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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各奔东西

    “如果我们所说是同一人的话,那他此间怕是已凶多吉少了。”僧人还是解释道,“想必其中有些缘故,叫你奉他为仙师。如今你当别做他想,有官便回去作官,无官便作个凡人罢了。”说罢将符牌丢还给孔苒。

    “大师此番话是何意!”孔苒心里一咯噔,接过官符再要盘问,转眼间却已不见了和尚二人。

    凶多吉少!看此间情形,倒没必要唬人,况且又将相貌说对了。如今作何去处?若仙师已遭难,是否我也要受牵连?不觉又想起当初高人那句真言来:明月无光,沟渠有赢;华服易夭,褴褛先行;乾坤逆流,造化尽显;人鬼殊途,终归一处。心道得遇仙翁是应了前两句,如今是否便是应着后两句的机会了?

    如此呆了一时,没想出个定论。回过神,看周围混乱景象,也没心思理会。如今要紧的是自己处境,既然灵物的下落已明,仙师又不见,自己再没必要滞留此地。起初人马看守,多有不便,眼下不如就趁这番混乱,藏了行踪,如此也叫这里的提刑有些顾忌,不敢深查我的身份。自己身上也似乎出了点问题,只好离了此间再慢慢计较了。

    于是去各处检查一遍,并无人迹风声。衙役间都睡得酣熟,那个领头也不知是晕死还是睡了过去,双眸紧闭间还留有一丝心悸的神色。而后打点了包袱马匹,朝一处关隘奔去。

    不防备却有一人,将刚刚发生的因果经过全都看在了眼里。

    自然就是假装醉倒的吊眉衙役。他果然猜到了老陈头是遭客人利用,并不知被下了药在汤里,因此把衙役们俱都麻翻了。倒是领头的多吃了些羊肉,汤却饮的少些,故而药效发作的晚些。

    看到孔苒走后,吊眉衙役才起身,先去看了一番领头的伤势。

    并没血光痕迹,刚要试着叫醒领头,冷不丁一个念头在吊眉衙役的心间响起,将他吓了一跳。自己小心一场,所图为何?这枫少爷是个没头脑的,若是眼见得里面的大人走了,不知要拿谁顶罪。前头我与老陈头说话,他又瞧见。若是不问青红皂白押了我进天牢,以他的关系,我便哪里有话声张?

    眼下却又是个天赐的良机,叫我时来运转。常言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如今四下无人,我便将这厮了结了,到明日“醒来”自是一概不知,这项罪名自然安在别个头上。我再将老陈头举报捉拿,领个头功,想必领头的位置便稳赚了。况且先头若不是提刑这个鸟亲戚来此,领头本也是到我头上。如今得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机会不行事,却待何时?

    想了几回,并没什么破绽疏漏。便趁着胆气上来,从腰间将一柄短匕摸出,试了试刀口,放到领头前一刀抹了脖子。往后跳了几步,看那血浆飙得几寸来高,并没溅到衣服上。

    其后仍旧是找个地方躺下,忍着饥寒又挨了几个时辰,直到第一个醒来的衙役将众人叫醒。俱是惊骇莫名。一边安排人去衙门报信,一边差人向都头禀告,让其主持。

    几个时辰之后,余莽家中。

    “消息竟全是真?”余莽向坐在床沿的妇人问道。

    “怎么敢扯谎?你别乱动!”妇人将余莽挺起的身子按下,复从碗中舀了一勺汤药,细细的吹了几口。而后送到余莽的嘴边,告他道:“你只依我弟弟的话便了,他常在烟火中走动,脑筋又比你活络。你就在家中养病,等过了风头再回衙门,无论在不在官都不打紧。你自己却不知道,昨夜里回来那般景象,将人吓得半死!”说完竟簌簌的落下泪来。

    原来昨夜妇人唤了郎中前来,估摸着是中风的症状,便带了几副草药在身,先交由妇人煎服了。道这病症,却是来的快去的也快。今天有了好转,便问余莽缘由,就说夜里从她弟弟家过来,别的只不知道。正说间,门外衙役有事来报,余莽尚不能下床,便叫妇人出去应付,说染重疾在家。

    衙役见状,就将夜里的变故三言两语,委予妇人相告。妇人不敢隐瞒,俱叫余莽知晓了。大意便是,领头的横死了,失主也失踪了,又惊了余莽一回。连忙叫妇人再去官府里打听结果,想了想又作罢,如今不是时机。只叫妇人先往衙门里称病告假,再去她的弟弟,也就是刘保家里,得些道理。一是确保昨夜贼首的事稳妥,二是商量如今如何对付。

    妇人连忙操办,先从衙门里相熟的地方得了些消息,又去弟弟家拜访。刘保急告妇人道,一面全家都要留意,不可无故外出走动;一面要时常出来寻医问药,暗地里叫人传开道余莽得了急性的疯病,身体也由夜里犯的中风渐渐严重,已瘫倒无救了。如此或可逃过一难,再看后面光景。自己也会谨慎,不会再与余莽碰面。

    妇人回来将这番原话告知余莽,衙门里也传开了昨夜那处宅上的事情,句句是真。余莽闻之,愈加惊恐。真可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如今再听妇人这一番话,余莽便犹如哑巴吃黄连般,有苦难言。想来此事,概因刘保而起,而后遭他怂恿。如今竹篮打水,白劳烦一场,自己又不敢再过问。只能长吁短叹一回,心下后悔不迭。

    衙门这头,提刑得了消息后大怒,得知余莽抱病,便让吊眉衙役暂代了都头一职,与捕快一同捉拿案犯。先到了老陈头家里,独见他一人在门厅等候,照面间便喝下毒酒,暴毙而亡。家中老小俱已奔逃,又叫人去追捕。

    此间一应事主,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余一个知道真相的,便是那吊眉衙役。他自己意外间多得了这番好处,又瞧见了僧人的手段,自然不会再节外生枝。于是此案便成了无头悬案,只使提刑默默记在心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