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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玄甲阵

    他们的坠落只短暂地持续了一会,米迦眼神一凝,扒住最近的一处影壁,戈罗夫思古也在一根断石柱上稳住了平衡,另一手捏住乐器的挂绳,心有余悸地等待下落;

    当他们翻滚到实地上时,这本来就没剩多少的后土殿已经彻底被顶飞到天上去了;一只从中钻出的、满是各种碎石瓦砾的小山好似一条丑陋的触手一般甩动起来,接连从地上砸出数道深坑;甚至那附近一百公尺之内还有些来不及挪开身的农民,在猝然的重压下被砸成了肉饼。

    原本只有后土殿一块废墟,可随着这条呼啸着的巨型触手钻入地底,方圆一百公尺外的地面上再次窜起一堆堆泥石喷泉,这外边不知有多少地方也即将变成废墟。

    如果说这就是灶王爷的真本事,未免也已经大大超出了可控的范围。

    他们此行的目的只是为着复活术而来,现在为了解决笼罩居民头上的恐惧又去找灶王爷,事情竟落到了危及诺亚洲生死存亡的地步。

    那沿路的光景,无不是桥梁崩塌、道路摧折;但令米迦有点意外的是,它去的方向不是朝着当地的权力政府,而是朝着东南部的农耕区行去,好像仅仅只是想从诺亚洲上撕开一条口子。

    他们跟着地表崩塌的方向追赶,很快找到了随行来的两位同伴,因为克利斯和威尔梅思正在被那只地底里潜伏的触手追着跑,同样逃窜的还有其他数十个农民,以及几个会点本事的樵夫。

    却见数只飞镖等暗器朝着触手飞去,与此同时又有几道身影追上,一道道寒光自他们手中飞出,刺入了那只触手皲裂的碎石缝中;

    眼见得这泥浆触手身上出现了数道裂缝,却不见血,只有些泥浆不断地从中溅出;它又是一甩,其中有几个被丢了出去,另一些跟了上来;

    就在它即将用头部朝那地面上摔落的不慎者砸去时,忽然一只箭头状的刺剑打着旋划过那触手的顶部,前面一段拖着条青烟的尾迹朝地面上摔去:

    “保——鲜——”

    那条触手发出了一阵地动山摇的啸声,一抽搐,随即又一头笔直地钻入地底。

    剑柄抖动数下,又从地上飞出,返回克利斯手中;其余居民们见暂告无事,立刻跑去收拾这沿路上的散乱物品。

    “这灶王爷,是个冒牌货。”

    当米迦赶到时,他望着眼前的一片宛如震后余生的景象发出了如此的结论。

    “何以见得此妖孽能与灶王爷相提并论?”

    话音刚落,那远处的泥土里传来一阵崩裂声,是另一种浩浩荡荡的声响,从中涌现出一名名方列整齐、身着甲胄且手执尖盾的士兵;领头还有数余名衣着不似军队的乌纱帽官员。

    而他们身后那些本该是土坑的凹陷,也已经筑成了一座高两丈余的石台。

    当中现出一临阵指挥将军,自所骑铁面豺上翻下,从身后取出黑穗佩剑;随着他的走近,铠甲金芒晃动,铁塔一般逼人的气势也压迫过来:

    “诸位使节,对本洲如有误会,吾为袭胜武二郎,作为本地玄甲阵都督,自有解释的必要。”

    米迦这时照着当地人的模样,也朝他们深一鞠躬:

    “说来话长,这遁地邪魔的隐患是当务之急,我们先协助诺亚洲迎敌,待会找出证据便是。”

    “回报大人,洲长福三嗪已率随从乘快船急避。”

    “啊...”

    旁边的威尔梅思发出了颇为不悦的感叹,连克利斯也面露不悦,当地的洲民们却都如释重负似的,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因为领导人甩手远离灾难而应有的抱怨。

    “这灾民,袭胜都督想如何处置?”

