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斗诗（上）
李教谕，平安县赤城著名秀才，不是普通秀才，而是秀才中等级最高的廪生。
秀才分三等：附生、增生、廪生。
这里的品级和所知的古代秀才等级不同，这里喻旨儒道秀才等级，如木秀才是附生，相当于儒道八品初期。
而廪生则是儒道八品后期，只需要参加院试就会达到巅峰，若是通过院试则进入七品。
教谕一职相当于平安县教育局局长，平安县下私塾、县学等教育机构归他管辖，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闲事，其中读书人若是起了争执，他也可以处理。
毕竟文人相轻，时常发生，若是进衙门，则浪费了司法资源，所以大部分都由教谕、训导处理。
不过由于乌明德是秀才，陈长寿又是八品儒修，故而也只有他才具备主持公道的资格。
街前，双方站在原地，乌常贵和冯庆年四目怒视，谁也不服谁。
陈长寿则是原地思索：“此番争论，不管输赢，往后明静馆的生意都会受到影响，甚至内卷严重下，会打价格战，如此一来家中必然拮据，而我如今学了儒道越发感到书籍的珍贵，所以必须得想法子赚钱才行。”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在这方世界的儒道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虽说县学、私塾中也会发放，但那只是一些基础的书籍，若是想往上晋升，就离不开翰林学、儒学、甚至是圣学。
书画、诗词、棋谱、经书等等凡是需要刻印书纸之上的，都有品级之分，与儒道九品对应，如翰林学便是儒道四品学士所著，儒学是儒道三品所著，圣学是儒道二品所著。
书籍品级、类种、类别都决定了书中蕴含的才气多寡。
陈长寿这几日才气增长缓慢，很大原因是阅读的大部分都是九品、八品善本书籍，才气蕴含极少。
这也是为何今日陈长寿出门，准备先来舅舅的书馆观摩一下的缘故。
正当陈长寿思索时，有仆人带来了李教谕。
只见其一身教书先生装扮，不惑之年有余，身形瘦柴，留着花白胡须，看上去极为孱弱，但双目有神，让人视之便有一种才气扑面的感觉。
陈长寿抬头看着李教谕走来，不由得产生一种高风峻节的感觉。
“不愧是秀才廪生，如此气质比之许大人都不遑多让。”陈长寿暗暗咂舌，甚至隐约中，对方比之许昌安还要胜出三分。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下意识中，陈长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文胆’！
正当他思索时，李教谕已经走近，来到双方人马跟前，环视一圈后，厉声斥责：
“放下棍棒，如此场面，成何体统！”
只需一言，双方对峙人员纷纷放下手中武器，不需要多说，心底不自由产生折服。
“这才真正的儒道修士！”陈长寿暗叹。
“见过李教谕。”众人恭敬作揖。
四周围观百姓亦是如此，心底不自觉的产生恭敬。
李教谕颔首，看了眼冯庆年和乌常贵，说道：“事情我已经大致清楚，生意之事，我不管。”
说着，又将目光落在陈长寿和乌明德身上：“听说你二人想比文？”
乌明德此刻也老实了不少，恭敬道：“确有此事，所以请先生做个见证。”
李教谕也不多问，文人相轻之事虽然平日里不多，但偶有发生，他见怪不怪道：“倒有几分才气，是今年新录取的秀才？”
此话一出，四周众人瞠目，这不是等于确认了乌明德的秀才文位？
乌常贵顿时大喜，冯庆年则是大忧！
