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暗度陈仓 篇末
【1】
“红眼睛的小姐姐，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那柄匕首贴着登水子雪白的脖子，贸然现身的‘刺客’挟持着她，一步步朝庄园外退去。
“你们刺客就喜欢耍这些小手段，”缇娅的赤色双目仍死死盯着她，空气里噼里啪啦响，场面随时可能引爆，不知是因为物理实力最强的米诺菲洛斯仍未出手，还是目前这个伪装成千金的少女看着势单力薄，契机仍未到来。
“我说的对吧，夏莉小姐。”
听见眼前的赤月女巫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及眼见身后群众中数个蓄机而动的家伙愤怒的目光，黎塞尔眼眶微微睁大，架在登水子脖颈边的匕首松开一点点，视线仍对着缇娅，语气却是傲慢：
“我不是，也不认识你说的夏莉……”
“啪”
就在黎塞尔即将手刃登水子的一瞬间，人群中残影闪过，呼呼的风声袭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手中匕首被一道银光打飞，怀里的人质登水子也因此找着机会，在她掏出下一把利器前一个踉跄逃开：
好快，
黎塞尔微微眯眼，眼前逃跑用的‘人质’莫不是和这个突如其来的偷袭者打了暗号？
等等，偷袭者不是赤月女巫？
也不可能是泰坦巨人米诺菲洛斯，力气虽大，但是那个体型，不可能毫无声息地闪到她的视觉盲区！
黎塞尔快速躲开追魂剑的穿刺范围，在跳跃腾空的瞬间抽出腰间别着的双刃，寒光一甩，惊恐的围观者有被撞倒、快速爬开的，她几个跳跃溜进房子间的缝隙，扫视屋顶和身前后的动静。
啧，一心顾着那个红眼女人，竟然忽视掉了过来维持秩序的家伙，她叱骂一声，一扭头，有所预感地用刃面接住横冲过来的闪光。
【2】
庄园内外一片哗然，主通道上接收士兵审查的观众们听见响动也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一位体型高大的守护者正用箭头状的武器与异瞳的‘刺客’相持不下，几个回合下来，守护者这边好像更胜一筹。
眼看黎塞尔抵不住长矛横杆，她一矮身避开矛尖，右腿侧着朝克利斯挥去，被他后退一步避开；克利斯左手差点捉住她的腿关节，却忽然缩手，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出现一道被长刃划伤的切口。
“缇娅小姐，现在是执行组在追捕可疑分子，我们留在原地吧，”
班恩夫妇拦住了企图发动能力的缇娅：
“我相信那位守护者的实力，没发出支援信号就证明没问题。”
“不，对方可是刺客。”
缇娅回道，同时也回头看了一眼尼尔科夫，对方正在试图安慰受到威胁还没缓过气的登水子。
太蹊跷了，按理来说，刺客联盟的高手连守护者都难以应付，其余两位有行动能力的守护者竟然只是袖手旁观？还有杜拉汉，现在是在楼上看守那个‘鸩’？
难不成这个异瞳少女不是刺客？
对于克利斯和可疑分子的单打独斗，刚逃离了危险的登水子没有心情跟踪围观，在霍门先生等人的疏散下，他们和厨师、服务生们从被炸毁一半的庄园中撤离；
打斗间，黎塞尔踢翻了路边的货物箱，顺着墙壁朝上跳，再从上方投掷暗器，这除了吓退下方人群、制造喧哗以外，对克利斯貌似没作用。
“你是守护者？又为何针对我？”
黎塞尔左右躲闪，能削铁如泥的双刃却出现几道划痕，她明显从锋面碰撞的声响中察觉到了这点不利，语气透露疑惑。
“那你又是谁？变装小姐？”
“我是……”
黎塞尔用双刃摆出防御阵型，再次挡住克利斯的进攻，这是最后一双可用的利器，前五只投掷用的铅制暗器不是折断就是脱手了。
