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主任晚宴
傍晚，军属住区。
这片舒适宁静且绿色植被密布的小区就在能源中心的机关楼后院，隔着一道木栅栏，里面住的基本全是有家室的已婚军官。
部队临时分的房子，未婚军官本没资格享用，但唐主任是个例外。
猴子今天倒是打扮得人模狗样，白色的西装似乎也是刚熨过没有一丝皱迹，皮鞋擦得锃亮，领带整齐，头发飘逸，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只最不讲究的猴子。
也难怪，作为全军区最有胆量追求唐主任的人，这样到家里吃饭的机会可实属难得。
今天的唐主任也是平时很难见到的，穿着一件灰白条纹的长款罩衣，头发盘起在脑后卷成了一团荷花苞，一缕发丝顺着轮廓垂下，活脱脱的家庭主妇模样。
猴子一进门就脱掉西服跑去厨房给唐主任搭班做饭，唐主任虽然很抵制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而谭组长或许当兵当得太久，所以到了领导家显得十分规矩，又是端庄坐着又是立正站着。最后看自己领导一直忙活着也是不好意思，于是也起身跑进厨房帮忙去了。
最后客厅里坐着的只剩三个人。
我、小胖还有叶芯。
我轻车熟路地拿起遥控打开电视并拿个苹果啃了起来，没有拘谨是因为我是这里的常客。
以前谭组长总让我来为唐主任打扫卫生。因为谭组长觉得小胖身材笨拙，猴子图谋不轨，而叶芯又是个女孩子应该多歇息歇息，于是便将此重任的目光锁定了我。
可女孩子的房间是不能让男生随便打扫的。谭组长没想到我也没想到。
当我屁颠屁颠哼着歌来按门铃时，唐主任就立马拒绝了我的好意，但还是请我到家里坐了坐，有时还会留下来吃晚饭。
大概就是某些时候我把唐主任当成了姐姐吧，所以昨天喝醉后才会对她倾诉流露，一些时光总会让人产生某种错觉，错感得认为有些人值得亲近，值得可靠。
风掀起了白色窗帘，我啃着苹果看电视，而心思却完全没在近期刚出的港剧上。
平日里再矜持的冷艳女强，到了厨房两个活宝面前还是忍不住吼笑相加。
而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欢仔叶芯，此时却在沙发上双手抱膝冷坐着，一言不发。
那边厨房犹如燃烧的战场，而这边的客厅却冷如死寂，只有电视里的阵阵枪击声颇为滑稽。
自从上次把叶芯孤零零地丢在大街上，她就变成这样了，对我非常冷淡。
今天早上和小胖一起去学习室时我在电梯里偶遇了叶芯。打了声招呼，可叶芯并不领情。
她对我不理不睬转而对小胖笑盈相加。
小胖倒是心花怒放，满嘴夸赞叶芯今天真是漂亮，他当然觉得漂亮，因为叶芯给他带了牛肉馅烙饼和一瓶刚煮温的牛奶早餐。
叶芯在生气，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我在电视机前有意无意地偷瞄着她，看她认认真真地看电视，心里百味交加。
“同志们，吃饭喽！”
谭组长端着两盘热腾腾的炒菜从厨房里飞奔而出，我们都瞬间集中在了铺着纯锦白布的圆形餐桌前。
桌子上是五菜一汤，两道主菜分别是炖排骨和蒸皮虾，三道炒菜是京酱肉丝、醋溜黄瓜和豆豉油麦，汤是鱼头汤。还有最后一盘红烧茄子是解下罩衣的唐主任亲自端过来的，似乎刚刚出锅，上面还流淌着料汁。
真是一桌丰盛可口的饭菜，唐主任厨艺很好，丝毫不比食堂大妈做的差。
唐主任给每个人杯里斟上葡萄酒，27年的波尔多庄园生产。
波尔多不算太名贵的酒庄，但懂葡萄酒的人大概都知道那一年波尔多庄园雨季泛滥，产地几乎颗粒无收。不过还是有少许存活的，虽然量少但顽强的生命力绝对属葡萄中的精品。这样的葡萄酿出来的酒自然也是绝佳年份，而价格也被炒得沸沸扬扬。
要不都说唐主任的身份不一般，品这般好酒的一般都是住得起豪宅的人，表面上看唐主任只是个普通中校，可私下里，谁知道她的账户多少钱，名下几套房呢？
我突然又想起了唐主任的那句话，洛洛随便一口饭就能吃掉几千块钱。
是啊......这句话真让人该死的迷茫，总不能老是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去吃大排档吧。那里的卫生，那里的条件，那里的食材包括那里彰显的身份，怎能比得上坐着豪车带你去吃白松露嚼鱼子酱的英俊男人呢？我心里又是一阵抽搐。
“都先尝尝吧，这些菜我也好久没做过了，也不知道味道合不合口。”
