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若光尚未企及
两人就静静地坐在那里，有时相继无言。
温诗南偶间抬头，看见姚晨依在本子后面窸窸窣窣写一些东西，便也只是默默应之。
他的思绪飘忽不已。往昔的痛楚，杀戮的残忍，死亡的绝望，无一不袭向他脆弱的心扉。
现在起码也算是工作时间，工作时间是不可以饮酒的。尽管他并不是很能接受借酒消愁的行为，可是，他的愁绪如怨如缕。
这个世界太喧嚣纷杂，孤独的个体纵有两点，亦如颗粒般渺小，被长河涌成碎浪，被长风吹成尘埃。
所以无泪，所以苦笑，所以不痛不痒，所以一任平生。
————————————
气氛本是低沉而杂乱的喧嚣，穿堂风悄然而过，人群的音调忽就变高。
温诗南瞟了一眼时间，八点零八。抬起头来，就看见门口一伙膀大腰粗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进来——几近统一的着装，金色的项链在一尘不染的白色T恤间尤为夺目，一袭白布难藏小麦色肌肤下霸气侧漏的纹身。
“应该是来了。”他说，“还算准时。”
姚晨依也仔细端详了一阵，“八成是。我去看看。”十几秒的时间内，外套，短辫，眼镜……她便恢复了原先的着装，而后径直向吧台走去。
她听见温诗南在后面低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黄玮仍然孤身一人坐在那里饮酒。姚晨依冷不丁地出现在他面前，险些把他惊了一着。
“又见面了。”姚晨依尽可能摆出一副笑容，随后压低声音问，“门口的那伙人……就是？”
黄玮静静地点头，“他们应该还会过来。”顿了顿，“姑娘，我劝你还是先离远点。”
姚晨依极快地思索了一下，正好撞见不远处温诗南深邃的眸。
她几乎没有再多想便往旁边挪了一格，伸手叫道：“服务员，一杯橙汁。”
与此同时，她明显感到身际逐渐压抑的气氛，然后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又是你一个人啊？”
“……嗯，哥。”黄玮的手紧紧攥着酒杯，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姚晨依用余光瞟向那为首的龙纹男人，黝黑的面庞第一眼看上去并不给人带来什么好感。“上次那小妞死了之后，你看上去倒是憔悴了嘛，”龙纹男的话音里还带着挑逗，“怎么，这场里这么多妞，还找不到你钟意的第二个啊？”
黄玮愣愣地看着他们，“我……我没有这个意愿……我就是来喝酒。”
后方的几个男人闻言便哄笑起来，“都来这了，装清高，谁信？”
极度傲慢。
男人的目光忽就落在旁边的姚晨依身上，“哟，怎么着，旁边还有一姑娘？”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黄玮，“给老子说实话，是你叫来的吧？”
“不是……我……没有……”黄玮一时惊慌失措，手中玻璃杯濒临被捏碎的边缘。
“你们是一起的？”龙纹男见状，把目光放在了姚晨依身上，浑浊的眼里看不见一丝光亮。
姚晨依只道是为了更重要的线索，心底默默和黄玮道歉后，咬着唇低声回答道：“是。”
龙纹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几乎是一瞬间，一声响亮的巴掌便打到了黄玮的脸上。
“你小子真行！”龙纹男忿忿地咬着牙齿，“早就觉着你不像什么好人！还给我装清高？不玩明的玩暗的？”他的手说着紧紧按在黄玮的头顶，其间依稀可见挺立的发丝。
黄玮没有说话，双眼紧紧盯着干净的桌面。姚晨依把头别过去，不忍直视他绝望而无助的目光，心底的歉意越发强烈了。
好一会男人才松开手，靠近一旁的姚晨依，和声问道：“姑娘，跟我们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正值服务生送来橙汁，“喝这个倒是可以。”
“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龙纹男直勾勾地看着她，“来酒吧，咱就要喝一点！”说着，他接过身后人递来的玻璃杯，重重一下掷在桌面，溅起呼之欲出的酒液。
