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雾散何以匿
一天后，在“葵花杀手”一案的新闻发布会上，张局长在媒体面前向全体市民作出了一定承诺。
“此次案情情况存在一定的棘手程度，我们的警员们正极力着手于对于相关情况的解决。请各位市民切勿着急，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面对数十个闪闪发光的摄像头，他的心底默默为自己和下属们捏了一把冷汗。
但是，一切必须有个答案。
会后，他火急火燎地找到姚先明，“老姚，专案组里，这个案子你是总负责。杀手届时的行动，务必抓紧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战线拖得太长，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还有，务必对得起那些死者家属。”
姚先明自然明晰这其中的利害，“明白，张局。”
张局走之前，撂下一句话：“姚先明，我一直很看好你。”
————————————
约定的第三天很快到来。
三天里，警员们找了三天。
三天里，fog消失了三天。
白烨说：“第一次和第三次，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如此看来，依照连环杀人犯的常见心理，第四次很大可能会和第二次一样，是在晨间。
夏末的江滨市，四点多钟天就亮了。微微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碎散进来，警员们已经静候了很久。
还有两队人马，一队处在城南的各大交通枢纽的监控室里，还有一队是便衣，潜伏在胡英杰家门口。
——作为唯一的嫌疑尚未消除的人员，仍需要进行监视，以防错过什么重要线索。
终于，在四点五十分，fog的主页里多出一条帖子。
他说：致我所爱的人。
姚晨依很快报告了这一情况。姚先明神情紧张地站在大屏前，颤颤巍巍地拿起对讲机，“全体注意！”
接到消息不久的便衣组，看着灯还没亮的小楼，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尽管如此，每个人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口。
领队的小朱看了看表，五点。跳动的指针响起一阵心弦。
初晨的风微凉，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身后的警员有些不耐烦地说：“朱哥，要不我们直接进去看明白吧，免得白等下去一无所获。”
“胡闹！”小朱低声斥责道，“没有组织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时的，胡英杰家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厉声的尖叫，过了几秒，又是一声。
小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立即拿起对讲机，“报告，有情况！”
姚先明坚定的话音即刻传来，“立刻行动！”
“是！”
一声令下，四名便衣警察一并快步跑到了漆黑的院门前，小朱首当其冲，急促地敲响了院门，“例行检查，立刻开门！”
没有回应。
小朱意识到事态不可拖欠，征得允许后便一脚踹向大门。谁知那门闩上得并不牢固，仅一脚下去，院门便立时被打开。
空荡的院落。
干净的茶几，仿佛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唯独中间一盆矫首的向日葵。
“注意安全。”小朱叮嘱众人。随后他持着枪，紧紧盯着周围的情况，全神贯注，极为警惕。周围没有人，安静得可怕，甚至小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听错了——可是那是连续的两次尖叫啊！他不可能听错的！
小朱小跑到里屋的门前，三下五除二就推开了屋门——接下来的一幕足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一个人趴在大厅的正中央，腰部有一个正流血的小洞。尽管没看见脸，从衣着上，他还是很快就认出来了——那是阿萍啊！
与前三次相同的血洞，只不过这次没有留下刻印。小朱抬头看见大敞着的后门，当即下令：“顺子，赶紧叫救护车！你们两个，从后门追！”看着众人纷纷跑开，他随即向局里报告情况。
“我们的人马上到，你们实施抓捕时一定要小心！”
小朱随后把对讲机别在腰间，径直冲向二楼。——除去刚起床的正常的卧室痕迹，似乎并无其他的端倪，直到他看见屋角里的光。