唐主任倒完酒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窗边点上了一支烟，唐主任有烟瘾，这在机关里不算秘密。
小胖不客气地准备夹筷，却被谭组长一只手打了下去。
“都吃啊，不用等我，今天这顿饭就是给你们做的。”
唐主任斜靠在窗边吐出一圈烟丝。
“第一是为了犒劳你们上次的功劳，这第二也算送行吧，刚刚上级下发了文件，你们明天就要回淮江了，源泉晶月启动的很稳定，这里不再需要你们，但39号分段的工事能源还需要你们去维护，当然我还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我们一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情这顿就是离别餐啊，既然唐主任都这样说了，我们也就不客气地动起了筷子。
唐主任做的饭菜鲜嫩可口，桌上的人连连称赞。
小胖先咬了块排骨说，“唐主任你这厨艺不去五星级酒店可真是可惜了，现在的男人都瞎了眼吗？竟然让您这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大美女单身到现在，唐主任你啥时候结婚啊？”
说到这，正在埋头喝汤的猴子瞬间打起了精神。
唐主任轻咳一声，竟有些不好意思回答。
我心想这小胖是赞美人家呢还是鄙视人家大龄剩女呢？我用筷子在低下戳了戳小胖，小胖也挺机灵，立马端酒站了起来，一脸地赔笑。
“嘿嘿......唐主任不好意思啊，我理科生，刚才有点说错话了，我赔罪......赔罪啊。”
小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不由扶额，好吧，小胖完全误解了我的意，几千块钱的酒，就这样被他一口干没了。
剩下的时间，我们在一起聊了聊关于工作和潮汐海灵的事，听说最近海灵活动频繁，又在福城有了动作，那里正在拼死抵抗，大批大批物资开始往那输送。
“这群可恶的臭鱼，真想立马调到前线和那群臭鱼干一场。”
猴子喝了点酒，说话开始有点没边了，“婉漪啊！以后我们就叫你姐吧，显得亲切，你说叫个主任多土啊，显得辈分差挺大的。”
我心想这是要发起总攻了吗？你认姐就认姐可你那猥琐的笑怎么回事？你这死猴子眼睛都快贴到人家胸了好吧？有对自己姐姐这么无礼的吗？
可唐主任点了点头，“行，私下里怎么都行，可工作上该怎么喊就怎么喊，没的商量。”
猴子一听乐坏了，瞬间举起酒杯对着唐主任。
“那我敬姐一杯，希望婉漪姐越活越年轻，回去之后我会想你的。”
喂喂～～这暧昧得也太露骨了吧？我心里又想，那边叶芯也站了起来，举起高脚杯，她杯中的红酒一直没喝。
“婉漪姐，我也敬你一杯，感谢你这些时日对我们的照顾。”
谭组长这时也跟起了风，“请主任放心，回去后我会负责好39号防御工事的，绝对不出任何差错，我先干为敬。”
这一圈下来唐主任已经连喝三杯了，脸蛋开始出现绯红，眼看三瓶红酒就要喝干了，就剩我还没碰杯。
我也举杯站了起来，可突然有点词穷，该说的话都让他们说完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一想，最后灵光一闪。
“此杯竟在不言中！”
说完，我也一饮而尽。
唐主任陪完我们一圈后点上了一支烟。
“你们在这慢慢喝，我去给你们煮茶。”
唐主任说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要离场了，她是一个中校，能源中心的强力骨干，不能陪我们喝太多，因为第二天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做。
可猴子想拉住她不让走，幸亏训练有素的谭组长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差点伸出去的手，朝唐主任抱歉地笑了笑。
“那麻烦主任了嘿嘿.......”
那一晚，我又喝了多好的酒，从红的到白的，又从白的到啤的，渐渐的众人也都喝开了，唐主任给我们切音乐泡茶洗水果，就像母亲那样坐在一旁照顾着一群刚回家团聚的大孩子。
我趁着酒劲，翻开了洛洛微信，微信里只有两条记录，还是三年前我刚加她时发送的。
“你是？”她先问我。
“于详。”我后回答。
然后便没有了音讯，大概洛洛本就不怎么看微信吧，所以也就忘了回，于是我就改用了短信天天和她联系。
“你在哪儿呢？突然想见见你。”
我在基本沉寂的微信上给她发消息，我觉得她不会看到，可又有许多的话想对她说，我在她或许已经卸载的微信上继续输入......
