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女儿心海底针
门里面先出来一个小厮，看了一眼蒋玉函，没理他。径直过了街去对面的荣国府后门敲门。
“开门呐，表小姐回府。”
临街的后门支呀一声打开了，鱼贯而出了一群婆子小厮，还推着一辆车。
蒋玉函一脸的嘲笑，过个街还要用车，多走两步能累死你林黛玉啊，多运动对你好，知不知道。
他以为自己笑别人不知道呢。
那想得到，林黛玉正在门侧瞧的明白。
这是笑话我呢？
一定是了，觉着我排场大事多，笑话我身子弱。
哼！
你给我等着，抱我那一下还没算账呢，你还敢背地里笑话我！
男女授受不亲，倒也不至于说被他抱一下就要失了节，再说蒋玉函是情急救人，那么多人看着呢，不算苟且。
可也正因为那么多人看着呢，林黛玉知道自己以后要被她们笑话了。
救了自己不假，自己也当有个回报。但你给本姑娘带来这么些的笑话，本姑娘也不能这么的算了。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恩怨两分明，方是我林家女儿的本色。
好！就这么如此做了！
林黛玉心里有了主意，戴好了帷帽后，嘴角才一翘，看着朦胧的蒋玉函身影，又问了一遍跟在身后的藕官：“你可仔细的瞧过了？那伤真的不打紧？”
“回姑娘，真不打紧。蒋大家说他头皮硬，花瓶只是擦破了他一些头皮。”
没事就好，等着！
“雪雁，你来。”
主仆两个嘀嘀咕咕，旁边的紫鹃和春纤听见了都笑，自己姑娘捉弄起人来，可真是一套一套的本事不重样。
藕官直哆嗦，自己要是犯了错，不会也这么对自己吧。
车架停在了门口，一群人围住了车，蒋玉函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人群里面有人和他说话：“那位公子且来，我家小姐有话说。”
蒋玉函等人群闪开个空隙，才迈步走了过去，抱拳施礼：“蒋玉函见礼，不知贵女有何吩咐？”
车厢里面传来清脆的话语声：“莫要多礼，你且随我来，有的事必要和你说清了才好，否则对你是有害无利。”
话音一落，小厮们拉起车就走，顺带着把街两侧的行人堵在了一旁。
一十三岁的林黛玉坐车，一十六岁的蒋玉函走路，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荣国府。
继续跟着走，不多时来到了二门，小厮退下，换了几个婆子推车。
隔着车帘的林黛玉，对婆子们说道：“去琏二嫂子院，后面那人是宝玉的朋友，将他先安置在那里。另外，紫鹃，你去老太太房里告诉琏二嫂子一声，就说我来了，在她家等着她。还有...春纤你去找身衣服来，准备着给他换上。诶！不要小厮的。可都记住了？”
一干人等皆称是，雪雁笑眯眯的问话：“哪位婶子今天当值呢？快来拿着，不是赏。我们家穷，也没个生意商铺的，给不起赏钱。只是车钱和跑腿钱。”
蒋玉函冷眼看着一个婆子和一个娃娃脸的丫鬟叽叽咕咕了几句，心里想着这个又是谁？
林黛玉的丫鬟有数的那么几个，他已经见过了最后才来的藕官。方才林黛玉在车里又点了两个丫鬟的名，他也一一对应上了。长腿的是紫鹃，长腰的是春纤，那么，这个娃娃脸“长兄如妇”的，肯定就是最后一个雪雁喽。
果不其然，那婆子双手接过几吊钱，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姑娘说的，还不许我们谢谢表小姐了不成。谁不知道表小姐才是家里正经的主子，可不是外四路的亲戚。不敢和表小姐回话，只和雪雁姑娘打个包票，一准的都给办好。”
还真的是她！
蒋玉函不禁多看了两眼，偏那丫鬟也转头看他，一对大圆眼笑成了弯月，冲自己点点头，说了声走吧，推车的婆子们纷纷说是，看都不看蒋玉函一眼，当他不存在一般，目不斜视的簇拥着林黛玉的车进了二门。
蒋玉函刚想跟着，被那拿钱的婆子拦了下来，笑着跟他说道：“公子，那里面可是不能进外男的。”
“哦！恕在下不知，失礼，失礼了。”
婆子咯咯笑着：“人不知不怪。公子是宝二爷的朋友，自然也不比旁的人。我给您安排好人领着，您且跟着走就好。”
蒋玉函只能说好，目送林黛玉的车不见了踪迹。
那婆子召集那众小厮分着赏钱，还悄声说着什么。蒋玉函不愿多听人家的事，走开了几步，欣赏起荣国府的风景来。
