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午后小叙
【1】
“缇亚莉女士，请您立刻出示身份证，否则我们将逮捕您。”
“哦，”她的歌声停止，仍然微笑着抬头：“你们连证据也无，怎么认定我——”
这时她突然摸了摸右手，脸色微变：“我只是一介普通巫女，刚才只是去兰庭镇寄信，你们绝对找错人了。”
“哦，寄什么信啊？”
“请女士停下手上动作，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
这缇亚莉在手提包的化妆品间翻动的手停止了；就在士兵们准备进一步说话时，那双肥手突然拍了一下，整座隐形轨道列车开始剧烈的晃动！
就在这双手准备拍第二下时，缇亚莉开始剧烈地抽搐，丝绸裙身支撑不住跌落到车厢底上；
“哧啦”
她的手掌出现一个鼓包；所有士兵都屏住气准备应对这即将发动的不明能力时，却见那手掌处伸出几根细小的绿藤，从中心撕开一道口子；而随着两个小人样的生物钻出来，他们在一片齐刷刷的警惕目光中恢复了正常的身形：却是一个带着小单眼怪的少女和少年。
“额……”登水子第一时间看见地上昏迷的圆脸女人，再看看这破了道口子的手掌：
“有止血用的工具吗？”
“不用了吧，你看她都昏迷了。”尼尔科夫嫌弃地离手掌远了几步；
“等等，你的手真的没事吗？”
登水子回想起高度植物化的手臂，忍不住朝他手边瞟了一眼，这一看还不要紧，对方两只手臂上的布料都被扯破了，干柴似的双手带着层死皮拖沓着，几乎堆满了车厢地板。
【2】
“欢迎光临~”
缇娅穿着一身绛红色蕾丝花边裙，外披深绿衣裳，黑色丝质手套搭着一支暗红色花边洋伞，在女仆的热情迎接下，轻轻踏入一间氛围沁人心脾的咖啡厅。
她点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醇红茶，假装漫不经心地随口和坐在餐桌对面，穿着高领巫师服、巫师帽、胡须呈螺旋状的朋友聊着天，是关于最近大众盛传的皇室花边新闻：
哪一个冯家的少爷又谈恋爱了，又和谁悲剧地分手了。
“啊，缇娅小姐不考虑换个离皇宫更近点的住处吗？以小姐的财力，在风车镇找到房子应该很容易，或者直接向皇室申请……”
巫师朋友手指摩擦着手上的玻璃杯边沿。
“不，潘涅特，兰庭镇经济就很富裕，我的工作也不需要邀请客人到家里去，房间装修这种事还是延后吧。”
“你还挺忙的，上次我记得明明是教师工作时间却在沙幕镇看见了你，请问你是有替身吗？”
“没有的事，只是正经向学院请假才去的，调查皇家的宝石指环下落。”
“请问你们需要几分糖？”
女仆不好意思地中断了他们的交谈。
“三分。”缇娅莞尔一笑。
“宝石指环？像你手上戴的？”
潘涅特停下了杯子的旋转，他压低了帽檐，凑近缇娅悄声提醒：
“那篇嫌疑犯新闻我已经看过了。像‘登水子’这种观察不到能量波动的人，不是很弱就是很危险，我担心的是后者，特尼兹小姐要小心。”
“明白了。”
语毕，缇娅放下手中的冰镇茶饮，其中冰块融化一半。
只见她叫住女仆，勾了勾手指：
“关于蕾西昨天问过的，最近镇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偷渡犯一事，我打听到新进展了。”
女仆蕾西招牌式的笑容稍见收敛，招手让缇娅随她来无人值守的后厨说清实情。
她的那位朋友，潘涅特倚靠在沙发椅上，放松地打了个盹。
如他所料，还没小叙多久，缇娅就带着那个像是昏昏欲睡的蕾西出来了，后者神志不清的样子仿佛在告诉他：
缇娅已经记下了女仆交代的全部实情，催眠魔术很顺利。
蕾西悠悠醒转，发现她还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抬眼看见身旁空下的两把交椅，喃喃着：