——电脑上，是江滨市网络论坛的界面，上面显示发帖人：fog；内容是：致我所爱的人。
他心惊肉跳地拍下电脑的照片，很快传给局里。
这之后，看着打开的窗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他小心翼翼地把头伸出去左右张望时，他忽就看见不远处的屋瓦上站着一个朦胧的黑影——简直与监控里无数次出现的画面完全一致。
小朱再也无法冷静下去。他立刻翻出窗外，随后躯体自然下坠，稳稳地落在房檐上，瓦片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远处的人当然听见了动静，回首就看见屋檐上的小朱。
——而后他便飞速向远处跑去。小朱哪里容得他跑开，当即飞速追了上去。二人交错的脚步落在碎瓦上，仿若一曲急促的交响曲。
小朱自然不会容许盯上的目标轻易跑开，更何况，他的跑步技术很不赖。眼看着二人的距离逐渐拉近，那人竟突然一个转身跃下了房顶！
小朱哪里反应过来，好一会才刹住了车，随后也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令他傻眼了——除却二次下落生疼的脚踝，错综复杂的胡同一时隐去了目标的动向。
他跟丢了！
小朱感到心底空前的空落。然而事态紧急不容迟疑，他赶忙拿起对讲机问另外两个人：“你们那里怎么样？”
“报告，刚……跟丢了……”那头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就在……胡同……里。”
小朱立刻意识到：凶手果然是两个人！
“他们跑不远，快追！”小朱索性把对讲机攥在手上，加速向岔路里跑去。
很快，他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可迟迟不见黑衣人的身影。在一个巷口里，他正好遇见跑来的白烨。
“怎么样？凶手去了哪里？”白烨焦急地问。
“肯定还在这一片。”小朱喘着粗气四下望望，却又无能为力。
“巷子太窄，警车进不来，我们就在主要的巷口处设置了警备拦截，便于接应。”白烨冷静地说，“我相信他们也跑不远。”
话音刚落，二人身边的对讲机几乎是同时响起来，是另外三个人之一的声音，“看到他们了！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在415号附近分头跑开了！”
二人闻言看了看四周的号牌——388号。
这里不会太远。其中一人肯定就在附近。
清风幽幽拂过，气氛却无端地压抑。一阵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不知从哪堵墙后传来，绷紧了二人的心。
几十秒的定睛凝视之后。
白烨的眼睛眨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看见巷间转瞬即逝的黑影。
“追！”此话一出，仍在四下搜寻的小朱立刻条件反射地调转头来，跟随白烨飞快的步伐追了过去。长天下，但见两支离弦的箭。
耳畔是风声呼啸。
方才跑过的黑衣人渐渐消退在视野尽头，化作一个微小的点，随后一个拐弯，再次消失在繁复的巷道里。
二人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阵。小朱说：“分头？”
“好。”白烨表示认可，跑向另一个岔口，“小心。”
白烨的方向感极强，周边的人对他的这一点都无比认可。尽管这一片地区他可以说是从未深入涉及过，但行在杂乱无章的小巷里，他隐约觉得心里就像是装了一台方向仪。对讲机被他紧紧地拿在手中，高度的集中使得他的手心布满汗水。
当前方出现路口，他正抉择要选择哪一个方向时，几乎是完全的巧合，尚未减速的躯体迎面就撞上了同样措手不及的那黑衣人。白烨只道天赐良机，伸手一擒，却被那人闪身一躲，白烨当即扑了个空，随后腰间便重重被砸来一拳。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然有将要跑开的趋势。白烨强忍着剧痛，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空余的一只手紧紧拉住那人的手腕，用尽力气往后一扳。
一声低沉的责骂。那人吃痛抽开手，在状态不佳的白烨臂上又是一拳。白烨立时被击退开几寸远，看着跑远的人影，只得一边追赶，一边摁住对讲机实时报告情况。
小朱很快回复：“我马上到！”