饶是见过不一样世面的蒋玉函，此刻也大开眼界。这就是传说中的荣国公府啊，我的天爷，也太...大了吧！
原书中写过宁荣二府占了整一条街，连名字都叫做是宁荣街。
真的到了眼前去看，一条街是指的人家府前的那条官路。刚才自己跟着过来的那条街是荣国府的后街，那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街！
进了府里再看，峥嵘轩峻，肃穆整齐。不同于大观园的湖光山色，荣国府更显得是个端庄宁静的深宅。
一层层的院落掩在几人合抱的大树之间，风吹檐铃叮当作响，惊起了簇簇鸟群；一条条能行车的石板路，四通八达，将小径和陌路不经意间的相连。
这还只是外院，内院重重深几许，他进不去只能猜，离着自己最近的一处院子看房脊都有三出三进，比起更远处一些的来，这还算是个小的。
蒋玉函咂咂舌，不愧是一代国公家，单就这面积而言，外人看了都要两股战战，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么多钱雇的起人打扫。
正思虑间，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过来请他：“这位蒋公子，且随着小的走吧。”
“有劳小哥了，前面带路。”随着小厮行行复行行，蒋玉函一路欣赏着风景，一边诧异，这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吧，怎么还不到？
光是带路的小厮都换了五个了，进一处门，换一个人，这第五个又是一个生面孔。
慢着！
蒋玉函觉出来了不对，停下脚步四下打量起来，这地，我来过！
抬头看看日头，已经要西坠归山，斜斜的挂在天上。
依据它辨明了东西后，蒋玉函决定不走了。
我说怎么总也走不到呢，再大的府邸也没有说步行一个小时不到头的！
原来是带着我转圈啊！
呵呵~！
蒋玉函终于明白了雪雁和那婆子说了些什么，一定是林黛玉想捉弄自己，故意让他们带着自己绕几个圈子吃吃苦头。
拿我当接力棒接力转圈可不行，我得让你们掉了棒！
你才十几岁？这么多的心眼，难怪你活不长。
他刚这么一想，补天石立即说话：“万不可让她再死了！她身上可聚着此方的气运呢，她一死，气运四散，你我在想聚拢它，千难万难。”
“那也不能被她这么戏弄吧！腿都溜酸了，你不得补偿我一二？”
补天石扭捏了半天了，让他在手中多出了一瓶水：“灌愁海边上的山泉，当年贾宝玉就拿这水浇花来着。”
“早说啊！”蒋玉函不顾小厮吃惊的眼神，打开了琉璃瓶，美美的喝了一口。
甘甜清冽，确实爽口。
补天石幽幽的说道：“包治百病我就不多说了，关键是，绛珠她最喜欢喝这水，你要是献给她，保准她不再捉弄你。”
“你且住嘴！”蒋玉函不受它的蛊惑：“你有一瓶，就能有十瓶百瓶。现在你的寄主是我，不是她林黛玉，好自为之可晓得？还是那句话，会摔玉的不止他贾宝玉一个人，我还会磨粉呢。”
补天石果断闭嘴不言，任凭蒋玉函喝足了水，开始调笑小厮。
“你走错了，这条路已经走了两遍，你该换条路引我走才对。”
“啊？”小厮一愣，心里暗骂，你竟然看了出来，还不早说，害得我又陪着你转了一圈。
京城在北方，六月天正是酷暑之时，哪怕已是近了黄昏，依然是暑热难当，那小厮也早已经口干舌燥。
蒋玉函喝完了水，随手把琉璃瓶递给了小厮：“水没了，瓶子你拿着，找个能扔的地方给扔了。对了，你说，咱们总不到地方，这结果是不是你们二奶奶苦苦等着我呀。”
能治贾府下人的，唯有王熙凤。
蒋玉函随口这么一说，小厮瞅瞅手里的琉璃瓶，往怀里一揣，这玩意也算是钱，不亏了，赶紧送他过去吧。
哪有那么容易？
蒋玉函寻了处凉亭一坐，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看我这一身的血，这是为了救你家宝二爷才受的伤。你可倒好，不说早些领着我去你们琏二奶奶那里受功领赏，竟然带着我兜起了圈子。既然如此的话，你去回了琏二奶奶的话吧，我也不去领赏了，你把我领到来时的门前，我自回自家去。等以后有空见到宝玉时，我再和他理论理论这事。诶对了，小哥怎么称呼？辛苦半天了，不知道个名字，真是我的失礼。”
