。
“老江还没来吗？”他问。
“没有。”一个警员回头看了看空荡的座位，轻描淡写地答。
姚先明抬头看了看，座位上的确是空空如也，并不像有人来过的痕迹，随即轻叹一声走开。
——他要找的老江，自然是他工作上多年的密友江主任。
前些天一审的时候他就听闻江主任也在那起徇私的案件里，后来上诉驳回，同时考虑到个人隐私问题，索性也没有问及。如今又一次二审，加上媒体前前后后来了几次……江主任在局里的威望是人尽皆知的，如今出这么大一事，于公于私，他都想可以尽快了结。可今早江主任就如人间蒸发一般，纵使姚先明再打几个电话，都是嘟嘟的忙线音。
他眼里只剩一片忙碌的同事，只好轻叹一声回了楼上。
————————————
午休。一向睡不着的姚晨依，想来无事，索性站在二楼的飘窗前，眺望着远方厦间的绿意。
白烨就这么静静立在他身旁。午间的风透过纱窗轻拂脸庞，温热。
“其实大城市里也没什么不好的，”姚晨依托着下巴喃喃道，“只可惜……就是绿植有点少，最多就是树啊草啊的，看不到什么花。”
“这么强烈的太阳，你说什么花能受得住？”白烨闻言来了兴趣。
“白烨，你知道吗？”姚晨依仍凝视着窗外，“我家乡的田野上，就种满了向日葵。”她闭上眼想了想今天的日期，“每年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花开田野，会灿烂一大片一大片。向日葵的花期也就夏天的这几个月，秋后收葵花籽，花心向日的盛景也便看不到了。”
白烨皱起眉头思索着。他的思绪缀成静默的花盘，就要坠落进她彼时的年岁里。
“你说的也对。”她接着白烨的话想，“阳光这么强烈，为什么向日葵可以受得住？”
白烨想了想。
“因为太阳于它们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光吧。”
有了阳光，向日葵才活得灿烂，活成人们心底挥之不去的太阳。
白烨想，姚晨依，你生命里的光究竟是什么？
窗外的风渐息了，他没有说话。
阳光下，姚晨依的侧脸被照得发亮。她缓缓扬起头望着窗外的太阳。
这一次的暖阳，是一窗锁不住的暖阳，挂在天空里同飞鸟直入云霄的翱翔。
————————————
傍晚时分，姚晨依按照与父亲的约定，早早就站在楼下等待。
她数到第三十一只飞鸟的时候，姚先明办公室的灯还是亮着，他还没有来。
她看着身后接近空荡荡的停车场，一眼望去，竟不见一辆白色的车。
白烨走后，她只道没了可以聊天的伙伴，不觉有些孤单。晚风裹着她的身体流过，携来几丝凉意。
她猛然间打了一个哆嗦，而后仰着脑袋，就像中午看太阳的时候一样，只不过这次盯着的，是某扇窗户。
又是好久好久，直到她脖子都有一点麻。
——手机响了，是父亲。
“晨依，”没有套话，话筒那边昔日沉着冷静的声音今显得有些急促，“我这里临时有要事处理，你自己先打的回去吧。冰箱里有菜，你记得自己热了吃，不用给我留。我今晚会晚些回来。”“哎……好的爸。”姚晨依一头雾水地听完了全部的信息，随后父亲就挂了电话。
听他的语气似乎是……有什么要事？
她想上去问问来着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妥，于是只好一转脸走了，心里默默埋怨着点点不甘。
巷口的车流量不算小，但几波下来愣是没看见一辆出租车。正当姚晨依打算接着抱怨今天自己的运气怎么怎么不好时，她眼帘里浮现一抹淡黄色的影。
那是她希望的颜色！她赶忙三步并作两步冲向路边，竭力地朝那辆空车招手。
那司机自然看见了她，当即减速靠边行驶。姚晨依一时也没注意巷口刚刚转红的人行道，一个箭步便冲了过去……
“吱——嘎！”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姚晨依下意识地躲开，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她用手撑在地面上，才勉强没有摔倒。
慌乱中，她支撑着起身，看见身旁因急刹车而把自行车急停在一旁的男人。男人一身黑色的服饰，给她看上去的第一印象并不像什么好人。
姚晨依的手心传来阵阵丝丝的痛感，她知道自己已经被磨破了皮。
男人却一言不发地坐在坐垫上，似乎有要走的意思。姚晨依也不再沉默，一挥手道：“你这人怎么撞到人还不……”
“红灯。”男人的回答极其果断，同时也把姚晨依未说完的诉求完美打断。
姚晨依一愣，眼睛一瞥，的确是看到了斑马线对面的红灯，当即窘在原地。
男人见状，直接骑车离开。虽然但是，姚晨依还是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轻轻啐了一声。
司机缓缓摇下右车窗，“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叫120？”
“麻烦您了，我很好。”姚晨依尴尬地捋了捋头发，伸手拉开后侧的车门坐了进去，娴熟地报出自家地址。司机这才发动。
