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青天幽冥
睁开双眼，看到熟悉的帐顶，我竟回到了挽凤阁。
房里没有人，只有桌上一个空碗，不知先前装了什么。思绪回到那片幽暗之地，我记起那个声音，是他来救我了。
披上外衣走出房门，阁里冷冷清清，不见人影。我沿长廊走着，走到一半时，发现楼下的舞台上站了一个人。玄朱色的外袍，一头长发用一根红色的发带随意扎起。腰间挂着一串银铃，一尺黑布裹着一把长刀背在身后。
“青冥。”
他随着我的叫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薄薄的双唇，挺直的鼻梁，比我还白净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睑携着一对漆黑的眼眸，正带着熟悉的笑意看着我。
本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是经人派遣，还是自请下山？又怎么会如此恰好地找到我，是歪打正着，还是早已知道了始末？太多疑惑，我不知从何问起。但一想这人是青冥，算了不问了，在他身上有再多不正常也是正常。
“顾沄亭呢？”
“只想问他？”他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戏谑。
“可别死了。”我回道。只见他穿过舞台，踏上楼梯，慢慢地从长廊的尽头走向我。然后越过我，继续向前走去。
我跟着他一路走着，停在一间厢房门前。我知顾沄亭在此，正欲推开房门，别过身却瞥到青冥正看着我。
“一起吗？”我问道。
他环抱着双手，轻轻一笑，走开了。
推门进去，看到床上卧着的人，本想叫他，却不知叫醒他后又该说些什么。一番纠结让我一时停在那里。扬起的手举起又放下，来回几次，也没定下主意。
倒是顾沄亭，或许是听到了声音，睁开了眼。我发现他醒了，便上前扶着他坐了起来。
“伤怎么样了？”
“还好，压迫内息的禁制解了，就剩些皮外伤，几日后就能好了。”顾沄亭说，“倒是你，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快。”
我说：“我和他修习的是同宗法术，气劲相同，自是好得快些。”
顾沄亭只嗯了一声，未再说话。这样沉默的气氛，让我觉得有一丝尴尬，便想开口说些什么。
“他叫青冥。青天的青，幽冥的冥。”
他笑了一下说：“青天幽冥，紫焰霓裳。”
我怔在他的笑里，只觉得明明是笑，怎么会有股酸涩之感？我不喜欢他的语气，更不喜欢他的笑容，连忙岔开话问道：“阁里的人呢？”
他摇了摇头。
“你先歇着吧，养好身体，之后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好对付了。”
我说完后起身离开，却听到身后顾沄亭问道：“他是你的同门嘛？”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门派的弟子，但我们认识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想告诉他，青冥和我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
离开顾沄亭的房间，我在阁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青冥，也没见到其他人。
这一圈走下来后我发现，整个挽凤阁的人都很奇怪地不见了。他们的日常用品、衣物发饰都在原地，只有人完全没了踪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偌大的挽凤阁现在只剩下我和顾沄亭，还有不知道在不在这儿的青冥。
我不知道青冥怎么会突然出现，我并没有跟他提过这里的事，难道是碧月宫的密探告诉他的？那他来这是为了帮我，还是只是顺着魔域真诀碰巧查到的？他知不知道凤娘的真实身份？还有凤娘说的那些话，又是真是假？
正想着，听到有人在敲门。本以为是青冥回来了，或是顾沄亭想到了什么。一开门，竟是这二人一起来了。
我想问青冥去了哪里，又想问顾沄亭怎么同他一起来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先问哪个人。
青冥率先进了屋，也不管我还站在门口，越过我径直往床上一躺。见我看着他，只瞥了一眼。
我见他好像非常随意的样，忍不住别了一句：“躺得倒是快。”
“又不是没躺过。”青冥随口回道。
我被他这一说，一时接不上话来，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另一边的顾沄亭。