小厮使劲的摇摇头，颇有打死我也不说的劲头。一旦告诉了你，我还脱得开身么。
“蒋公子，那依着您，真的就不去了？”
“不去了。”
“也好。”小厮眨眨眼：“这可是您说不去的，就算日后问起来的话，我也有话说。你都说了不去，总不能绑着您去不是。顺着这条路往回走再左转接右转，你就能到了来时的路了。我正好也还有事，那就好走不送。”
呀？
换成蒋玉函发愣了，贾府的小厮们，恁的有性格乎？
小厮冷笑连连，爷是谁，你也不好好打听打听。爷是这府里璜大奶奶的亲侄儿金荣是也！
活该你今天落到了爷的手中，爷破落到如今只做了个看后门的小厮，全拜他贾宝玉昔日所赐！
为了一个贴烧饼的秦钟，我是又作揖又磕头，他还不肯饶我，我姑妈出面都没在琏二奶奶面前保住我。
你不是他朋友么，甭问，看你那模样就知道是给贾宝玉贴烧饼来的人。正好，秦钟死了我没处撒火去，就拿你扎扎筏子吧！
出了事，我一口咬定是雪雁姑娘这么吩咐的，她琏二奶奶管谁，也管不到雪雁头上去。
扔下了不明所以的蒋玉函，小厮金荣起身就走。
蒋玉函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问补天石：“哪位啊这是？穿越来的神仙？想着翻身做主是不是？那你去陪他，送我回去我的世界沉沦好不好？”
补天石呸了一声，告诉了蒋玉函这人的来历，蒋玉函这才想起来了书中有过闹学堂这一段。
“我这是又给贾宝玉背了锅？”
补天石叹口气：“人家气运最盛时你来了，又有着我这块补天石。故此，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大都会转到你我的身上。”
蒋玉函摸摸后脑勺，大感认同！
“所以啊，你要不想被贾宝玉再连累些什么不好的事，一定要夺了他的气运才行！”
蒋玉函一阵激灵，抢气运之子气运这个操作可还行？
一想林黛玉的风流委婉是好，可这刁钻古怪也是一等一，况且她还那么小，自己实在不敢招惹。
有了！
我不如就依石兄之言，投身到她的身边，拿了良籍也赖着不走，蹭她的气运对抗贾宝玉，不知可否呢？
补天石说了句大善，就不再理他。
蒋玉函只好起身去找来时路，说不定有人会在门口等着自己。
“开门呐，表小姐回府。”
临街的后门支呀一声打开了，鱼贯而出了一群婆子小厮，还推着一辆车。
蒋玉函一脸的嘲笑，过个街还要用车，多走两步能累死你林黛玉啊，多运动对你好，知不知道。
他以为自己笑别人不知道呢。
那想得到，林黛玉正在门侧瞧的明白。
这是笑话我呢？
一定是了，觉着我排场大事多，笑话我身子弱。
哼！
你给我等着，抱我那一下还没算账呢，你还敢背地里笑话我！
男女授受不亲，倒也不至于说被他抱一下就要失了节，再说蒋玉函是情急救人，那么多人看着呢，不算苟且。
可也正因为那么多人看着呢，林黛玉知道自己以后要被她们笑话了。
救了自己不假，自己也当有个回报。但你给本姑娘带来这么些的笑话，本姑娘也不能这么的算了。有恩报恩，有怨报怨，恩怨两分明，方是我林家女儿的本色。
好！就这么如此做了！
林黛玉心里有了主意，戴好了帷帽后，嘴角才一翘，看着朦胧的蒋玉函身影，又问了一遍跟在身后的藕官：“你可仔细的瞧过了？那伤真的不打紧？”
“回姑娘，真不打紧。蒋大家说他头皮硬，花瓶只是擦破了他一些头皮。”
没事就好，等着！
“雪雁，你来。”
主仆两个嘀嘀咕咕，旁边的紫鹃和春纤听见了都笑，自己姑娘捉弄起人来，可真是一套一套的本事不重样。
藕官直哆嗦，自己要是犯了错，不会也这么对自己吧。
车架停在了门口，一群人围住了车，蒋玉函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人群里面有人和他说话：“那位公子且来，我家小姐有话说。”
蒋玉函等人群闪开个空隙，才迈步走了过去，抱拳施礼：“蒋玉函见礼，不知贵女有何吩咐？”
车厢里面传来清脆的话语声：“莫要多礼，你且随我来，有的事必要和你说清了才好，否则对你是有害无利。”
话音一落，小厮们拉起车就走，顺带着把街两侧的行人堵在了一旁。
一十三岁的林黛玉坐车，一十六岁的蒋玉函走路，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荣国府。
