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遇
一起来的还有厉阳。厉阳唤出一团大火围住庭中的黄鸟，凄厉的鸟鸣声再次响起。
黄衣少妇见黄鸟被火圈重创，腾空飞起，一双白骨利爪，抓向操纵火圈的厉阳。厉阳腾出一手向少妇出掌，掌掌带火，掌风所到之处却并无一丝星火。
黄鸟在火圈中消失殆尽，厉阳双掌迎向黄衣少妇，眼看就要把她逼入死角。只见那黄衣少妇突然停止动作，双手在空中划下一串符号，口中念念有词，本就不大的身形逐渐变小，周身燃起莹莹黄光。
“真疼。”我突然拉住顾云的袖口说，不知觉间，肩头的血也染红了他的衣襟。
那黄光忽地爆裂开来，变成一团团黄色的火球，像大雨般“咻咻”地洒下。四周沾到火雨的枯草变得焦黑，厉阳未料到突有其变，紧忙退后，双掌护防，即便如此，仍是被火球伤到了双臂，留下道道划痕和几滴黑色的血珠。
顾云抬手比了个我未见过的手诀，掌心腾然升起一股白雾，迅速向火雨蔓延。火球在白雾的笼罩下很快变成一簇簇火点，越来越小。
白雾散去，连同那个黄衣少妇一起消失不见了。
“你把那鸟妖化了？”厉阳看着空荡的庭院问道。
“跑了。”顾云松开托着我后背的手问向厉阳，“伤得如何？”
“小伤，跟挠痒似的。只是这小子伤得不轻吧，血都糊你身上了。”厉阳看着我说。
我笑道：“只是流了点血，并未伤及筋骨，连累顾兄脏了衣衫，非常抱歉。”
“这可不止一点啊，还是让顾云给你看看吧。”
“不必了，我回去自己上点药就行了。二位已经救了在下一命，岂敢再有劳烦。”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厉阳说道，“你虽会几道符法，但仅这小小鸟妖就把你伤成这样，可见修为不够，还是莫要多事了。”
“多谢厉兄关心，只是在下受镇民所托，如今鸟妖未除只怕……”
厉阳打断我的话：“谁说没除？”
“顾兄不是说鸟妖跑了吗？”
“跑是跑了，但她吃了我好几掌。况且我与她交手之时就发现，她体内魂元早有涣散之势，加上刚受的伤，过不了子时定会魂飞魄散。”
“原来如此，厉兄好本事。”我笑着说道。
“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半吊子水平就敢出来除妖啊。”
“厉阳，言公子重在有一份为民除妖之心，你这般说岂不失礼。”顾云打断了厉阳的话。
“嗯，你说的有理。小子，我收回刚才的话，对不住了啊。”厉阳向我抱了抱拳说道。
“不敢，言重了。”
“怎么又不敢了。”
“鸟妖已除，言公子有伤在身，还是改日再聊吧。”顾云说道。
“对，你小子赶紧回去安心歇着吧。”
“那在下替来云镇民多谢二位，先行告退，就此别过。”
“后会有期。”我已走出几步，忽听顾云轻声说道。
我看着他在月光下深浅莫测的双眼，愣了愣才道：“后会有期。”
我按住肩头受伤的地方，施了个口诀止血。幻符的治疗效果很好，若不是用真气撑着伤口，这会儿早就愈合了。这二人修为远高于寻常修道者，若联起手来，我必在下风。
子时已过，但是事情还未结束。
我以最快速度一路御风回到陆宅，穿过刚才打斗的庭院，地上还留有焦草的残痕，指尖再度凝起火焰。
“咳咳——你来了。”
我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丢了符纸，黄衣少妇的身形再度显现。她的脸色一反以往的苍白，竟有了些许红晕，双手也不再是白骨，长出了白皙的皮肤。
“事情办完了吗？”
“那个道士太厉害了，咳咳——我受了伤，没有办法完成最后一步。”
“我能做什么？”
黄衣少妇凝视着我说：“借我你的肉身。”
