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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古怪老头

    看到在自己面前的张潭月心中一动,起身拱手问道:“潭月兄弟的掌法当真让人佩服,在下行走江湖多年,也极少见到兄弟这样的年轻俊杰。不知可否告知你所用的是何掌法?”这个没什么隐瞒的必要。张潭月也拱了拱手道:“家师所传授的掌法唤作“分江断流掌”。”

    “什么?分江断流掌!”周博大吃一惊。或许最近几年已经很少有人提起这门武功,但周博记得很清楚。二十多年前自己初学武功之时,江湖上谁人不知“分江断流掌”?谁人没有听说过大侠谢明轩!

    周博连忙招呼弟妹们起身,恭敬的站立一旁。待到了缘看完病患后来到他身前恭身行礼:“晚辈周博带领弟妹们见过谢前辈!先前我等有眼无珠,失礼之处还望前辈海涵!”语气恳切之极,显得极为尊重。了缘起身扶起周博等人:“住事了,当年的谢明轩早就死了,现如今只有青松寺了缘。来,我给你把把脉。”周博连连点头,小心翼翼的坐下伸出手腕。哪边本心也看完了手中的病人,把李兴请了过去坐下。

    本心蹲在李兴身前认真的检查起伤势。只见小腿上包裹伤口的布条已被浸透,暗红的血液使布料与伤口牢牢粘连。“师弟,剪刀、热水、毛巾、绷带、金创药。”张潭月连忙递来剪刀又去端热水。

    本心拿起剪刀小心的剪开布条和裤管,轻轻一拉,裤腿便裂开了一条大缝,露出里面长长的一道伤口。“这是刀剑伤。是什么兵器啊?伤得还挺深。”李兴一脸苦笑:“说来丢人,我和四妹都是被自己的长剑所伤!”这个答案使得众人一呆,这实在是太过让人意外了。本心拧干热水中的毛巾认真的清理起了伤口。

    站在一旁观看的张潭月发现,李兴的伤口上竟是连江湖人常备的金创药都没有。就只是用布条草草的包扎了而已。不由向一旁的宋真问道:“宋四姐,这么严重的伤口怎么没上金创药?”宋真歉意的望着李兴答道:“原本金创药和绷带等都放在我随身的包袱里,只是和那人相斗时弄丢了。是我害了三哥了!”李兴忙正色道:“四妹说的什么话?若非你机敏,我们只怕早就命丧那人之手了!”张潭月见他们都提到了那人,也不禁对那人起了些兴趣。有心细问,却又觉得此时发问不太合适。

    张潭月见师兄一时也忙不完,就想着帮些力所能及的忙。拉过长凳让宋真坐了也蹲下剪她的裤管。剪完一拉,“嗤啦”一声响破口直达大腿。“啊……!”宋真一声尖叫蹦起老高,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待到看清宋真的窘态众人也是呆立当场。还是本心见机得快,顺手抓过一个装草药的麻袋扔了过去。宋真接过麻袋往腿上一裹方才稍定心神。

    “师兄,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张潭月一脸无辜。本心以手捂额深感无奈,一时也不知该如何作答。定下心神的宋真噗嗤一笑道:“小兄弟,你没做错什么。可是我是女人啊!”张潭月听得一脸懵。“女人有什么不一样吗?”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周围一阵大笑,就连一向肃穆的了缘也不禁莞尔。可怜他从小在青松寺长大,身边除了和尚还是和尚。来这长山集赶集的山民也除了男子就是为数不多的老妇,这些老妇无论长相还是打扮都与男子无甚太大差异。他能对女人有什么概念?

    最后还是周博开口道:“意外而已,潭月兄弟不必自责,你也是一番好意。倒是四妹大惊小怪了些!江湖儿女那来哪么些讲究?”宋真也觉自己刚才的反应太过激烈,冲着张潭月歉然一笑再次坐回长凳。只是这次张潭月却再不敢上手帮忙了。

    李兴宋真二人都是外伤,精通此道的本心处理起来并不慢。反倒是周博的内伤让了缘好一番忙碌。除了配药针灸外,甚至还运功替他疗伤。待到忙完之时,周博的气色已然大为好转。周博等人齐齐向了缘师徒致谢。

    周博向李兴使了个眼色。李兴会意,自怀中掏出一些银子恭敬的放到了缘桌前。这些银子共有十锭,每锭十两,共计一百两。旁边围观的山民们一辈子大多只见过铜钱,几时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人群中不时传出惊叹之声,羡慕之情溢于言表。

    了缘正欲推辞,周博却抢先一步拱道:“大师容禀,有道是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我等在蓬城也算小有家财,反观山民们却异常穷困。这些很钱放在我等身上最多换些穿肠的酒肉,不如交与大师换些救治山民的药材岂不更好?”话说到了这份上了缘也没法再推辞,点头示意本心将银子收入包囊。

    略一沉吟了缘问道:“刚才替你疗伤之时,我感觉与你动手之人的内力似乎有些熟悉。你可知他是何人?”周博道:“那是一个古怪的老头,我等兄妹四人俱不认识,大师若是有暇,我愿为您讲一讲事情的始末。”了缘微微点了点头。

    原来日前四人出门访友,途经附近官道上的一处镇甸。眼见日头偏西,四人便在镇上找了间客栈住下。这客栈虽也为客人备有饭食,但口味却不咋样。赶路之人本也不会讲究太多,但二弟雷童乃是好酒之人,如何喝得下店家端来的劣酒?