继续跟着走，不多时来到了二门，小厮退下，换了几个婆子推车。
隔着车帘的林黛玉，对婆子们说道：“去琏二嫂子院，后面那人是宝玉的朋友，将他先安置在那里。另外，紫鹃，你去老太太房里告诉琏二嫂子一声，就说我来了，在她家等着她。还有...春纤你去找身衣服来，准备着给他换上。诶！不要小厮的。可都记住了？”
一干人等皆称是，雪雁笑眯眯的问话：“哪位婶子今天当值呢？快来拿着，不是赏。我们家穷，也没个生意商铺的，给不起赏钱。只是车钱和跑腿钱。”
蒋玉函冷眼看着一个婆子和一个娃娃脸的丫鬟叽叽咕咕了几句，心里想着这个又是谁？
林黛玉的丫鬟有数的那么几个，他已经见过了最后才来的藕官。方才林黛玉在车里又点了两个丫鬟的名，他也一一对应上了。长腿的是紫鹃，长腰的是春纤，那么，这个娃娃脸“长兄如妇”的，肯定就是最后一个雪雁喽。
果不其然，那婆子双手接过几吊钱，笑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姑娘说的，还不许我们谢谢表小姐了不成。谁不知道表小姐才是家里正经的主子，可不是外四路的亲戚。不敢和表小姐回话，只和雪雁姑娘打个包票，一准的都给办好。”
还真的是她！
蒋玉函不禁多看了两眼，偏那丫鬟也转头看他，一对大圆眼笑成了弯月，冲自己点点头，说了声走吧，推车的婆子们纷纷说是，看都不看蒋玉函一眼，当他不存在一般，目不斜视的簇拥着林黛玉的车进了二门。
蒋玉函刚想跟着，被那拿钱的婆子拦了下来，笑着跟他说道：“公子，那里面可是不能进外男的。”
“哦！恕在下不知，失礼，失礼了。”
婆子咯咯笑着：“人不知不怪。公子是宝二爷的朋友，自然也不比旁的人。我给您安排好人领着，您且跟着走就好。”
蒋玉函只能说好，目送林黛玉的车不见了踪迹。
那婆子召集那众小厮分着赏钱，还悄声说着什么。蒋玉函不愿多听人家的事，走开了几步，欣赏起荣国府的风景来。
饶是见过不一样世面的蒋玉函，此刻也大开眼界。这就是传说中的荣国公府啊，我的天爷，也太...大了吧！
原书中写过宁荣二府占了整一条街，连名字都叫做是宁荣街。
真的到了眼前去看，一条街是指的人家府前的那条官路。刚才自己跟着过来的那条街是荣国府的后街，那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长街！
进了府里再看，峥嵘轩峻，肃穆整齐。不同于大观园的湖光山色，荣国府更显得是个端庄宁静的深宅。
一层层的院落掩在几人合抱的大树之间，风吹檐铃叮当作响，惊起了簇簇鸟群；一条条能行车的石板路，四通八达，将小径和陌路不经意间的相连。
这还只是外院，内院重重深几许，他进不去只能猜，离着自己最近的一处院子看房脊都有三出三进，比起更远处一些的来，这还算是个小的。
蒋玉函咂咂舌，不愧是一代国公家，单就这面积而言，外人看了都要两股战战，先想想自己有没有那么多钱雇的起人打扫。
正思虑间，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过来请他：“这位蒋公子，且随着小的走吧。”
“有劳小哥了，前面带路。”随着小厮行行复行行，蒋玉函一路欣赏着风景，一边诧异，这都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吧，怎么还不到？
光是带路的小厮都换了五个了，进一处门，换一个人，这第五个又是一个生面孔。
慢着！
蒋玉函觉出来了不对，停下脚步四下打量起来，这地，我来过！
抬头看看日头，已经要西坠归山，斜斜的挂在天上。
依据它辨明了东西后，蒋玉函决定不走了。
我说怎么总也走不到呢，再大的府邸也没有说步行一个小时不到头的！
原来是带着我转圈啊！
呵呵~！
蒋玉函终于明白了雪雁和那婆子说了些什么，一定是林黛玉想捉弄自己，故意让他们带着自己绕几个圈子吃吃苦头。
拿我当接力棒接力转圈可不行，我得让你们掉了棒！
你才十几岁？这么多的心眼，难怪你活不长。
他刚这么一想，补天石立即说话：“万不可让她再死了！她身上可聚着此方的气运呢，她一死，气运四散，你我在想聚拢它，千难万难。”
“那也不能被她这么戏弄吧！腿都溜酸了，你不得补偿我一二？”
