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陈封，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救世主……”江浮字字珠玑，“你可能连自己都救不了。”
“对，也许我们救不了自己，但能不能救，和想不想救，是两回事。”
“罢了，和你讲不通。”
眼看聊到了死胡同，我便识趣地转开了话题，“还有，乐气，是怎么回事?”
我继续问道，“你说过五年前就已经开始研发，但至今我仍未在市面上看到相关产品……”
“因为研发的初衷就不是治愈物。”
“那是什么?”
“你有听过MK-Ultra计划吗?”
MK-Ultra……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米国CIA用药物来对敌犯施行精神控制的实验计划。
此类药物不仅能降低心智，还能改变大脑思维，在搜集情报或者反间活动上的确有所突破。但因副作用极大，很多使用者因剂量把控不当胡言乱语甚至晕厥死亡。
更严重的是此类药物携带致瘾性，长期服用会导致生理损伤和精神紊乱，臭名昭著的LSD和吐真剂就包括其中。
之后CIA竟逐渐把毒手伸向了国民，高级军官，公务人员，甚至是平民百姓，试验的药物成分变本加厉，毒性也越来越强。最终因一则军方解密报告的败露，米国当局才不得已把项目喊停。
“你们真的在人体上做实验?”我惊诧。
“不是实验，是行动。”
江浮说，“乐气第二代产品比MK-Ultra的药物更稳定，效果也更持久。现在已经投入进了不同的领域和人群，在你们看不到的社会面也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我听得瞠目结舌。
“江氏即将召开的新药发布会，跟乐气有关系吗?”我问。
“第三代抗精神病药物也是基于乐气的生物基因技术改造的，只是打着动植物萃取的幌子……”
江浮接着说道，“不过毒性的确小了，效果也没有乐气明显，可长期服用仍会导致患者出现不可逆的副作用。”
“所以每次上市的新药都只是你们掩饰犯罪的噱头。”
“话非如此，江氏明面上的药物在国内外口碑和销量都很高，疗效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也是我们占比很大的一个利润点。”
“呸……狼子野心！”我不屑地说道。
“可惜很多项目我都无法干预，药物科研板块大部分的立项申请都是直接跳过我去处理的……”
江浮并不理会我，继续说着，“关于乐气的进展我都是私下调查，凌驾于江氏集团股东会之上还有个更神秘的组织，叫‘骰子会’……”
“‘骰子会’！？”
“除了名头，至今我都无法打听出任一组织成员的具体信息。不仅是江氏，据说很多龙头企业都有他们的权力渗透，最可怕的是，每个成员都拥有‘一票裁决权’。”
“一票……裁决权！？”
“被吓到了吗？”江浮无奈地笑了，“这是一个无法相互制衡的组织，每个人都可以为所欲为。你看我表面光鲜亮丽，其实也不过是傀儡罢了。”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我不解。
“我很感谢之前你不顾一切去救我，但我必须得说，回到现世后，你将会失去自由，甚至是生命。哪怕告知你这些，你都没有机会去改变。”
说着，江浮的眼中竟闪过了一丝落寞，“骰子会遍布爪牙，现在恐怕已经采取了行动，连我都会被带走。”
江浮摆了摆头，“我钦佩你对正义的执着……”他苦笑道，“但是，你需要扳倒的人并不是我。”
我无法想象，如今的民主年代还存在着这般权倾朝野的恐怖组织，我的内心开始动摇，以至于开始理解江浮曾经那不可一世的孤独感……
“江洛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钱？权？我看着都不像……”江浮自我打趣，“肯定是我的犯罪资料吧？”
“不仅是你的，还有你父亲的。但……”我惋惜地揶揄道，“现在看上去也没啥用了，哈哈哈……”
“其实，我并不讨厌江洛。”他幽幽地说，“只是他越来越像我的影子。在他身上，我看到的都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他忧郁起来，脸上的冷漠消失了，独留下了一双黯淡无神的双眸。
这一刻，我突然感受到了一位平凡的兄长对于弟辈的无奈与怜惜。
“哎，现在仔细看看这里，觉得也挺好的……”脑海中仍不断萦绕着方才江浮的告诫，想着哪怕回去现世后自己依然生死未卜，我不禁长叹一声，悲从心来。
“或许，我能让你回去之后全身而退。”
什么，还有转机……！！?