白烨没跑多远就明显感到了体力不支，腹间传来阵阵的绞痛。看着远处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黑影，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能力使然，小朱几乎是与此同时从左侧的小道里冲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扑在那人身上，二人立时倒在地上，扭作一团。白烨哪敢停歇，用尽力气跑了过去。
扭打中，小朱费尽气力才控制住了身下的人，并且好不容易撤下了他那黑色的头套。
那一刻，白烨和小朱双双目瞪口呆——
是胡英杰！
完全一致的面孔。白烨甚至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他不可能看错。
“好啊……真有你们的……守株待兔……”方才持续的奔跑早已使得胡英杰疲惫不堪。
“果然……葵花杀手和你有关。”白烨像是释然了，从衣服里取出手铐，铐在胡英杰的手腕上。“那也就是说，我们对‘雾起时流连’的一切分析都是正确的……”
胡英杰的面容不痛不痒。
“那又怎么样呢……”他抛来一个狰狞的笑靥，“要知道，你们有你们的守株待兔，并不代表……我们的调虎离山不会成功。”他说这话的时候把“我们的”三个字咬得很重。
白烨当即反应过来，“你的同伙在哪里？”
胡英杰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你们分析分析？
“非常抱歉，恕我不可以提供答案。”他表露出一种遗憾。
另外两名便衣在这个时候也匆匆赶来。白烨意识到在这个家伙身上死耗或许并没有什么结果，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抓住剩下一个人。于是他问：“另外一个人呢？”
“他肯定还在这里。”其中一个人坚定地说，“只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既然抓住了一个，我相信另一个不会远。”白烨的话音很坚定，“时刻保持联系。”
那两人很快押着胡英杰离开。
白烨扶着小朱从墙边站起来，“你觉得，剩下的那个人会在哪里？”
“……我不知道。”小朱的回答很果断。他的心理学一直不是很好，在白烨面前便只能相形见绌了。
“刚刚有没有发现第四名死者？”白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
“是阿萍。不过她当时还有生命征兆，杀手杀人未遂逃离现场。”
“未遂……”白烨咀嚼着这个词语，“fog做事一向干净利落。如果这么看的话……他肯定还会回到那里，案发现场。”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姚先明的询问，“刚刚不是叫了救护车吗？现在救护车在巷口进不来。那个留下来照看伤员的警员呢？怎么还没把伤员带过来？”
“收到，我们将立即查看情况。”小朱回复完毕后，疑惑地皱起眉头，“奇怪，我明明跟顺子说好了的……
“果然。”他在那一刻终于明白，“我们快赶过去，案发现场！”
其时日已高升，晨间的云雾终于散尽，氤氲成迷蒙的斑点，影的光束拉长。仍有些许寒意阵阵涌上心头。
“此次案情情况存在一定的棘手程度，我们的警员们正极力着手于对于相关情况的解决。请各位市民切勿着急，我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答复。”
面对数十个闪闪发光的摄像头，他的心底默默为自己和下属们捏了一把冷汗。
但是，一切必须有个答案。
会后，他火急火燎地找到姚先明，“老姚，专案组里，这个案子你是总负责。杀手届时的行动，务必抓紧机会，只许成功，不许失败。战线拖得太长，对于我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还有，务必对得起那些死者家属。”
姚先明自然明晰这其中的利害，“明白，张局。”
张局走之前，撂下一句话：“姚先明，我一直很看好你。”
————————————
约定的第三天很快到来。
三天里，警员们找了三天。
三天里，fog消失了三天。
白烨说：“第一次和第三次，死者的死亡时间是在晚上。如此看来，依照连环杀人犯的常见心理，第四次很大可能会和第二次一样，是在晨间。
夏末的江滨市，四点多钟天就亮了。微微晨光透过窗户的缝隙碎散进来，警员们已经静候了很久。
还有两队人马，一队处在城南的各大交通枢纽的监控室里，还有一队是便衣，潜伏在胡英杰家门口。
——作为唯一的嫌疑尚未消除的人员，仍需要进行监视，以防错过什么重要线索。
终于，在四点五十分，fog的主页里多出一条帖子。
他说：致我所爱的人。
姚晨依很快报告了这一情况。姚先明神情紧张地站在大屏前，颤颤巍巍地拿起对讲机，“全体注意！”
