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素昧平生
丁如芸袖子中的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深深的陷入掌中，还是抑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身躯。
虽然自己现在是丁如芸，季弘毅不可能对自己有任何反应，但心脏就像跳出胸腔。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停住了。
季弘毅已经站在身后。而丁如芸浑身僵硬，竟然无法回过头来。
这一世，两人还是碰面了。
“二哥你怎么来了？”季弘芳笑着打招呼。
“今天顺道路过这，知道你在这儿，就接你一起回家。”
季弘毅来到面前，一施礼：“在下季弘毅字子固，见过姑娘。”
丁如芸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依然注视着地面，施一礼。
“小女子丁如芸，见过季大人。”
季弘毅一愣：“刚才是府中下人做错事了，姑娘能不计较，非常感谢。不知道姑娘是如何想到这清水之法的呢？”
原来他都看到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香灰，偶尔想到的。”丁如芸低着头回答。
“丁姑娘短短时间能想明白，说清楚，真是难得，季某甚是佩服。”
“季大人谬赞了。”丁如芸一直低着头说话。
“丁姑娘认识季某？”
丁如芸惊得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季弘毅好奇的目光，连忙低头：“小女子未曾与大人相识。”
“从未遇见过？”
“未曾。小女子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丁如芸转身就走。
“丁姑娘请留步，姑娘是如何知道，季某有官职在身？”
丁如芸脚步一滞。
糟糕！
叫季大人叫习惯了，一时紧张，忽略了季弘毅今天没有穿官服，是一副锦衣公子的打扮。
难怪他会问自己以前是否相识？
怎么办？怎么答？
丁如芸双手握紧，默默想了一会儿转过身看着季弘毅：“季大人今天穿的可是官靴。”
原来如此。季弘毅一怔，看着眼前低头的姑娘，心中不由赞道，好一个细致入微。
季弘毅笑道：“姑娘真是观人以微。”
丁如芸低头不语。
季弘毅点点头：“丁姑娘请走好。”
丁如芸尽量安步当车内心却如擂鼓，紧张中还渗入丝丝苦涩。
看着丁小姐匆匆离去的背影，季弘毅有一丝不解。
这位丁姑娘能在短短时间看出破绽，想到破解之法，分析事情有条有理，绝对是个镇定自若的人。
为何看到自己避之不及，都不敢抬头看？
说不认识自己，是凭官靴判断出来的，真是这样吗？
还有她说的“很多时候人难免有看不到，想不到，说不清的。”与自己想法真是太吻合了。
一个深闺女子，怎会有如此见地？
不过自己与这位丁姑娘的确素昧平生。只是刚才丁姑娘说事情的情景与魏芸儿何等相似。
想到魏芸儿，季弘毅心底一抽，不由叹了口气。
丁如芸握着香儿的手，一步一步走出寺庙。当跨过门槛的那一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敢回头，直接走向车驾。
丁如芸上了车才松开手。眼角看见香儿轻轻抚着手，拉过来一看，上面都被自己握红了。
“小姐的手劲真大。以前可从没有握得那么紧。”香儿笑着说。
丁如芸抱歉一笑，用手轻轻拍了拍香儿的手掌，就靠在车厢闭上了眼。
好像浑身都脱力了一般。
虽然百分之百肯定季弘毅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可是看到他，心中还是百感交集。
分开不过两个月，自己却已经两世为人了。
在他眼中，丁如芸只是个陌生人。可自己对他是何等的熟悉，彼此之间羁绊曾是如此之深，见到他，怎会不激动！
只能低头，不愿面对啊！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段路，就停了。
“小姐，清雅斋到了。”
香儿的声音让丁如芸一下子醒过来。
今天出门不仅仅要到寺庙去上香，还想买点东西送过丁如晦，自己的好兄长。
那日为了让妹妹看到花，丁如晦严寒中去山上摘花，伤了手弄破了衣裳。平日里更是嘘寒问暖，关怀不断。
丁如芸就想也送点东西给他，聊表谢意。毕竟骨子里不是他亲妹妹。如此相待，老觉得亏欠他。
绣品荷包，自己的水平和本尊有着一定的距离。实在不是短时期内能够赶上的。所以就想去书斋店铺，买一些书写用具。
前世魏芸儿对京城是熟悉的。
清雅斋是有名的书斋。东西又多又全。贵的买不起买点合适的。送人总的拿的出手。
丁如芸的私房钱不少。