“怎么睡着了，那两位客人呢？红眼睛的特尼兹小姐去哪了？”
而在一旁不知等了多久的婴儿脸终于等不下去了，好言好语催促道：
“你说那个贵族？她和另一个戴巫师帽的早走了，在你睡着的时候。说起这个，我的水果茶呢？”
“什么？特尼兹小姐是贵族？”蕾西惊掉了下巴。
“这很奇怪吗？她出门前不是说过？”婴儿脸又加上一句：“噢，当时你还没醒。我就没见过这么好吃懒做的女仆。”
“我…”蕾西慌得红透了脸。
“两位女士，我们在此宣布，下午茶时间已结束。现在你俩都得接受审查。”
几位调查员在婴儿脸小姐身后好心提醒。
原来，由于前天匿名信事件的“内幕”被军方派兵调查，虽然抓到的主犯确信另有其人，缇娅却也因为与主犯‘名字相仿’一时间受到怀疑；现在那个缇亚莉关于袭击调查员的事守口如瓶，法院也一筹莫展；
身为正式调查员，缇娅答应带她的巫师朋友潘涅特来调查一位危险人物。
几经打听，假扮为平民的缇娅和潘涅特混入一家有可疑分子出入传言的咖啡厅。对巫师缺少警戒心的女仆最终落入她的催眠圈套，透露出“科学怪人”的下落。
可惜，等封锁完现场，像是提前发现踪迹暴露，“科学怪人”逃之夭夭。
缇娅返回调查局，听队长告知“围猎”失败的叙述，缓缓摇了摇头：
“这就没头绪了。”
“科学怪人”不知为何方人物，女仆只是恍惚承认的确有个白眼睛的男人来过，却也不知姓名。
好像它是件被城防部、调查局共同保守的机密，就像把一位嫌疑犯当做诱饵那样。
玫瑰色的晚霞像从灰沉沉的天空泼开一滩墨水，尚未陷入沉睡的大地已经于半昏半醒只间假寐，躺入夜幕这块安详的枕头。其中一些生物睡去，另一些生物醒了，穿行于灯火之间；
缇娅那双绯红的眼睛中，有说有笑交谈的人们身上若隐若现大同小异的骨骼脉络、蠕动的肠胃、突突搏动的心脏——
她甩甩头，再睁开眼，眼中光圈淡去，人们的躯体不再显得透明。
翻开日程表：就算今天的调查一无所获，今晚还要去德兰特学院上晚课。
不能停下一分一秒。
“一切就交给命运之神安排吧。”
缇娅仰头望着暗色天空，轻声呢喃。
“缇亚莉女士，请您立刻出示身份证，否则我们将逮捕您。”
“哦，”她的歌声停止，仍然微笑着抬头：“你们连证据也无，怎么认定我——”
这时她突然摸了摸右手，脸色微变：“我只是一介普通巫女，刚才只是去兰庭镇寄信，你们绝对找错人了。”
“哦，寄什么信啊？”
“请女士停下手上动作，认真回答我们的问题。”
这缇亚莉在手提包的化妆品间翻动的手停止了；就在士兵们准备进一步说话时，那双肥手突然拍了一下，整座隐形轨道列车开始剧烈的晃动！
就在这双手准备拍第二下时，缇亚莉开始剧烈地抽搐，丝绸裙身支撑不住跌落到车厢底上；
“哧啦”
她的手掌出现一个鼓包；所有士兵都屏住气准备应对这即将发动的不明能力时，却见那手掌处伸出几根细小的绿藤，从中心撕开一道口子；而随着两个小人样的生物钻出来，他们在一片齐刷刷的警惕目光中恢复了正常的身形：却是一个带着小单眼怪的少女和少年。
“额……”登水子第一时间看见地上昏迷的圆脸女人，再看看这破了道口子的手掌：
“有止血用的工具吗？”
“不用了吧，你看她都昏迷了。”尼尔科夫嫌弃地离手掌远了几步；
“等等，你的手真的没事吗？”
登水子回想起高度植物化的手臂，忍不住朝他手边瞟了一眼，这一看还不要紧，对方两只手臂上的布料都被扯破了，干柴似的双手带着层死皮拖沓着，几乎堆满了车厢地板。
【2】
“欢迎光临~”
缇娅穿着一身绛红色蕾丝花边裙，外披深绿衣裳，黑色丝质手套搭着一支暗红色花边洋伞，在女仆的热情迎接下，轻轻踏入一间氛围沁人心脾的咖啡厅。
她点上一杯热气腾腾的醇红茶，假装漫不经心地随口和坐在餐桌对面，穿着高领巫师服、巫师帽、胡须呈螺旋状的朋友聊着天，是关于最近大众盛传的皇室花边新闻：
哪一个冯家的少爷又谈恋爱了，又和谁悲剧地分手了。