两种材质‘相近’的金属在逼仄挤压下发出刺耳的噪声，“啪嗒”一声，黎塞尔一闪身，克利斯的长矛扎入墙体，石灰墙被扎出一个大裂缝，
就在他蓄力从石灰墙里拔出长矛时，黎塞尔翻身一跃，刃尖对准他的左胸。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下方的缇娅手中闪电状光芒浮现。
【3】
“咯——”
路人们都怔住了，胜负已分。
克利斯一转身，硬生生用右手接下了黎塞尔持握的双刃，然后一发力将她的左手臂向后折了90度，彻底脱臼，
“这下你可以说完刚才的话了，不肯说是不是？”
黎塞尔的左手已失去知觉，此时她的右手也即将报废，因为克利斯用长矛扎穿了她的右手掌心，以防短时间内她还能使用利器。
“嘶…”
“变装小姐，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再这样下去，你失去就不是两只手了。”
疼痛令黎塞尔面色阴沉，咬破了下唇：
“我和你说的刺客没有关系！”
“当真？”
克利斯满脸不屑：“你的行动时机和刺客集团的也太相近了，不仅提前调查嘉宾，身手也不像一般人，假扮佩洛芙小姐这点也实在可疑。”
“她就是一般的窃贼。”
说话的人是米迦，他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克利斯握紧的拳头，
“几个月前南山镇的小贩声称有人抢商品，因为只是一块面包，我们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想来，即使小姐的服装和眼睛特征都与那个小偷对不上，其余的都与居民们描述的相符。”
米迦站在黎塞尔面前，神情沉静：
“能力高点的小偷，假扮他人混进来也是有可能，目标应当是群英庄园纪念馆的藏品，这就是你在局势混乱期间一直和“帕森特”先生呆在存放室的理由。”
“一般的小偷不可能有这么灵敏的战斗经验！”
克利斯押着刺客，曲起腿朝她腹部踹了一下，引得黎塞尔咳嗽一声跪下去，异瞳因为应激急剧收缩，皮肤上也浮现出蓝色粘稠状组织。
“咔嚓”，手腕上多了一对金属环，皮肤的异常消失了，听力、视力也飞速减弱。黎塞尔没办法再听清几个围观路人的小声话。
低头摇摇手铐，黎塞尔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委屈，克利斯指着她泛着泪光的脸，声音附近的人都听得见：
“你怎么可以确定这个小偷不会有前科？”
“因为凭她这个实战经验，和林娜·亨特烈女士不可能是一伙。”
米迦平静地推断结论：
“换做一般刺客，那种情况下早就把到手的悬赏对象解决了，你觉得她战斗经验很足，只是因为她无所畏惧吧。”
他说的没错。黎塞尔欲言又止，这个白头发的相当陌生，但是转念一想，没准是因为他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林娜·亨特烈女士是谁来着？
“为以防万一，”格鲁拿出纸笔：
“我们得向她问清楚瑟尔克斯先生遇难时的不在场证明。”
方圆百米外的危机解除，
最初参与庄园建设的人忙不迭地在群英庄园计算损失：除大门损毁外，地上到处是破裂地砖、断木块的痕迹，被法术封印的窗户几乎都成了斑驳的蛛网图案。行政总厨在狼藉一片的现场黑着脸清点损失金额；
几小时前扮演帕森特先生的木偶被拖下来，被确认不能二次利用，扔进垃圾堆。
班恩女士保管的比赛奖杯交给登水子等其余几位厨师，走回来的缇娅除了灰发凌乱、掉了条首饰以外，裙摆也被划开，回去还得换一件。
“我觉得那个金发叔叔说的有问题，异瞳的大姐姐只想全身而退，因为是小偷才不得不押了个人质吧？”抱着小熊玩偶的小孩向牵着她的厨师问道。