“醒后你如果被抓了，让他们带你去见一个叫楼蓝的人，然后……”
“聊啥那么起劲呢?”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了蒙恩的声音。
跟在他背后的，还有一脸疲惫的江洛。
只见蒙恩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满脸阴郁地看着我们。
“看来这位大江先生还瞒着我们不少事儿呢！”蒙恩掺着江洛走进门内，四人双目瞬间对峙到了一起。
他们在门外都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你们哪去……”我问向二人。
可他们并未作答，“你是故意让我们听到的吧?”江洛率先一步向前，死死盯着江浮问道。
“有什么关系呢?”江浮缓缓从被褥中挪了出来，对着蒙恩说，“这也并不影响我们的交易。”
“不影响，但也不能保证我的安全，对吗?”蒙恩冷笑，整个屋子的气氛忽然剑拔弩张了起来。
“我没有义务……”
没等江浮说完，蒙恩便走到了他的跟前，“这副身材还蛮适合你的……”他继续叫嚣着，甚至还把手搭在了江浮的头上。
“你肯定还留了一手，是——吗，江——总——裁??”
“你……最好把手拿开……”江浮冷冷地看着蒙恩，并不想过多理会。
“我说，江夫人……也是因为频繁用药，才失控杀人的吧?嗯?”
这呆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完了没有?”江浮瘦小的身躯出现了轻微的颤抖，明显眼神也凌厉起来。
“说完?你的故事一两句话怎能说完，想必研发乐气，也是为了私欲，要不江夫……”
蒙恩话音未落，却已见江浮把头缓缓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房间的锅碗瓢盆也窸窸窣窣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蒙恩，你干嘛！?”我呵斥道，眼前的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心中最爱的女人，变成了杀人凶手，还是你一手造成的，是吗?”蒙恩仍一脸挑衅看着江浮，眼中毫不畏惧。
这个蒙恩到底想干嘛！?
这些都是江浮的软肋啊！！
梦主情绪波动对侵入者非常不利，何况我们还处在浅眠区。
在进入跃层之前，如果其他人在梦中遭遇了不测，杂乱无章的脑电波和心率会催化镇定剂的副作用，从而导致药物中毒，轻则大脑陷入昏迷，重则引发脑血管病长睡不起。
蒙恩比我更清楚这个风险，他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我正在思考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物件突然像是通通失去了引力，竟陆陆续续飘向了空中！！
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蒙恩啊地一声惨叫，置于江浮头上方的右肘倏尔反向呈90度折扭开来！！
紧接着浮在空中的物件像是一辆脱轨的火车，瞬间聚在了一起，齐刷刷朝着蒙恩的身上砸去！！
只见蒙恩的右臂断了，脸上还被利器划开了几道血口。
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嗷嗷大叫，并朝着江浮喊道，“怎么样?你就这点能耐吗！?啊！！?”
“你们先冷静下来！”
眼见江浮开始失控，我迅速从地上爬起，一个箭步横挡在蒙恩的面前。
“够了！这样下去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嗖——
我的耳边突然划过一道刺耳的风声，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推力砸向我的胸口，只觉得后背一阵吃疼，我被狠狠甩到了墙上！
我恹恹地瘫在地上，全身的骨架也跟着散落开来。
透过发隙，看到小江浮的躯体竟然也飘在了半空之中！
他额头爆满了青筋，一双眼睛变得猩红无比！
是因为蒙恩，还是现世中突发了什么状况！?
只见他小手一挥，屋内的墙体开始剥落，天花板也不断下着粉尘！！
房内的气温骤然升高，周围的空气也开始浓稠。
不足两三秒的功夫，板房内部结构开始塌陷，随即向外裸露开的水泥石块毫无预警从我头上砸了下来！
我慌忙中急忙闭紧双眼，脑海里不断幻想出一张气垫的模样！
只见漫天狂沙卷起，视野慢慢被粉雾覆盖了。我躲闪不及，双膝不断被从天而降的钝石砸得稀碎，一根半拳粗的钢筋同时贯穿了右腿！！
我的生像失效了……
是因为违背了梦主的意愿，在他的梦境中，便失去了生像的能力吗??
发麻，剧痛，我的下半身经历了数次撞击，脑子也跟着恍惚起来……
我不断大喊着江浮的名字，可很快便淹没在了此起彼落的轰鸣声中。
不知多久塌势停了，几道刺眼的强光穿过残垣断壁，直直打在了废墟之中。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当下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掩埋在了乱石之中。
体内断断续续涌起了一股湿漉漉的暖意。
是鲜血吗?
