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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意外来客(二)

    向北探索几乎一无获的维特•科雷多,终于放弃了继续向北的决定。他驾着船一路南下,由于是第二次走,不需要仔细查探海岸附近的地形,可以避开距离海岸,沿着海岸几公里外航行,这样就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同时还可以避开岸边裸露和藏在水底的礁石,所以速度比来时快了很多。十几天后顺利的到达了他们最初靠岸的地方。

    在这里修养了五天后他们继续踏上探索南方的道路。由于他们不知道距离西班牙人的据点有多远,他们一路上小心了许多。在经过十几天的查勘之后,他们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海峡,维特•科雷多照例派出一条小船,查探海湾里的情况。

    或许是他运气好,或许是一路上遇见了太多的土著,而土著脆弱的武力,让降低了他们警戒意识。维特•科雷多也没有多想就派了一艘小船前去查探。

    陈守田是广东琼州府下的一名军户。跟着他的姐夫不是下海捕鱼,就是侍弄庄稼,偶尔也驾着他们哪艘小广船客串一把海盗,打劫一些落单的商船,小小的补贴一下拮据的生活,当然了他们的实力遇到大船,只能视情况,遇到有背景的只能赔笑脸离开,没背景的也只能打打秋风,不可能真动手,毕竟他们实力有限,唯一依仗的就是他们的军户的身份。对了他姐夫是崖州千户所下的一名百户,由于地处大明最南方整个琼州府,除了北方靠近雷州的琼州府稍微繁华一点,其他地方有一个算一个全是鸟不拉屎的烟瘴之地。除了沿海由汉人控制外,内地主要由当地的黎人控制。沿海的海盗加上黎人时不时的叛乱,让岛上的军民深受其害,由其是万历三十三年的琼州地龙翻身更是让岛上的居民死伤惨重,日子更加难过。

    如果没有四年前的那次意外的话,他可能还是一名军户,过着朝不保夕的日子,饱一顿饿一顿是常事。哪里可能花费大半年的时间来到这片荒芜的天边,偶尔想起来就想做梦一样。

    他清楚的记得那是万历四十年三月十一,正处于青黄不接的时候,百户所内好几家都断了粮,他姐夫就带着十八岁的他和十几个手下,下海捕鱼,那天运气很差,下了十几次网,一行人忙活了大半天都没捕到啥。

    结果在众人就要放弃的时候发现一个两艘船,看样子是往从崖州出发运送啥东西的。或许是霉运连连的原因,有时候灾祸来了躲都躲不过去。他们头脑一热追了上去,最终截住了一艘,跑了一艘。而跑了这一艘船使得他们不得不远走他乡随处漂泊。

    当众人正想着如何分赃的时候,他姐夫在船上发现了一千多两的官银,数十颗珍珠,和一个被砍倒的崖州知府的师爷。

    在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师爷后,他姐夫楞楞的呆了老半天,最后连夜带着愿意离开的五十几个军户和家人一百多人连夜逃跑。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在南洋落了脚,

    由于人生地不熟抢来的银子很快的就花完了。最后他们仗着有条船做起了海盗的生意,最后搭上了红毛夷人的路子,成了他们手下的一支海盗武装,在红毛夷人需要的时候攻击当地的土著和对手,红毛夷则是允许他们在安汶进行销赃和逗留,当时他想或许就这样过下去也不错,最起码日子过得还算痛快。

    结果他们在去年五月一次抢劫的时候遇到土著的伏击,损失了十多名土人和七八弟兄顺利的逃回安汶。但是他们唯一的船也报废了,最后他们在转悠了三个多月依然没有找到活干,因为他们不想分开,所以很难走船愿意雇佣他们。

    眼看着日子一天比一天难过,积蓄逐渐的花了出去,在这举目无亲的南洋,他们一百来人的隐藏在安汶的角落里孤独的等待着,或许是饥饿或许是疾病或许是一次冲突,在很可能会和很多下南洋的人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在无人所知的角落里。

    或许是他们时来运转,他们在一个熟人的介绍下成了一位红毛夷商船的护卫。他姐夫带着二十五个兄弟和另外两伙人共同加入商人的护卫队和水手中。

    本以为这是一次很正常的路途,结果出发的第二个月,他们发现情况就不对了,第一个月一路还比较正常但是从第二月开始他们在大海上行驶一个多月都没有发现岛屿和陆地的影子,一直在海上飘着。直到第二个月船上的淡水限量供应的时候,几个夷人联合十几个个南洋土著发生了一次叛乱,虽然最后叛乱被镇压了下去。