“你哪来的闲心关心小偷？”厨师斥责小孩，“那群刺客袭击庄园的时间再早一点，不知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唉？可是大姐姐和刺客没关系啊…”小孩满脸童真，
“没关系？她手上拿着匕首！再说下去，看那个灰发红眼的大姐姐怎么教育你！”
小孩朝她身后的缇娅看一眼，噘噘嘴：“我不说了。”
缇娅梳理一下发丝，跟着她们走出庄园。
路人各自回归行程。
“死亡人数为一，捕获犯罪分子及嫌疑人两名，损失金额10000伦布，”
“还有吗？”
满头白发，年龄过百却依旧形似青年的水晶镇镇长柴西记录着，行政总厨将厚厚一本报修清单递给他：
“就这些。”
“辛苦了，”柴西点头致谢：
“那些逃出来的刺客，他们行踪在哪？”
“下落仍不明，这些请交给守护者去办吧。”
【4】
铁锈味。
细微的呼吸声在每一只铁栅门后面此起彼伏，夹杂几句前后对不上逻辑的闲聊。
这里是集中关押轻罪犯的地方，由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这不出几日就会被放走，因此这个地方相比其他重犯关押点还算整洁干净，它除了气氛阴郁、有人看守这少有的缺点以外，还有清洁工每天准点清理地上食物残渣和新结的蛛网。
“今天天气真好”
“好心帮那位老妇人捡了钱包，怎么还把我告这来了？”
“不就是出门没带钱，顺了块面包吗？”
“呵呵，你来这的原因和我一样？”
灰发的兽族妇人听见这自大的声音，吃惊地看向对面，那里有个穿着朴素衬衣的少女，黎塞尔不慌不忙地伸展四肢、俯卧撑，抬眼看向老妇人，右眼蓝瞳眯起，左眼黄瞳闭上，时不时用两边手去揉被手铐勒疼的红痕。
“难不成，你这孩子也是因为偷面包这种事被告进来？”老妇人朝她嗤了一声：
“我活了五百年，这期间像你这样被传闻‘无罪’的精灵多了去了，变异率比其它种族高那么多，现在居然能去内阁当大臣，时代真是变了。”
“别再说这种话了。”隔壁“帮忙捡钱包”的巫师敲了敲老妇人这间的水泥墙：
“嘘，有人来了。”
开门的是‘黄金猎犬’格鲁：
“黎小姐，轮到你来审讯室了。”
今天来向黎塞尔套话的是杜拉汉。黎塞尔的眼里透着清澈的愚蠢，她再次作出乖巧的样子，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他那双中空的手臂；杜拉汉挠挠黑色短发，起身从桌沿的墨水台取出羽毛笔书写：
“请问2月7号这天凌晨，你人在哪？”
这是她偷面包的时间点，黎塞尔不知道被问过几回了：
“在南山镇。那天发生了什么？”
“你认识一位名为‘瑟尔克斯’的剧作家吗？”
“不认识。”
杜拉汉和她那双异瞳对视了一会：
“凌晨瑟尔克斯先生从酒吧返回剧团休息，期间没有和谁接触，至第一场演出前，疑过度惊恐突发心肌梗离世。可是他以往没有心脏病史，与此同时我们在镇上发现了刺客联盟的团长。”
那只羽毛笔又蘸了蘸墨水：
“根据我们对你的搜查，从外衣随身物品中搜寻出水晶手环、挂饰数件，结合你是流浪儿的实际身份，当时在南山镇的抢劫理由？”
“我没钱没工作，除了抢东西还能做什么？”
“所以从七岁以来，你为了躲避所谓‘人口审查’，都是靠小偷行径度日？”
“你看我像是能登记身份的样子？政府救济金都是发给不需要的人。”
黎塞尔搓搓手，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写罢，杜拉汉站起身，门外的格鲁和他低声说了什么，他回过头，解开黎塞尔铐在桌上的双手：
“林娜·亨特烈女士认罪了。”
“……啊？”
“你说自己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偷，我们相信你。出于对年轻人未来的考虑，我们会考虑给佐德小姐分配个工作。”
