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雾起何以觅
第三起命案发生后，“葵花杀手”一案所带来的恐慌逐渐在市民心中弥散开来。上级更是给分局下达了指令：立刻抓紧时间，以尽可能的最快速度抓获凶手，避免不必要的伤亡！
压力再次来到了专案组这里。
台式空调在角落疲惫地吐着息，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额角仍有汗滴不断沁出。
“方夏的事情大致查明了。”白烨宣布道，“公司提供的依据是——由于徇私案给其带来的一些影响，在办公室里不堪耳闻的方夏毅然决然选择了辞职；而案发现场的公寓是其表弟的住所，据他所称，方夏在约定好来他家借宿后，便再没有其他回应。所以，方夏应该是刚到小区不久就惨遭不测。”
“方夏和前两起案件的死者是否还有什么共同点？”姚晨依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颤抖，“——在杀手已经知晓我们身份的前提下，我们首先需要确定，他的动机究竟是延续前两次的想法，还是单纯地选择一个炮灰来报复？”
“这里我或许可以说些什么。”姚先明静静地说，“在江主任遇害之后，我曾经和他的家人进行了交谈。——诚然，对于江主任徇私的事情确实不是冤枉，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是，方夏在江主任家人的口中也确乎不是什么好人。
“尽管在案情中，他更像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原告，但其实他无论是明着的还是暗着的行为多少都有些居心叵测的意味。我不知道杀手是否知道这些，但我所说的或许可以被列为死者的共同点。”
孟小先正在一旁输入代码，白烨随即在一旁指导。这一次，fog的IP远比上次查“雾起时流连”的难查，但毕竟已东窗事发，事态紧急，这使网络定位成为不可或缺的破案重要组成部分。
“这次有心了，二层防护。”白烨盯着屏幕上的代码轻叹。
正当他要着手破译防火墙时，电脑屏幕上猝不及防跳出的弹窗险些把二人下了一跳。
淡灰色的背景色，其间写着暗红色字体的一串话：
不要想着找到我。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我们还会再见面。
————————————
姚晨依坐在房间的窗台边，大肆敞开窗户，任凭那凉飕飕的晚风吹及自己的身体。
——她的脑子很乱很乱。本以为胡英杰是杀手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然而今天白烨和小朱都可以作证的不在场证明，完美地证实了他的不在场证明。而且，fog似乎也与之并无什么干系……
一切的线索在那一刻仿佛就这么断开了，但她总隐约觉得，胡英杰总和这起案件有不可脱身的联系。
藕断丝连，她坚信他是那条藕丝，哪怕是其中之一。
台灯下的电脑屏幕仍然亮着，上面的画面是静止的聊天记录——当姚晨依再次私聊fog的时候，显示自己的信息已经被对方屏蔽；哪怕是换号私聊，也显示需要通过权限。
又是一条断掉的线索。难道他们就只能干等到他所谓的三天之后，再发生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姚晨依闭上眼睛，发现满脑子都是fog不久前在方夏底下的留言。
fog：枪打出头鸟。安息吧，头像永远灰暗的亡灵。
这一刻她本还平静的心灵再也无法安宁地静默在胸腔的一隅，而是疯狂地跳动起来。她蹿到书桌边，拿起手边的纸和笔就开始簌簌地写起来。
“fog，葵花杀手案凶手，年龄约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心理压抑、扭曲，具有强烈的反社会责任心，报复性强，做事干净利落，反侦察能力强，善于伪装、藏匿、逃逸……”
侧写和画像她这几天已然做过太多太多，而这次是她感觉，特点最为清晰的一次。
她的目标——战胜传统刑侦，尽快结案，早日结束实习期。
可是杀手就像是和她，不，是和警局的所有人开了一个玩笑。他就像一阵风般钻进屋里，无影无踪，不知从何寻觅。
“fog，我一定会……”姚晨依的自言自语尚未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响亮的敲门声。她当即意识到是父亲来了，于是快步跑去开门。
门后，父亲的脸疲惫而厚重。
姚晨依登时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只好以一种十分心疼的语气开口：“爸，今晚……您好好睡一觉吧。”
姚先明的心弦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他抬起头，深邃的眸望着面前的女儿，终于露出一抹坚实的笑靥，“女儿，你长大了。”
门框时钟嘀嗒嘀嗒，可他多想定格时光的温情。