    但是他们也失去了三个兄弟,之后的几天供应淡水越来越少,船上逐渐开始发生水手病,就是牙龈出血,关节胀痛,全身无力,船上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一开始隔几天死一个人,后来死的人越来越多。

    直到后来大家都开始绝望了,发现死了的人就拉到甲板上抛入大海,不在像一开始一样,夷人们回队尸体做一些整理,在集体唱一些听不懂的歌貌似是祝福亡者在死后获得好运吧……。

    到后来或许是老天保佑,在他们绝望的时候,发现了一座小岛,在小岛上修养了十几天后,水手病竟然真的像常年跑海的夷人说的一样,全部都不治而愈了。之后他们又花费了十几天补充食物淡水,继续出发,一路上竟然又走了四十多天才到达一片大陆。之后在沿海走走停停遇到了十几拨土著,他们和土著发生了四次冲突,完成了三次交易。

    今天他们发现了一个海峡,不知道进入海峡后面怎么样,八成会有土著生活吧。希望土著不要有太强的攻击性,不然又是一场战斗,虽然土著看起来比较凶狠。但是他们的武器太过粗糙,攻击力不足,对他们威胁不是很大,但是谁又希望在这里和土著拼命啊。陈守田带着五个人,一边划船一边在心里暗暗的想着。

    今天轮到陈守田他们查探路径了,在经过大半年磨合后,每个人该干啥都知道,经过几次小冲突后。夷人船长对陈守田他们也实力有了明显的认识,在做出决定的时候也会派人协商。

    随着小船慢慢的前行,他们逐渐的进入峡谷里。北边三四百的山高高的耸立在一边,陡峭的山低直接没入水中不知道多深,南边也是十几二十米的悬崖,突兀的巨石不时的裸露在岸边。

    陈守田边划船一边警惕的查看两侧的山上,虽然在他看来这种地方虽然险要异常,但是要埋伏他们决对不容易,因为根据目测海峡最窄的地方也超过三里,长度可能有十几里,(这里的里指的是华里,一里大概是五百米左右。)按照土著的木矛,石矛等武器。根本就没办法攻击到海峡中间的他们,除非有人在两侧的山上架起火炮。哪他们就全完了,想到这里他抬头又看了看两侧的山上,没有发现什么火炮,也没有发现人工改造的地方。

    摇了摇头,把心里自嘲道,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可能有火炮哪?哪怕是大明都没有多少火炮。

    随他们逐渐的进入海峡,两侧的距离越来越近,在越过最窄处的之后,陈守田又看看了一眼海峡两侧。

    这一眼让他立马汗毛乍起,紧张到了极点。就看见海峡经过最窄的地方后水面有宽了起来,最重要的是两边对立的山脚下,北边是一个海湾,海湾里三艘船正全力向他们划来,每艘船上有二十多人。

    南边的山的后面有块平地。平地上用石块修建了一个半圆形的炮台,二十几个人静静的站在不大的炮台上,他们前面摆放着七八门火炮,对就是火炮。在夷人船上他对火炮已经很熟了黝黑的炮身,修长的炮管,一旦发射最起码能打两里。在这个如此险要的海峡里,有一个炮台守着,七八门炮火虽然不是很强。

    但是对任何船只来说,都休想安全的通过,要想通过只有强闯一条路了,但是对于进攻方来说炮台的位置在要命了,它位于海峡最窄处南边伸出的一处山脊后面,厚实的山脊给了他绝佳的防护,任何要想敌人要想攻击到炮台就必须在炮火的攻击下绕过海峡最窄处的山脊,到达炮台的正北方。

    虽然他想到了很多,但是长期的战斗让他快很快的判断了形势,在这里坑定不能和对方发生冲突,一旦让对方感觉到他们有攻击性,一轮炮过来他们的小船肯定完蛋,哪怕是西洋人的炮船在这种地方,没有哪个船长会傻乎乎的去岸边的炮台硬抗对轰。

    “把武器都扔了,举起手来,不要做任何无用的动作。”陈守田发现这是一个大坑后立马大声的下达了命令。腰间的刀被他第一时间摘了下来扔到船舱里,然后举起双手,慢慢的站了起来,让对方看到他没有有攻击性。其他四个人稍微犹豫了一下,也扔了武器站了起来。

    五个人就这样举着双手站在船上,慢慢的等对方的船只靠近,静静的等待着对方的到来,或许对方会杀了他们,或许他们还有机会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