“不可能。”我收起指尖上的火焰看向她。
“是啊，咳——不可能，咳咳——谁会将自己的肉身借给我这个冤魂呢。”黄衣少妇惨笑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咳咳——莫非真是注定了吗？”
“我可以渡你魂气。”
黄少妇先是一愣，随后大惊道：“你会万魂血骨？”
我看着她眼中亮起的光芒，缓缓点头：“但是这后果，你承受得住吗？”
“呵，这有何难。我有多少时间？”
“一刻时间。”我说道，“最多。”
“一刻吗？够了，咳咳——来吧。”
黄衣少妇走到水井边，照着月光似在看着什么。
“很美。”
她怔了怔看向我。
“你现在的样子，很美。”我说道。
“是吗？那就好。咳——我们开始吧。”
黄衣少妇坐到身前，凝起仅存的一点魂元。我设下了结界，捻起手诀，开始施法。
所谓万魂血骨，即是调动方圆百里、千里内的任意魂魄、血精，注入被施者的元神内。借以万魂之力，赋予一定时间内穿越三界的能力。可一旦注入，被施者的元神无法承受万魂之力，万魂离体后，自身的三魂七魄将无法凝聚，永世游离于三界之内，不得轮回。
“借以万魂，施于神体，越其禁制，付诸万世！”
配合口诀，我将城内三千血精引入其元神之中，看着她的元神逐渐脱离魂体，去往所向之处。而她在元神完全脱离后，变成了一只黄鹂鸟，这便是黄衣少妇的本体。
“元神竟然真的可以离开魂体。”
我随着声音看去，本应只有我一人的结界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正是顾云。
“七日魂魄散，归去黄泉路。万魂皆有万魂之道，你可知这么做是逆道而行。”顾云走向我缓缓说道，“停止吧，让她归去她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呵。”我轻笑道，“你错了，连想去的地方都还未去，怎能甘心归去黄泉？”黄鹂的魂体受伤颇重，我只能再引注四千血精，只盼能撑过答应她的一刻时间。
“想去的地方？”顾云喃喃道。
时间已过半，我调用了超过预期的内气，渐渐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
“若我要阻止，黄鹂会如何？”
“元神不受她的控制，自行散去。”
“那…你呢？”
“死。”
万魂血骨，一旦中断或是控制不当，施法者极有可能走火入魔，无力驾驭万魂血精，被其所噬，魂飞魄散。
“如今我既看到，必要阻止逆道之事。”
他的左手聚起一道红光，右手掌心凝起了一层白雾，白雾充斥着我的结界，逐渐把我包围。
“我会护你周全。”他笑道，转而红光一闪，朝地上黄鹂的魂体打去。
我聚起浑身精气，单手施诀，撤出的右手迅速在空中拉划，风刃一起，把结界斩为两半。风把所有白雾吹进顾云所在的那一半，风舞云动，缠绕在空中，挡住了视线。
“看不到就不用管了吧。”
我立刻右手归位，双手施诀道。顾云那边没有动静，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发动攻击，只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时间快到了。
周身的精气都在沸腾，血液在逆流，体内真气失去平衡，在七经八脉间乱窜。似乎有人在叹气，五感的功能在渐渐丧失，我听不到也看不见。分不清那一丝叹息，是真实还是幻觉。
一刻已过，黄鹂的魂体瞬间四分五裂，消失不见。
我调动散乱的真气，行运周身，却因刚才对顾云的一击乱了不少。几缕魂魄不受控制，散去时显了踪迹，暴露在静谧的夜里。