————————————
会议室。
对犯罪现场持续的侦查无果，几乎让全局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见fog非同一般的思维能力及安排能力——甚至可以做到挑衅后悠哉悠哉地离开现场，不带走一片云彩。
姚晨依在会中很快向众人简述了她昨晚最新的侧写成果。说毕，她顿了顿，“——事实证明，凶手的一切特点皆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所以除去大量的特点堆叠，我们还需要思考一个问题——凶手所称的‘三天后’，其实严格来说应该是是两天后，这一动向究竟为何？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关注到一个问题。”姚晨依说着，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在x轴的正负半轴和y轴的正半轴分别打上圆圈，“如果以江滨市的市中心为原点来看，前三起案件的案发地点分别位于城西、城东、以及城北。
“在我先前和fog的聊天记录里，其实还有一句隐含意义深刻的话语，只不过上一次并未被我注意到并且深入分析，那就是——‘我种的向日葵，遍及整片城市。’在选择目标的同时，凶手同时注意到了方位这一点，加之fog不可或缺的行事条理分明这一显著特征，所以……我推测，三天后的案发地点很大可能会在城南。”
“可是……胡英杰的家也在城南。”白烨随即补充。
姚晨依点点头，“尽管他昨晚的确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但这并不能说明他的罪名可以完全被洗脱。我始终认为，他是本案中极大的一个疑点。”
“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姚先明一语中的，“在所谓的‘三天后’到来之前，尽一切可能发掘有关凶手的线索——哪怕是做最坏的打算，是要在三天后对其进行抓获，顺藤摸瓜，将其一网打尽！”
他说完这话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众人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白烨和姚晨依并行在后面。白烨回想起方才的方位推理，只道精彩万分。赞叹过后，他问：“你觉得胡英杰始终不变的疑点在哪？”
“从他的第一个账号——发言、注销，乃至第一次走访时反常的表现，与第二次走访——任意查看、清者自清所带来的巨大反差，甚至家中的向日葵……这一切的一切巧合得不太像话。”姚晨依低着头思索着，“你还记不记得，先前两次的监控里，都是两个人？”
“开玩笑。”白烨疑惑地看着她，“这么一大尚未解决的疑点，又怎么可能会忘？”
“我做一个在现在看来可能依据不足的假设。”姚晨依确认周围人都差不多走尽后，低声说，“——胡英杰，很大可能是其中一人。”
白烨闻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说得对。如果这么看来……有些疑点就可以解决了。——但这毕竟是毫无事实基础的假设；再者说了，从昨日的案情不难看出，胡英杰并非真正的杀手，即使他真的和这起案件有什么牵连的话，也只会是小角色而已。”
“有时候导致决堤洪流的，往往仅是一颗石子。”姚晨依静静地说，“他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键盘侠’。”
“但是，晨依。”白烨点点头，同样静静地看着她。
“务必追求真相背后的事理。不要一味活在假设里。时刻记住，你的身份是警察，而非什么靠占卜为生的预言家。”
姚晨依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说进了她的心坎里，“白烨，真有你的！”
“我只是……阐述事实。”白烨一时不知道具体该回些什么，“对了，你在线上和fog的交流还有在继续吗？”
“没有。”姚晨依沮丧地摇摇脑袋，“昨晚显示我的账号被屏蔽……”
“这个家伙，蛮有意思的。”白烨一边走下楼梯，一边感慨着，“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旁敲侧击的必要了。我已经跟江滨市的网络论坛管理员取得了练习，很快我的账号就会被准许管理权限，届时我再看看，IP什么的能不能有线索。”
“好。”姚晨依笑笑，“靠你了。”
“过奖，一起努力。”
简单分别后，两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白烨打开电脑，发现自己不久前刚被赋予的管理员权限，当即决定摩拳擦掌，趁热打铁破解一番。
正当他信心满满地输入一屏幕代码，按下回车等待执行时，本以为即将柳暗花明的他，迎头却撞上一场山穷水尽。
——简直是无端的，显示代码错误404。
