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骡马上阵
李守锜这时也收到了战报，看过之后捏在手中，不禁眉头皱起。
心想遵化已经被攻下，也算是大功一件，至于刚到的明军，管他为何而来，有能耐就自己去硬扛，本督可没有功夫。
今天这场仗打惊心动魄，现在他感觉到神疲力乏，就想喝点小酒睡一会。
沉思了片刻，李守锜转身向方楠拱手，露出个疲惫的笑容。
“即然黑总兵有请，方将军就过去参谋一下，顺便通知各部人马，就说本督拟好了奏报为大家请功。”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李守锜来个一推六二五，什么都不管了。
方楠打了半天仗，现在也很累，但是年纪轻轻也不好说出口。
再一个，这爷俩让自己折腾的够呛，踌躇片刻只能抱拳还礼，调转马头进了遵化城。
“这部明军难道是由永平那边打过来的？”
方楠打起精神，开始分析战局。
“现在明军在蓟镇和山海关一线，共有两大坨人马，除了李守锜就是孙承宗。”
“按史书上记载，皇太极撤军后，孙承宗率军反攻收复失地势如破竹。”
“当然这也和阿敏消极防御，保存实力不无关系。”
“那这支部队来源，也就很容易推算出来，必然是出自于孙承宗麾下。”
“方老弟，快来帮我参谋一下，这仗该不该打？”
刚刚抵达南门，黑云龙就把方楠拉上城头。
“咝～”
“这仗打的够乱的啊！”
方楠看向三里外的战场，不禁啜了一下牙花子。
阿敏援兵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加上遵化撤出的一千多建奴，现在共有三千余人。
前后夹击，把战场上五千明军，撕扯成东一堆西一群，分割为大小不一的六块。
骑兵穿梭其间，或刀砍或开弓游射，杀的明军士兵成排倒下，使他们无法呼应配合。
虽然各自为战损失近千，但让人感到庆幸的是，这部明军武器装备非常齐全。
不只拥有弓弩长矛，还有小型火炮和百虎齐奔箭。
由装备上看，这就不是一支普通的明军。
他们每个小单位里的士兵，都是相互依靠，竖起长矛抵御骑兵冲击，看样子也是经过一番训练。
其中火铳手和弓箭手，发现目标就是一通乱射，给建奴也带来了不少伤亡。
但阿敏也不是白给的，立刻指挥步甲跳下战马，手持大弓射杀。
每阵箭雨过后，都会带走数十个士兵的生命。
“这就是一场乱战啊！”
“谁在统领明军？训练的还不错！”
“方老弟也看出来了吧，这支部队虽处于被动，但打法仍是中规中矩。”
“在如此局面下，士气不衰仍能抵抗。”
黑云指向战场，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羡慕。
“犹其是居中最大那个部分，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队列有序刀盾长矛也配合有度。”
方楠遥指其间一面绣篆“史”字大旗，言语之中发出感叹。
“这要比刚才攻城的卫所军强悍了不少。”
“老弟看到没有，那个人就是史可法。”
“唉”
“能文能武，算是大明新生代中的佼佼者了。”
不知为何，黑云龙说到史可法时，神情不振心不在焉，让人感觉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黑大哥，你在想什么？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方楠发现黑云龙面色有异，估计是心里有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嗯哈……”
黑云龙眉头皱起，略一踌躇。
“老弟应该知道，史可法的老师是东林元老左光斗吧？”
他这么一说，方楠才恍然明黑云龙为何如此这般纠结，而自始至终都没有派兵出去救援。
这一切根源，都来自于派系之争。
史可法（1602年—1645年5月20日），字宪之，号道邻，祥符人，出生于河南省开封府祥符县，祖籍大兴。
因祖上对朝廷的功勋得以世袭锦衣百户，称北京锦衣卫籍。
早年以孝闻名于乡，师从左光斗，在“乙巳之变”期间为“抚宁”兵备道。
“方老弟，建奴拥有众多骑兵，史可法这场仗不好打啊！”
黑云龙所言，显然是有所忌惮。
“看得出来，黑大哥也是想去救援的。”
方楠看了看战场态势，又看了看黑云龙有些无奈的表情？
“黑大哥你看，那个人就是史可法吗？”
“嗯，不到三十岁，和传闻差别不大，战必为先，有股子东林仕子那种狠劲。”