接到消息不久的便衣组，看着灯还没亮的小楼，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尽管如此，每个人仍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口。
领队的小朱看了看表，五点。跳动的指针响起一阵心弦。
初晨的风微凉，他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身后的警员有些不耐烦地说：“朱哥，要不我们直接进去看明白吧，免得白等下去一无所获。”
“胡闹！”小朱低声斥责道，“没有组织的命令，不许擅自行动。”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时的，胡英杰家的院子里传来一声厉声的尖叫，过了几秒，又是一声。
小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他立即拿起对讲机，“报告，有情况！”
姚先明坚定的话音即刻传来，“立刻行动！”
“是！”
一声令下，四名便衣警察一并快步跑到了漆黑的院门前，小朱首当其冲，急促地敲响了院门，“例行检查，立刻开门！”
没有回应。
小朱意识到事态不可拖欠，征得允许后便一脚踹向大门。谁知那门闩上得并不牢固，仅一脚下去，院门便立时被打开。
空荡的院落。
干净的茶几，仿佛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唯独中间一盆矫首的向日葵。
“注意安全。”小朱叮嘱众人。随后他持着枪，紧紧盯着周围的情况，全神贯注，极为警惕。周围没有人，安静得可怕，甚至小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听错了——可是那是连续的两次尖叫啊！他不可能听错的！
小朱小跑到里屋的门前，三下五除二就推开了屋门——接下来的一幕足以令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振！
一个人趴在大厅的正中央，腰部有一个正流血的小洞。尽管没看见脸，从衣着上，他还是很快就认出来了——那是阿萍啊！
与前三次相同的血洞，只不过这次没有留下刻印。小朱抬头看见大敞着的后门，当即下令：“顺子，赶紧叫救护车！你们两个，从后门追！”看着众人纷纷跑开，他随即向局里报告情况。
“我们的人马上到，你们实施抓捕时一定要小心！”
小朱随后把对讲机别在腰间，径直冲向二楼。——除去刚起床的正常的卧室痕迹，似乎并无其他的端倪，直到他看见屋角里的光。
——电脑上，是江滨市网络论坛的界面，上面显示发帖人：fog；内容是：致我所爱的人。
他心惊肉跳地拍下电脑的照片，很快传给局里。
这之后，看着打开的窗户，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他小心翼翼地把头伸出去左右张望时，他忽就看见不远处的屋瓦上站着一个朦胧的黑影——简直与监控里无数次出现的画面完全一致。
小朱再也无法冷静下去。他立刻翻出窗外，随后躯体自然下坠，稳稳地落在房檐上，瓦片间发出清脆的声音。
远处的人当然听见了动静，回首就看见屋檐上的小朱。
——而后他便飞速向远处跑去。小朱哪里容得他跑开，当即飞速追了上去。二人交错的脚步落在碎瓦上，仿若一曲急促的交响曲。
小朱自然不会容许盯上的目标轻易跑开，更何况，他的跑步技术很不赖。眼看着二人的距离逐渐拉近，那人竟突然一个转身跃下了房顶！
小朱哪里反应过来，好一会才刹住了车，随后也不假思索地跳了下去。然而接下来的情况却令他傻眼了——除却二次下落生疼的脚踝，错综复杂的胡同一时隐去了目标的动向。
他跟丢了！
小朱感到心底空前的空落。然而事态紧急不容迟疑，他赶忙拿起对讲机问另外两个人：“你们那里怎么样？”
“报告，刚……跟丢了……”那头传来气喘吁吁的声音，“就在……胡同……里。”
小朱立刻意识到：凶手果然是两个人！
“他们跑不远，快追！”小朱索性把对讲机攥在手上，加速向岔路里跑去。
很快，他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警笛声，可迟迟不见黑衣人的身影。在一个巷口里，他正好遇见跑来的白烨。
“怎么样？凶手去了哪里？”白烨焦急地问。
“肯定还在这一片。”小朱喘着粗气四下望望，却又无能为力。
“巷子太窄，警车进不来，我们就在主要的巷口处设置了警备拦截，便于接应。”白烨冷静地说，“我相信他们也跑不远。”
话音刚落，二人身边的对讲机几乎是同时响起来，是另外三个人之一的声音，“看到他们了！两个人，几乎一模一样，在415号附近分头跑开了！”
二人闻言看了看四周的号牌——388号。
这里不会太远。其中一人肯定就在附近。
清风幽幽拂过，气氛却无端地压抑。一阵微乎其微的脚步声不知从哪堵墙后传来，绷紧了二人的心。