白烨一时语塞——怎么会这样？他破解过的东西不在少数，代码也几乎是烂熟于心。至于代码错误……似乎还是头一次。
昨晚明明……没有这样。
疑惑的他刚准备重试，一抬头便看见突兀的一段话横在电脑屏幕上，与昨晚的情况相类似。
“我还以为是你的计算机技术真的取得了什么长足的进步呢……看来，不过是管理员加持而已……
“该来的总会准时来的。我希望，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
压力再次来到了专案组这里。
台式空调在角落疲惫地吐着息，办公室里的每一个人额角仍有汗滴不断沁出。
“方夏的事情大致查明了。”白烨宣布道，“公司提供的依据是——由于徇私案给其带来的一些影响，在办公室里不堪耳闻的方夏毅然决然选择了辞职；而案发现场的公寓是其表弟的住所，据他所称，方夏在约定好来他家借宿后，便再没有其他回应。所以，方夏应该是刚到小区不久就惨遭不测。”
“方夏和前两起案件的死者是否还有什么共同点？”姚晨依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颤抖，“——在杀手已经知晓我们身份的前提下，我们首先需要确定，他的动机究竟是延续前两次的想法，还是单纯地选择一个炮灰来报复？”
“这里我或许可以说些什么。”姚先明静静地说，“在江主任遇害之后，我曾经和他的家人进行了交谈。——诚然，对于江主任徇私的事情确实不是冤枉，而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但是，方夏在江主任家人的口中也确乎不是什么好人。
“尽管在案情中，他更像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原告，但其实他无论是明着的还是暗着的行为多少都有些居心叵测的意味。我不知道杀手是否知道这些，但我所说的或许可以被列为死者的共同点。”
孟小先正在一旁输入代码，白烨随即在一旁指导。这一次，fog的IP远比上次查“雾起时流连”的难查，但毕竟已东窗事发，事态紧急，这使网络定位成为不可或缺的破案重要组成部分。
“这次有心了，二层防护。”白烨盯着屏幕上的代码轻叹。
正当他要着手破译防火墙时，电脑屏幕上猝不及防跳出的弹窗险些把二人下了一跳。
淡灰色的背景色，其间写着暗红色字体的一串话：
不要想着找到我。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我们还会再见面。
————————————
姚晨依坐在房间的窗台边，大肆敞开窗户，任凭那凉飕飕的晚风吹及自己的身体。
——她的脑子很乱很乱。本以为胡英杰是杀手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了，然而今天白烨和小朱都可以作证的不在场证明，完美地证实了他的不在场证明。而且，fog似乎也与之并无什么干系……
一切的线索在那一刻仿佛就这么断开了，但她总隐约觉得，胡英杰总和这起案件有不可脱身的联系。
藕断丝连，她坚信他是那条藕丝，哪怕是其中之一。
台灯下的电脑屏幕仍然亮着，上面的画面是静止的聊天记录——当姚晨依再次私聊fog的时候，显示自己的信息已经被对方屏蔽；哪怕是换号私聊，也显示需要通过权限。
又是一条断掉的线索。难道他们就只能干等到他所谓的三天之后，再发生点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姚晨依闭上眼睛，发现满脑子都是fog不久前在方夏底下的留言。
fog：枪打出头鸟。安息吧，头像永远灰暗的亡灵。
这一刻她本还平静的心灵再也无法安宁地静默在胸腔的一隅，而是疯狂地跳动起来。她蹿到书桌边，拿起手边的纸和笔就开始簌簌地写起来。
“fog，葵花杀手案凶手，年龄约二十五岁到三十岁之间，心理压抑、扭曲，具有强烈的反社会责任心，报复性强，做事干净利落，反侦察能力强，善于伪装、藏匿、逃逸……”
侧写和画像她这几天已然做过太多太多，而这次是她感觉，特点最为清晰的一次。
她的目标——战胜传统刑侦，尽快结案，早日结束实习期。
可是杀手就像是和她，不，是和警局的所有人开了一个玩笑。他就像一阵风般钻进屋里，无影无踪，不知从何寻觅。
“fog，我一定会……”姚晨依的自言自语尚未说完，不远处便传来了响亮的敲门声。她当即意识到是父亲来了，于是快步跑去开门。
门后，父亲的脸疲惫而厚重。
姚晨依登时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只好以一种十分心疼的语气开口：“爸，今晚……您好好睡一觉吧。”
姚先明的心弦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他抬起头，深邃的眸望着面前的女儿，终于露出一抹坚实的笑靥，“女儿，你长大了。”
门框时钟嘀嗒嘀嗒，可他多想定格时光的温情。
————————————
会议室。
