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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卷 矛盾

    古镇。

    华云家中。

    在华云还幼小的时候,父亲东抓西借凑钱,左邻右舍助力,盖起了一间草房。

    父亲去世后,在三叔的帮助下,分两次把三间上房翻成了瓦房。

    多少年过去了,房子依旧是那样。好在父亲治病的钱基本还完,到了盖房子的时候了。

    华云找来匠人,拉回了水泥,拉回了砂石料,准备打地基。

    先把原来的夯土墙扒掉,将地基清理出来,再把从汝河滩里拉回来的鹅卵石运到墙基旁。匠人们,将鹅卵石一块一块地摆好,用碎石支稳,再将搅拌好的混凝土一掀一掀的铲起来,填到垒砌好的石块间。

    对搅拌的混凝土是有要求的,太稀就会从石缝流出去,浪费了混凝土,也没有起到作用;太稠了,有些石缝混凝土嵌不进去,仍然达不到要求。

    就这样,经过几天的劳作,地基砌好了。等过几天,水泥凝结住,就可以垒墙了。

    华云回到学校上班,等砌墙再请假吧。

    转眼过了一个星期,可以砌墙了。华云没有时间在家里照料着盖房,只好谈好了垒墙的工人,包给了他们。家里只要老婆照看着就可以了。

    墙垒好后,听了听,目的是让墙沉沉,沉踏实了,再施工。

    十天后,开始支模板,扎钢筋。亲戚们都来帮忙,大家将模板支好,用铁丝、绳子将一根根支杆捆绑好。然后喊着号子,将钢筋往房顶拉,先是经线方向的,再是纬线方向的。按照十五公分的距离摆好,用扎丝扎紧。这个活计干了满满一天。

    第二天,开始上料。学校的老师们,将课调好,都敢来帮忙。那时候,没有机械,一切都是人工的。

    混凝土是人工搅拌的。将砂石料和水泥倒在一起,然后一遍一遍的翻,直到混合均匀。再在中间扒一个坑,将水倒进去,让水把混合料洇湿透。然后几个人,就开始不停的翻搅,等到均匀了,才算可以。

    最费力的工序开始了。大家要将搅拌好的混凝土一掀一掀地撂到房顶上。房顶太高了,很难撩上去。怎么办?

    大家想了一个办法,在墙的旁边扎一个架子,放上木板,上去几个人。地面上的人将混凝土撂到木板上(“二架”),木板上的人再将混凝土撂到房顶上。

    老天还是很关照的,厚厚的云层遮挡住了太阳的暴晒,气温不是很高。然而,在艰辛的劳作面前,这点关照是没有多少作用的。时间不长,衣服都被汗湿了。有的索性脱去了上衣,光着膀子干。

    一掀一掀,一车一车,一平方一平方,一直坚持到中午一点多,总算完成了任务。

    有人说,农村人朴实、厚道、待人真诚,其实如果你生活在这样一个必须依靠互帮互助、需要相互搀扶的社会环境中,你也会。这不仅仅是一种需要,而是一种感激和回报。常怀感激和回报之心,你一定是淳朴善良之人。

    没有什么可以招待,尽心做了一餐,当时感觉最好的饭。稠的是馒头,稀得是大肉和青菜炒的菜,大家拿个馒头,打碗菜,随意找个地方,或立或站,草草地吃了顿饭。

    没有报酬工钱,只是感激地给帮忙的发支香烟,大家就回去了。

    没有停留,不能停留,家里还得挣工分吃饭呢。

    华云看着离去的人们,心里除了感激,还是感激。自己由于在学校,工作忙,几乎不在家。既是回来,也是来去匆匆。

    多少家修房盖屋,自己都没有空帮忙,可现在自己盖房,亲戚、街坊、朋友、同事来了几十个,深深的愧意和感激,让华云心潮难平……

    ”当啷啷……“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

    华云急忙抓起耳机,电话是家里打来的。

    “邻居狄龙和姚星领了几个人在扒咱的院墙,我也拦不住他们。”阿玲在电话里,急得要哭。

    “知道了,你不要和他们发生争执,我马上回去。”

    华云安慰了阿玲,将情况告诉李志成,就骑着自行车回去了。

    进了村口,远远的看到一群男女在自家的门前,正在拆院墙。心里的火苗就上来了,一定和他们理论理论。这不是欺负人吗?不行就大干一场。

    看看到门口了,一个声音说:”华云,和他们理论有意思吗?如果论理,事情能发展到这一步吗?和他们打一架?你可是工作人员啊。”

    华云顿时冷静了下来。

    ”找村里,让村干部解决。”

    华云从家门口缓缓骑过,从那群扒自家院墙的邻居身旁骑过。没有往日的亲切,没有往日的交流。有两个邻居停了手,愧疚的向华云笑笑。而东邻仍然在拆砖头。

    华云知道,这个结,结下了。

    到了村里,见了村支书梁玉。

    “老师回来了?”梁正打招呼。

    华云将事情的过程说了一遍。

    其实,这个事梁正是知道的。

    华云院子里的临街处右侧,有一口水井,那是华云十多岁的时候,街邻们一起打的。华云记得当时母亲大哭了一场,也没有办法。

    这次盖房子,华云将前院的土院墙也顺便扒掉了,准备用砖再垒起来。

    垒墙前,华云考虑到这个水井,占了院子一个角,成了一个豁口。一个亲戚懂点看阳宅的知识,说对家里有影响。

    华云就想把水井拆掉吧,大家肯定是有意见的。不拆掉吧,这个样子的确不好看。最后决定将水井的位置,也盖到房子里,然后在外面留一个门口,不影响大家取水用水。

    华云将地基砌好的时候,有邻居说吃水不方便。村里调解说在华云院墙外面临街处建一个水塔。华云想那不更难看了吗?答应将外面的门口开的更大一些,不影响吃水的方便。村里又去和那两户邻居说,对方也没同意。

    问题陷入了僵局。有邻居来约华云,大家都是邻居,见个面在一起说说。

    晚上,在路对面的邻居家,大家都在。

    彼此打过招呼,就扯到了这个事上。

    华云说,第一点,我并不是不让大家取水用,我仍然要在外面留门口,方便大家取水,对于自己来说只是外观好看一些。第二点,这个地方是我宅基范围内的地方,怎么安排是我的事。

    “你把宅基证拿来看看,要是宅基证上没有,你想咋盖就咋盖。”一个邻居的老婆说。

    这华云心里有数。

    华云回家,找到宅基证,拿了过去。

    大家看了都没话说,大家闲扯了几句就散了。

    谁知,现在出现了这样的事。

    梁正说:“你水井这个事,村里不好解决。村里和他们交涉过,有人不同意。”

    华云考虑一下,心想对方有一户和支书是亲戚,支书说不好解决可能是有原因的。

    “要是这样,你给我开介绍信吧,我去找镇里解决。”

    于是,梁正开了“介绍信”,华云带着到了镇政府,找到司法所的张所长,张所长又叫来土地办的王所长,就这个事进行分析。

    这两位干部,华云都是认识的。大家没有客气,华云直接说了事情的经过。土地所王所长查看了华云的宅基证,又翻看了底册,非常生气。

    “在农村就有这种风气,家族大就有理了,就可以欺负小户人家?证上没有水井,那里就是你的地方,作为政府,是保护你证上的权利的。”

    司法所张所长说:“校长,你这个事,发展到这一步,去人说恐怕很难解决。我建议你去法院,通过法律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