姚晨依的心跳了一下。尽管有一丝惧怕，她还是镇定自若地笑笑，“好吧。但是，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有原则！”龙纹男点点头，拉开座椅坐在一边，招呼后面的人，“来来来，去点杯好酒，给这位姑娘品品！”
身旁两个男人应声离开。龙纹男此时看向一脸淡然的姚晨依，问：“你我也算是萍水相逢啊。姑娘，有什么想问的，你尽管问，以后你和我龙大就算是朋友了。”
真有意思的男人，姚晨依心里想。随即问道：“既然如此……龙大哥，我能不能问问……有关那个‘小妞’的事情？”
话音刚落，便传来身后男人的一声轻咳。龙大也随即露出为难的神色，“姑娘，恐怕这……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他的声音低了下来，靠近她的耳朵，“她呀……犯了错误。”
“那……”姚晨依露出一脸的天真，“可不可以简单……”
“嘘。”龙大及时地打断了她，像是在画一个句号，神秘的手指竖在唇间。
姚晨依一晕。真无语。
黄玮此时仍坐在那里，脸上带有未散尽的火辣的疼痛。加之身旁不断传来的有关旧友的粗鄙之语，他不禁想起先前他们每天晚上都来骚扰严思菱的场面……
先前他和她初见时，也是这样。
可他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说“晦气”。
这次是第二次了。他多少也是男人，如此如何容忍？
那个男人此刻离自己是那么近，肥大的身躯老远就传来躁动的温热。
他终于难抑制心底的怒火，兀自站起将那酒液一饮而尽，而后抄起空荡的酒杯，便往龙大发丝稀疏的后脑一砸！
“啪啦——”刺耳的玻璃碎裂声。看见血花的炸裂，黄玮才意识到事态之严重性，方才的无畏一时间却又烟消云散。
他听见龙大厉声的咒骂，然后便被身旁男人重重击了一拳。
黄玮强忍着腹部的剧痛踉跄后退，手里紧紧攥着还带着血的玻璃残渣，对满腔怒火的龙大怒目而视着。
“你这是无耻！”黄玮哆嗦着叫喊道，“勾引哄骗女人，你算什么男人？”顿了顿补充道：“你算什么东西？”
龙大此刻的火焰完全被点燃，奈何黄玮锐利的玻璃碎片离自己是那么近，加之头顶初伤的剧烈痛感，他一时又不是很有把握毫发无损地报复。
“大哥，叫不叫保安？”一旁的男人警惕地问。
龙大闻言，轻佻地看了他一眼，“有必要吗？”而后又紧紧瞪着眼前的黄玮，“我给你个机会，趁早把东西放下，向我赔礼道歉。”
“你有什么资格？！”黄玮啐的一声，把玻璃碎片高高扬起，又扔在地上，碎成淡红色的晶花。
黄玮看见龙大像是无药可救般地摇了摇头，之后就感觉到眼前一黑，被一双大手无情地遮住了眼帘。
黄玮刚欲挣扎，就发现整个人像是被擒住一般，动弹不得，半空中只余下他低声的咒骂不住盘旋。
龙大笑了笑。
姚晨依正感叹着意料之外的局势之惊变，就看见龙大转过来的脸，抹去流下的一缕血道：“姑娘，稍候片刻，我处理一下私事，非常抱歉。”说完他几乎是当着全堂人的面朝黄玮的腹部重重击去一拳！
姚晨依当即选择捂住了眼，耳畔只留下黄玮因被捂住嘴只留下一半的呼声。
她想不到，她想不到。
移下双手，她忽看见做声望过来的温诗南，甚至因担忧站起了身。
姚晨依的手机一响。温诗南发来短信：注意安全。什么情况？
姚晨依用余光看了一眼与自己无关的局势，飞速回复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话还没套出来就来了个聚众斗殴，要不要处理？
她看见温诗南明显是思索了一阵，过了一会才收到他的回复：静观其变。你按兵不动。我有办法会处理。
姚晨依选择了相信。
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静观其变起来。
看着吃痛的黄玮，龙大不住冷笑一声，“你喝你的，我谈我的，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呢？”说着他拾起地上的一片玻璃碎片，紧紧攥在手中，而后径直刺入黄玮的手心！
厉声尖叫。姚晨依的眼中除去这片混乱，看见的都是人群的冷漠与麻木。大厅中人徐徐离场，不声不响，不见一人声张。