对犯罪现场持续的侦查无果，几乎让全局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见fog非同一般的思维能力及安排能力——甚至可以做到挑衅后悠哉悠哉地离开现场，不带走一片云彩。
姚晨依在会中很快向众人简述了她昨晚最新的侧写成果。说毕，她顿了顿，“——事实证明，凶手的一切特点皆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上的。所以除去大量的特点堆叠，我们还需要思考一个问题——凶手所称的‘三天后’，其实严格来说应该是是两天后，这一动向究竟为何？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关注到一个问题。”姚晨依说着，在黑板上画出一个平面直角坐标系，在x轴的正负半轴和y轴的正半轴分别打上圆圈，“如果以江滨市的市中心为原点来看，前三起案件的案发地点分别位于城西、城东、以及城北。
“在我先前和fog的聊天记录里，其实还有一句隐含意义深刻的话语，只不过上一次并未被我注意到并且深入分析，那就是——‘我种的向日葵，遍及整片城市。’在选择目标的同时，凶手同时注意到了方位这一点，加之fog不可或缺的行事条理分明这一显著特征，所以……我推测，三天后的案发地点很大可能会在城南。”
“可是……胡英杰的家也在城南。”白烨随即补充。
姚晨依点点头，“尽管他昨晚的确有‘很好的’不在场证明，但这并不能说明他的罪名可以完全被洗脱。我始终认为，他是本案中极大的一个疑点。”
“我们绝不能坐以待毙。”姚先明一语中的，“在所谓的‘三天后’到来之前，尽一切可能发掘有关凶手的线索——哪怕是做最坏的打算，是要在三天后对其进行抓获，顺藤摸瓜，将其一网打尽！”
他说完这话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众人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
白烨和姚晨依并行在后面。白烨回想起方才的方位推理，只道精彩万分。赞叹过后，他问：“你觉得胡英杰始终不变的疑点在哪？”
“从他的第一个账号——发言、注销，乃至第一次走访时反常的表现，与第二次走访——任意查看、清者自清所带来的巨大反差，甚至家中的向日葵……这一切的一切巧合得不太像话。”姚晨依低着头思索着，“你还记不记得，先前两次的监控里，都是两个人？”
“开玩笑。”白烨疑惑地看着她，“这么一大尚未解决的疑点，又怎么可能会忘？”
“我做一个在现在看来可能依据不足的假设。”姚晨依确认周围人都差不多走尽后，低声说，“——胡英杰，很大可能是其中一人。”
白烨闻言，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你说得对。如果这么看来……有些疑点就可以解决了。——但这毕竟是毫无事实基础的假设；再者说了，从昨日的案情不难看出，胡英杰并非真正的杀手，即使他真的和这起案件有什么牵连的话，也只会是小角色而已。”
“有时候导致决堤洪流的，往往仅是一颗石子。”姚晨依静静地说，“他绝对不是一个单纯的‘键盘侠’。”
“但是，晨依。”白烨点点头，同样静静地看着她。
“务必追求真相背后的事理。不要一味活在假设里。时刻记住，你的身份是警察，而非什么靠占卜为生的预言家。”
姚晨依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说进了她的心坎里，“白烨，真有你的！”
“我只是……阐述事实。”白烨一时不知道具体该回些什么，“对了，你在线上和fog的交流还有在继续吗？”
“没有。”姚晨依沮丧地摇摇脑袋，“昨晚显示我的账号被屏蔽……”
“这个家伙，蛮有意思的。”白烨一边走下楼梯，一边感慨着，“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旁敲侧击的必要了。我已经跟江滨市的网络论坛管理员取得了练习，很快我的账号就会被准许管理权限，届时我再看看，IP什么的能不能有线索。”
“好。”姚晨依笑笑，“靠你了。”
“过奖，一起努力。”
简单分别后，两人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白烨打开电脑，发现自己不久前刚被赋予的管理员权限，当即决定摩拳擦掌，趁热打铁破解一番。
正当他信心满满地输入一屏幕代码，按下回车等待执行时，本以为即将柳暗花明的他，迎头却撞上一场山穷水尽。
——简直是无端的，显示代码错误404。
白烨一时语塞——怎么会这样？他破解过的东西不在少数，代码也几乎是烂熟于心。至于代码错误……似乎还是头一次。
昨晚明明……没有这样。
疑惑的他刚准备重试，一抬头便看见突兀的一段话横在电脑屏幕上，与昨晚的情况相类似。
“我还以为是你的计算机技术真的取得了什么长足的进步呢……看来，不过是管理员加持而已……
“该来的总会准时来的。我希望，不要再让我说第三次。”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