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偶然相遇
如今的城市地铁还不如农村的高级，荒废了几个年头，站厅清清冷冷，没一点人气。
月台上能有巡逻的哨兵还要归功于战备时期，若在平时，估计只有老一代的拆迁户会过来义务打扫一下。
前段时间我在贴吧看到一本关于回忆录的小说《怀旧》。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六十多岁退休的老爷子。
他家不缺钱，儿女都很有出息，但他每天还是坚持到西长街的地铁站打扫卫生，打扫完了就独自在月台的长椅上呆坐会儿。看着眼前寂寥的列车通道，想起儿时的梦想，想起大学时暗恋的女孩和已经过世半年的老伴，想起远方儿女在昨天送来的祝福，还有这社会一点点更替的风貌。
如今这个废旧的地铁站再无儿时的样子，他坐在这里，就像一个被时代抛弃的孤寡老人。空荡荡的占满着他的回忆。
有些人的怀旧或许就是这么小，一个站厅，一台列车或者一条很长很长却又眨眼走到尽头的路。
作者尾声说喜欢怀旧的人都是岁月的清洁工，小心翼翼捡起旧尘的碎片，扫去上面的灰尘，命运或许从未眷顾过他们，但孤独的结局会使他们明白曾经的爱，懂得路过的人。
有时我也会想自己六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掉了，胡子白了，坐在自家老庭院里晒太阳看柳枝，或许有那么一瞬我想起了洛洛。
但那时我还会觉得那是爱吗？我想大概不会吧，毕竟老人都总爱嘲笑过去的自己。
现在的我，也总爱去嘲笑以前的自己。
我和叶芯坐在月台的长椅上，不远处巡逻的哨兵突然朝我俩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带证件了吗？”
“带了带了。”
我拿着叶芯和我的证件小跑到哨兵面前，嘿嘿笑了几声。
“能源中心的，到西单购些东西。”
“能源中心？怎么不穿军装？”那个带头的中尉军官接过证件说。
“我们是协管员，技术部门的，没有军装。”我连连笑着。
“协管员？”
中尉掀开我俩的证件看了一眼，递还给我时朝我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我正纳闷呢我又不是领导，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按下了我准备回礼的右手。
“回礼就算了，能源中心的技术协管员都是英雄，值得钦佩，就当是对你们上次献身的补偿吧。”
这时我才想明白，原来上次启动源泉晶月已然让我们在北兰军区名声大震，这样看来或许当时死了也不算太糟糕，最起码还有人记得我们。
“你听说过我们？”我问。
“何止听说啊，你们都上军区报纸了，都市报也有传阅的，还有网上，这几天竟是关于你们的新闻。”
中尉朝我很憨厚地笑了笑，“看你很年轻，怎么没参加预备役？”
“不知道啊，我在学校签的就是协管员的合同。”我实话实说。
“看来上级把你们这些知识分子都配成了协管员，协管员好啊，不用上阵打仗，工资还一分不少拿，你们可都是战时的宝，比那些飞行员重要多了。”
我想现在还没打仗呢，中尉同志你这样调侃让我何地自容啊，我和我的两个狗室友可是天天喝酒打牌玩游戏，你们能和我们比吗？你们可我比辛苦多了好吧！
告别巡逻的哨兵，我又回到了叶芯身旁，叶芯将双腿蜷缩在椅子上，抱紧了膝盖。
“怎么去了这么久？”叶芯抬头看着我。
“没事，就随便聊了两句。”我说。
叶芯“哦”了一生，又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等了不到五分钟，我和叶芯顺利坐上了地铁一号线，这条街上好像只通一号线，所以到了西单我们还需要转线。
地铁内坐有大概一中队的兵力，我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但身上的装备精良，应该不是一般的中队。
很快到了西单，我们转上大兴线，直奔北大街。
出了地铁站，街面上的人明显变多了起来，有些还穿着防护服，有些似乎还是刚从防空洞里出来的，拉着行装。
看到热热闹闹的商场，叶芯的情绪明显高涨了起来，五一各大商场还有促销活动，倒是活跃了不少战备气氛。
商场的人可真叫多，比平日里还要多出许多倍，都怪前期网上的一些造谣者，说什么物资匮乏，以后有钱都买不到东西，然后导致居民在这几天疯狂抢购，刺激了不少消费。
后来那些造谣者都被法办了，暴光的身份全是当地有名的商人。我想想就觉得可笑，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商人还都只想着敛财。
