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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开始

    23

    一到阶梯一道坎。

    万千阶梯万千坎。

    走一步,再走一步。

    轻舟已过万重山。

    佛门已在眼前立。

    我画下了这片山林,水域。

    那些我有幸遇见的可爱动物们。

    更画下了属于这片山林的故事。

    太郎,太郎的母亲,阿彦,和子,小羊羔,邮递员,老吴,宫关,老和。

    我接触着,感受着老和与宫关的爱。

    木屋有了更多的温情,山林有了更多的活力。

    我也喜欢继续躺在走廊处,感受生命的律动。

    老和与宫关会偷偷为我盖上毛毯。

    他们不会搅扰我,因为他们知道,这是我享受的生活的一部分。

    我也很感谢他们对我的照顾,常常披着毛毯静静坐着观看着他们。

    我或许也在羡慕这样的生活。

    梦中的母亲,也是这样的愉悦着。

    她对我说——

    “你近来的梦都很美好,我很开心。你逐渐脱离了我们带给你的折磨。”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因为在我静静观看着宫关与老和的生活时,我也会静静感受母亲告诉我她与父亲的故事。

    每个故事都是多么的美好。

    或许,我应该让她保持美好。

    我这样想着,但同时我也有许许多多的疑惑需要解决。

    但我本身不知道它的问题是什么。

    所以我就根本不能寻求到答案是什么。

    就连它的蛛丝马迹也寻找不了。

    我看着自己的画,有些混乱,担心自己再画下去,毁了所有的美好,也就收了画笔与彩墨。

    天也渐渐暗下来,星星点点颗颗透亮。

    我将画卷放入画筒,再持着画册小心返程,山路在光影下,忽明忽暗,影影绰绰。

    看着有石墩子,一脚踩了下去,却是堆积枯枝败叶,也就在途中落了空。

    整个人顺着山路跌滚了下去,树叶缠绕着。

    人崴了脚,身上也有了伤痕。

    我想要起身,却根本动不了,似乎伤了许多的胫骨。

    一条连一条的痛经刺激着我的神经,我瞬间大汗淋漓,青筋暴起。

    我听着乌鸦鸣的鸣叫,山林的窸窸窣窣声。

    我不知道我可以向谁求助,周遭也暗沉了下来,我渐渐感到了久违的孤独与逃避的生活。

    这又让我想起了母亲。

    “老和与宫关会来找我吗?妈妈。”

    我还是有些后恐,努力的拖着身体,往着一棵树上靠去,抬头仰望着星空。

    等待着,等待着。

    慢慢地,我因脖子上多了爬虫物而还感到惊恐万状。

    身上很多,很多,有多少我不知道,它们不停的在我身上爬来爬去,窜来窜去。

    当我忍着巨疼,抬臂抓在手里的。

    一片粘稠,低头查看,是一些绿虫子与白虫子。

    我没想到我靠在了一棵树的虫卵上。

    我瞳孔不由得紧缩,害怕的抖着衣服,希望它们赶快离开。

    眼睛里也爬了进来,一个个细小疙瘩梗着。

    我开始浑身瘙痒,从头到脚都是虫子,从头到脚都是虫子,我几乎要抓狂。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他们一直在咬我,他们一直在咬我,我要绝望了,我要绝望了。”

    我挣扎着,翻腾着,一只只虫子钻入我的身体。

    我瞬间千疮百孔。

    痛苦不堪。

    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吗?我就要这样死去了吗?

    我迷茫,无助。

    万念俱寂中,我听到了老和与宫关的呼喊声,我看见了那一道直射而来的光,我急呼着。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宫关!老和!我在这里。宫关!老和!”

    寻着声音,宫关与老和快速的找到了我,我几乎要哭了出来,我手上与身上都是绿色与白色的虫子爆汁液。

    “老和,有虫子咬我,它们在我身上不停的穿梭着。我也崴了脚,我走不动了,我好疲惫,我也抓不到它们。它们好聪明,它们见我手来了,就会快速散开。我好害怕,我停止抓绕,它们又快速聚拢,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好害怕,我全身都是,我全身都是。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老和,宫关!”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这不是来了,我们会帮助你的。没事的,没事的。”

    老和与宫关看出了我的绝望,劝慰着我,可我还是抓狂不止,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怎么办,怎么办,我好害怕,我好害怕。它们一直在我身上,它们在不停的啃食着我,它们在不停的啃食着我。”

    最终,老和与宫关脱掉了我身上的衣服,包括了我的内衣内裤。

    因为它们是聚集型小虫,它们在内衣内裤上粘连成团,集集相合,蠕动着不知是头还是尾。

    “把我的衣服穿上吧。”

    老和唤我穿他的衣服,我一下惊恐的摇着头,喘着粗气。

    “不不不,不要,不要,不要。”

    这一刻,我恐惧了衣服。

    衣服穿在我身上,只会让我感受到虫卵朝着四面八方贯穿我的身体。

    我也终于明白了母亲为什么习惯了赤身裸体。

    我最终还是没能接受老和的好意。

    “我知道了,我背你回去吧。睡一觉,就好了。没关系的。”

    老和背起了我。

    宫关照着明,不停的询问着我的状况,尽可能的叫我安心。

    宫关虽小于我,却是比我经验丰富,老和的背也很温暖。

    就这样,我在两人的想帮下,大声的哭了出来。

    “我很害怕,也一直逃避在这山林之中。可是,生活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我应该成长起来了。”

    “当个孩子也很好,想要哭时就放声哭,就像现在。”

    “可是我没有想宫关一样,有个大人陪在我的身边,无限的包容我。”

    “总会找到的。”

