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潜行
一条狭长的走廊里，排除侧面几扇玻璃门，其余密密麻麻的全是吸音洞，其中一位身着洛丽塔裙的少女正与穿军装的调查队长对话，她的手中持有一张通缉书。
“这个人你认识？”
“眼熟，不确定。”
这次缇娅对归案结果的反应，斯宾罗塞·卡尔夫斯基很意外。
按理来说，以往再怎么严重的案子，她也只是点点头，
但这次，关于捉走登水子的科学怪人…
“据现场人体组织样本显示，波普·里德曼博士系18年前谎报出国的考古学家波尔·瑞吉，据灵核信息效验有整容经历。”
眼前少有动容的银发少女，尽管依旧没有动容，赤色的眼睛静寂地盯着纸张上的头像，这是一个戴单片镜的齐整短发男人。捏着轻盈纸片的手指微微颤抖：
“为什么是他。”
“你们认识？”
斯宾罗塞先生收回纸片：
“烦小姐忧心了。”
“队长，”缇娅的声音带着歉意：“我以前的确认识他，但仅仅是同辈分学者的关系。这次的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能理解，请节哀。”
“我想了解的到这为止。感谢您抽空告诉我真相。”
“不用谢，慢走。”
缇娅缓步走开，走廊上清脆的鞋跟哐哐声由近及远；路过其余休息室，听见其他调查者在里面闲聊，是趁着今日任务完成来的：
他们甚至没有穿统一的正装，坐姿外表也显得很散漫，还在抽烟、喝茶、吃零食。
唯一能代表他们调查者职业的，是调查证，在兜里或胸前：
“叫林瑟的明明也参与了那么丧心病狂的实验，还偷运嵌合人尸体，图文却说她大清早从牢里出去了。”
“还不是因为她激动得不行，一直争辩说没有任何印象，被里德曼控制了，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啊？”
“这，不知是真是假。”
“这些帮凶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看在没找到罪证才放过她一马。”
阿勒翻了个白眼，显然是不赞同这个结局。
“唉，但是那个叫尼拉的小伙子就不走运了，”
桑弥叹了口气。
“怎么说？”
阿勒有兴趣地放下手中的香烟。
“因为在扣押名单中，他是同样没找到证据、却因为审讯结果落马的。”
“问什么他都没反应，估计是被吓傻了还是咋地。问到关于里德曼博士的实验性质，却突然开始说：是自己怂恿他继续堕落的，还说不该被放出去。”
“这？真就自投罗网呗？”
“我无语了。”
缇娅在休息室边上顿了会，从转角处无声地走出调查局，一滴泪水不经意地从眼角滑落。
【2】
时至黄昏。
缇娅撑起花边点缀的阳伞，小步从明亮街道上走过，背影拉得与行道树一般长，像在拖曳一道黑色的线。
还未接近树屋，一只随风摇曳的卷毛出现在视野中，亮晶晶地旋转跳跃：
“面试通过啦！”
琥珀色的眼睛睁的老大，像两张小镜面似地反射环境光，其中也有缇娅的红色倒影；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呆毛头的主人倏地扑了上来，拉着缇娅两只手转了几个圈。
“恭喜。”
登水子激动的心情平复一点，松开缇娅。
“但是别指望我帮你交房租。”
登水子一愣，摇摇头：
“我有问题想问缇娅。”
缇娅嫌弃地将头扭了过去，看看地平线边上点缀的几朵云，又重新看向登水子，左右为难。
“缇娅在德兰特学院上班对吧？我想和缇娅做个交易……”
呆毛头对了对手指：
“过段时间我就能付清房租啦！到时候我交生活费，你可以推荐我入这边的学嘛！”
缇娅被这一出搞的有点懵：
“等等，生活费本来就是你出，我来监视的。”
登水子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语气坚定得像诗朗诵：
“虽然我不清楚‘家’在哪，在我找到那个地方之前，小树屋就是我的家，缇娅也住这，所以缇娅是我的家人。”
“……”
也许是嫌登水子这番话太孩子气，缇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现在开学时间已经过去。先不说怎么入学，你真的清楚莫尔城的学校是用来学啥的吗？”
“什么，这算答应了！”
登水子激动地跳起来，低马尾都悬空了半秒：
“一言为定！”
心情很不错，目前用脑子能想到的关于衣食住行的问题都解决了，暂时。
【3】