逢年过节，家人都是有给的。本尊不大出门，又不爱打扮。这钱是没地方花，刚好便宜自己了。
下了车，眼前就是清雅斋的三间正门店面。气派，文雅、古色古香，书香墨香四溢。
店里的顾客不多，都是一些读书人。女子更少，这不是绸缎庄，做的不是女人的生意。
丁如芸低头进了店，打量了一下，就往一个放着笔、墨、砚台等用具的角落走去。
对这些，自己是真的不懂行，也不知道怎么挑，就只能请教伙计。
这些书斋的伙计都是粗通文墨的，对这些也是清楚了。打眼一瞧，一位年轻的伙计就走了过来招呼。
丁如芸将自己的要求价位告诉伙计，伙计给挑了几支笔。
丁如芸想想再要一个笔橐，用来装笔具。挑了几个都不满意。
伙计说里面还有不同的样式的笔橐，进去拿出来选，让丁如芸等一等。
伙计一进去，丁如芸就看向香儿，刚刚那伙计老是偷偷瞥几眼香儿。
这一看明白了，香儿眼肿了。
香儿哭过，这眼就肿的特别厉害。算是半个核桃吧。
丁如芸把香儿拉倒店里面的角落。
“香儿，下次别动不动就哭，看你眼睛肿的。再厉害点，眼睛都看不见了。”
香儿嘴一撅，还带着哭腔：“被人冤枉成贼，怎么能不哭。好在小姐帮香儿洗冤了。不然，香儿就一头碰死在香炉，以死证清白。”
小丫头说气话了。
前世丁如芸身有心疾郁郁寡欢的，害的香儿这样的少女，也消极不阳光了。
丁如芸轻轻一拍香儿的手。
“别乱说话，就这么点事情就死啊死的。记住，遇到再难的事情，也是有法子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下次别说丧气的话。”
丁如芸得好好教育，把香儿给掰回来。培养一个阳光少女在身边才是开心的事情。
“知道了小姐，香儿错了。”香儿低头认错了。
自从小姐这次病好后，话虽不多，可是有活力多了。会吩咐人买东西会出门，笑容也多了。香儿也开心。
伙计出来将几种笔橐摊开。丁如芸选了一种，装好笔具。
香儿付了帐，就出门上车回家了。
“谢将军，掌柜托人寻来的几方端石玉带砚，等会就包好送到府上。”
谢明盛点点头，从清雅斋的里间走了出来。目光却看向门口徐徐远去的一辆车驾。
自己刚刚在里面，正欣赏几方名砚，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几句话，手中的砚台差点掉下来。
“记住，遇到再难的事情也是有法子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下次别说丧气的话。”
自己心中一惊，就走到门帘后面悄悄往外一瞧。
看见一个姑娘正对丫鬟说话。打眼一瞧，是个小家碧玉。只是这话是如此耳熟。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是魏芸儿在嘉庆府山间，笑对前途未卜时说过的话。
想不到自己还能听到有人这么说。居然还是个女子。不由多看了几眼。
想到魏芸儿，谢明盛心底一痛，叹了口气。
虽然自己现在是丁如芸，季弘毅不可能对自己有任何反应，但心脏就像跳出胸腔。
身后的脚步声渐渐近了，停住了。
季弘毅已经站在身后。而丁如芸浑身僵硬，竟然无法回过头来。
这一世，两人还是碰面了。
“二哥你怎么来了？”季弘芳笑着打招呼。
“今天顺道路过这，知道你在这儿，就接你一起回家。”
季弘毅来到面前，一施礼：“在下季弘毅字子固，见过姑娘。”
丁如芸深吸一口气，缓缓抬起头，目光依然注视着地面，施一礼。
“小女子丁如芸，见过季大人。”
季弘毅一愣：“刚才是府中下人做错事了，姑娘能不计较，非常感谢。不知道姑娘是如何想到这清水之法的呢？”
原来他都看到了。
“没什么，只是看到香灰，偶尔想到的。”丁如芸低着头回答。
“丁姑娘短短时间能想明白，说清楚，真是难得，季某甚是佩服。”
“季大人谬赞了。”丁如芸一直低着头说话。
“丁姑娘认识季某？”
丁如芸惊得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季弘毅好奇的目光，连忙低头：“小女子未曾与大人相识。”
“从未遇见过？”
“未曾。小女子还有事先告辞了。”说完，丁如芸转身就走。
“丁姑娘请留步，姑娘是如何知道，季某有官职在身？”
丁如芸脚步一滞。
糟糕！
叫季大人叫习惯了，一时紧张，忽略了季弘毅今天没有穿官服，是一副锦衣公子的打扮。
难怪他会问自己以前是否相识？
怎么办？怎么答？
丁如芸双手握紧，默默想了一会儿转过身看着季弘毅：“季大人今天穿的可是官靴。”
原来如此。季弘毅一怔，看着眼前低头的姑娘，心中不由赞道，好一个细致入微。
季弘毅笑道：“姑娘真是观人以微。”
丁如芸低头不语。
季弘毅点点头：“丁姑娘请走好。”
丁如芸尽量安步当车内心却如擂鼓，紧张中还渗入丝丝苦涩。
看着丁小姐匆匆离去的背影，季弘毅有一丝不解。
这位丁姑娘能在短短时间看出破绽，想到破解之法，分析事情有条有理，绝对是个镇定自若的人。
为何看到自己避之不及，都不敢抬头看？