“李大人慧眼，小儿明德正是今年秀才。”乌常贵急忙附和，顺带露出得意之色瞪了眼冯庆年。
李教谕不多理会，又将目光看向陈长寿：“咦，陈捕你不是修武道，怎地何时入了儒道八品？”
一番话，又炸起千层浪，默认陈长寿儒道八品之资。
乌家父子脸变，冯庆年大喜！
“李大人慧眼，外甥长寿侥幸入八品。”冯庆年学着乌常贵，还以眼神杀。
陈长寿作为衙门阳捕，名声在外，二人有过几面之交。
“我……学生是突然开窍。”陈长寿改口解释。
李教谕使用望气术观察之后，也来了兴致。
一个新晋秀才、一个弃武修儒，均是儒道八品，倒也少见。
“那好，我就不啰嗦了，既是比文，自当有科目，比字、斗诗、作词、朗诵，你们自定！”
“斗诗！”陈长寿、乌明德异口同声。
话落，两人对视，乌明德诧异，陈长寿窃喜。
“小样，诗词讲格律，我不弄死你。”
“虽然我只能言半句，但我可以写啊！”
李教谕点头，比文类别很多，大部分读书人都喜欢斗诗，因为诗词讲究格律，最能考究一个人的底蕴，需要学识、才情、用辞藻句缺一不可。
他微微沉吟，随后道：“既因书馆之争而起，斗诗自然关于‘书’，便以书作诗，题材不限、体裁不限。”
陈长寿闻言，心中了然。
题材指的是诗词分类：抒情、叙事、送别等。
体裁则是诗体：四言、五言、七言等。
“均不受限制，如此更为困难，需要围绕书作词，陈长寿这次我就让你这武夫知道，儒道八品不等于秀才文位。”乌明德心中幸灾。
陈长寿摸了摸下巴，露出思索：“抄哪首好呢？”
众人目光下，两人陷入思索，开始心中揣摩作诗。
乌常贵阿谀，给仆人使了眼色，很快搬来椅子、端来茶水、打着蒲扇伺候着李教谕。
冯庆年傻眼，自己光顾着看戏，忘了这茬。
完了，姓乌的先一步拍马屁，形势不利啊……冯庆年越想不对，朝丫鬟递眼色，还不赶紧去给李大人捶背。
二人一番殷勤，李教谕倒也享受，四周围观百姓也看的热闹。
乌明德踱步，不多时，便开始大声道：“明德不才，心中已有诗词，请诸位父老乡亲、李大人赏阅。”
李教谕喜悦：“念。”
乌明德原地立身，一手背后，一手高扬，仿佛饮酒作诗：
“人心如良苗，得养乃滋长；
苗以泉水灌，心以理义养。
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
一月不读书，耳目失精爽。”
诗词刚出，乌常贵拍手叫好：“作的好，好一句‘一月不读书，耳目失精爽’！”
冯庆年瞪眼，当即道：“好个屁，姓乌的，你给解释解释，怎么个好法？”
乌常贵脸色一敛，当即哑言，他还真不会解释。
他也是文盲……
四周百姓也是茫然，大家也不懂诗词，分不出好坏，只是觉得顺耳押韵。
倒是此刻李教谕端着茶杯，细细品读。
“不错、不错。”
“诗乃五言，皆有韵脚，前两句九平一仄，后两句八平两仄。”
“除此之外，诗词阐述了读书的益处与不读书的坏处，忠告人们要热爱读书，读书要持之以恒，并将其道理表达得淋漓尽致。”
“不愧是秀才文位，是有真本事的，此诗才气惊人，可传县通府，距离鸣州也只差数步，想必以明德之才，勤加努力，日后中举应该有望。”
乌常贵徐徐听之，全是赞美之词，心中开始激动。
李教谕乃秀才廪生，他说的话能有假？
四周百姓也都纷纷露出惊色，他们不明白什么韵脚、平仄，可是李教谕最后一句话，却听得明白。
日后中举有望！
一时间，百姓们窃窃私语，看向乌明德的目光露出殷切、崇拜，举人老爷那可是当大官的啊。
乌明德也是大喜，能得教谕赞扬，甚至扬言‘中举有望’，对于他来说不仅承认了自身才华，更是坚定了读书之路，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抢走书馆生意。