“万魂血骨！”
我重新看到了顾云，也听见了他的诧异。
“万魂血骨是上古魔术，严禁于世。你怎会此法？”他快步走向我，夜风吹起他的青衫，沙沙作响。
“言尚，你到底是何人？”
“你猜。”我笑道。胸口散乱的气息四处流窜，将我撞入了黑暗。
黄衣少妇见黄鸟被火圈重创，腾空飞起，一双白骨利爪，抓向操纵火圈的厉阳。厉阳腾出一手向少妇出掌，掌掌带火，掌风所到之处却并无一丝星火。
黄鸟在火圈中消失殆尽，厉阳双掌迎向黄衣少妇，眼看就要把她逼入死角。只见那黄衣少妇突然停止动作，双手在空中划下一串符号，口中念念有词，本就不大的身形逐渐变小，周身燃起莹莹黄光。
“真疼。”我突然拉住顾云的袖口说，不知觉间，肩头的血也染红了他的衣襟。
那黄光忽地爆裂开来，变成一团团黄色的火球，像大雨般“咻咻”地洒下。四周沾到火雨的枯草变得焦黑，厉阳未料到突有其变，紧忙退后，双掌护防，即便如此，仍是被火球伤到了双臂，留下道道划痕和几滴黑色的血珠。
顾云抬手比了个我未见过的手诀，掌心腾然升起一股白雾，迅速向火雨蔓延。火球在白雾的笼罩下很快变成一簇簇火点，越来越小。
白雾散去，连同那个黄衣少妇一起消失不见了。
“你把那鸟妖化了？”厉阳看着空荡的庭院问道。
“跑了。”顾云松开托着我后背的手问向厉阳，“伤得如何？”
“小伤，跟挠痒似的。只是这小子伤得不轻吧，血都糊你身上了。”厉阳看着我说。
我笑道：“只是流了点血，并未伤及筋骨，连累顾兄脏了衣衫，非常抱歉。”
“这可不止一点啊，还是让顾云给你看看吧。”
“不必了，我回去自己上点药就行了。二位已经救了在下一命，岂敢再有劳烦。”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厉阳说道，“你虽会几道符法，但仅这小小鸟妖就把你伤成这样，可见修为不够，还是莫要多事了。”
“多谢厉兄关心，只是在下受镇民所托，如今鸟妖未除只怕……”
厉阳打断我的话：“谁说没除？”
“顾兄不是说鸟妖跑了吗？”
“跑是跑了，但她吃了我好几掌。况且我与她交手之时就发现，她体内魂元早有涣散之势，加上刚受的伤，过不了子时定会魂飞魄散。”
“原来如此，厉兄好本事。”我笑着说道。
“你以为都和你似的，半吊子水平就敢出来除妖啊。”
“厉阳，言公子重在有一份为民除妖之心，你这般说岂不失礼。”顾云打断了厉阳的话。
“嗯，你说的有理。小子，我收回刚才的话，对不住了啊。”厉阳向我抱了抱拳说道。
“不敢，言重了。”
“怎么又不敢了。”
“鸟妖已除，言公子有伤在身，还是改日再聊吧。”顾云说道。
“对，你小子赶紧回去安心歇着吧。”
“那在下替来云镇民多谢二位，先行告退，就此别过。”
“后会有期。”我已走出几步，忽听顾云轻声说道。
我看着他在月光下深浅莫测的双眼，愣了愣才道：“后会有期。”
我按住肩头受伤的地方，施了个口诀止血。幻符的治疗效果很好，若不是用真气撑着伤口，这会儿早就愈合了。这二人修为远高于寻常修道者，若联起手来，我必在下风。
子时已过，但是事情还未结束。
我以最快速度一路御风回到陆宅，穿过刚才打斗的庭院，地上还留有焦草的残痕，指尖再度凝起火焰。
“咳咳——你来了。”
我对着声音传来的地方丢了符纸，黄衣少妇的身形再度显现。她的脸色一反以往的苍白，竟有了些许红晕，双手也不再是白骨，长出了白皙的皮肤。
“事情办完了吗？”
“那个道士太厉害了，咳咳——我受了伤，没有办法完成最后一步。”
“我能做什么？”
黄衣少妇凝视着我说：“借我你的肉身。”
“不可能。”我收起指尖上的火焰看向她。