    一口喷出嘴中的劣酒,雷童伸出蒲扇般的大手将店小二提了起来左右晃荡。口中骂骂咧咧的逼迫店小二给换好酒。那店小二几时被这等猛人威胁过?一边死命的掰着对方的手指头,一边哭喊着:“这,这位客官您可要讲理啊!不是,不是小的不给您上好酒,而是小店真的没有啊!”

    这雷童性子虽烈,却并非完全不讲道理。眼见店小二不似说谎,手一松就将他扔在了一旁的空桌上。“那你可知何处有好酒?”店小二惊魂未定的边擦桌子边回道:“镇子中心的迎春楼就有,哪儿的迎春烧酒可是方圆百里的一绝。只是客官您也看见了,店里人多小的实在忙不过来,您还得自己去买。”其实此刻店中总共不过两桌客人,那来的忙不过来一说?知道店小二是恼怒自己,雷童也不去计较,冲周博等人招呼一声后直奔迎春楼。

    这迎春烧酒却实是好酒,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醇厚的酒香。待到接过酒坛一会帐,小小的一坛竟要五两银子,当真是好酒不便宜。刚提着酒坛没走几步,迎面就碰见个衣衫褴褛的老头。只见这人身形高大,头发花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酸臭味,也不知究竟有多久没洗过澡。

    “酒?”那人问了一个字。“对。”雷童也下意识的答了一个字。下一刻异变陡生。那人举起右拳一拳便往雷童面门打来!这一拳的功力好生了得,拳头未致,劲风已然刮得自己脸颊生疼!雷童大惊之下只能举起空着的左手来挡。就在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左手上时,突觉右手一空,手中酒坛已在这电光火石间被对方夺去。

    那人一招得手,拎着酒坛转身就走。雷童那里肯干?怒从心起照着对方后背就是狠狠一拳。那人也不回头,反手一拳就迎了上来。“砰”的一声大响,那人借着两拳相撞的力道飞跃出十余丈远。几个起落间就沿着镇外进山的小路跑了。雷童有心去追,但此刻方觉手臂发麻,显然自己的武功与对方相差很远。若非刚才对方只为借力远遁,自己这条手臂只怕已经断了。但就这么认栽他又心有不甘,略一犹豫就转身往客栈里赶。

    周博等三人听得此事后也是大为恼火,在雷童的指引下展开身法向着山里追。一直追到半夜时分,才在一棵老树下发现老头。

    雷童踏前一步大喝道:“嘿,你这老头好生无礼!我的酒呢?还不快些还来?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那老头却浑如没听到一般,只顾斜靠着树干望天发愣。雷童见对方根本就不理会自己,心中大怒:“好啊!还给我装傻是吧?我让你装!”他仗着大哥等三人在侧,挥拳便打!

    那老头好生了得,双手在地上一按,后背贴着树干腾身而起,一脚扫向雷童面门。雷童刚低头险险避过,那老头的拳头就迎面轰来。周博的见识在四人中最高,老头一出手他就知道二弟不是对手。急切间也欺身而上挥掌夹击,江湖规矩什么的是顾不得了。只是他仍旧低估了老头的武功,不过十来招间两人就已落败。周博为了护着二弟还重重挨了一拳。李兴和宋真见状也双双挺剑而上。却不想那老头只是双臂一振,就把两人的长剑震落在地。长剑触地后反弹而起,两人小腿被各自长剑划了个口子血流如注。

    周博身为大哥,武功又是四人中最强。眼见今天只怕都会命丧于此,顾不得自己已经受伤,强提真气再次挡在前面。他大声喊着:“快跑!能活一个算一个!”他这一喊那怪老头顿时变得更加疯狂,双目赤红,一拳紧似一拳的猛攻!

    宋真在四人中最为伶俐,她一指那老头身后喊道:“喂,你看你身后是谁?”这一手原本是江湖上极为普通的招数,目的就是让对方分神从而获得一丝机会。稍有江湖经验者都不会上当,但偏生那老头就信了!

    “啊!……姓萧的,我和你拼了!”那老头狂吼一声转身就向着空处一通乱打,仿佛他的面前当真有个可怕的对手一般。四人一见机会难得,相互搀扶着跑了。由于经过一番激战后那老头堵住了出山的路,四人只得向着山里狂奔了一夜。只到今天早上,才于山民口中打听到这长山集上有个“活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