“那，被我假扮的佩洛芙小姐，她怎么说？”
格鲁头上的猫耳抖了一下，他好像觉得这句话很诙谐，嘴角翘了一下：
“一听说假扮者是个成天以盗窃度日的小偷，她第一句话就说，”
“说什么？”黎塞尔紧张地追问，
“‘你真可怜。’佩洛芙小姐还用白手帕抹了把眼泪。”
语毕，格鲁朝她摆摆手：
“佐德小姐，经过几轮盘问，我们确认你和水晶镇、溪源镇几个重大的刺客事件都没关系，现在可以走了。”
“红眼睛的小姐姐，还是不要靠近为好。”
那柄匕首贴着登水子雪白的脖子，贸然现身的‘刺客’挟持着她，一步步朝庄园外退去。
“你们刺客就喜欢耍这些小手段，”缇娅的赤色双目仍死死盯着她，空气里噼里啪啦响，场面随时可能引爆，不知是因为物理实力最强的米诺菲洛斯仍未出手，还是目前这个伪装成千金的少女看着势单力薄，契机仍未到来。
“我说的对吧，夏莉小姐。”
听见眼前的赤月女巫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及眼见身后群众中数个蓄机而动的家伙愤怒的目光，黎塞尔眼眶微微睁大，架在登水子脖颈边的匕首松开一点点，视线仍对着缇娅，语气却是傲慢：
“我不是，也不认识你说的夏莉……”
“啪”
就在黎塞尔即将手刃登水子的一瞬间，人群中残影闪过，呼呼的风声袭来，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手中匕首被一道银光打飞，怀里的人质登水子也因此找着机会，在她掏出下一把利器前一个踉跄逃开：
好快，
黎塞尔微微眯眼，眼前逃跑用的‘人质’莫不是和这个突如其来的偷袭者打了暗号？
等等，偷袭者不是赤月女巫？
也不可能是泰坦巨人米诺菲洛斯，力气虽大，但是那个体型，不可能毫无声息地闪到她的视觉盲区！
黎塞尔快速躲开追魂剑的穿刺范围，在跳跃腾空的瞬间抽出腰间别着的双刃，寒光一甩，惊恐的围观者有被撞倒、快速爬开的，她几个跳跃溜进房子间的缝隙，扫视屋顶和身前后的动静。
啧，一心顾着那个红眼女人，竟然忽视掉了过来维持秩序的家伙，她叱骂一声，一扭头，有所预感地用刃面接住横冲过来的闪光。
【2】
庄园内外一片哗然，主通道上接收士兵审查的观众们听见响动也忍不住回头看去，只见一位体型高大的守护者正用箭头状的武器与异瞳的‘刺客’相持不下，几个回合下来，守护者这边好像更胜一筹。
眼看黎塞尔抵不住长矛横杆，她一矮身避开矛尖，右腿侧着朝克利斯挥去，被他后退一步避开；克利斯左手差点捉住她的腿关节，却忽然缩手，向后退了一步，脸上出现一道被长刃划伤的切口。
“缇娅小姐，现在是执行组在追捕可疑分子，我们留在原地吧，”
班恩夫妇拦住了企图发动能力的缇娅：
“我相信那位守护者的实力，没发出支援信号就证明没问题。”
“不，对方可是刺客。”
缇娅回道，同时也回头看了一眼尼尔科夫，对方正在试图安慰受到威胁还没缓过气的登水子。
太蹊跷了，按理来说，刺客联盟的高手连守护者都难以应付，其余两位有行动能力的守护者竟然只是袖手旁观？还有杜拉汉，现在是在楼上看守那个‘鸩’？
难不成这个异瞳少女不是刺客？
对于克利斯和可疑分子的单打独斗，刚逃离了危险的登水子没有心情跟踪围观，在霍门先生等人的疏散下，他们和厨师、服务生们从被炸毁一半的庄园中撤离；
打斗间，黎塞尔踢翻了路边的货物箱，顺着墙壁朝上跳，再从上方投掷暗器，这除了吓退下方人群、制造喧哗以外，对克利斯貌似没作用。
“你是守护者？又为何针对我？”
黎塞尔左右躲闪，能削铁如泥的双刃却出现几道划痕，她明显从锋面碰撞的声响中察觉到了这点不利，语气透露疑惑。
“那你又是谁？变装小姐？”
“我是……”