“只是长的白嫩了些，不如老黑强壮。”
方楠这时也在千里镜中发现，史可法内穿官服，外套半身鳞甲，正挥舞长剑率军杀向旁边一群被建奴骑兵分割开的部众。
看他眉头紧皱目光冷厉的冲杀，那个模样到是与刘为可神似。
就连挥刺动作，都是大同小异如同在舞剑，在几个护卫掩互下拼命前冲。
他脸上泛红，星目圆睁，边打边在吼叫，显然是战况不利，正在组织士兵调整战术。
几杆长矛刺出，一个建奴连人带马同时被扎穿。
强大的惯性，也撞得附近明军士兵骨断筋折，口吐鲜血。
这种场景在战场上四处可见。
但建奴仍旧是依靠骑兵和弓箭优势，占据主动权，在战损消耗上明显更低。
只是片刻功夫，史可法脸上就沾染上斑斑血迹，手扶膝盖弯腰大口喘起了粗气。
不单是身上盔甲变的松松垮垮，连帽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箭射飞了，显得有些狼狈。
而他身边的士兵，已经换过三茬人了。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史可法与一部分士兵会和，但加到一起也不到两千人。
而此时在战场上，明军损失超过了三分之一，且都呈现出强弩之末的状态。
可怕的是，斗志也渐渐在消减。
“方老弟，史可法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别看现在还有三千多人，一旦溃败只不过是人家的猎物。”
“即然黑大哥不便出手，那还是让小弟来吧！”
方楠看出黑云龙也想出手救援，但考虑的事情太多，让他举卒不定。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黑云龙手下不过两千多人，出城救援心里也没底。
想到史可法坚守扬州那一战，方楠就唏嘘不已。
正是他的坚贞不屈，才叙写了汉文化的风骨，挺起了一个民族的精神脊梁。
纵然建奴取得了天下，却无法遮掩一个民族的思想薪传。
这才有了后世人所崇敬的傍样，在汉民族文化中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干！”
想到这些，方楠情绪有些激动，不禁握紧拳头厉声爆喝，用力砸在垛口上。
“老弟，方老弟！”
“你要打老哥全力支持，但不可意气用事，必须先有个谋划才行，千万不能硬来啊！”
黑云龙紧张的看向方楠，作势欲抱，在他眼里，方楠还是乳臭未干的青年人，很容易冲动。
“呵呵呵”
“黑大哥勿须担心，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真的？”
“那就好，你打过的仗，哪次不是凶险异常，现在以步卒会战骑兵，更要多加小心，不可轻易范险啊！”
黑云知道方楠能打，但都是险中求胜，虽然他很佩服，可是自己并不敢这么玩。
“现在时间紧迫，黑大哥马上派出几十个家丁，扛着军旗在龙山和通向三屯营的山路上虚张声势。”
“小弟亲自率军出城救援史可法。”
“不行，不行，这个办法不行！”
“阿敏身为镶蓝旗旗主，怎么会轻易中计！”
听到方楠的谋划，黑云龙脑袋晃的像个波浪鼓。
“黑大哥你领会错了。”
黑云龙向方楠翻了个白眼。
“你这不就是个疑兵之计吗？”
“还只派出几十骑。”
“但凡有统兵作战经验的将领，都会猜的出来。”
黑云龙一下就点出了问题所在，急忙出言阻止。
“黑大哥有所不知，小弟这么布置，其实并不是给阿敏看的。”
“而是让被围困中的士兵生出希望，使他们振作起来才不至于快速溃败。”
“阿敏当然也能看出来，这是疑兵之计，只是他现已经知道史可法是来自山海关一线，就该能想到，孙承宗的兵马也不远了。”
“在这种情况下，史可法这五千人在他眼中也就无足轻重，你说他还有心情再打下去吗？”
“由此，建奴士气必然会衰减。”
“反观明军，发现援军出现，必然会士气大振。”
“此消彼长，这场战斗对阿敏来说，就变得更难打了。”
“你说他还会再打下去吗？”
黑云龙挠了挠头，眼珠又转了两圈，才明白方楠的谋划，就是想迫退阿敏。
“还是方老弟脑子灵活，老黑怎么会想不到这么多呢。”
黑云龙明白方楠的谋划后，立刻把人手都派了出去，同时又找来十几面大鼓，让士兵们敲了起来。
一时间，城头上鼓声大作，几里外的战场上清晰可闻。
方楠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他把缴获的一百多匹骡马分成八队。
相互之间用十米长细铁链相连，队伍前后左右各布置两排，以此来抵御骑兵冲击。
