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用过晚膳，知音就贴心的下去准备热水。
梅心很尴尬。
刚刚去传膳也就罢了，现下准备热水也把她留在这里，虽然她是新来的，可这两位主子之间的尴尬氛围她也是能感觉到的好不好？
桃蕊与新月就不是人了吗？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些啊！她还只是个孩子。
所以当她听到五皇子让她下去的时候，恨不得自己再多长一双腿，这样才能跑快点。
梅心离开，但房间里的尴尬却并没有消失。
苏清瑜深吸了口气，决定打破这份沉默。
“我不是苏清琼，是苏家二小姐苏清瑜，苏家不想让姐姐嫁进来，就让我替了嫁。”
“对不起，占了五皇子妃的位置，还占了给姐姐准备的东西。”
“对不起。明明你那么喜欢姐姐。明明…”
说着说着，苏清瑜就带上了哭腔。她也不想的啊！自记事起，她就被关在那方宅院里，她的人生由不得自己。
她本应该嫁给那个举人，做个举人夫人，过着相敬如宾的一生，可命运就是要捉弄她，让她嫁给五皇子，若是五皇子对她冷漠以待，她也不至于歉疚，可他偏偏给了她最大的尊重。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穆玄烨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凤眸里满是诧异，忽而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苏清瑜的头，温和出声。
“嗯？”被摸住的小脑袋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疑惑。
“我从未心怡过苏大姑娘。也知道苏大姑娘不会嫁过来。”穆玄烨的身子是怎么样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虽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凄惨，但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数着天数过日子。
苏家大小姐他见过，眼高于顶，是断不可能嫁给他这个前程尽废的五皇子的。这种情况下，就只有她那个一母同胞的二小姐了。
他们都把父皇想简单了，父皇是个能力极强的君主，最喜欢掌控，苏家的底细早就被查得干干净净的，可怜苏家还以为自己做了个多聪明的决定。
穆玄烨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苏清瑜，这个可怜的政治牺牲品，他的路是自己选的，可是苏清瑜却不该受这个苦，所以他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她谋划。
“是我对不起你才对。”穆玄烨长叹一口气：“是我误了你。”
苏清瑜其实是与外界脱节的，她所有的知识来源都是她能接触到的书。
而那些书多半是讲学用的，就算不是，也是些经史典籍，后来家里为她订了婚，未婚夫送的书，也都是这种，所以她懂道理，却不知实事。
她使唤不了丫鬟，自然也扶持不了心腹，所以她的消息来源都是丫鬟们的闲谈。虽然有自己的判断，但还是会受到无形的影响。
她产生误会的根本原因是在于信息差，倘若她能接触到外界，早些知道穆玄烨是个怎么样的人，就不会做出早前的判断。
穆玄烨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她们都是被抛弃的人，一个是被苏家，一个是被皇室。
“您已经很好了。”苏清瑜制止了穆玄烨的自责，确实已经很好了。虽然元后做出了太多方便女子的政策，也都付出了实施，但终究摆脱不了长期以来的观念影响，女子很难拥有地位。
不知是元后所出的缘故，亦或是穆玄烨本性温柔，苏清瑜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穆玄烨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苏清瑜捂住了嘴，这本来是大不敬的行为，却被穆玄烨默许。