“其实我也在北兰，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可最后想了想，还是不想打搅你的生活。”
“我参军了，大概暂时属于军人吧，反正天天和一群部队的人在一起，我前阵子做了一件或许我这辈子最勇敢的事，有那么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你还好吧？如果有一天潮汐海灵的大军攻到这里的话，你会不会害怕？这几天还会失眠吗？还在熬夜写作吗？”
“我在部队有个领导，她说认识你，劝我......”
字母输到这，我停住了，呆呆地看着屏幕，屏幕上有一行黑色的仿佛刺眼的字直接冲击了我的大脑，让我酒劲清醒了不少。
“我最近还好，你在北兰哪儿？”
洛洛竟然回了微信，看来又是我失算了。
我删除了刚刚未发送出去的话，又重新输入，“能源中心。”
“西长街的那个？”
“嗯，我现在是技术部门的协管员，晚上你在源泉晶月上看到的小太阳就是我们启动的。”我发送，加上了“得意”的表情。
“在那里多久了？”
我想了想，“半个月了吧？不过明天就要离开了。”
“现在有空吗？睡不着，想兜风。”
我心里一动，不由泛起涟漪。
“可以啊，我去哪里找你？”
“我就在能源中心左门外的一条街上，刚给我妹送了点东西。”
蓦然间，原来我和洛洛离得这么近，让我还有点措不及防。
我一边握紧手机一边给饭桌上的人说，“我先撤了啊，有点困了，你们慢慢喝。”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们到底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只见醉摊在椅子上的谭组长对我随意摆了摆手，小胖低声在和叶芯聊着什么全然不在乎，而猴子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唐主任身上。
最后还是唐主任处于清醒状态看了我一眼，冲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们半醒半醉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孤立的，手机荧幕上映出自己憔悴的模样，是酒精带来的那种苍白的红润。
洛洛在微信上说她喝了酒，我说没有关系。然后悄悄起身，离开这间仿佛被蒸汽沸腾的屋子。
这片舒适宁静且绿色植被密布的小区就在能源中心的机关楼后院，隔着一道木栅栏，里面住的基本全是有家室的已婚军官。
部队临时分的房子，未婚军官本没资格享用，但唐主任是个例外。
猴子今天倒是打扮得人模狗样，白色的西装似乎也是刚熨过没有一丝皱迹，皮鞋擦得锃亮，领带整齐，头发飘逸，一点也不像平日里那只最不讲究的猴子。
也难怪，作为全军区最有胆量追求唐主任的人，这样到家里吃饭的机会可实属难得。
今天的唐主任也是平时很难见到的，穿着一件灰白条纹的长款罩衣，头发盘起在脑后卷成了一团荷花苞，一缕发丝顺着轮廓垂下，活脱脱的家庭主妇模样。
猴子一进门就脱掉西服跑去厨房给唐主任搭班做饭，唐主任虽然很抵制但最终还是妥协了。
而谭组长或许当兵当得太久，所以到了领导家显得十分规矩，又是端庄坐着又是立正站着。最后看自己领导一直忙活着也是不好意思，于是也起身跑进厨房帮忙去了。
最后客厅里坐着的只剩三个人。
我、小胖还有叶芯。
我轻车熟路地拿起遥控打开电视并拿个苹果啃了起来，没有拘谨是因为我是这里的常客。
以前谭组长总让我来为唐主任打扫卫生。因为谭组长觉得小胖身材笨拙，猴子图谋不轨，而叶芯又是个女孩子应该多歇息歇息，于是便将此重任的目光锁定了我。
可女孩子的房间是不能让男生随便打扫的。谭组长没想到我也没想到。
当我屁颠屁颠哼着歌来按门铃时，唐主任就立马拒绝了我的好意，但还是请我到家里坐了坐，有时还会留下来吃晚饭。
大概就是某些时候我把唐主任当成了姐姐吧，所以昨天喝醉后才会对她倾诉流露，一些时光总会让人产生某种错觉，错感得认为有些人值得亲近，值得可靠。
风掀起了白色窗帘，我啃着苹果看电视，而心思却完全没在近期刚出的港剧上。
平日里再矜持的冷艳女强，到了厨房两个活宝面前还是忍不住吼笑相加。