乌明德看向陈长寿嘲讽道：“陈蛮子，该你了，看你这样呆若木鸡的样子，莫不是作不出？”
秀才分三等：附生、增生、廪生。
这里的品级和所知的古代秀才等级不同，这里喻旨儒道秀才等级，如木秀才是附生，相当于儒道八品初期。
而廪生则是儒道八品后期，只需要参加院试就会达到巅峰，若是通过院试则进入七品。
教谕一职相当于平安县教育局局长，平安县下私塾、县学等教育机构归他管辖，当然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闲事，其中读书人若是起了争执，他也可以处理。
毕竟文人相轻，时常发生，若是进衙门，则浪费了司法资源，所以大部分都由教谕、训导处理。
不过由于乌明德是秀才，陈长寿又是八品儒修，故而也只有他才具备主持公道的资格。
街前，双方站在原地，乌常贵和冯庆年四目怒视，谁也不服谁。
陈长寿则是原地思索：“此番争论，不管输赢，往后明静馆的生意都会受到影响，甚至内卷严重下，会打价格战，如此一来家中必然拮据，而我如今学了儒道越发感到书籍的珍贵，所以必须得想法子赚钱才行。”
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在这方世界的儒道之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虽说县学、私塾中也会发放，但那只是一些基础的书籍，若是想往上晋升，就离不开翰林学、儒学、甚至是圣学。
书画、诗词、棋谱、经书等等凡是需要刻印书纸之上的，都有品级之分，与儒道九品对应，如翰林学便是儒道四品学士所著，儒学是儒道三品所著，圣学是儒道二品所著。
书籍品级、类种、类别都决定了书中蕴含的才气多寡。
陈长寿这几日才气增长缓慢，很大原因是阅读的大部分都是九品、八品善本书籍，才气蕴含极少。
这也是为何今日陈长寿出门，准备先来舅舅的书馆观摩一下的缘故。
正当陈长寿思索时，有仆人带来了李教谕。
只见其一身教书先生装扮，不惑之年有余，身形瘦柴，留着花白胡须，看上去极为孱弱，但双目有神，让人视之便有一种才气扑面的感觉。
陈长寿抬头看着李教谕走来，不由得产生一种高风峻节的感觉。
“不愧是秀才廪生，如此气质比之许大人都不遑多让。”陈长寿暗暗咂舌，甚至隐约中，对方比之许昌安还要胜出三分。
这是一种莫名的感觉，下意识中，陈长寿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文胆’！
正当他思索时，李教谕已经走近，来到双方人马跟前，环视一圈后，厉声斥责：
“放下棍棒，如此场面，成何体统！”
只需一言，双方对峙人员纷纷放下手中武器，不需要多说，心底不自由产生折服。
“这才真正的儒道修士！”陈长寿暗叹。
“见过李教谕。”众人恭敬作揖。
四周围观百姓亦是如此，心底不自觉的产生恭敬。
李教谕颔首，看了眼冯庆年和乌常贵，说道：“事情我已经大致清楚，生意之事，我不管。”
说着，又将目光落在陈长寿和乌明德身上：“听说你二人想比文？”
乌明德此刻也老实了不少，恭敬道：“确有此事，所以请先生做个见证。”
李教谕也不多问，文人相轻之事虽然平日里不多，但偶有发生，他见怪不怪道：“倒有几分才气，是今年新录取的秀才？”
此话一出，四周众人瞠目，这不是等于确认了乌明德的秀才文位？
乌常贵顿时大喜，冯庆年则是大忧！
“李大人慧眼，小儿明德正是今年秀才。”乌常贵急忙附和，顺带露出得意之色瞪了眼冯庆年。
李教谕不多理会，又将目光看向陈长寿：“咦，陈捕你不是修武道，怎地何时入了儒道八品？”