这原本是偏厢车的一种战法，条件不足方楠也只好用骡马替代了。
部队出城后立即展开，家丁和刀盾手居中手持踏张弩，驱赶着外围的锁链连环骡马。
这个阵势一排出来，直看得阿敏哭笑不得。
“这是一群什么玩意？”
“看样子，明军是畏惧我们的骑兵了。”
心想遵化已经被攻下，也算是大功一件，至于刚到的明军，管他为何而来，有能耐就自己去硬扛，本督可没有功夫。
今天这场仗打惊心动魄，现在他感觉到神疲力乏，就想喝点小酒睡一会。
沉思了片刻，李守锜转身向方楠拱手，露出个疲惫的笑容。
“即然黑总兵有请，方将军就过去参谋一下，顺便通知各部人马，就说本督拟好了奏报为大家请功。”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李守锜来个一推六二五，什么都不管了。
方楠打了半天仗，现在也很累，但是年纪轻轻也不好说出口。
再一个，这爷俩让自己折腾的够呛，踌躇片刻只能抱拳还礼，调转马头进了遵化城。
“这部明军难道是由永平那边打过来的？”
方楠打起精神，开始分析战局。
“现在明军在蓟镇和山海关一线，共有两大坨人马，除了李守锜就是孙承宗。”
“按史书上记载，皇太极撤军后，孙承宗率军反攻收复失地势如破竹。”
“当然这也和阿敏消极防御，保存实力不无关系。”
“那这支部队来源，也就很容易推算出来，必然是出自于孙承宗麾下。”
“方老弟，快来帮我参谋一下，这仗该不该打？”
刚刚抵达南门，黑云龙就把方楠拉上城头。
“咝～”
“这仗打的够乱的啊！”
方楠看向三里外的战场，不禁啜了一下牙花子。
阿敏援兵不知是什么时候到的，加上遵化撤出的一千多建奴，现在共有三千余人。
前后夹击，把战场上五千明军，撕扯成东一堆西一群，分割为大小不一的六块。
骑兵穿梭其间，或刀砍或开弓游射，杀的明军士兵成排倒下，使他们无法呼应配合。
虽然各自为战损失近千，但让人感到庆幸的是，这部明军武器装备非常齐全。
不只拥有弓弩长矛，还有小型火炮和百虎齐奔箭。
由装备上看，这就不是一支普通的明军。
他们每个小单位里的士兵，都是相互依靠，竖起长矛抵御骑兵冲击，看样子也是经过一番训练。
其中火铳手和弓箭手，发现目标就是一通乱射，给建奴也带来了不少伤亡。
但阿敏也不是白给的，立刻指挥步甲跳下战马，手持大弓射杀。
每阵箭雨过后，都会带走数十个士兵的生命。
“这就是一场乱战啊！”
“谁在统领明军？训练的还不错！”
“方老弟也看出来了吧，这支部队虽处于被动，但打法仍是中规中矩。”
“在如此局面下，士气不衰仍能抵抗。”
黑云指向战场，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羡慕。
“犹其是居中最大那个部分，虽然只有一千多人，但队列有序刀盾长矛也配合有度。”
方楠遥指其间一面绣篆“史”字大旗，言语之中发出感叹。
“这要比刚才攻城的卫所军强悍了不少。”
“老弟看到没有，那个人就是史可法。”
“唉”
“能文能武，算是大明新生代中的佼佼者了。”
不知为何，黑云龙说到史可法时，神情不振心不在焉，让人感觉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黑大哥，你在想什么？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
方楠发现黑云龙面色有异，估计是心里有话，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嗯哈……”
黑云龙眉头皱起，略一踌躇。
“老弟应该知道，史可法的老师是东林元老左光斗吧？”
他这么一说，方楠才恍然明黑云龙为何如此这般纠结，而自始至终都没有派兵出去救援。
这一切根源，都来自于派系之争。
史可法（1602年—1645年5月20日），字宪之，号道邻，祥符人，出生于河南省开封府祥符县，祖籍大兴。
因祖上对朝廷的功勋得以世袭锦衣百户，称北京锦衣卫籍。
早年以孝闻名于乡，师从左光斗，在“乙巳之变”期间为“抚宁”兵备道。
“方老弟，建奴拥有众多骑兵，史可法这场仗不好打啊！”
黑云龙所言，显然是有所忌惮。
“看得出来，黑大哥也是想去救援的。”
方楠看了看战场态势，又看了看黑云龙有些无奈的表情？
“黑大哥你看，那个人就是史可法吗？”
“嗯，不到三十岁，和传闻差别不大，战必为先，有股子东林仕子那种狠劲。”
“只是长的白嫩了些，不如老黑强壮。”
方楠这时也在千里镜中发现，史可法内穿官服，外套半身鳞甲，正挥舞长剑率军杀向旁边一群被建奴骑兵分割开的部众。