几十秒的定睛凝视之后。
白烨的眼睛眨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看见巷间转瞬即逝的黑影。
“追！”此话一出，仍在四下搜寻的小朱立刻条件反射地调转头来，跟随白烨飞快的步伐追了过去。长天下，但见两支离弦的箭。
耳畔是风声呼啸。
方才跑过的黑衣人渐渐消退在视野尽头，化作一个微小的点，随后一个拐弯，再次消失在繁复的巷道里。
二人有些尴尬地对视了一阵。小朱说：“分头？”
“好。”白烨表示认可，跑向另一个岔口，“小心。”
白烨的方向感极强，周边的人对他的这一点都无比认可。尽管这一片地区他可以说是从未深入涉及过，但行在杂乱无章的小巷里，他隐约觉得心里就像是装了一台方向仪。对讲机被他紧紧地拿在手中，高度的集中使得他的手心布满汗水。
当前方出现路口，他正抉择要选择哪一个方向时，几乎是完全的巧合，尚未减速的躯体迎面就撞上了同样措手不及的那黑衣人。白烨只道天赐良机，伸手一擒，却被那人闪身一躲，白烨当即扑了个空，随后腰间便重重被砸来一拳。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然有将要跑开的趋势。白烨强忍着剧痛，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用空余的一只手紧紧拉住那人的手腕，用尽力气往后一扳。
一声低沉的责骂。那人吃痛抽开手，在状态不佳的白烨臂上又是一拳。白烨立时被击退开几寸远，看着跑远的人影，只得一边追赶，一边摁住对讲机实时报告情况。
小朱很快回复：“我马上到！”
白烨没跑多远就明显感到了体力不支，腹间传来阵阵的绞痛。看着远处距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黑影，那一刻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
——不知是上天眷顾还是能力使然，小朱几乎是与此同时从左侧的小道里冲了出来，不偏不倚地扑在那人身上，二人立时倒在地上，扭作一团。白烨哪敢停歇，用尽力气跑了过去。
扭打中，小朱费尽气力才控制住了身下的人，并且好不容易撤下了他那黑色的头套。
那一刻，白烨和小朱双双目瞪口呆——
是胡英杰！
完全一致的面孔。白烨甚至不可思议地揉了揉眼睛，他不可能看错。
“好啊……真有你们的……守株待兔……”方才持续的奔跑早已使得胡英杰疲惫不堪。
“果然……葵花杀手和你有关。”白烨像是释然了，从衣服里取出手铐，铐在胡英杰的手腕上。“那也就是说，我们对‘雾起时流连’的一切分析都是正确的……”
胡英杰的面容不痛不痒。
“那又怎么样呢……”他抛来一个狰狞的笑靥，“要知道，你们有你们的守株待兔，并不代表……我们的调虎离山不会成功。”他说这话的时候把“我们的”三个字咬得很重。
白烨当即反应过来，“你的同伙在哪里？”
胡英杰两眼无神地看着地面，“既然这样的话……不如，你们分析分析？
“非常抱歉，恕我不可以提供答案。”他表露出一种遗憾。
另外两名便衣在这个时候也匆匆赶来。白烨意识到在这个家伙身上死耗或许并没有什么结果，与其浪费时间不如抓住剩下一个人。于是他问：“另外一个人呢？”
“他肯定还在这里。”其中一个人坚定地说，“只是藏在了某个地方……”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既然抓住了一个，我相信另一个不会远。”白烨的话音很坚定，“时刻保持联系。”
那两人很快押着胡英杰离开。
白烨扶着小朱从墙边站起来，“你觉得，剩下的那个人会在哪里？”
“……我不知道。”小朱的回答很果断。他的心理学一直不是很好，在白烨面前便只能相形见绌了。
“刚刚有没有发现第四名死者？”白烨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
“是阿萍。不过她当时还有生命征兆，杀手杀人未遂逃离现场。”
“未遂……”白烨咀嚼着这个词语，“fog做事一向干净利落。如果这么看的话……他肯定还会回到那里，案发现场。”
这时对讲机里传来姚先明的询问，“刚刚不是叫了救护车吗？现在救护车在巷口进不来。那个留下来照看伤员的警员呢？怎么还没把伤员带过来？”
“收到，我们将立即查看情况。”小朱回复完毕后，疑惑地皱起眉头，“奇怪，我明明跟顺子说好了的……
“果然。”他在那一刻终于明白，“我们快赶过去，案发现场！”
其时日已高升，晨间的云雾终于散尽，氤氲成迷蒙的斑点，影的光束拉长。仍有些许寒意阵阵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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