虽然梦境中的伤害不会直接对现世造成影响，但痛感却是真实的……
真的很痛，是那种后知后觉，仍会撕心裂肺的疼痛……
此时浓烟散去，只见一个蹒跚的黑影正朝着我慢慢走来。
我无法动弹，只能拼命撑开双眼，想着寻求来人的帮助。
是……
是江洛吗?
隐约中的确是江洛那张面若冠玉的脸庞……
“江……江洛……帮……把我扶……出出……来……”
只见他轻轻掸开铺在我面上的砂石，紧接着用手垫起我的后颈。
伴随着我几阵干咳，喉中那股生涩的堵塞感也变得不再强烈。
“你哥呢?蒙恩呢?”
我必须尽快脱离这里，赶在失去神智之前，让江浮安然进入跃层。
“江……江洛，把我……我把……胸口的石头……搬开……”
“好的，你先别乱动。”江洛在我脑后塞了一块类似海绵的东西，接着把手抽了出来，“可能会很痛，忍着点……”
他后退了半步，找了一个平稳的站脚点。
然后吃劲地环抱住压在我身上的大石，呵地一声，石头便被他推到了一边。
胸口一阵短暂的酥麻后，我的呼吸也慢慢顺畅起来。
“谢……谢你。”
“好，就是这里了。”
“哪里?”我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嘟囔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下半身……下半身的石头……”我划拨着双手，示意让他让我坐起来。
“可能会很痛啊……”他的瞳孔开始变大，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忍着点就过去了……”
说完，他便高高举起双手，仿似还攥着什么东西。还没等我换口气，一道亮光便一闪而过，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挤压感从我的心脏处猛然拉开！
我难以置信地再次看向江洛。
是他。
的确是江洛。
此刻他的脸上，衣服上，瞬间溅满了我由胸口喷湧而出的鲜血。
他们，都疯了吗！?
“对，也许我们救不了自己，但能不能救，和想不想救，是两回事。”
“罢了，和你讲不通。”
眼看聊到了死胡同，我便识趣地转开了话题，“还有，乐气，是怎么回事?”
我继续问道，“你说过五年前就已经开始研发，但至今我仍未在市面上看到相关产品……”
“因为研发的初衷就不是治愈物。”
“那是什么?”
“你有听过MK-Ultra计划吗?”
MK-Ultra……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米国CIA用药物来对敌犯施行精神控制的实验计划。
此类药物不仅能降低心智，还能改变大脑思维，在搜集情报或者反间活动上的确有所突破。但因副作用极大，很多使用者因剂量把控不当胡言乱语甚至晕厥死亡。
更严重的是此类药物携带致瘾性，长期服用会导致生理损伤和精神紊乱，臭名昭著的LSD和吐真剂就包括其中。
之后CIA竟逐渐把毒手伸向了国民，高级军官，公务人员，甚至是平民百姓，试验的药物成分变本加厉，毒性也越来越强。最终因一则军方解密报告的败露，米国当局才不得已把项目喊停。
“你们真的在人体上做实验?”我惊诧。
“不是实验，是行动。”
江浮说，“乐气第二代产品比MK-Ultra的药物更稳定，效果也更持久。现在已经投入进了不同的领域和人群，在你们看不到的社会面也取得了显著的效果。”
我听得瞠目结舌。
“江氏即将召开的新药发布会，跟乐气有关系吗?”我问。
“第三代抗精神病药物也是基于乐气的生物基因技术改造的，只是打着动植物萃取的幌子……”
江浮接着说道，“不过毒性的确小了，效果也没有乐气明显，可长期服用仍会导致患者出现不可逆的副作用。”
“所以每次上市的新药都只是你们掩饰犯罪的噱头。”
“话非如此，江氏明面上的药物在国内外口碑和销量都很高，疗效也是有目共睹的，这也是我们占比很大的一个利润点。”