她从没来过的地方，看似居于社会的高层，实际却是远比底层更加黑暗的现实。看着眼前凶狠毒辣的龙大，她越发相信严思菱的事很大可能与这个男人有关。
男人硕大的身躯近乎挡住了视线——到此为止了吗？她不允许一条活生生的灵魂在自己的眼前饱受摧残！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行为或许已经违法？”姚晨依静静地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龙大高举的手臂忽而僵直在半空，随后他便转过头来，付以一声冷笑，“小姑娘，听我一句劝，有些时候，不该你管的，千万不要管太宽。”他顿了顿，“在这个地方，还没有谁能管得了我！”
“会有的。”沉稳静默的男低音。温诗南不知何时已然走上前来，一袭黑衣冷峻得吓人。
“你算老几？”一旁的男人忍不住叽叽喳喳起来，“信不信马上我们连你一起打？”
温诗南闷哼一声，“那你来。”
那男人立时被激怒了，拿起酒杯便向温诗南径直挥去。谁道温诗南竟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一扭，顷刻便有白骨脱节的声响。男人嚎叫一声，刚欲还击，便听见不远处刺耳的破门声传来。
“不许动！”但见一队黑衣警员持枪走来，很快便团团围住了斗殴的众人。龙大几乎是用仇恨的眼光看着眼前的温诗南，此时无声胜有声。
没有拖泥带水的挣扎。扰乱秩序的一行人，包括黄玮，全被铐上手铐，被押着离开了这里。姚晨依不可思议地站在一旁，看着温诗南和其中的警员点头致意。姚晨依不认识这些面孔——想来可能是他以前的同事。
“这就是你的……‘办法’？”姚晨依啼笑皆非地问。
“有些人的嘴巴不好撬，”温诗南说，“不如换去他处。”顿了顿，“正好，也变向解决了纠纷问题。”
姚晨依心底默默为他拍案叫绝。
“我们走吧。”温诗南轻声说。
“就这么走了？”姚晨依并不是很认同，“别的还没……”
“足矣。”温诗南做了个握拳的手势，“一网打尽。”他说着便起身离开，留下轻盈而深邃的背影。
姚晨依想了想，还是问向那服务生，“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服务生仍是一脸惊慌失措，“我真不知道！他们上面肯定有人罩着。”说着便忙于其他工作去了。
姚晨依没再过问，随即快步跟随眼前人的脚步。
玻璃残渣静静地卧在地上，风平浪静。残留的血还留着余孽，开出几近枯萎的花。
温诗南偶间抬头，看见姚晨依在本子后面窸窸窣窣写一些东西，便也只是默默应之。
他的思绪飘忽不已。往昔的痛楚，杀戮的残忍，死亡的绝望，无一不袭向他脆弱的心扉。
现在起码也算是工作时间，工作时间是不可以饮酒的。尽管他并不是很能接受借酒消愁的行为，可是，他的愁绪如怨如缕。
这个世界太喧嚣纷杂，孤独的个体纵有两点，亦如颗粒般渺小，被长河涌成碎浪，被长风吹成尘埃。
所以无泪，所以苦笑，所以不痛不痒，所以一任平生。
————————————
气氛本是低沉而杂乱的喧嚣，穿堂风悄然而过，人群的音调忽就变高。
温诗南瞟了一眼时间，八点零八。抬起头来，就看见门口一伙膀大腰粗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进来——几近统一的着装，金色的项链在一尘不染的白色T恤间尤为夺目，一袭白布难藏小麦色肌肤下霸气侧漏的纹身。
“应该是来了。”他说，“还算准时。”
姚晨依也仔细端详了一阵，“八成是。我去看看。”十几秒的时间内，外套，短辫，眼镜……她便恢复了原先的着装，而后径直向吧台走去。
她听见温诗南在后面低声说了一句：“注意安全。”
黄玮仍然孤身一人坐在那里饮酒。姚晨依冷不丁地出现在他面前，险些把他惊了一着。
“又见面了。”姚晨依尽可能摆出一副笑容，随后压低声音问，“门口的那伙人……就是？”
黄玮静静地点头，“他们应该还会过来。”顿了顿，“姑娘，我劝你还是先离远点。”
姚晨依极快地思索了一下，正好撞见不远处温诗南深邃的眸。
她几乎没有再多想便往旁边挪了一格，伸手叫道：“服务员，一杯橙汁。”
与此同时，她明显感到身际逐渐压抑的气氛，然后就听见一个粗犷的声音，“又是你一个人啊？”
“……嗯，哥。”黄玮的手紧紧攥着酒杯，并没有松开的意思。