“是啊，咳——不可能，咳咳——谁会将自己的肉身借给我这个冤魂呢。”黄衣少妇惨笑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咳咳——莫非真是注定了吗？”
“我可以渡你魂气。”
黄少妇先是一愣，随后大惊道：“你会万魂血骨？”
我看着她眼中亮起的光芒，缓缓点头：“但是这后果，你承受得住吗？”
“呵，这有何难。我有多少时间？”
“一刻时间。”我说道，“最多。”
“一刻吗？够了，咳咳——来吧。”
黄衣少妇走到水井边，照着月光似在看着什么。
“很美。”
她怔了怔看向我。
“你现在的样子，很美。”我说道。
“是吗？那就好。咳——我们开始吧。”
黄衣少妇坐到身前，凝起仅存的一点魂元。我设下了结界，捻起手诀，开始施法。
所谓万魂血骨，即是调动方圆百里、千里内的任意魂魄、血精，注入被施者的元神内。借以万魂之力，赋予一定时间内穿越三界的能力。可一旦注入，被施者的元神无法承受万魂之力，万魂离体后，自身的三魂七魄将无法凝聚，永世游离于三界之内，不得轮回。
“借以万魂，施于神体，越其禁制，付诸万世！”
配合口诀，我将城内三千血精引入其元神之中，看着她的元神逐渐脱离魂体，去往所向之处。而她在元神完全脱离后，变成了一只黄鹂鸟，这便是黄衣少妇的本体。
“元神竟然真的可以离开魂体。”
我随着声音看去，本应只有我一人的结界内不知何时多了一人，正是顾云。
“七日魂魄散，归去黄泉路。万魂皆有万魂之道，你可知这么做是逆道而行。”顾云走向我缓缓说道，“停止吧，让她归去她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呵。”我轻笑道，“你错了，连想去的地方都还未去，怎能甘心归去黄泉？”黄鹂的魂体受伤颇重，我只能再引注四千血精，只盼能撑过答应她的一刻时间。
“想去的地方？”顾云喃喃道。
时间已过半，我调用了超过预期的内气，渐渐超出了我能控制的范围。
“若我要阻止，黄鹂会如何？”
“元神不受她的控制，自行散去。”
“那…你呢？”
“死。”
万魂血骨，一旦中断或是控制不当，施法者极有可能走火入魔，无力驾驭万魂血精，被其所噬，魂飞魄散。
“如今我既看到，必要阻止逆道之事。”
他的左手聚起一道红光，右手掌心凝起了一层白雾，白雾充斥着我的结界，逐渐把我包围。
“我会护你周全。”他笑道，转而红光一闪，朝地上黄鹂的魂体打去。
我聚起浑身精气，单手施诀，撤出的右手迅速在空中拉划，风刃一起，把结界斩为两半。风把所有白雾吹进顾云所在的那一半，风舞云动，缠绕在空中，挡住了视线。
“看不到就不用管了吧。”
我立刻右手归位，双手施诀道。顾云那边没有动静，我不知道他是否还会发动攻击，只想着能拖一会儿是一会，时间快到了。
周身的精气都在沸腾，血液在逆流，体内真气失去平衡，在七经八脉间乱窜。似乎有人在叹气，五感的功能在渐渐丧失，我听不到也看不见。分不清那一丝叹息，是真实还是幻觉。
一刻已过，黄鹂的魂体瞬间四分五裂，消失不见。
我调动散乱的真气，行运周身，却因刚才对顾云的一击乱了不少。几缕魂魄不受控制，散去时显了踪迹，暴露在静谧的夜里。
“万魂血骨！”
我重新看到了顾云，也听见了他的诧异。
“万魂血骨是上古魔术，严禁于世。你怎会此法？”他快步走向我，夜风吹起他的青衫，沙沙作响。
“言尚，你到底是何人？”
“你猜。”我笑道。胸口散乱的气息四处流窜，将我撞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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