一番话，又炸起千层浪，默认陈长寿儒道八品之资。
乌家父子脸变，冯庆年大喜！
“李大人慧眼，外甥长寿侥幸入八品。”冯庆年学着乌常贵，还以眼神杀。
陈长寿作为衙门阳捕，名声在外，二人有过几面之交。
“我……学生是突然开窍。”陈长寿改口解释。
李教谕使用望气术观察之后，也来了兴致。
一个新晋秀才、一个弃武修儒，均是儒道八品，倒也少见。
“那好，我就不啰嗦了，既是比文，自当有科目，比字、斗诗、作词、朗诵，你们自定！”
“斗诗！”陈长寿、乌明德异口同声。
话落，两人对视，乌明德诧异，陈长寿窃喜。
“小样，诗词讲格律，我不弄死你。”
“虽然我只能言半句，但我可以写啊！”
李教谕点头，比文类别很多，大部分读书人都喜欢斗诗，因为诗词讲究格律，最能考究一个人的底蕴，需要学识、才情、用辞藻句缺一不可。
他微微沉吟，随后道：“既因书馆之争而起，斗诗自然关于‘书’，便以书作诗，题材不限、体裁不限。”
陈长寿闻言，心中了然。
题材指的是诗词分类：抒情、叙事、送别等。
体裁则是诗体：四言、五言、七言等。
“均不受限制，如此更为困难，需要围绕书作词，陈长寿这次我就让你这武夫知道，儒道八品不等于秀才文位。”乌明德心中幸灾。
陈长寿摸了摸下巴，露出思索：“抄哪首好呢？”
众人目光下，两人陷入思索，开始心中揣摩作诗。
乌常贵阿谀，给仆人使了眼色，很快搬来椅子、端来茶水、打着蒲扇伺候着李教谕。
冯庆年傻眼，自己光顾着看戏，忘了这茬。
完了，姓乌的先一步拍马屁，形势不利啊……冯庆年越想不对，朝丫鬟递眼色，还不赶紧去给李大人捶背。
二人一番殷勤，李教谕倒也享受，四周围观百姓也看的热闹。
乌明德踱步，不多时，便开始大声道：“明德不才，心中已有诗词，请诸位父老乡亲、李大人赏阅。”
李教谕喜悦：“念。”
乌明德原地立身，一手背后，一手高扬，仿佛饮酒作诗：
“人心如良苗，得养乃滋长；
苗以泉水灌，心以理义养。
一日不读书，胸臆无佳想。
一月不读书，耳目失精爽。”
诗词刚出，乌常贵拍手叫好：“作的好，好一句‘一月不读书，耳目失精爽’！”
冯庆年瞪眼，当即道：“好个屁，姓乌的，你给解释解释，怎么个好法？”
乌常贵脸色一敛，当即哑言，他还真不会解释。
他也是文盲……
四周百姓也是茫然，大家也不懂诗词，分不出好坏，只是觉得顺耳押韵。
倒是此刻李教谕端着茶杯，细细品读。
“不错、不错。”
“诗乃五言，皆有韵脚，前两句九平一仄，后两句八平两仄。”
“除此之外，诗词阐述了读书的益处与不读书的坏处，忠告人们要热爱读书，读书要持之以恒，并将其道理表达得淋漓尽致。”
“不愧是秀才文位，是有真本事的，此诗才气惊人，可传县通府，距离鸣州也只差数步，想必以明德之才，勤加努力，日后中举应该有望。”
乌常贵徐徐听之，全是赞美之词，心中开始激动。
李教谕乃秀才廪生，他说的话能有假？
四周百姓也都纷纷露出惊色，他们不明白什么韵脚、平仄，可是李教谕最后一句话，却听得明白。
日后中举有望！
一时间，百姓们窃窃私语，看向乌明德的目光露出殷切、崇拜，举人老爷那可是当大官的啊。
乌明德也是大喜，能得教谕赞扬，甚至扬言‘中举有望’，对于他来说不仅承认了自身才华，更是坚定了读书之路，当然眼下最重要的是抢走书馆生意。
乌明德看向陈长寿嘲讽道：“陈蛮子，该你了，看你这样呆若木鸡的样子，莫不是作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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