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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搜刮

    软筋迎风渐长,等到了孔苒身前,长度粗细已与普通的麻绳无异。又灵活无比,瞬间便躲过孔苒的阻拦,将他的身体一圈圈缠住。

    “仔细搜他身上。”僧人吩咐道。

    于是小和尚上前。

    “给我开!”孔苒在软筋捆上的一刹便急将功法运转到极致,想要将绳索撑开。顿时覆盖孔苒周身的黄色光罩猛然间光芒大放,随着孔苒呼吸间伸缩不定;却不料那软筋所化的绳索就如附骨之疽一般,也随之唱和呼应、变幻莫测,并不松开分毫。

    “连灵根也未成。”红脸僧人看着这一幕道,“不过虚有其表罢了。”

    “没用的。”小和尚颇带同情的说道。

    “拼了!”情急之下,孔苒忙将龟甲、地丁和命庚的功法同时运转,并打定主意,若能脱困,必要立即远遁。

    却是依旧未能建功。一来,《万灵图篆》系为入道基础,徒有吐纳之法,并无攻击之术。二来,孔苒所长者:龟甲为壳,重在防御;地丁为精,意在气数;命庚为脉,善在通透。既没有如凤丙之羽的腾飞本领,也没有如虎壬之肉的爆发力量。第三,孔苒修炼时日尚短,又未入得道门。是以既无厚重内力,又无精纯真气。眼下的软筋,虽未被僧人十分祭炼,但胜在其本为灵物,灵力不绝;又兼属性以柔克刚,非蛮力可破。

    小和尚刚要近身,却被眼前气象吓了一跳。只见孔苒的周身已由刚刚的黄色转为了黄灰绿三色交替,隐隐将附着其上绳索的金色也压制了几分。犹豫间看到红脸僧人示意他先按捺,于是也停下来观看。

    这般持续一时,绳索依然未解,其中孔苒已是叫苦不迭。原来他往日并不曾将吐纳功法同时运行,如今贸然催动,不但未见其效,竟且难以收回。身体各处关窍俱是胀痛无比,只强撑着罢了。

    和尚二人见他气象惊人,绳索却未动分毫,颇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意思。接着又见他气息灰败,神情间有些痛苦,就已预料了几分。

    “师父,”小和尚动容道,“他莫不是要和那个人一样?”

    僧人先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他还有救。”

    “师父~”小和尚求情道。

    “我救他倒简单,”僧人道,“只是他的代价太大罢了。”

    “什么代价?”小和尚问。

    “真气横行,有始无收。只有将源头掐灭了才是最稳妥的办法。”红脸僧人道。

    “师父的意思是,要毁了他的丹田?”小和尚不忍道。

    “莫非你还有其他办法?”僧人道。

    小和尚沉默不语。

    僧人话不多说,从袖中摸出那颗雾蒙蒙的圆珠,凝神聚目,就向孔苒的腹部击去。

    孔苒看到僧人发难,料其不是好事,就要将身子别过。僧人见此,遥遥对着绳索一催,那软筋便将孔苒紧紧锁住,不能动弹半分。

    顷刻间那圆珠已飞到孔苒跟前,只被三色的光幕遮挡了一瞬,便径直落在了孔苒的小腹之上。一道细不可闻的崩裂声传出,继而是孔苒跌倒间的一声惨叫,那光幕霎时就消散了个无影无踪。

    此时的孔苒虽然得救,却难以再感受到体内的一丝真气。不禁忍痛向僧人问道:“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救你罢了,不需谢我。”僧人回道,同时示意小沙弥继续查探他的身上。

    孔苒没了真气运行,已与凡人无异。小和尚立时便将他身上的东西俱摸了出来,只有一本书卷与一面符牌。又将佛珠与圆珠一并拾起,交予红脸僧人。孔苒无法,知道多说已是无用,只能满脸不甘的看着二人。

    “果然是这本。”僧人露出一副恍然的神色,向孔苒问道:“这本书是何人赠予你的?”

    见孔苒并不接话,僧人突然伸手,朝孔苒的丹田处探去。细细的感受了一回,说道:“果然并没有先天的灵根,你确不是我界之人。看来没有开启灵根,却能凝聚真气,显露气象,就是你习得这卷书里功法的缘故了。”

    “师父,这不是和我们在豫州所遇到的那个相似?”小沙弥小声问道。

    僧人心中一动,若有所思道:“我想我大概猜到是何方所为了。”

    “是什么人?”小沙弥问道。

    “这里不是说话之处,”僧人道,“我们还是尽早赶往漳州。路上再告你知道。”

    “那他怎么办?”

    “差点将他忘了。”僧人道,“如今他灵源已灭,再没了修行的指望。又断了与灵物的感应,于那一方和于我们,都已无用。”说罢道声口诀,将孔苒身上的绳索收了回来,重新化为半尺长的软筋收入袖中。

    “等等!”孔苒勉强起身,向僧人说道:“官符便罢了。这本书卷是昔日一位前辈交予在下,并不能借与二位。”

    “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还要遮掩,却也难为你了。”红脸僧人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些东西,本不该是你得的。如今你要谢的,是我们能留你一条性命,莫要不识抬举。”

    “大师可知此地还有一位你的道友,道行并不在你之下?”孔苒突然道。

    “哦?或可说来听听?”僧人道。

    “此前他与我一路结伴而行,百日有余。近日外出仙游,并没在府上。”

    见僧人不为所动,孔苒又道:“仙师道号‘不吝’,不知与大师可是旧识?”如今不是这二人对手,也只好寄望于仙师与二人结识,就是听过名号,也能让其有所顾及。

    “不吝?”僧人刚要否认,脑中却突地想起一个人来,便问道:“可是一个黑脸汉子,左眼上还有块胎记的?”

    “正是!”孔苒欢喜道。自此地安居之后,恶人“涂不令”在家中并不掩饰相貌,因此孔苒知道,就是这番模样。

    “先别急着高兴。”僧人道。

    孔苒闻声望去,只见红脸僧人和小沙弥先是对视了一眼,继而皆是神情怪异的看向自己。神情里,有惊讶,有疑惑,还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