“啊，缇娅小姐不考虑换个离皇宫更近点的住处吗？以小姐的财力，在风车镇找到房子应该很容易，或者直接向皇室申请……”
巫师朋友手指摩擦着手上的玻璃杯边沿。
“不，潘涅特，兰庭镇经济就很富裕，我的工作也不需要邀请客人到家里去，房间装修这种事还是延后吧。”
“你还挺忙的，上次我记得明明是教师工作时间却在沙幕镇看见了你，请问你是有替身吗？”
“没有的事，只是正经向学院请假才去的，调查皇家的宝石指环下落。”
“请问你们需要几分糖？”
女仆不好意思地中断了他们的交谈。
“三分。”缇娅莞尔一笑。
“宝石指环？像你手上戴的？”
潘涅特停下了杯子的旋转，他压低了帽檐，凑近缇娅悄声提醒：
“那篇嫌疑犯新闻我已经看过了。像‘登水子’这种观察不到能量波动的人，不是很弱就是很危险，我担心的是后者，特尼兹小姐要小心。”
“明白了。”
语毕，缇娅放下手中的冰镇茶饮，其中冰块融化一半。
只见她叫住女仆，勾了勾手指：
“关于蕾西昨天问过的，最近镇上闹得沸沸扬扬的偷渡犯一事，我打听到新进展了。”
女仆蕾西招牌式的笑容稍见收敛，招手让缇娅随她来无人值守的后厨说清实情。
她的那位朋友，潘涅特倚靠在沙发椅上，放松地打了个盹。
如他所料，还没小叙多久，缇娅就带着那个像是昏昏欲睡的蕾西出来了，后者神志不清的样子仿佛在告诉他：
缇娅已经记下了女仆交代的全部实情，催眠魔术很顺利。
蕾西悠悠醒转，发现她还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抬眼看见身旁空下的两把交椅，喃喃着：
“怎么睡着了，那两位客人呢？红眼睛的特尼兹小姐去哪了？”
而在一旁不知等了多久的婴儿脸终于等不下去了，好言好语催促道：
“你说那个贵族？她和另一个戴巫师帽的早走了，在你睡着的时候。说起这个，我的水果茶呢？”
“什么？特尼兹小姐是贵族？”蕾西惊掉了下巴。
“这很奇怪吗？她出门前不是说过？”婴儿脸又加上一句：“噢，当时你还没醒。我就没见过这么好吃懒做的女仆。”
“我…”蕾西慌得红透了脸。
“两位女士，我们在此宣布，下午茶时间已结束。现在你俩都得接受审查。”
几位调查员在婴儿脸小姐身后好心提醒。
原来，由于前天匿名信事件的“内幕”被军方派兵调查，虽然抓到的主犯确信另有其人，缇娅却也因为与主犯‘名字相仿’一时间受到怀疑；现在那个缇亚莉关于袭击调查员的事守口如瓶，法院也一筹莫展；
身为正式调查员，缇娅答应带她的巫师朋友潘涅特来调查一位危险人物。
几经打听，假扮为平民的缇娅和潘涅特混入一家有可疑分子出入传言的咖啡厅。对巫师缺少警戒心的女仆最终落入她的催眠圈套，透露出“科学怪人”的下落。
可惜，等封锁完现场，像是提前发现踪迹暴露，“科学怪人”逃之夭夭。
缇娅返回调查局，听队长告知“围猎”失败的叙述，缓缓摇了摇头：
“这就没头绪了。”
“科学怪人”不知为何方人物，女仆只是恍惚承认的确有个白眼睛的男人来过，却也不知姓名。
好像它是件被城防部、调查局共同保守的机密，就像把一位嫌疑犯当做诱饵那样。
玫瑰色的晚霞像从灰沉沉的天空泼开一滩墨水，尚未陷入沉睡的大地已经于半昏半醒只间假寐，躺入夜幕这块安详的枕头。其中一些生物睡去，另一些生物醒了，穿行于灯火之间；
缇娅那双绯红的眼睛中，有说有笑交谈的人们身上若隐若现大同小异的骨骼脉络、蠕动的肠胃、突突搏动的心脏——
她甩甩头，再睁开眼，眼中光圈淡去，人们的躯体不再显得透明。
翻开日程表：就算今天的调查一无所获，今晚还要去德兰特学院上晚课。
不能停下一分一秒。
“一切就交给命运之神安排吧。”
缇娅仰头望着暗色天空，轻声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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