树屋对面，粘贴着许多租赁告示的牌子前，抱着一叠旧衣服的登水子没找到收房租的房管，倒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遇到离队的前调查员，斯宾罗塞·卡尔夫斯基心安神定地点点头：
“好久不见，”
“啊，您好。”
“最近附近又发生了一起刺杀事件，见到你完整地站在这里真是令人喜出望外。”
鱼人队长低头看向登水子：
“还有，希望下次你能记得我的全名，我是斯宾罗塞·卡尔夫斯基，称呼加上先生。”
“对、对不起。”
登水子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不是口误，这名字实在太长了，记不住。
“听说你已经适应了新住所，这很好。”
“对了，斯宾罗塞……先生，您知道附近有洗衣服的地方吗？”
“有，从这条街往前面序号的房子走，不远处能找到一条小溪，很多附近的居民也在那边洗。”
“还有件事，秫秸小镇有哪个大师擅长做菜？”
“嗯，我想想。”
斯宾罗塞搓一搓下巴鳞片，回想出一条信息：
“我认识秸桎镇一所名为‘威士忌’酒吧的女主人，她叫芬多·夏莉，很乐于教像你这样的小孩做本地菜。你去找275号的威士忌酒吧，标志物是筐半人高的木制酒桶模型，说不定她还在开店。”
“我知道了！”
鱼人队长正待转身，回头又拎了一句：“祝你一切顺利。”
“你也是！”
呆毛头蹦蹦跳跳地走了，斯宾罗塞·卡尔夫斯基在原地停留了几秒，他的目光停留在张贴租房告示的玻璃上面。直到反光里粉色的娇小身影消失，他的声音才再度从喉咙里钻出：
“别躲了。”
话音刚落，距离斯宾罗塞领子五公分的距离出现了一道水盾，‘哐’的一声，一只手指大小的水手刀应声落地。它被石板路反弹起来的那一刻，从玻璃上可见的一块角落阴影消失了，斯宾罗塞一下子蹿到屋顶上，黑色阴影正沿着屋脊飞快地奔跑，跑动的姿势像只偷袭失败的猎狗，沿路的瓦片被撞飞出去好几块。
他风驰电掣地跟上去，跑了十几栋屋顶，边追边从被风掀起的灰色军服背面扯断三只集液管，朝阴影的方向一抛，数颗水珠像子弹发射出去，打穿了它的一只腿。随着凄楚的嚎叫声，一道黑色的残影从瓦片上翻滚下去。
追到这残影跟前，是一只长着两头的犬类生物，此时它身上的黑毛像一块摊开的毛毯黏在地上，两排错位的凹凸不平牙齿暴露在空气中，哈喇子流一地，已经没有呼吸的迹象。
“这里是代号‘鱼人’，发现疑似情报探测器。”
“这个人你认识？”
“眼熟，不确定。”
这次缇娅对归案结果的反应，斯宾罗塞·卡尔夫斯基很意外。
按理来说，以往再怎么严重的案子，她也只是点点头，
但这次，关于捉走登水子的科学怪人…
“据现场人体组织样本显示，波普·里德曼博士系18年前谎报出国的考古学家波尔·瑞吉，据灵核信息效验有整容经历。”
眼前少有动容的银发少女，尽管依旧没有动容，赤色的眼睛静寂地盯着纸张上的头像，这是一个戴单片镜的齐整短发男人。捏着轻盈纸片的手指微微颤抖：
“为什么是他。”
“你们认识？”
斯宾罗塞先生收回纸片：
“烦小姐忧心了。”
“队长，”缇娅的声音带着歉意：“我以前的确认识他，但仅仅是同辈分学者的关系。这次的事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能理解，请节哀。”
“我想了解的到这为止。感谢您抽空告诉我真相。”
“不用谢，慢走。”
缇娅缓步走开，走廊上清脆的鞋跟哐哐声由近及远；路过其余休息室，听见其他调查者在里面闲聊，是趁着今日任务完成来的：
他们甚至没有穿统一的正装，坐姿外表也显得很散漫，还在抽烟、喝茶、吃零食。
唯一能代表他们调查者职业的，是调查证，在兜里或胸前：
“叫林瑟的明明也参与了那么丧心病狂的实验，还偷运嵌合人尸体，图文却说她大清早从牢里出去了。”
“还不是因为她激动得不行，一直争辩说没有任何印象，被里德曼控制了，那叫一个声情并茂啊？”
“这，不知是真是假。”
“这些帮凶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看在没找到罪证才放过她一马。”
阿勒翻了个白眼，显然是不赞同这个结局。
“唉，但是那个叫尼拉的小伙子就不走运了，”
桑弥叹了口气。
“怎么说？”
阿勒有兴趣地放下手中的香烟。
“因为在扣押名单中，他是同样没找到证据、却因为审讯结果落马的。”
“问什么他都没反应，估计是被吓傻了还是咋地。问到关于里德曼博士的实验性质，却突然开始说：是自己怂恿他继续堕落的，还说不该被放出去。”
“这？真就自投罗网呗？”