“苏清琼错过了殿下会后悔的。”苏清瑜不知该怎么安慰人，她能接触的人只有这么多。只能用苏清琼作例子。
“嗯。”穆玄烨揉揉苏清瑜的头，嘴唇微钩，是安慰的弧度，在月光的照耀下，带了点佛性的温柔。
苏清琼真的会后悔的。她想。
此时，苏家，苏清琼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知今晚是怎么回事，苏清琼总觉得有人在念自己，而且不是什么好话。
是一贯看她不顺眼柳如莹，还是被她下了面子的安平郡主，亦或是那个视她若仇敌的冯茵茵。
说起来买个冯茵茵也是个蠢货，一点都不懂男人，每日就只知道跟在何家公子后面跑，徒增厌恶。
也是亏了她，不然自己哪能展示温柔小意，三两句就把那人哄得的非自己不娶？
只是这些都是她还是苏清琼得时候，如今她换了个身份，以前的恩怨都让苏清瑜去受着吧。
只是如今到底该如何解决嫁给皇子的问题？
四皇子已有发妻，前不久才为他生下了嫡女。八皇子紧盯着柳如莹不放。十皇子已经订亲，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看中的是侍郎身后的赵家。至于六皇子，压根就不在苏清琼的考虑范围，一个静妃丫鬟生的孩子，也是生在了，不然这样的身份，都不屑看他一眼。
那么现下最好的对象，其实就是四皇子与八皇子。两位皇子都在皇上面前是得脸的人物。四皇子虽娶妻，但未诞下嫡子，八皇子更是连婚约都不曾定下，柳丞相似乎也并不想在八皇子身上压宝。不管是四皇子发妻，还是柳如莹，她都有把握赢过他们，现下就看爹爹看中哪位皇子一点了。
毕竟下这种注，可没有回头路走。
只是如今苏家已经有一个女儿嫁给了五皇子，接下来的路可就不是那么好走，还需要好一番运作才行。
啧，那个病秧子怎么不早点死？她死了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苏清琼抿了一口茶，水温正合适，果然还是秋儿这丫头伶俐，前些日子应当是被苏清瑜的事分了神，才没有事事妥帖。冬儿那丫头怎么不知道学着点，她以后可不会要这个丫头陪嫁。
冬儿仍然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没有过错，苏清琼也不好发落她。
知音早前安静的等在门外，两位主子都不是愿意他人近身伺候的主，现在又有体己话要说，自然容不得她进去打扰。
等到五皇子唤自己进去时，就看到五皇子妃眼睛红红的，像是新哭过，若是被派来伺候五皇子妃以前，她定然觉得五皇子妃矫情，可这几日相处下来，总觉得五皇子妃心性如同稚子，一时竟不好判断对错。
五皇子他也是知道的，虽然不曾近身侍奉过，但对下人都温和至极的五皇子会克待五皇子，他也是不信的。更遑论这些日子五皇子对五皇子妃的好，她们这些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看这情形也不像是争吵，她进门时五皇子还保持着摸皇子妃头的动作。
等到苏清瑜沐浴完毕，天已经彻底黑了，她回到自己房间时，五皇子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大概是因为无聊，五皇子拿了她放在桌上的书在看。房间里点着蜡烛，烛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一道阴影，称的五官尤为挺拔。苏清瑜总觉得穆玄烨与月亮有点什么关系在，他总共在这里留宿三次，三次都能看到明月。
月光皎洁无暇，君子端方如玉，五皇子真正是个月亮般的人儿。只是这月亮身子似乎有些弱，还在仲秋，就已经开始用上了手炉，不知到了冬天又是怎样的光景。她得好好守着他才行。
“府里你也熟悉了，明日你就开始接管王忠手里的庶务吧。他会帮你的。”
啊？苏清瑜直接被这道消息打懵，持家吗？好像是一个当家主母必备的东西。她不是没有看过，苏家为了一点掌家权争来争去，又想培养苏清琼，又舍不得放了权，最后整了个三分后院，与之相比，她得到的是不是太轻易了？