姚晨依用余光瞟向那为首的龙纹男人，黝黑的面庞第一眼看上去并不给人带来什么好感。“上次那小妞死了之后，你看上去倒是憔悴了嘛，”龙纹男的话音里还带着挑逗，“怎么，这场里这么多妞，还找不到你钟意的第二个啊？”
黄玮愣愣地看着他们，“我……我没有这个意愿……我就是来喝酒。”
后方的几个男人闻言便哄笑起来，“都来这了，装清高，谁信？”
极度傲慢。
男人的目光忽就落在旁边的姚晨依身上，“哟，怎么着，旁边还有一姑娘？”男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黄玮，“给老子说实话，是你叫来的吧？”
“不是……我……没有……”黄玮一时惊慌失措，手中玻璃杯濒临被捏碎的边缘。
“你们是一起的？”龙纹男见状，把目光放在了姚晨依身上，浑浊的眼里看不见一丝光亮。
姚晨依只道是为了更重要的线索，心底默默和黄玮道歉后，咬着唇低声回答道：“是。”
龙纹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几乎是一瞬间，一声响亮的巴掌便打到了黄玮的脸上。
“你小子真行！”龙纹男忿忿地咬着牙齿，“早就觉着你不像什么好人！还给我装清高？不玩明的玩暗的？”他的手说着紧紧按在黄玮的头顶，其间依稀可见挺立的发丝。
黄玮没有说话，双眼紧紧盯着干净的桌面。姚晨依把头别过去，不忍直视他绝望而无助的目光，心底的歉意越发强烈了。
好一会男人才松开手，靠近一旁的姚晨依，和声问道：“姑娘，跟我们喝一杯？”
“不好意思，我不喝酒。”正值服务生送来橙汁，“喝这个倒是可以。”
“姑娘，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龙纹男直勾勾地看着她，“来酒吧，咱就要喝一点！”说着，他接过身后人递来的玻璃杯，重重一下掷在桌面，溅起呼之欲出的酒液。
姚晨依的心跳了一下。尽管有一丝惧怕，她还是镇定自若地笑笑，“好吧。但是，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有原则！”龙纹男点点头，拉开座椅坐在一边，招呼后面的人，“来来来，去点杯好酒，给这位姑娘品品！”
身旁两个男人应声离开。龙纹男此时看向一脸淡然的姚晨依，问：“你我也算是萍水相逢啊。姑娘，有什么想问的，你尽管问，以后你和我龙大就算是朋友了。”
真有意思的男人，姚晨依心里想。随即问道：“既然如此……龙大哥，我能不能问问……有关那个‘小妞’的事情？”
话音刚落，便传来身后男人的一声轻咳。龙大也随即露出为难的神色，“姑娘，恐怕这……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他的声音低了下来，靠近她的耳朵，“她呀……犯了错误。”
“那……”姚晨依露出一脸的天真，“可不可以简单……”
“嘘。”龙大及时地打断了她，像是在画一个句号，神秘的手指竖在唇间。
姚晨依一晕。真无语。
黄玮此时仍坐在那里，脸上带有未散尽的火辣的疼痛。加之身旁不断传来的有关旧友的粗鄙之语，他不禁想起先前他们每天晚上都来骚扰严思菱的场面……
先前他和她初见时，也是这样。
可他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说“晦气”。
这次是第二次了。他多少也是男人，如此如何容忍？
那个男人此刻离自己是那么近，肥大的身躯老远就传来躁动的温热。
他终于难抑制心底的怒火，兀自站起将那酒液一饮而尽，而后抄起空荡的酒杯，便往龙大发丝稀疏的后脑一砸！
“啪啦——”刺耳的玻璃碎裂声。看见血花的炸裂，黄玮才意识到事态之严重性，方才的无畏一时间却又烟消云散。
他听见龙大厉声的咒骂，然后便被身旁男人重重击了一拳。
黄玮强忍着腹部的剧痛踉跄后退，手里紧紧攥着还带着血的玻璃残渣，对满腔怒火的龙大怒目而视着。
“你这是无耻！”黄玮哆嗦着叫喊道，“勾引哄骗女人，你算什么男人？”顿了顿补充道：“你算什么东西？”
龙大此刻的火焰完全被点燃，奈何黄玮锐利的玻璃碎片离自己是那么近，加之头顶初伤的剧烈痛感，他一时又不是很有把握毫发无损地报复。
“大哥，叫不叫保安？”一旁的男人警惕地问。