“呸……狼子野心！”我不屑地说道。
“可惜很多项目我都无法干预，药物科研板块大部分的立项申请都是直接跳过我去处理的……”
江浮并不理会我，继续说着，“关于乐气的进展我都是私下调查，凌驾于江氏集团股东会之上还有个更神秘的组织，叫‘骰子会’……”
“‘骰子会’！？”
“除了名头，至今我都无法打听出任一组织成员的具体信息。不仅是江氏，据说很多龙头企业都有他们的权力渗透，最可怕的是，每个成员都拥有‘一票裁决权’。”
“一票……裁决权！？”
“被吓到了吗？”江浮无奈地笑了，“这是一个无法相互制衡的组织，每个人都可以为所欲为。你看我表面光鲜亮丽，其实也不过是傀儡罢了。”
“为什么你要告诉我这些？”我不解。
“我很感谢之前你不顾一切去救我，但我必须得说，回到现世后，你将会失去自由，甚至是生命。哪怕告知你这些，你都没有机会去改变。”
说着，江浮的眼中竟闪过了一丝落寞，“骰子会遍布爪牙，现在恐怕已经采取了行动，连我都会被带走。”
江浮摆了摆头，“我钦佩你对正义的执着……”他苦笑道，“但是，你需要扳倒的人并不是我。”
我无法想象，如今的民主年代还存在着这般权倾朝野的恐怖组织，我的内心开始动摇，以至于开始理解江浮曾经那不可一世的孤独感……
“江洛给你开出了什么条件？钱？权？我看着都不像……”江浮自我打趣，“肯定是我的犯罪资料吧？”
“不仅是你的，还有你父亲的。但……”我惋惜地揶揄道，“现在看上去也没啥用了，哈哈哈……”
“其实，我并不讨厌江洛。”他幽幽地说，“只是他越来越像我的影子。在他身上，我看到的都是一些不愉快的回忆。”
他忧郁起来，脸上的冷漠消失了，独留下了一双黯淡无神的双眸。
这一刻，我突然感受到了一位平凡的兄长对于弟辈的无奈与怜惜。
“哎，现在仔细看看这里，觉得也挺好的……”脑海中仍不断萦绕着方才江浮的告诫，想着哪怕回去现世后自己依然生死未卜，我不禁长叹一声，悲从心来。
“或许，我能让你回去之后全身而退。”
什么，还有转机……！！?
“醒后你如果被抓了，让他们带你去见一个叫楼蓝的人，然后……”
“聊啥那么起劲呢?”话还没说完，门外忽然传来了蒙恩的声音。
跟在他背后的，还有一脸疲惫的江洛。
只见蒙恩收起了平日里的玩世不恭，满脸阴郁地看着我们。
“看来这位大江先生还瞒着我们不少事儿呢！”蒙恩掺着江洛走进门内，四人双目瞬间对峙到了一起。
他们在门外都听到我们的对话了?
“你们哪去……”我问向二人。
可他们并未作答，“你是故意让我们听到的吧?”江洛率先一步向前，死死盯着江浮问道。
“有什么关系呢?”江浮缓缓从被褥中挪了出来，对着蒙恩说，“这也并不影响我们的交易。”
“不影响，但也不能保证我的安全，对吗?”蒙恩冷笑，整个屋子的气氛忽然剑拔弩张了起来。
“我没有义务……”
没等江浮说完，蒙恩便走到了他的跟前，“这副身材还蛮适合你的……”他继续叫嚣着，甚至还把手搭在了江浮的头上。
“你肯定还留了一手，是——吗，江——总——裁??”
“你……最好把手拿开……”江浮冷冷地看着蒙恩，并不想过多理会。
“我说，江夫人……也是因为频繁用药，才失控杀人的吧?嗯?”
这呆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说完了没有?”江浮瘦小的身躯出现了轻微的颤抖，明显眼神也凌厉起来。
“说完?你的故事一两句话怎能说完，想必研发乐气，也是为了私欲，要不江夫……”
蒙恩话音未落，却已见江浮把头缓缓沉了下去。
与此同时，房间的锅碗瓢盆也窸窸窣窣发出了清脆的碰撞声！
“蒙恩，你干嘛！?”我呵斥道，眼前的他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
“你心中最爱的女人，变成了杀人凶手，还是你一手造成的，是吗?”蒙恩仍一脸挑衅看着江浮，眼中毫不畏惧。
这个蒙恩到底想干嘛！?