穆玄烨看着苏清瑜的呆愣，以为她是为了事务旁杂而忧心，放下手中正在翻看的书，抬头安慰道：“五皇子府事务简单，不需废什么心神，王忠会从旁辅佐。”
又低头看了看书，继续嘱托道：“若是欢喜看书，就让知音带你到书房去吧，我也收罗了些书，你应当会喜欢。”
苏清瑜点着头，心里却不由想到，怎么会有这样人，事事妥帖，处处照顾，这样的人真的会谋反吗？还是证据确凿的那种。
苏清瑜严重表示怀疑。
梅心很尴尬。
刚刚去传膳也就罢了，现下准备热水也把她留在这里，虽然她是新来的，可这两位主子之间的尴尬氛围她也是能感觉到的好不好？
桃蕊与新月就不是人了吗？为什么要让她来承受这些啊！她还只是个孩子。
所以当她听到五皇子让她下去的时候，恨不得自己再多长一双腿，这样才能跑快点。
梅心离开，但房间里的尴尬却并没有消失。
苏清瑜深吸了口气，决定打破这份沉默。
“我不是苏清琼，是苏家二小姐苏清瑜，苏家不想让姐姐嫁进来，就让我替了嫁。”
“对不起，占了五皇子妃的位置，还占了给姐姐准备的东西。”
“对不起。明明你那么喜欢姐姐。明明…”
说着说着，苏清瑜就带上了哭腔。她也不想的啊！自记事起，她就被关在那方宅院里，她的人生由不得自己。
她本应该嫁给那个举人，做个举人夫人，过着相敬如宾的一生，可命运就是要捉弄她，让她嫁给五皇子，若是五皇子对她冷漠以待，她也不至于歉疚，可他偏偏给了她最大的尊重。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吗？”穆玄烨似乎没有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凤眸里满是诧异，忽而伸出手轻轻摸了摸苏清瑜的头，温和出声。
“嗯？”被摸住的小脑袋泪眼婆娑的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满是疑惑。
“我从未心怡过苏大姑娘。也知道苏大姑娘不会嫁过来。”穆玄烨的身子是怎么样的，没人比他更清楚，虽然不像外界传的那样凄惨，但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数着天数过日子。
苏家大小姐他见过，眼高于顶，是断不可能嫁给他这个前程尽废的五皇子的。这种情况下，就只有她那个一母同胞的二小姐了。
他们都把父皇想简单了，父皇是个能力极强的君主，最喜欢掌控，苏家的底细早就被查得干干净净的，可怜苏家还以为自己做了个多聪明的决定。
穆玄烨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苏清瑜，这个可怜的政治牺牲品，他的路是自己选的，可是苏清瑜却不该受这个苦，所以他才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她谋划。
“是我对不起你才对。”穆玄烨长叹一口气：“是我误了你。”
苏清瑜其实是与外界脱节的，她所有的知识来源都是她能接触到的书。
而那些书多半是讲学用的，就算不是，也是些经史典籍，后来家里为她订了婚，未婚夫送的书，也都是这种，所以她懂道理，却不知实事。
她使唤不了丫鬟，自然也扶持不了心腹，所以她的消息来源都是丫鬟们的闲谈。虽然有自己的判断，但还是会受到无形的影响。
她产生误会的根本原因是在于信息差，倘若她能接触到外界，早些知道穆玄烨是个怎么样的人，就不会做出早前的判断。
穆玄烨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她们都是被抛弃的人，一个是被苏家，一个是被皇室。
“您已经很好了。”苏清瑜制止了穆玄烨的自责，确实已经很好了。虽然元后做出了太多方便女子的政策，也都付出了实施，但终究摆脱不了长期以来的观念影响，女子很难拥有地位。
不知是元后所出的缘故，亦或是穆玄烨本性温柔，苏清瑜得到的已经很多了。
穆玄烨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苏清瑜捂住了嘴，这本来是大不敬的行为，却被穆玄烨默许。
“苏清琼错过了殿下会后悔的。”苏清瑜不知该怎么安慰人，她能接触的人只有这么多。只能用苏清琼作例子。