叶芯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抱杯奶茶，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就是不一样，走到哪买到哪，就像提前预订好的。
不像我，走到哪就会感得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买些什么，又或者说经济匮乏，看见喜欢的也不舍得买。
“老板，你这手串多少钱？”
“60。”
“这么贵！能便宜点不？我买你两个。”
“小姐，60块还贵啊，我在百货商楼租个铺子也要钱啊。”
“100。”叶芯伸出一根手指，“买你两串。”
老板看着叶芯纠结了一番，最后终于妥协，“得了得了，算我吃点亏，100块两串你都拿走。”
老板说完，叶芯欢快地结了账，拿着手串递给了我一串。
“诺～送你咯。”叶芯说。
我看着那根手串，摆了摆手，“算了吧，我不怎么带这个。”
“哎呀，女孩送你东西就接着嘛。”
叶芯不由分说地将我左手拉进她的手心，然后将那根用红线串成的卵石带在了我的手腕上，传来一丝冰凉。
“这样才好看嘛，手腕上不能老是光秃秃的。”
“男孩子就算带也应该带个手表啥的吧，这卵石......也太女孩子气了，而且还是红线，我这辈子最讨厌红色了。”
我说着就要摘掉，可叶芯瞪了瞪我，我老实地缩回了右手。
“你懂什么？红色代表吉祥。”
叶芯温顺的语气说，随后又歪头朝我挥了挥她的右手。
“诺～我也带了一串。”
我看着她的手串，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串。
这时我才发现，在卵石中间还有一个用木块雕刻的小人，小人有珠子那么大，但雕刻的很精细。
我的是个穿唐装的小男童，叶芯的是个穿旗袍的小女童。
“走，我带你去买衣服。”
叶芯又拉着我的手朝商场的方向跑，我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可跑到门口时，我却挣脱了。
叶芯郁闷地扭头看向我。
而我却呆呆地看向另一个方向，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隔着一层又一层的防护服，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依旧散漫却又专注于一件事的身影。
有人说，当你熟悉一个人时，你连她的呼吸都能敏锐地察觉到，而在人群中我察觉到了，那个我最为熟悉却又最为陌生的人。
时间仿佛都是静止的，空气里的流动似乎也静止了，只有来来往往穿着防护服的人，街道那么深，而我却与她仿佛相隔着一面墙的距离。
她背对着我，我望着她，真怕一眨眼，她便丢失在了人海里。
月台上能有巡逻的哨兵还要归功于战备时期，若在平时，估计只有老一代的拆迁户会过来义务打扫一下。
前段时间我在贴吧看到一本关于回忆录的小说《怀旧》。
小说的主人公是一个六十多岁退休的老爷子。
他家不缺钱，儿女都很有出息，但他每天还是坚持到西长街的地铁站打扫卫生，打扫完了就独自在月台的长椅上呆坐会儿。看着眼前寂寥的列车通道，想起儿时的梦想，想起大学时暗恋的女孩和已经过世半年的老伴，想起远方儿女在昨天送来的祝福，还有这社会一点点更替的风貌。
如今这个废旧的地铁站再无儿时的样子，他坐在这里，就像一个被时代抛弃的孤寡老人。空荡荡的占满着他的回忆。
有些人的怀旧或许就是这么小，一个站厅，一台列车或者一条很长很长却又眨眼走到尽头的路。
作者尾声说喜欢怀旧的人都是岁月的清洁工，小心翼翼捡起旧尘的碎片，扫去上面的灰尘，命运或许从未眷顾过他们，但孤独的结局会使他们明白曾经的爱，懂得路过的人。
有时我也会想自己六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掉了，胡子白了，坐在自家老庭院里晒太阳看柳枝，或许有那么一瞬我想起了洛洛。
但那时我还会觉得那是爱吗？我想大概不会吧，毕竟老人都总爱嘲笑过去的自己。
现在的我，也总爱去嘲笑以前的自己。
我和叶芯坐在月台的长椅上，不远处巡逻的哨兵突然朝我俩喊道：“你们是什么人？带证件了吗？”
“带了带了。”
我拿着叶芯和我的证件小跑到哨兵面前，嘿嘿笑了几声。
“能源中心的，到西单购些东西。”
“能源中心？怎么不穿军装？”那个带头的中尉军官接过证件说。
“我们是协管员，技术部门的，没有军装。”我连连笑着。
“协管员？”
中尉掀开我俩的证件看了一眼，递还给我时朝我庄重地敬了一个军礼。
我正纳闷呢我又不是领导，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按下了我准备回礼的右手。