说不认识自己，是凭官靴判断出来的，真是这样吗？
还有她说的“很多时候人难免有看不到，想不到，说不清的。”与自己想法真是太吻合了。
一个深闺女子，怎会有如此见地？
不过自己与这位丁姑娘的确素昧平生。只是刚才丁姑娘说事情的情景与魏芸儿何等相似。
想到魏芸儿，季弘毅心底一抽，不由叹了口气。
丁如芸握着香儿的手，一步一步走出寺庙。当跨过门槛的那一刻，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不敢回头，直接走向车驾。
丁如芸上了车才松开手。眼角看见香儿轻轻抚着手，拉过来一看，上面都被自己握红了。
“小姐的手劲真大。以前可从没有握得那么紧。”香儿笑着说。
丁如芸抱歉一笑，用手轻轻拍了拍香儿的手掌，就靠在车厢闭上了眼。
好像浑身都脱力了一般。
虽然百分之百肯定季弘毅不会有任何的怀疑。可是看到他，心中还是百感交集。
分开不过两个月，自己却已经两世为人了。
在他眼中，丁如芸只是个陌生人。可自己对他是何等的熟悉，彼此之间羁绊曾是如此之深，见到他，怎会不激动！
只能低头，不愿面对啊！
马车摇摇晃晃走了一段路，就停了。
“小姐，清雅斋到了。”
香儿的声音让丁如芸一下子醒过来。
今天出门不仅仅要到寺庙去上香，还想买点东西送过丁如晦，自己的好兄长。
那日为了让妹妹看到花，丁如晦严寒中去山上摘花，伤了手弄破了衣裳。平日里更是嘘寒问暖，关怀不断。
丁如芸就想也送点东西给他，聊表谢意。毕竟骨子里不是他亲妹妹。如此相待，老觉得亏欠他。
绣品荷包，自己的水平和本尊有着一定的距离。实在不是短时期内能够赶上的。所以就想去书斋店铺，买一些书写用具。
前世魏芸儿对京城是熟悉的。
清雅斋是有名的书斋。东西又多又全。贵的买不起买点合适的。送人总的拿的出手。
丁如芸的私房钱不少。
逢年过节，家人都是有给的。本尊不大出门，又不爱打扮。这钱是没地方花，刚好便宜自己了。
下了车，眼前就是清雅斋的三间正门店面。气派，文雅、古色古香，书香墨香四溢。
店里的顾客不多，都是一些读书人。女子更少，这不是绸缎庄，做的不是女人的生意。
丁如芸低头进了店，打量了一下，就往一个放着笔、墨、砚台等用具的角落走去。
对这些，自己是真的不懂行，也不知道怎么挑，就只能请教伙计。
这些书斋的伙计都是粗通文墨的，对这些也是清楚了。打眼一瞧，一位年轻的伙计就走了过来招呼。
丁如芸将自己的要求价位告诉伙计，伙计给挑了几支笔。
丁如芸想想再要一个笔橐，用来装笔具。挑了几个都不满意。
伙计说里面还有不同的样式的笔橐，进去拿出来选，让丁如芸等一等。
伙计一进去，丁如芸就看向香儿，刚刚那伙计老是偷偷瞥几眼香儿。
这一看明白了，香儿眼肿了。
香儿哭过，这眼就肿的特别厉害。算是半个核桃吧。
丁如芸把香儿拉倒店里面的角落。
“香儿，下次别动不动就哭，看你眼睛肿的。再厉害点，眼睛都看不见了。”
香儿嘴一撅，还带着哭腔：“被人冤枉成贼，怎么能不哭。好在小姐帮香儿洗冤了。不然，香儿就一头碰死在香炉，以死证清白。”
小丫头说气话了。
前世丁如芸身有心疾郁郁寡欢的，害的香儿这样的少女，也消极不阳光了。
丁如芸轻轻一拍香儿的手。
“别乱说话，就这么点事情就死啊死的。记住，遇到再难的事情，也是有法子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下次别说丧气的话。”
丁如芸得好好教育，把香儿给掰回来。培养一个阳光少女在身边才是开心的事情。
“知道了小姐，香儿错了。”香儿低头认错了。
自从小姐这次病好后，话虽不多，可是有活力多了。会吩咐人买东西会出门，笑容也多了。香儿也开心。
伙计出来将几种笔橐摊开。丁如芸选了一种，装好笔具。
香儿付了帐，就出门上车回家了。
“谢将军，掌柜托人寻来的几方端石玉带砚，等会就包好送到府上。”
谢明盛点点头，从清雅斋的里间走了出来。目光却看向门口徐徐远去的一辆车驾。
自己刚刚在里面，正欣赏几方名砚，突然听到外面传来几句话，手中的砚台差点掉下来。
“记住，遇到再难的事情也是有法子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下次别说丧气的话。”
自己心中一惊，就走到门帘后面悄悄往外一瞧。
看见一个姑娘正对丫鬟说话。打眼一瞧，是个小家碧玉。只是这话是如此耳熟。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办法总比困难多。”
这是魏芸儿在嘉庆府山间，笑对前途未卜时说过的话。
想不到自己还能听到有人这么说。居然还是个女子。不由多看了几眼。
想到魏芸儿，谢明盛心底一痛，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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