    “吾已请大夫数位向伤者问诊,并派官吏数位巡视,伤者、死难者合计八十几名左右,其余为房屋设施及庄稼田地损害,本洲自有办法应付。当务之急是这看不见的深海敌寇,既非嵌合人形也非寻常畜生,实属非常。”说着,袭胜武二郎那张半掩在头盔阴影下的神情愈发坚韧:

    “如诸位想证明这钻地妖怪确实是灶王爷本尊,还请你们先找到能验实的证据。”

    随着谈话深入,守护者们又得知了其余官员的身份:

    军队排头最右站着一身穿古铜官衣、留黑长山羊胡,手执一青铜算盘的风水师,他将算盘摆放在一块岩石上,然后盘腿坐下,开始了推演:

    “诸位请稍等,还待吾以六十四卦预测吉凶祸福,预计耗时半时辰余三秒时。”

    “都这危急关头,为何不是先列阵,再算卜?”克利斯正收回追魂剑,不可思议似地转头向武二郎问,后者只是沉声道:

    “吾等自二十世纪以来共经历大小洲难三十余起,为海盗袭击、海难、旱灾及风暴等,其中妙算机主司玄甲阵卜卦二十起,皆以胜利或险胜告终。因此吾相信他的判断不会有偏差。”

    米迦看向他的算盘,估计是以每颗串珠对应不同地段来预测震动走向,以向土地卜筮,也为一占卜术的旁系。

    还有一身着红衣,戴遮面轻纱的大理寺丞,此时已手执双潜影刃静候在旁,面貌熟悉,米迦只觉她面熟,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正听候他们磋商对策时,米迦从远处人海里察觉一名冲天辫小孩,身穿一红肚兜,看起来也才三四岁大,正在满地狼藉中嚎哭:

    “爹——娘——”

    他脸色一沉,直朝着那小孩冲去;立刻用手探向了细颈;

    有血管跳动,皮肤也在散发热量,且有微弱灵元于眉眼间萦绕,米迦这才排除了她的嫌疑。

    “竟意图对一遗孤下手,您这是作何意?”

    就在他即将站起身时,那袭胜武二郎已经闪现到眼前,杀意涌现,一手探向腰间剑柄:

    “您多疑了,我只是想试探孩童无恙否。”

    袭胜武二郎尖锐的眼神扫描了他会,“呵”地一声冷哼,这才将手从剑柄上挪开。

    “他性格多疑,也口无遮拦,还请使节谅解。”

    妙算机走到了米迦身旁,他虽说着此话,眼睛仍旧提溜圆盯着那鎏金算盘念念有词;半响后宣布了结果:

    “此为上世纪末灶王爷所击退之桨足百合,当时我等奉一金茶壶召唤灶王爷出世,然现日却无灶王爷出现驱灾,恐诺亚已被太上老君贬入下界,危在旦夕。”

    那克利斯听着这些名称,忽而恍然道:“这诺亚洲是否与蓬莱洲有所联系?”

    “我们祖上是从蓬莱洲来的,但是当时已经与洲长产生了严重分歧,诺亚洲地方虽小,但毫无身退之余地,也等不到救援那天。”那袭胜武二郎朝他们拱了拱手:“吾听鸿胪寺的诸位官员说,使节也有神通在身,此危急关头诺亚洲上下君民一心,还望助吾等击退桨足百合。”

    合着这还是灶王爷的自导自演。

    返回玄甲阵前,又见一旁属召唤师,随半人高的隐遁蛛数只,摩擦着如刀锋尖利的爪牙,也在等待时机;

    就在这正午前的几时辰里,方圆五十公里的洲民们疏散得差不多了,其余的都因为接到警报惴惴不安,甚至连饭都不及吃,只得找附近稳固建筑避险。

    一些路过的居民甚至拖家带口,背着些大小包裹,手执兵刃、柴刀等武器,准备随时应对不测。

    看着眼前这众多因为突发事况丢失亲朋好友的群众,临时筑台上的米迦转头对正在捋着胡子的妙算机说:

    “如可以,私以为诸廷尉还是先找个避难场所安置这些灾民。”

    “使节说的有理,但是此时极难办到。”那妙算机‘砰’地一下,随着最后一颗算珠敲定,眉头也深深皱起:

    “吾以如意算盘为誓,今日正午差三分整,根据地形抖动,此为桨足百合二次突袭,要害在五分之三环节处,望诸位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