“回礼就算了，能源中心的技术协管员都是英雄，值得钦佩，就当是对你们上次献身的补偿吧。”
这时我才想明白，原来上次启动源泉晶月已然让我们在北兰军区名声大震，这样看来或许当时死了也不算太糟糕，最起码还有人记得我们。
“你听说过我们？”我问。
“何止听说啊，你们都上军区报纸了，都市报也有传阅的，还有网上，这几天竟是关于你们的新闻。”
中尉朝我很憨厚地笑了笑，“看你很年轻，怎么没参加预备役？”
“不知道啊，我在学校签的就是协管员的合同。”我实话实说。
“看来上级把你们这些知识分子都配成了协管员，协管员好啊，不用上阵打仗，工资还一分不少拿，你们可都是战时的宝，比那些飞行员重要多了。”
我想现在还没打仗呢，中尉同志你这样调侃让我何地自容啊，我和我的两个狗室友可是天天喝酒打牌玩游戏，你们能和我们比吗？你们可我比辛苦多了好吧！
告别巡逻的哨兵，我又回到了叶芯身旁，叶芯将双腿蜷缩在椅子上，抱紧了膝盖。
“怎么去了这么久？”叶芯抬头看着我。
“没事，就随便聊了两句。”我说。
叶芯“哦”了一生，又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
等了不到五分钟，我和叶芯顺利坐上了地铁一号线，这条街上好像只通一号线，所以到了西单我们还需要转线。
地铁内坐有大概一中队的兵力，我不知道他们要去什么地方，但身上的装备精良，应该不是一般的中队。
很快到了西单，我们转上大兴线，直奔北大街。
出了地铁站，街面上的人明显变多了起来，有些还穿着防护服，有些似乎还是刚从防空洞里出来的，拉着行装。
看到热热闹闹的商场，叶芯的情绪明显高涨了起来，五一各大商场还有促销活动，倒是活跃了不少战备气氛。
商场的人可真叫多，比平日里还要多出许多倍，都怪前期网上的一些造谣者，说什么物资匮乏，以后有钱都买不到东西，然后导致居民在这几天疯狂抢购，刺激了不少消费。
后来那些造谣者都被法办了，暴光的身份全是当地有名的商人。我想想就觉得可笑，都什么时候了，这些商人还都只想着敛财。
叶芯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抱杯奶茶，城市里长大的女孩就是不一样，走到哪买到哪，就像提前预订好的。
不像我，走到哪就会感得迷茫，不知道自己该买些什么，又或者说经济匮乏，看见喜欢的也不舍得买。
“老板，你这手串多少钱？”
“60。”
“这么贵！能便宜点不？我买你两个。”
“小姐，60块还贵啊，我在百货商楼租个铺子也要钱啊。”
“100。”叶芯伸出一根手指，“买你两串。”
老板看着叶芯纠结了一番，最后终于妥协，“得了得了，算我吃点亏，100块两串你都拿走。”
老板说完，叶芯欢快地结了账，拿着手串递给了我一串。
“诺～送你咯。”叶芯说。
我看着那根手串，摆了摆手，“算了吧，我不怎么带这个。”
“哎呀，女孩送你东西就接着嘛。”
叶芯不由分说地将我左手拉进她的手心，然后将那根用红线串成的卵石带在了我的手腕上，传来一丝冰凉。
“这样才好看嘛，手腕上不能老是光秃秃的。”
“男孩子就算带也应该带个手表啥的吧，这卵石......也太女孩子气了，而且还是红线，我这辈子最讨厌红色了。”
我说着就要摘掉，可叶芯瞪了瞪我，我老实地缩回了右手。
“你懂什么？红色代表吉祥。”
叶芯温顺的语气说，随后又歪头朝我挥了挥她的右手。
“诺～我也带了一串。”
我看着她的手串，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串。
这时我才发现，在卵石中间还有一个用木块雕刻的小人，小人有珠子那么大，但雕刻的很精细。
我的是个穿唐装的小男童，叶芯的是个穿旗袍的小女童。
“走，我带你去买衣服。”
叶芯又拉着我的手朝商场的方向跑，我能感受到她指尖的温度，可跑到门口时，我却挣脱了。
叶芯郁闷地扭头看向我。
而我却呆呆地看向另一个方向，根本就没注意到她的目光。
隔着一层又一层的防护服，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依旧散漫却又专注于一件事的身影。
有人说，当你熟悉一个人时，你连她的呼吸都能敏锐地察觉到，而在人群中我察觉到了，那个我最为熟悉却又最为陌生的人。
时间仿佛都是静止的，空气里的流动似乎也静止了，只有来来往往穿着防护服的人，街道那么深，而我却与她仿佛相隔着一面墙的距离。
她背对着我，我望着她，真怕一眨眼，她便丢失在了人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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