“嗯。”穆玄烨揉揉苏清瑜的头，嘴唇微钩，是安慰的弧度，在月光的照耀下，带了点佛性的温柔。
苏清琼真的会后悔的。她想。
此时，苏家，苏清琼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
不知今晚是怎么回事，苏清琼总觉得有人在念自己，而且不是什么好话。
是一贯看她不顺眼柳如莹，还是被她下了面子的安平郡主，亦或是那个视她若仇敌的冯茵茵。
说起来买个冯茵茵也是个蠢货，一点都不懂男人，每日就只知道跟在何家公子后面跑，徒增厌恶。
也是亏了她，不然自己哪能展示温柔小意，三两句就把那人哄得的非自己不娶？
只是这些都是她还是苏清琼得时候，如今她换了个身份，以前的恩怨都让苏清瑜去受着吧。
只是如今到底该如何解决嫁给皇子的问题？
四皇子已有发妻，前不久才为他生下了嫡女。八皇子紧盯着柳如莹不放。十皇子已经订亲，是礼部侍郎家的女儿，看中的是侍郎身后的赵家。至于六皇子，压根就不在苏清琼的考虑范围，一个静妃丫鬟生的孩子，也是生在了，不然这样的身份，都不屑看他一眼。
那么现下最好的对象，其实就是四皇子与八皇子。两位皇子都在皇上面前是得脸的人物。四皇子虽娶妻，但未诞下嫡子，八皇子更是连婚约都不曾定下，柳丞相似乎也并不想在八皇子身上压宝。不管是四皇子发妻，还是柳如莹，她都有把握赢过他们，现下就看爹爹看中哪位皇子一点了。
毕竟下这种注，可没有回头路走。
只是如今苏家已经有一个女儿嫁给了五皇子，接下来的路可就不是那么好走，还需要好一番运作才行。
啧，那个病秧子怎么不早点死？她死了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苏清琼抿了一口茶，水温正合适，果然还是秋儿这丫头伶俐，前些日子应当是被苏清瑜的事分了神，才没有事事妥帖。冬儿那丫头怎么不知道学着点，她以后可不会要这个丫头陪嫁。
冬儿仍然低眉顺眼的站在那里，没有过错，苏清琼也不好发落她。
知音早前安静的等在门外，两位主子都不是愿意他人近身伺候的主，现在又有体己话要说，自然容不得她进去打扰。
等到五皇子唤自己进去时，就看到五皇子妃眼睛红红的，像是新哭过，若是被派来伺候五皇子妃以前，她定然觉得五皇子妃矫情，可这几日相处下来，总觉得五皇子妃心性如同稚子，一时竟不好判断对错。
五皇子他也是知道的，虽然不曾近身侍奉过，但对下人都温和至极的五皇子会克待五皇子，他也是不信的。更遑论这些日子五皇子对五皇子妃的好，她们这些下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但看这情形也不像是争吵，她进门时五皇子还保持着摸皇子妃头的动作。
等到苏清瑜沐浴完毕，天已经彻底黑了，她回到自己房间时，五皇子早已经等在了那里。
大概是因为无聊，五皇子拿了她放在桌上的书在看。房间里点着蜡烛，烛光在他的脸上打下一道阴影，称的五官尤为挺拔。苏清瑜总觉得穆玄烨与月亮有点什么关系在，他总共在这里留宿三次，三次都能看到明月。
月光皎洁无暇，君子端方如玉，五皇子真正是个月亮般的人儿。只是这月亮身子似乎有些弱，还在仲秋，就已经开始用上了手炉，不知到了冬天又是怎样的光景。她得好好守着他才行。
“府里你也熟悉了，明日你就开始接管王忠手里的庶务吧。他会帮你的。”
啊？苏清瑜直接被这道消息打懵，持家吗？好像是一个当家主母必备的东西。她不是没有看过，苏家为了一点掌家权争来争去，又想培养苏清琼，又舍不得放了权，最后整了个三分后院，与之相比，她得到的是不是太轻易了？
穆玄烨看着苏清瑜的呆愣，以为她是为了事务旁杂而忧心，放下手中正在翻看的书，抬头安慰道：“五皇子府事务简单，不需废什么心神，王忠会从旁辅佐。”
又低头看了看书，继续嘱托道：“若是欢喜看书，就让知音带你到书房去吧，我也收罗了些书，你应当会喜欢。”
苏清瑜点着头，心里却不由想到，怎么会有这样人，事事妥帖，处处照顾，这样的人真的会谋反吗？还是证据确凿的那种。
苏清瑜严重表示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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