    我很感谢宫关与老和对我无微不至的照顾。

    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很可耻,一个赤身裸体的人,简直糟糕透了。

    可是老和与宫关没有生气,与我谈起了很多。

    “我们也曾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耻,两个人同性人怎么可以相爱呢?可是事实就是如此,我们爱着彼此,就像我们爱着自己的身体一样,深入了骨髓,受到了伤害,感悟都是痛彻心扉的。所以,你只是做了自己喜欢的事情,这并没有什么对与错。每个人都要懂得爱自己,也爱那个爱自己的人。”

    “正如我与老和的心彼此相连着,但,是被所有人拒之门外的,可以说也包括我们,我们的爱是胆小懦弱的,我们害怕伤害到了彼此。”

    “更害怕因为我们的行为对某些思想理论造成困扰,这是我们不愿看到的。”

    “我们准许制度的出现,因为它是为大众所认可的,也是我们在孩童时期认可的,母亲与父亲,是异性与异性,而非同性与同性,这也是符合人类生命的繁衍,更是人类持续下去的一笔宝贵财富。”

    “同时,还有许多未知的生物等着人类去探索,如果我心中有着某种必须追求的事物,那么我也会选择与异性相爱。”

    “可是我在这里,找到了自己的归宿,感受到了生命的乐章。因此我也就不在试图再探索些什么,更不试图去改变些什么。”

    “并非我们力量微软,我相信,只要有心的就可以战胜一切,更何况我们彼此还拥有世间最宝贵的知识。”

    “因此我们有这个能力,可是如果我们这样做了。带来的不仅是对国家制度与法律权威的挑战,更是对人类生命延续的一种亵渎。”

    “我们可以隐秘的爱着对方,但是不能光明正大的爱着对方。因为我们都是在国家的庇护下成长的,在国家的关怀下懂事的,在国家的付出下求知的,我们身处在国之中,我们也因此爱我们的国。”

    “我们的爱,可以是隐晦的,可以是小心翼翼的,但决不能是大张旗鼓的,如果有人质疑我们,我们会说上一堆道理,但绝对不会说出同性自由。”

    “因人的思想是容易潜移默化的,他们会因为我们的相爱,而错觉的认为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而想要效仿。”

    “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口中说的道理,而秘密的追求,甚至大胆的说出,将我们作为事例,那么我们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安息的。”

    “因为他们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爱,爱,真的不是大张旗鼓,而是小心谨慎,只要彼此知道就心满意足。”

    “因为我们知道,一个人会传给另一个人,我们会受到美好的祝福,但同时也会有铺天盖地的恶语相向。”

    “我们对恶意带着善意,却不能对善意带着善意,这就像我们说了一个谎,明明是错误的言行,却受到了别人的称赞,这样的我们是多么的可耻啊。”

    “我们宁愿从此分开,也不愿在人们的祝福声中在一起。”

    “不能因为彼此的错误,而影响他人的判断。”

    “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它是被隔绝的,他们不应该就只是因为我们的言语就认为他是正确的,而急于探索他们,挖掘他们。”

    “因此,我们只愿活的小心,爱情的事情,应该由当事人自己判断,而不是东施效颦,认为我们某些小激动就是爱,那么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你一直都是个糊涂蛋。”

    “你哪里知道什么是爱,在你不知道同性这个词前,你会认为你们的小激动就是爱吗?你会觉得拥抱就是爱吗?”

    “你如果不会,就请不要伤害彼此,如果你们在不知道这个词前,爱得小心隐忍,那么你们也只会更加小心与隐忍。”

    “因为你们知道,你们的爱就像我们一样,有着不为人知的一面,会被拒之门外,而不愿让彼此受伤。”

    “如果因我们两人而引起混乱,那是多么罪过。”

    “我也不相信,一个人的爱可以叫所有的人都可以被同化,可以说,他们不应该这样,因为我们是错误的。”

    “我们也愿意承认,而不希望他们效仿,觉得他们是在与世俗反抗,本就没有什么世俗在阻挡我们,只是自己觉得自己的决定不被认可,而为自己极力寻找借口。”

    “你说你恋爱有人反对吗?可以说没有,只是你们得不到一份证明,可是你们要证明又是为了证明什么,证明你们反抗成功了,还是证明你们彼此爱着对方,如果是证明你们成功了,那么其实是无意义的。”

    “因为你们认为你们只是想改变世俗的偏见,可是世俗没有偏见,他们只是觉得他们是对的,从而否定了你,但这并不是什么偏见。”

    “如果你做的不是反抗,而是寻找解决办法,证明你们爱着彼此,那更是无意义的。”

    老和与宫关十指相扣,相互靠着对方。

    他们彼此明白也懂得。

    我也感谢他们教给了我许多,我也明白了许多,我不应该再逃避生活,而应该面对生活。

    我将自己在这里所发生的故事,一笔一笔的编绘成了故事画集投了出去。

    我不知道它是否有价值,是否有意义,但我幸运的获得了一笔可观的收入。

    他们并写了一封信给我。

    是对我加入的邀请与欢迎。

    老和与宫关也为我感到骄傲。

    “你逃避了太久,而不知道自己一直也可以的。”

    老和与宫关为我做了一顿丰富美食。

    一夜狂欢后,我也打算告别老和与宫关了。

    “谢谢你们,老和,宫关。我不懂爱是什么,但是这里是我启蒙的一个开始,是心灯点了的第一个地方。”

    于是,我单将他们画成了故事,那是一个温馨的故事。

    他们没有表明自己的爱意,却处处都是。

    就像小羊糕与太郎,在彼此的地方追逐着彼此,然后死去。

    我想了解更多的故事,于是我叫住了邮递员。

    因为,我在走出山林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了他的铃声。

    或许,我可以同他一路,去感受他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