补天石扭捏了半天了，让他在手中多出了一瓶水：“灌愁海边上的山泉，当年贾宝玉就拿这水浇花来着。”
“早说啊！”蒋玉函不顾小厮吃惊的眼神，打开了琉璃瓶，美美的喝了一口。
甘甜清冽，确实爽口。
补天石幽幽的说道：“包治百病我就不多说了，关键是，绛珠她最喜欢喝这水，你要是献给她，保准她不再捉弄你。”
“你且住嘴！”蒋玉函不受它的蛊惑：“你有一瓶，就能有十瓶百瓶。现在你的寄主是我，不是她林黛玉，好自为之可晓得？还是那句话，会摔玉的不止他贾宝玉一个人，我还会磨粉呢。”
补天石果断闭嘴不言，任凭蒋玉函喝足了水，开始调笑小厮。
“你走错了，这条路已经走了两遍，你该换条路引我走才对。”
“啊？”小厮一愣，心里暗骂，你竟然看了出来，还不早说，害得我又陪着你转了一圈。
京城在北方，六月天正是酷暑之时，哪怕已是近了黄昏，依然是暑热难当，那小厮也早已经口干舌燥。
蒋玉函喝完了水，随手把琉璃瓶递给了小厮：“水没了，瓶子你拿着，找个能扔的地方给扔了。对了，你说，咱们总不到地方，这结果是不是你们二奶奶苦苦等着我呀。”
能治贾府下人的，唯有王熙凤。
蒋玉函随口这么一说，小厮瞅瞅手里的琉璃瓶，往怀里一揣，这玩意也算是钱，不亏了，赶紧送他过去吧。
哪有那么容易？
蒋玉函寻了处凉亭一坐，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看我这一身的血，这是为了救你家宝二爷才受的伤。你可倒好，不说早些领着我去你们琏二奶奶那里受功领赏，竟然带着我兜起了圈子。既然如此的话，你去回了琏二奶奶的话吧，我也不去领赏了，你把我领到来时的门前，我自回自家去。等以后有空见到宝玉时，我再和他理论理论这事。诶对了，小哥怎么称呼？辛苦半天了，不知道个名字，真是我的失礼。”
小厮使劲的摇摇头，颇有打死我也不说的劲头。一旦告诉了你，我还脱得开身么。
“蒋公子，那依着您，真的就不去了？”
“不去了。”
“也好。”小厮眨眨眼：“这可是您说不去的，就算日后问起来的话，我也有话说。你都说了不去，总不能绑着您去不是。顺着这条路往回走再左转接右转，你就能到了来时的路了。我正好也还有事，那就好走不送。”
呀？
换成蒋玉函发愣了，贾府的小厮们，恁的有性格乎？
小厮冷笑连连，爷是谁，你也不好好打听打听。爷是这府里璜大奶奶的亲侄儿金荣是也！
活该你今天落到了爷的手中，爷破落到如今只做了个看后门的小厮，全拜他贾宝玉昔日所赐！
为了一个贴烧饼的秦钟，我是又作揖又磕头，他还不肯饶我，我姑妈出面都没在琏二奶奶面前保住我。
你不是他朋友么，甭问，看你那模样就知道是给贾宝玉贴烧饼来的人。正好，秦钟死了我没处撒火去，就拿你扎扎筏子吧！
出了事，我一口咬定是雪雁姑娘这么吩咐的，她琏二奶奶管谁，也管不到雪雁头上去。
扔下了不明所以的蒋玉函，小厮金荣起身就走。
蒋玉函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问补天石：“哪位啊这是？穿越来的神仙？想着翻身做主是不是？那你去陪他，送我回去我的世界沉沦好不好？”
补天石呸了一声，告诉了蒋玉函这人的来历，蒋玉函这才想起来了书中有过闹学堂这一段。
“我这是又给贾宝玉背了锅？”
补天石叹口气：“人家气运最盛时你来了，又有着我这块补天石。故此，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大都会转到你我的身上。”
蒋玉函摸摸后脑勺，大感认同！
“所以啊，你要不想被贾宝玉再连累些什么不好的事，一定要夺了他的气运才行！”
蒋玉函一阵激灵，抢气运之子气运这个操作可还行？
一想林黛玉的风流委婉是好，可这刁钻古怪也是一等一，况且她还那么小，自己实在不敢招惹。
有了！
我不如就依石兄之言，投身到她的身边，拿了良籍也赖着不走，蹭她的气运对抗贾宝玉，不知可否呢？
补天石说了句大善，就不再理他。
蒋玉函只好起身去找来时路，说不定有人会在门口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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