“我无语了。”
缇娅在休息室边上顿了会，从转角处无声地走出调查局，一滴泪水不经意地从眼角滑落。
【2】
时至黄昏。
缇娅撑起花边点缀的阳伞，小步从明亮街道上走过，背影拉得与行道树一般长，像在拖曳一道黑色的线。
还未接近树屋，一只随风摇曳的卷毛出现在视野中，亮晶晶地旋转跳跃：
“面试通过啦！”
琥珀色的眼睛睁的老大，像两张小镜面似地反射环境光，其中也有缇娅的红色倒影；她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下一秒呆毛头的主人倏地扑了上来，拉着缇娅两只手转了几个圈。
“恭喜。”
登水子激动的心情平复一点，松开缇娅。
“但是别指望我帮你交房租。”
登水子一愣，摇摇头：
“我有问题想问缇娅。”
缇娅嫌弃地将头扭了过去，看看地平线边上点缀的几朵云，又重新看向登水子，左右为难。
“缇娅在德兰特学院上班对吧？我想和缇娅做个交易……”
呆毛头对了对手指：
“过段时间我就能付清房租啦！到时候我交生活费，你可以推荐我入这边的学嘛！”
缇娅被这一出搞的有点懵：
“等等，生活费本来就是你出，我来监视的。”
登水子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语气坚定得像诗朗诵：
“虽然我不清楚‘家’在哪，在我找到那个地方之前，小树屋就是我的家，缇娅也住这，所以缇娅是我的家人。”
“……”
也许是嫌登水子这番话太孩子气，缇娅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现在开学时间已经过去。先不说怎么入学，你真的清楚莫尔城的学校是用来学啥的吗？”
“什么，这算答应了！”
登水子激动地跳起来，低马尾都悬空了半秒：
“一言为定！”
心情很不错，目前用脑子能想到的关于衣食住行的问题都解决了，暂时。
【3】
树屋对面，粘贴着许多租赁告示的牌子前，抱着一叠旧衣服的登水子没找到收房租的房管，倒看见个熟悉的身影。
遇到离队的前调查员，斯宾罗塞·卡尔夫斯基心安神定地点点头：
“好久不见，”
“啊，您好。”
“最近附近又发生了一起刺杀事件，见到你完整地站在这里真是令人喜出望外。”
鱼人队长低头看向登水子：
“还有，希望下次你能记得我的全名，我是斯宾罗塞·卡尔夫斯基，称呼加上先生。”
“对、对不起。”
登水子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不是口误，这名字实在太长了，记不住。
“听说你已经适应了新住所，这很好。”
“对了，斯宾罗塞……先生，您知道附近有洗衣服的地方吗？”
“有，从这条街往前面序号的房子走，不远处能找到一条小溪，很多附近的居民也在那边洗。”
“还有件事，秫秸小镇有哪个大师擅长做菜？”
“嗯，我想想。”
斯宾罗塞搓一搓下巴鳞片，回想出一条信息：
“我认识秸桎镇一所名为‘威士忌’酒吧的女主人，她叫芬多·夏莉，很乐于教像你这样的小孩做本地菜。你去找275号的威士忌酒吧，标志物是筐半人高的木制酒桶模型，说不定她还在开店。”
“我知道了！”
鱼人队长正待转身，回头又拎了一句：“祝你一切顺利。”
“你也是！”
呆毛头蹦蹦跳跳地走了，斯宾罗塞·卡尔夫斯基在原地停留了几秒，他的目光停留在张贴租房告示的玻璃上面。直到反光里粉色的娇小身影消失，他的声音才再度从喉咙里钻出：
“别躲了。”
话音刚落，距离斯宾罗塞领子五公分的距离出现了一道水盾，‘哐’的一声，一只手指大小的水手刀应声落地。它被石板路反弹起来的那一刻，从玻璃上可见的一块角落阴影消失了，斯宾罗塞一下子蹿到屋顶上，黑色阴影正沿着屋脊飞快地奔跑，跑动的姿势像只偷袭失败的猎狗，沿路的瓦片被撞飞出去好几块。
他风驰电掣地跟上去，跑了十几栋屋顶，边追边从被风掀起的灰色军服背面扯断三只集液管，朝阴影的方向一抛，数颗水珠像子弹发射出去，打穿了它的一只腿。随着凄楚的嚎叫声，一道黑色的残影从瓦片上翻滚下去。
追到这残影跟前，是一只长着两头的犬类生物，此时它身上的黑毛像一块摊开的毛毯黏在地上，两排错位的凹凸不平牙齿暴露在空气中，哈喇子流一地，已经没有呼吸的迹象。
“这里是代号‘鱼人’，发现疑似情报探测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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