而平日里活蹦乱跳的小欢仔叶芯，此时却在沙发上双手抱膝冷坐着，一言不发。
那边厨房犹如燃烧的战场，而这边的客厅却冷如死寂，只有电视里的阵阵枪击声颇为滑稽。
自从上次把叶芯孤零零地丢在大街上，她就变成这样了，对我非常冷淡。
今天早上和小胖一起去学习室时我在电梯里偶遇了叶芯。打了声招呼，可叶芯并不领情。
她对我不理不睬转而对小胖笑盈相加。
小胖倒是心花怒放，满嘴夸赞叶芯今天真是漂亮，他当然觉得漂亮，因为叶芯给他带了牛肉馅烙饼和一瓶刚煮温的牛奶早餐。
叶芯在生气，傻子都能看得出来。
我在电视机前有意无意地偷瞄着她，看她认认真真地看电视，心里百味交加。
“同志们，吃饭喽！”
谭组长端着两盘热腾腾的炒菜从厨房里飞奔而出，我们都瞬间集中在了铺着纯锦白布的圆形餐桌前。
桌子上是五菜一汤，两道主菜分别是炖排骨和蒸皮虾，三道炒菜是京酱肉丝、醋溜黄瓜和豆豉油麦，汤是鱼头汤。还有最后一盘红烧茄子是解下罩衣的唐主任亲自端过来的，似乎刚刚出锅，上面还流淌着料汁。
真是一桌丰盛可口的饭菜，唐主任厨艺很好，丝毫不比食堂大妈做的差。
唐主任给每个人杯里斟上葡萄酒，27年的波尔多庄园生产。
波尔多不算太名贵的酒庄，但懂葡萄酒的人大概都知道那一年波尔多庄园雨季泛滥，产地几乎颗粒无收。不过还是有少许存活的，虽然量少但顽强的生命力绝对属葡萄中的精品。这样的葡萄酿出来的酒自然也是绝佳年份，而价格也被炒得沸沸扬扬。
要不都说唐主任的身份不一般，品这般好酒的一般都是住得起豪宅的人，表面上看唐主任只是个普通中校，可私下里，谁知道她的账户多少钱，名下几套房呢？
我突然又想起了唐主任的那句话，洛洛随便一口饭就能吃掉几千块钱。
是啊......这句话真让人该死的迷茫，总不能老是带着自己心爱的女孩去吃大排档吧。那里的卫生，那里的条件，那里的食材包括那里彰显的身份，怎能比得上坐着豪车带你去吃白松露嚼鱼子酱的英俊男人呢？我心里又是一阵抽搐。
“都先尝尝吧，这些菜我也好久没做过了，也不知道味道合不合口。”
唐主任倒完酒并没有坐下，而是走到窗边点上了一支烟，唐主任有烟瘾，这在机关里不算秘密。
小胖不客气地准备夹筷，却被谭组长一只手打了下去。
“都吃啊，不用等我，今天这顿饭就是给你们做的。”
唐主任斜靠在窗边吐出一圈烟丝。
“第一是为了犒劳你们上次的功劳，这第二也算送行吧，刚刚上级下发了文件，你们明天就要回淮江了，源泉晶月启动的很稳定，这里不再需要你们，但39号分段的工事能源还需要你们去维护，当然我还是你们的顶头上司。”
我们一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情这顿就是离别餐啊，既然唐主任都这样说了，我们也就不客气地动起了筷子。
唐主任做的饭菜鲜嫩可口，桌上的人连连称赞。
小胖先咬了块排骨说，“唐主任你这厨艺不去五星级酒店可真是可惜了，现在的男人都瞎了眼吗？竟然让您这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大美女单身到现在，唐主任你啥时候结婚啊？”
说到这，正在埋头喝汤的猴子瞬间打起了精神。
唐主任轻咳一声，竟有些不好意思回答。
我心想这小胖是赞美人家呢还是鄙视人家大龄剩女呢？我用筷子在低下戳了戳小胖，小胖也挺机灵，立马端酒站了起来，一脸地赔笑。
“嘿嘿......唐主任不好意思啊，我理科生，刚才有点说错话了，我赔罪......赔罪啊。”
小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我不由扶额，好吧，小胖完全误解了我的意，几千块钱的酒，就这样被他一口干没了。
剩下的时间，我们在一起聊了聊关于工作和潮汐海灵的事，听说最近海灵活动频繁，又在福城有了动作，那里正在拼死抵抗，大批大批物资开始往那输送。
“这群可恶的臭鱼，真想立马调到前线和那群臭鱼干一场。”
猴子喝了点酒，说话开始有点没边了，“婉漪啊！以后我们就叫你姐吧，显得亲切，你说叫个主任多土啊，显得辈分差挺大的。”
我心想这是要发起总攻了吗？你认姐就认姐可你那猥琐的笑怎么回事？你这死猴子眼睛都快贴到人家胸了好吧？有对自己姐姐这么无礼的吗？
可唐主任点了点头，“行，私下里怎么都行，可工作上该怎么喊就怎么喊，没的商量。”