看他眉头紧皱目光冷厉的冲杀，那个模样到是与刘为可神似。
就连挥刺动作，都是大同小异如同在舞剑，在几个护卫掩互下拼命前冲。
他脸上泛红，星目圆睁，边打边在吼叫，显然是战况不利，正在组织士兵调整战术。
几杆长矛刺出，一个建奴连人带马同时被扎穿。
强大的惯性，也撞得附近明军士兵骨断筋折，口吐鲜血。
这种场景在战场上四处可见。
但建奴仍旧是依靠骑兵和弓箭优势，占据主动权，在战损消耗上明显更低。
只是片刻功夫，史可法脸上就沾染上斑斑血迹，手扶膝盖弯腰大口喘起了粗气。
不单是身上盔甲变的松松垮垮，连帽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箭射飞了，显得有些狼狈。
而他身边的士兵，已经换过三茬人了。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史可法与一部分士兵会和，但加到一起也不到两千人。
而此时在战场上，明军损失超过了三分之一，且都呈现出强弩之末的状态。
可怕的是，斗志也渐渐在消减。
“方老弟，史可法可能撑不了多久了，别看现在还有三千多人，一旦溃败只不过是人家的猎物。”
“即然黑大哥不便出手，那还是让小弟来吧！”
方楠看出黑云龙也想出手救援，但考虑的事情太多，让他举卒不定。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黑云龙手下不过两千多人，出城救援心里也没底。
想到史可法坚守扬州那一战，方楠就唏嘘不已。
正是他的坚贞不屈，才叙写了汉文化的风骨，挺起了一个民族的精神脊梁。
纵然建奴取得了天下，却无法遮掩一个民族的思想薪传。
这才有了后世人所崇敬的傍样，在汉民族文化中留下了浓重的一笔。
“干！”
想到这些，方楠情绪有些激动，不禁握紧拳头厉声爆喝，用力砸在垛口上。
“老弟，方老弟！”
“你要打老哥全力支持，但不可意气用事，必须先有个谋划才行，千万不能硬来啊！”
黑云龙紧张的看向方楠，作势欲抱，在他眼里，方楠还是乳臭未干的青年人，很容易冲动。
“呵呵呵”
“黑大哥勿须担心，我已经想到了办法。”
“真的？”
“那就好，你打过的仗，哪次不是凶险异常，现在以步卒会战骑兵，更要多加小心，不可轻易范险啊！”
黑云知道方楠能打，但都是险中求胜，虽然他很佩服，可是自己并不敢这么玩。
“现在时间紧迫，黑大哥马上派出几十个家丁，扛着军旗在龙山和通向三屯营的山路上虚张声势。”
“小弟亲自率军出城救援史可法。”
“不行，不行，这个办法不行！”
“阿敏身为镶蓝旗旗主，怎么会轻易中计！”
听到方楠的谋划，黑云龙脑袋晃的像个波浪鼓。
“黑大哥你领会错了。”
黑云龙向方楠翻了个白眼。
“你这不就是个疑兵之计吗？”
“还只派出几十骑。”
“但凡有统兵作战经验的将领，都会猜的出来。”
黑云龙一下就点出了问题所在，急忙出言阻止。
“黑大哥有所不知，小弟这么布置，其实并不是给阿敏看的。”
“而是让被围困中的士兵生出希望，使他们振作起来才不至于快速溃败。”
“阿敏当然也能看出来，这是疑兵之计，只是他现已经知道史可法是来自山海关一线，就该能想到，孙承宗的兵马也不远了。”
“在这种情况下，史可法这五千人在他眼中也就无足轻重，你说他还有心情再打下去吗？”
“由此，建奴士气必然会衰减。”
“反观明军，发现援军出现，必然会士气大振。”
“此消彼长，这场战斗对阿敏来说，就变得更难打了。”
“你说他还会再打下去吗？”
黑云龙挠了挠头，眼珠又转了两圈，才明白方楠的谋划，就是想迫退阿敏。
“还是方老弟脑子灵活，老黑怎么会想不到这么多呢。”
黑云龙明白方楠的谋划后，立刻把人手都派了出去，同时又找来十几面大鼓，让士兵们敲了起来。
一时间，城头上鼓声大作，几里外的战场上清晰可闻。
方楠这次也是下了“血本”，他把缴获的一百多匹骡马分成八队。
相互之间用十米长细铁链相连，队伍前后左右各布置两排，以此来抵御骑兵冲击。
这原本是偏厢车的一种战法，条件不足方楠也只好用骡马替代了。
部队出城后立即展开，家丁和刀盾手居中手持踏张弩，驱赶着外围的锁链连环骡马。
这个阵势一排出来，直看得阿敏哭笑不得。
“这是一群什么玩意？”
“看样子，明军是畏惧我们的骑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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