黎塞尔用双刃摆出防御阵型，再次挡住克利斯的进攻，这是最后一双可用的利器，前五只投掷用的铅制暗器不是折断就是脱手了。
两种材质‘相近’的金属在逼仄挤压下发出刺耳的噪声，“啪嗒”一声，黎塞尔一闪身，克利斯的长矛扎入墙体，石灰墙被扎出一个大裂缝，
就在他蓄力从石灰墙里拔出长矛时，黎塞尔翻身一跃，刃尖对准他的左胸。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下方的缇娅手中闪电状光芒浮现。
【3】
“咯——”
路人们都怔住了，胜负已分。
克利斯一转身，硬生生用右手接下了黎塞尔持握的双刃，然后一发力将她的左手臂向后折了90度，彻底脱臼，
“这下你可以说完刚才的话了，不肯说是不是？”
黎塞尔的左手已失去知觉，此时她的右手也即将报废，因为克利斯用长矛扎穿了她的右手掌心，以防短时间内她还能使用利器。
“嘶…”
“变装小姐，我的耐心是有极限的。再这样下去，你失去就不是两只手了。”
疼痛令黎塞尔面色阴沉，咬破了下唇：
“我和你说的刺客没有关系！”
“当真？”
克利斯满脸不屑：“你的行动时机和刺客集团的也太相近了，不仅提前调查嘉宾，身手也不像一般人，假扮佩洛芙小姐这点也实在可疑。”
“她就是一般的窃贼。”
说话的人是米迦，他走上前，不动声色地按下了克利斯握紧的拳头，
“几个月前南山镇的小贩声称有人抢商品，因为只是一块面包，我们没有放在心上，但现在想来，即使小姐的服装和眼睛特征都与那个小偷对不上，其余的都与居民们描述的相符。”
米迦站在黎塞尔面前，神情沉静：
“能力高点的小偷，假扮他人混进来也是有可能，目标应当是群英庄园纪念馆的藏品，这就是你在局势混乱期间一直和“帕森特”先生呆在存放室的理由。”
“一般的小偷不可能有这么灵敏的战斗经验！”
克利斯押着刺客，曲起腿朝她腹部踹了一下，引得黎塞尔咳嗽一声跪下去，异瞳因为应激急剧收缩，皮肤上也浮现出蓝色粘稠状组织。
“咔嚓”，手腕上多了一对金属环，皮肤的异常消失了，听力、视力也飞速减弱。黎塞尔没办法再听清几个围观路人的小声话。
低头摇摇手铐，黎塞尔的表情可以说是相当委屈，克利斯指着她泛着泪光的脸，声音附近的人都听得见：
“你怎么可以确定这个小偷不会有前科？”
“因为凭她这个实战经验，和林娜·亨特烈女士不可能是一伙。”
米迦平静地推断结论：
“换做一般刺客，那种情况下早就把到手的悬赏对象解决了，你觉得她战斗经验很足，只是因为她无所畏惧吧。”
他说的没错。黎塞尔欲言又止，这个白头发的相当陌生，但是转念一想，没准是因为他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但是，林娜·亨特烈女士是谁来着？
“为以防万一，”格鲁拿出纸笔：
“我们得向她问清楚瑟尔克斯先生遇难时的不在场证明。”
方圆百米外的危机解除，
最初参与庄园建设的人忙不迭地在群英庄园计算损失：除大门损毁外，地上到处是破裂地砖、断木块的痕迹，被法术封印的窗户几乎都成了斑驳的蛛网图案。行政总厨在狼藉一片的现场黑着脸清点损失金额；
几小时前扮演帕森特先生的木偶被拖下来，被确认不能二次利用，扔进垃圾堆。
班恩女士保管的比赛奖杯交给登水子等其余几位厨师，走回来的缇娅除了灰发凌乱、掉了条首饰以外，裙摆也被划开，回去还得换一件。
“我觉得那个金发叔叔说的有问题，异瞳的大姐姐只想全身而退，因为是小偷才不得不押了个人质吧？”抱着小熊玩偶的小孩向牵着她的厨师问道。
“你哪来的闲心关心小偷？”厨师斥责小孩，“那群刺客袭击庄园的时间再早一点，不知我们能不能活着出去，”
“唉？可是大姐姐和刺客没关系啊…”小孩满脸童真，
“没关系？她手上拿着匕首！再说下去，看那个灰发红眼的大姐姐怎么教育你！”
小孩朝她身后的缇娅看一眼，噘噘嘴：“我不说了。”