猴子一听乐坏了，瞬间举起酒杯对着唐主任。
“那我敬姐一杯，希望婉漪姐越活越年轻，回去之后我会想你的。”
喂喂～～这暧昧得也太露骨了吧？我心里又想，那边叶芯也站了起来，举起高脚杯，她杯中的红酒一直没喝。
“婉漪姐，我也敬你一杯，感谢你这些时日对我们的照顾。”
谭组长这时也跟起了风，“请主任放心，回去后我会负责好39号防御工事的，绝对不出任何差错，我先干为敬。”
这一圈下来唐主任已经连喝三杯了，脸蛋开始出现绯红，眼看三瓶红酒就要喝干了，就剩我还没碰杯。
我也举杯站了起来，可突然有点词穷，该说的话都让他们说完了，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我一想，最后灵光一闪。
“此杯竟在不言中！”
说完，我也一饮而尽。
唐主任陪完我们一圈后点上了一支烟。
“你们在这慢慢喝，我去给你们煮茶。”
唐主任说这话的意思大概就是要离场了，她是一个中校，能源中心的强力骨干，不能陪我们喝太多，因为第二天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她去做。
可猴子想拉住她不让走，幸亏训练有素的谭组长眼疾手快，一把按住了他差点伸出去的手，朝唐主任抱歉地笑了笑。
“那麻烦主任了嘿嘿.......”
那一晚，我又喝了多好的酒，从红的到白的，又从白的到啤的，渐渐的众人也都喝开了，唐主任给我们切音乐泡茶洗水果，就像母亲那样坐在一旁照顾着一群刚回家团聚的大孩子。
我趁着酒劲，翻开了洛洛微信，微信里只有两条记录，还是三年前我刚加她时发送的。
“你是？”她先问我。
“于详。”我后回答。
然后便没有了音讯，大概洛洛本就不怎么看微信吧，所以也就忘了回，于是我就改用了短信天天和她联系。
“你在哪儿呢？突然想见见你。”
我在基本沉寂的微信上给她发消息，我觉得她不会看到，可又有许多的话想对她说，我在她或许已经卸载的微信上继续输入......
“其实我也在北兰，一开始我就想告诉你，可最后想了想，还是不想打搅你的生活。”
“我参军了，大概暂时属于军人吧，反正天天和一群部队的人在一起，我前阵子做了一件或许我这辈子最勇敢的事，有那么一刻，我真觉得自己就要死了。”
“你还好吧？如果有一天潮汐海灵的大军攻到这里的话，你会不会害怕？这几天还会失眠吗？还在熬夜写作吗？”
“我在部队有个领导，她说认识你，劝我......”
字母输到这，我停住了，呆呆地看着屏幕，屏幕上有一行黑色的仿佛刺眼的字直接冲击了我的大脑，让我酒劲清醒了不少。
“我最近还好，你在北兰哪儿？”
洛洛竟然回了微信，看来又是我失算了。
我删除了刚刚未发送出去的话，又重新输入，“能源中心。”
“西长街的那个？”
“嗯，我现在是技术部门的协管员，晚上你在源泉晶月上看到的小太阳就是我们启动的。”我发送，加上了“得意”的表情。
“在那里多久了？”
我想了想，“半个月了吧？不过明天就要离开了。”
“现在有空吗？睡不着，想兜风。”
我心里一动，不由泛起涟漪。
“可以啊，我去哪里找你？”
“我就在能源中心左门外的一条街上，刚给我妹送了点东西。”
蓦然间，原来我和洛洛离得这么近，让我还有点措不及防。
我一边握紧手机一边给饭桌上的人说，“我先撤了啊，有点困了，你们慢慢喝。”
也不知道这些家伙们到底听没听到我在说什么，只见醉摊在椅子上的谭组长对我随意摆了摆手，小胖低声在和叶芯聊着什么全然不在乎，而猴子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唐主任身上。
最后还是唐主任处于清醒状态看了我一眼，冲我点了点头。
我看着他们半醒半醉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被孤立的，手机荧幕上映出自己憔悴的模样，是酒精带来的那种苍白的红润。
洛洛在微信上说她喝了酒，我说没有关系。然后悄悄起身，离开这间仿佛被蒸汽沸腾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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