这些都是江浮的软肋啊！！
梦主情绪波动对侵入者非常不利，何况我们还处在浅眠区。
在进入跃层之前，如果其他人在梦中遭遇了不测，杂乱无章的脑电波和心率会催化镇定剂的副作用，从而导致药物中毒，轻则大脑陷入昏迷，重则引发脑血管病长睡不起。
蒙恩比我更清楚这个风险，他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我正在思考着，地上七零八落的物件突然像是通通失去了引力，竟陆陆续续飘向了空中！！
还没来得及反应，只听蒙恩啊地一声惨叫，置于江浮头上方的右肘倏尔反向呈90度折扭开来！！
紧接着浮在空中的物件像是一辆脱轨的火车，瞬间聚在了一起，齐刷刷朝着蒙恩的身上砸去！！
只见蒙恩的右臂断了，脸上还被利器划开了几道血口。
他痛苦地蹲在地上嗷嗷大叫，并朝着江浮喊道，“怎么样?你就这点能耐吗！?啊！！?”
“你们先冷静下来！”
眼见江浮开始失控，我迅速从地上爬起，一个箭步横挡在蒙恩的面前。
“够了！这样下去我们谁都回不去了！！”
嗖——
我的耳边突然划过一道刺耳的风声，紧接着一股无形的推力砸向我的胸口，只觉得后背一阵吃疼，我被狠狠甩到了墙上！
我恹恹地瘫在地上，全身的骨架也跟着散落开来。
透过发隙，看到小江浮的躯体竟然也飘在了半空之中！
他额头爆满了青筋，一双眼睛变得猩红无比！
是因为蒙恩，还是现世中突发了什么状况！?
只见他小手一挥，屋内的墙体开始剥落，天花板也不断下着粉尘！！
房内的气温骤然升高，周围的空气也开始浓稠。
不足两三秒的功夫，板房内部结构开始塌陷，随即向外裸露开的水泥石块毫无预警从我头上砸了下来！
我慌忙中急忙闭紧双眼，脑海里不断幻想出一张气垫的模样！
只见漫天狂沙卷起，视野慢慢被粉雾覆盖了。我躲闪不及，双膝不断被从天而降的钝石砸得稀碎，一根半拳粗的钢筋同时贯穿了右腿！！
我的生像失效了……
是因为违背了梦主的意愿，在他的梦境中，便失去了生像的能力吗??
发麻，剧痛，我的下半身经历了数次撞击，脑子也跟着恍惚起来……
我不断大喊着江浮的名字，可很快便淹没在了此起彼落的轰鸣声中。
不知多久塌势停了，几道刺眼的强光穿过残垣断壁，直直打在了废墟之中。
我的意识开始模糊，当下才发觉自己已经被掩埋在了乱石之中。
体内断断续续涌起了一股湿漉漉的暖意。
是鲜血吗?
虽然梦境中的伤害不会直接对现世造成影响，但痛感却是真实的……
真的很痛，是那种后知后觉，仍会撕心裂肺的疼痛……
此时浓烟散去，只见一个蹒跚的黑影正朝着我慢慢走来。
我无法动弹，只能拼命撑开双眼，想着寻求来人的帮助。
是……
是江洛吗?
隐约中的确是江洛那张面若冠玉的脸庞……
“江……江洛……帮……把我扶……出出……来……”
只见他轻轻掸开铺在我面上的砂石，紧接着用手垫起我的后颈。
伴随着我几阵干咳，喉中那股生涩的堵塞感也变得不再强烈。
“你哥呢?蒙恩呢?”
我必须尽快脱离这里，赶在失去神智之前，让江浮安然进入跃层。
“江……江洛，把我……我把……胸口的石头……搬开……”
“好的，你先别乱动。”江洛在我脑后塞了一块类似海绵的东西，接着把手抽了出来，“可能会很痛，忍着点……”
他后退了半步，找了一个平稳的站脚点。
然后吃劲地环抱住压在我身上的大石，呵地一声，石头便被他推到了一边。
胸口一阵短暂的酥麻后，我的呼吸也慢慢顺畅起来。
“谢……谢你。”
“好，就是这里了。”
“哪里?”我疑惑地看向他，只见他嘟囔着，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下半身……下半身的石头……”我划拨着双手，示意让他让我坐起来。
“可能会很痛啊……”他的瞳孔开始变大，对我说的话充耳不闻，“忍着点就过去了……”
说完，他便高高举起双手，仿似还攥着什么东西。还没等我换口气，一道亮光便一闪而过，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挤压感从我的心脏处猛然拉开！
我难以置信地再次看向江洛。
是他。
的确是江洛。
此刻他的脸上，衣服上，瞬间溅满了我由胸口喷湧而出的鲜血。
他们，都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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