缇娅梳理一下发丝，跟着她们走出庄园。
路人各自回归行程。
“死亡人数为一，捕获犯罪分子及嫌疑人两名，损失金额10000伦布，”
“还有吗？”
满头白发，年龄过百却依旧形似青年的水晶镇镇长柴西记录着，行政总厨将厚厚一本报修清单递给他：
“就这些。”
“辛苦了，”柴西点头致谢：
“那些逃出来的刺客，他们行踪在哪？”
“下落仍不明，这些请交给守护者去办吧。”
【4】
铁锈味。
细微的呼吸声在每一只铁栅门后面此起彼伏，夹杂几句前后对不上逻辑的闲聊。
这里是集中关押轻罪犯的地方，由于绝大部分的人来这不出几日就会被放走，因此这个地方相比其他重犯关押点还算整洁干净，它除了气氛阴郁、有人看守这少有的缺点以外，还有清洁工每天准点清理地上食物残渣和新结的蛛网。
“今天天气真好”
“好心帮那位老妇人捡了钱包，怎么还把我告这来了？”
“不就是出门没带钱，顺了块面包吗？”
“呵呵，你来这的原因和我一样？”
灰发的兽族妇人听见这自大的声音，吃惊地看向对面，那里有个穿着朴素衬衣的少女，黎塞尔不慌不忙地伸展四肢、俯卧撑，抬眼看向老妇人，右眼蓝瞳眯起，左眼黄瞳闭上，时不时用两边手去揉被手铐勒疼的红痕。
“难不成，你这孩子也是因为偷面包这种事被告进来？”老妇人朝她嗤了一声：
“我活了五百年，这期间像你这样被传闻‘无罪’的精灵多了去了，变异率比其它种族高那么多，现在居然能去内阁当大臣，时代真是变了。”
“别再说这种话了。”隔壁“帮忙捡钱包”的巫师敲了敲老妇人这间的水泥墙：
“嘘，有人来了。”
开门的是‘黄金猎犬’格鲁：
“黎小姐，轮到你来审讯室了。”
今天来向黎塞尔套话的是杜拉汉。黎塞尔的眼里透着清澈的愚蠢，她再次作出乖巧的样子，时不时将目光投向他那双中空的手臂；杜拉汉挠挠黑色短发，起身从桌沿的墨水台取出羽毛笔书写：
“请问2月7号这天凌晨，你人在哪？”
这是她偷面包的时间点，黎塞尔不知道被问过几回了：
“在南山镇。那天发生了什么？”
“你认识一位名为‘瑟尔克斯’的剧作家吗？”
“不认识。”
杜拉汉和她那双异瞳对视了一会：
“凌晨瑟尔克斯先生从酒吧返回剧团休息，期间没有和谁接触，至第一场演出前，疑过度惊恐突发心肌梗离世。可是他以往没有心脏病史，与此同时我们在镇上发现了刺客联盟的团长。”
那只羽毛笔又蘸了蘸墨水：
“根据我们对你的搜查，从外衣随身物品中搜寻出水晶手环、挂饰数件，结合你是流浪儿的实际身份，当时在南山镇的抢劫理由？”
“我没钱没工作，除了抢东西还能做什么？”
“所以从七岁以来，你为了躲避所谓‘人口审查’，都是靠小偷行径度日？”
“你看我像是能登记身份的样子？政府救济金都是发给不需要的人。”
黎塞尔搓搓手，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
写罢，杜拉汉站起身，门外的格鲁和他低声说了什么，他回过头，解开黎塞尔铐在桌上的双手：
“林娜·亨特烈女士认罪了。”
“……啊？”
“你说自己是个可怜兮兮的小偷，我们相信你。出于对年轻人未来的考虑，我们会考虑给佐德小姐分配个工作。”
“那，被我假扮的佩洛芙小姐，她怎么说？”
格鲁头上的猫耳抖了一下，他好像觉得这句话很诙谐，嘴角翘了一下：
“一听说假扮者是个成天以盗窃度日的小偷，她第一句话就说，”
“说什么？”黎塞尔紧张地追问，
“‘你真可怜。’佩洛芙小姐还用白手帕抹了把眼泪。”
语毕，格鲁朝她摆摆手：
“佐德小姐，经过几轮盘问，我们确认你和水晶镇、溪源镇几个重大的刺客事件都没关系，现在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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