“做人啊，心不要太软。”司机一上来就是娴熟地搭话，“虽然是红灯……人家骑车的撞你走路的，多少还是你吃亏。不过要我说啊……你一个小姑娘，还不一定斗得过人家那么强壮一男的。”
“……”姚晨依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车内的气氛尬到了冰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司机也意识到这不是个能聊的茬，随即道出一句俗语，好让他从这场尴尬中飘逸地脱身。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姚晨依对照计程表，拿出早就数好的现金递了过去，随后拉开车门便下了车，还不望回头说句“谢谢”。
给破皮的手心消完毒包扎好后，再把冰箱里的隔夜菜一股脑用微波炉加热了，倒在刚煮好的面条上，这就是姚晨依今晚简陋的午餐。
姚先明的厨艺，有一说一是真的不错。但是他这人有一个怪癖，就是在有还没吃完的菜之前，他基本不会再去新做菜，美其名曰“节省时间金钱和精力，减少资源消耗”。虽然明知道那就是懒，但从小跟他吃惯了剩菜的姚晨依，现今对这一行为并没有什么抵触，倒只当做是一件平常的事去对待。打开书桌的台灯，她的思绪与兴趣又回到了看网络论坛的帖子上。
找到先前那一案例的论坛，那个令她眼前一亮的帖子竟然收获了惊人的点赞量与评论量，评论的内容甚至没有任何有关反驳的辱骂，只是平和平和再平和。
有人说：兄弟，虽然像我一样，部分人看来也是这样的，但你这么说是要被人说的……还是佩服你的勇气。
有人说：说得好！说出了我看完敢怒不敢言的心里话。
…………
姚晨依一边嗦着面条一边翻看着评论，这感觉远比刷剧要舒服多了。
看完评论后，她继续往下翻看其他的帖子，竟然发现同一个人的新帖子。
“夏天的江滨市会有向日葵吗？没有的话，就盛开第一朵吧。”
她忽就想起中午的思绪。
童年的回忆登时被勾起，她嗦面的速率也加快了……
她敲字回复：会有的。我相信。
出于好奇，她点开这个名为“雾起时流连”的网民的主页，可见此人常年混迹于各大论坛中发帖，但无一例外的是，他的帖子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意味，让人一时难以捉摸透他的想法，但仍是有不少的人点赞和评论，但多数都是在问为什么。
姚晨依滑动着鼠标滚轮，揣摩着雾起时流连的发言。
“这个地方还是蛮通光的，我喜欢。厌弃阴暗的角落。”
“灯坏了，维修的师傅好慢啊，我都睡不着了。”
这是之前的。最近的是：
“灯泡又短路了。好想换个新的啊，可是我没有马内。”
“花有开的那一天吗？”
姚晨依不解地看完，才发现碗里面条已然坨成一团，当即赶快大口吃完，把筷子搭在空碗上放在一边，继续看别的去了。
正当她听着她常听的法学讲堂时，急促的敲门声突然响起，以至于停留在纸面上的笔都有些颤动。“谁啊？”她起身去开门，顺带把空碗拿在手里。
“我。”是姚先明的声音。姚晨依不放心地看了看猫眼，确认是父亲才开了门。看着他一脸的焦虑，贴心的小棉袄赶紧开口：“爸，下班就听着您有点郁闷，怎么回事啊？”
姚先明一进门就直奔房间，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局里有急事，我可能今晚晚些回来，也可能不回来。你早点睡觉，在家检查好再睡觉，注意安全。”他说完就要出门。
“哎爸！”姚晨依急了，“什么事说不得啊，我们现在好歹也算……同一个战壕的战友吧？”
姚先明冷冷地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千想万想之后还是低声说道：“女儿，你江伯伯他……被杀害了。”
姚晨依闻言愣在原地，“啊？怎么会是……他？”
姚先明忍着悲痛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马上就赶去现场。”
“是跟上次那件事……有关系吗？”姚晨依皱着眉头问。
姚先明看着女儿，“他就是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徇私的涉事人。”随即低头看了看表，“时间紧迫，我先走了，你在家一定注意安全。”说完他便匆忙离开，只留下怔在原地的姚晨依一人。
她手中的面碗忽就掉在地上，没有碎开，而是滚到一边，好远好远才停下来。
幼时江主任在她记忆里的点点滴滴就如影片般滚动在脑海。她才明白，有些人，有些事，只有得知突如其来的离别，方知距离何尝遥远。
屋里的电脑屏仍亮着，就像她那一刻空洞的心灵，徒然映照着两段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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