顾沄亭见我看向他说道：“我们去了沈府，水息在那里。”
“为什么不带我去？”我看向床上那人问道，这肯定是他的意思。
“怕你现在的脑子不够用。”青冥说完后突然叹了口气，“别想那些没用的东西。”
“我没有。”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默默把头偏向了一边。
其实我有。太多的欲言又止，无从说起，总有些奇怪的想法和一些猜测盘旋在脑中。
青冥从床上坐起，手放在我的肩上：“家里的事回去再说，先解决外敌，别中计了。”
“我明白，我会尽量不去想，但不可能一点都不想。”我看向青冥说道，脑中却不禁又有了一个怀疑，他是怎么知道的？那个房间里明明只有我和凤娘，他是怎么知道的？
青冥从我看向他的眼神中发现了端倪，一指戳着我说：“说了别想，又想。”
“脏手拿开。”我拍掉他的手，有些不满。
“随便你。”他说完，出去了。
“理不清的思绪一直去想，反倒自扰。不如把它放下，时候到了自有答案。”
“同样一个意思，怎么你说的就比他好听那么多？”
顾沄亭看着我笑了笑，轻轻合上了青冥走时推开的门，也离开了。
房里只剩我一个，无人言语，再无声响。我转眼看去，床榻上的压痕已经褪去，一切归于平静，仿佛刚才一场波澜未曾发生，那二人也从未来过。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子照到脸上。我坐起身好像还没有睡醒，人有些发懵。
想去院子里走几圈醒醒神，不料刚到院子就碰上了青冥。他正站在院里，阳光照到他身上，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叫上顾沄亭，去沈府。”
我哦了一声，这个男人好像无论何时都走在我的前面，引导着我的每一步。我回头，看到他还站在阳光底下。
“青冥。”我叫了他一声。
他头也没回地嗯了一声，还是那种懒懒的语调，有些轻慢却和从前一样。
我突然跑上前，对着他的影子来来回回踩了几脚，跺得地上青砖“噌噌”作响。
踩完那几脚，我便听话地找顾沄亭去了。渐行渐远间听到身后传来他的笑声，他是青冥，一直是青冥。
压下心头的疑惑，我和青冥、顾沄亭来到沈府。还在远处时，就看到沈府周围包裹着的一层结界，看样子，应该是顾沄亭设的。
我们在前堂等了一会儿，沈荣便带着水息出来了。水息一看到我，就红了眼圈，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摇摇头朝她笑了笑。
“幸好你还在，言公子。”
我问了问阁里的情况，水息也不清楚。她跟着阁里的人给蜻蜓送葬后，就去庙里求了道平安符。在回去的路上遇到沈荣，沈荣把她从挽凤阁赎了出来，直接带她来了沈府。之后她听说官府不知为何下令封阁，凤娘遣散了众人，自己也没了去向。
房里没有人，只有桌上一个空碗，不知先前装了什么。思绪回到那片幽暗之地，我记起那个声音，是他来救我了。
披上外衣走出房门，阁里冷冷清清，不见人影。我沿长廊走着，走到一半时，发现楼下的舞台上站了一个人。玄朱色的外袍，一头长发用一根红色的发带随意扎起。腰间挂着一串银铃，一尺黑布裹着一把长刀背在身后。
“青冥。”
他随着我的叫声抬起了头，露出一张精致的脸庞。薄薄的双唇，挺直的鼻梁，比我还白净的脸上，一双狭长的眼睑携着一对漆黑的眼眸，正带着熟悉的笑意看着我。
本想问他怎么会在这里，是经人派遣，还是自请下山？又怎么会如此恰好地找到我，是歪打正着，还是早已知道了始末？太多疑惑，我不知从何问起。但一想这人是青冥，算了不问了，在他身上有再多不正常也是正常。
“顾沄亭呢？”
“只想问他？”他的语气夹杂着一丝戏谑。
“可别死了。”我回道。只见他穿过舞台，踏上楼梯，慢慢地从长廊的尽头走向我。然后越过我，继续向前走去。
我跟着他一路走着，停在一间厢房门前。我知顾沄亭在此，正欲推开房门，别过身却瞥到青冥正看着我。
“一起吗？”我问道。
他环抱着双手，轻轻一笑，走开了。
推门进去，看到床上卧着的人，本想叫他，却不知叫醒他后又该说些什么。一番纠结让我一时停在那里。扬起的手举起又放下，来回几次，也没定下主意。
倒是顾沄亭，或许是听到了声音，睁开了眼。我发现他醒了，便上前扶着他坐了起来。
“伤怎么样了？”
“还好，压迫内息的禁制解了，就剩些皮外伤，几日后就能好了。”顾沄亭说，“倒是你，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快。”
我说：“我和他修习的是同宗法术，气劲相同，自是好得快些。”
顾沄亭只嗯了一声，未再说话。这样沉默的气氛，让我觉得有一丝尴尬，便想开口说些什么。