龙大闻言，轻佻地看了他一眼，“有必要吗？”而后又紧紧瞪着眼前的黄玮，“我给你个机会，趁早把东西放下，向我赔礼道歉。”
“你有什么资格？！”黄玮啐的一声，把玻璃碎片高高扬起，又扔在地上，碎成淡红色的晶花。
黄玮看见龙大像是无药可救般地摇了摇头，之后就感觉到眼前一黑，被一双大手无情地遮住了眼帘。
黄玮刚欲挣扎，就发现整个人像是被擒住一般，动弹不得，半空中只余下他低声的咒骂不住盘旋。
龙大笑了笑。
姚晨依正感叹着意料之外的局势之惊变，就看见龙大转过来的脸，抹去流下的一缕血道：“姑娘，稍候片刻，我处理一下私事，非常抱歉。”说完他几乎是当着全堂人的面朝黄玮的腹部重重击去一拳！
姚晨依当即选择捂住了眼，耳畔只留下黄玮因被捂住嘴只留下一半的呼声。
她想不到，她想不到。
移下双手，她忽看见做声望过来的温诗南，甚至因担忧站起了身。
姚晨依的手机一响。温诗南发来短信：注意安全。什么情况？
姚晨依用余光看了一眼与自己无关的局势，飞速回复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话还没套出来就来了个聚众斗殴，要不要处理？
她看见温诗南明显是思索了一阵，过了一会才收到他的回复：静观其变。你按兵不动。我有办法会处理。
姚晨依选择了相信。
她把手机放进口袋里，静观其变起来。
看着吃痛的黄玮，龙大不住冷笑一声，“你喝你的，我谈我的，你怎么就那么喜欢……多管闲事呢？”说着他拾起地上的一片玻璃碎片，紧紧攥在手中，而后径直刺入黄玮的手心！
厉声尖叫。姚晨依的眼中除去这片混乱，看见的都是人群的冷漠与麻木。大厅中人徐徐离场，不声不响，不见一人声张。
她从没来过的地方，看似居于社会的高层，实际却是远比底层更加黑暗的现实。看着眼前凶狠毒辣的龙大，她越发相信严思菱的事很大可能与这个男人有关。
男人硕大的身躯近乎挡住了视线——到此为止了吗？她不允许一条活生生的灵魂在自己的眼前饱受摧残！
“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的行为或许已经违法？”姚晨依静静地抛出一个致命的问题。龙大高举的手臂忽而僵直在半空，随后他便转过头来，付以一声冷笑，“小姑娘，听我一句劝，有些时候，不该你管的，千万不要管太宽。”他顿了顿，“在这个地方，还没有谁能管得了我！”
“会有的。”沉稳静默的男低音。温诗南不知何时已然走上前来，一袭黑衣冷峻得吓人。
“你算老几？”一旁的男人忍不住叽叽喳喳起来，“信不信马上我们连你一起打？”
温诗南闷哼一声，“那你来。”
那男人立时被激怒了，拿起酒杯便向温诗南径直挥去。谁道温诗南竟以更快的速度抓住了他的手腕，随后一扭，顷刻便有白骨脱节的声响。男人嚎叫一声，刚欲还击，便听见不远处刺耳的破门声传来。
“不许动！”但见一队黑衣警员持枪走来，很快便团团围住了斗殴的众人。龙大几乎是用仇恨的眼光看着眼前的温诗南，此时无声胜有声。
没有拖泥带水的挣扎。扰乱秩序的一行人，包括黄玮，全被铐上手铐，被押着离开了这里。姚晨依不可思议地站在一旁，看着温诗南和其中的警员点头致意。姚晨依不认识这些面孔——想来可能是他以前的同事。
“这就是你的……‘办法’？”姚晨依啼笑皆非地问。
“有些人的嘴巴不好撬，”温诗南说，“不如换去他处。”顿了顿，“正好，也变向解决了纠纷问题。”
姚晨依心底默默为他拍案叫绝。
“我们走吧。”温诗南轻声说。
“就这么走了？”姚晨依并不是很认同，“别的还没……”
“足矣。”温诗南做了个握拳的手势，“一网打尽。”他说着便起身离开，留下轻盈而深邃的背影。
姚晨依想了想，还是问向那服务生，“他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服务生仍是一脸惊慌失措，“我真不知道！他们上面肯定有人罩着。”说着便忙于其他工作去了。
姚晨依没再过问，随即快步跟随眼前人的脚步。
玻璃残渣静静地卧在地上，风平浪静。残留的血还留着余孽，开出几近枯萎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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