“他叫青冥。青天的青，幽冥的冥。”
他笑了一下说：“青天幽冥，紫焰霓裳。”
我怔在他的笑里，只觉得明明是笑，怎么会有股酸涩之感？我不喜欢他的语气，更不喜欢他的笑容，连忙岔开话问道：“阁里的人呢？”
他摇了摇头。
“你先歇着吧，养好身体，之后的事情怕是没那么好对付了。”
我说完后起身离开，却听到身后顾沄亭问道：“他是你的同门嘛？”
“不是，他是另外一个门派的弟子，但我们认识了很久。”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想告诉他，青冥和我可以说是一起长大的。
离开顾沄亭的房间，我在阁里转了一圈，没有看到青冥，也没见到其他人。
这一圈走下来后我发现，整个挽凤阁的人都很奇怪地不见了。他们的日常用品、衣物发饰都在原地，只有人完全没了踪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偌大的挽凤阁现在只剩下我和顾沄亭，还有不知道在不在这儿的青冥。
我不知道青冥怎么会突然出现，我并没有跟他提过这里的事，难道是碧月宫的密探告诉他的？那他来这是为了帮我，还是只是顺着魔域真诀碰巧查到的？他知不知道凤娘的真实身份？还有凤娘说的那些话，又是真是假？
正想着，听到有人在敲门。本以为是青冥回来了，或是顾沄亭想到了什么。一开门，竟是这二人一起来了。
我想问青冥去了哪里，又想问顾沄亭怎么同他一起来了，话到嘴边又不知该先问哪个人。
青冥率先进了屋，也不管我还站在门口，越过我径直往床上一躺。见我看着他，只瞥了一眼。
我见他好像非常随意的样，忍不住别了一句：“躺得倒是快。”
“又不是没躺过。”青冥随口回道。
我被他这一说，一时接不上话来，有些无奈地看了眼另一边的顾沄亭。
顾沄亭见我看向他说道：“我们去了沈府，水息在那里。”
“为什么不带我去？”我看向床上那人问道，这肯定是他的意思。
“怕你现在的脑子不够用。”青冥说完后突然叹了口气，“别想那些没用的东西。”
“我没有。”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默默把头偏向了一边。
其实我有。太多的欲言又止，无从说起，总有些奇怪的想法和一些猜测盘旋在脑中。
青冥从床上坐起，手放在我的肩上：“家里的事回去再说，先解决外敌，别中计了。”
“我明白，我会尽量不去想，但不可能一点都不想。”我看向青冥说道，脑中却不禁又有了一个怀疑，他是怎么知道的？那个房间里明明只有我和凤娘，他是怎么知道的？
青冥从我看向他的眼神中发现了端倪，一指戳着我说：“说了别想，又想。”
“脏手拿开。”我拍掉他的手，有些不满。
“随便你。”他说完，出去了。
“理不清的思绪一直去想，反倒自扰。不如把它放下，时候到了自有答案。”
“同样一个意思，怎么你说的就比他好听那么多？”
顾沄亭看着我笑了笑，轻轻合上了青冥走时推开的门，也离开了。
房里只剩我一个，无人言语，再无声响。我转眼看去，床榻上的压痕已经褪去，一切归于平静，仿佛刚才一场波澜未曾发生，那二人也从未来过。
第二天一早，阳光透过窗子照到脸上。我坐起身好像还没有睡醒，人有些发懵。
想去院子里走几圈醒醒神，不料刚到院子就碰上了青冥。他正站在院里，阳光照到他身上，在地上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说：“叫上顾沄亭，去沈府。”
我哦了一声，这个男人好像无论何时都走在我的前面，引导着我的每一步。我回头，看到他还站在阳光底下。
“青冥。”我叫了他一声。
他头也没回地嗯了一声，还是那种懒懒的语调，有些轻慢却和从前一样。
我突然跑上前，对着他的影子来来回回踩了几脚，跺得地上青砖“噌噌”作响。
踩完那几脚，我便听话地找顾沄亭去了。渐行渐远间听到身后传来他的笑声，他是青冥，一直是青冥。
压下心头的疑惑，我和青冥、顾沄亭来到沈府。还在远处时，就看到沈府周围包裹着的一层结界，看样子，应该是顾沄亭设的。
我们在前堂等了一会儿，沈荣便带着水息出来了。水息一看到我，就红了眼圈，我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膀，摇摇头朝她笑了笑。
“幸好你还在，言公子。”
我问了问阁里的情况，水息也不清楚。她跟着阁里的人给蜻蜓送葬后，就去庙里求了道平安符。在回去的路上遇到沈荣，沈荣把她从挽凤阁赎了出来，直接带她来了沈府。之后她听说官府不知为何下令封阁，凤娘遣散了众人，自己也没了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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