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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见悸动,冥冥感知

    我叫小莲,没有姓。从我出生起到现在,所有人都喊我小莲。收养我的姆妈告诉我,我是神明送给她的礼物。

    当年她日复一日虔诚的祈祷,终有一日神明托梦给她,让她去乌云山的天池,告诉她在那里能实现她心所愿。

    第二日清晨,天刚蒙蒙亮,姆妈就上山了,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各种险阻,终于如梦中神明所示,姆妈在那里见到一朵巨大的青莲里,青莲里裹着一个小小的婴儿,也就是我。

    于是姆妈就给我起了“莲”这个名字。

    这个故事在我幼时,就一直觉得是姆妈哄我的,怕我哭闹问寻父母来历。

    其实村里人私下都说我是姆妈之前离村儿子在外的遗孤,是她遗落在外面的孙女。我更相信村里人的这种说法,因为连村里的大黄都是从它狗妈的肚子里出来的,我怎么可能是从朵花里蹦出来的。

    姆妈是个一生苦命的女人,年轻时失去了丈夫,中年时又失去了儿子。在她遇到我时,已年岁过半。

    本以为她有了我后,后半生就会有所寄托和依赖,能生活幸福到老。可惜天不从人愿,在我还不到五岁时,姆妈因身体原因离世了。

    后来古阿嬷和我说,那是因为姆妈年轻时吃了太多苦,把身体熬老了。虽然她有我后,又坚挺的活了几年的命,但终究之前身体亏空太多。不过姆妈最后这段走的很平和顺遂,没有太多痛苦,希望她再次投胎能享子孙满堂五福到老。

    姆妈一走,我就一个人独自生活。好在村子里的人都很善良,我每个月轮流去各家添双筷子。吃着百家饭的我,就这么无忧无虑的静静长大了,一晃眼到了十六岁。

    那年,我遇到了一个很特别的人。

    确切的说是个少年,一个和我生死攸关的少年。

    但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遇见他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那我还会选择遇见吗?

    可惜没有如果,也没有未卜先知。

    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夕阳很美的傍晚,落日的余晖一层层地撒在金色麦田上,被风一吹,层层叠叠像是金色的海浪。

    我拎着一篮子草欢快奔在田埂上,手里还摇着阿武哥送我的小铃铛,向着古阿嬷家跑去。

    “叮铃铃叮铃铃”,随着我奔跑脚步,清脆悦耳的铃音荡漾在麦田里,惊起一片觅食的鸟雀。

    忽然,眼前出现一片阴影,我急急的止住脚步。可是前面冲劲太大,身体像根断箭似的直直地向前扑。眼见我要脸着地时,前面忽的伸出来一只手,一把我肩膀用力给托住了。

    我吞了吞舌头,心想好险,然后微微借着这力道站稳后,抬头准备说谢谢。

    可我这一抬头,这一眼,就整个人呆住了。

    夕阳的余晖把他全身都包裹住了,淡淡地光像是渡了层会发光的膜,那么不真实又如仙人一般。他那好看且明亮的眼睛一下把我深深吸住了,就如同一湾池水毫不费力的挽住了我这条小鱼,在那湾池里我一瞬间感受到春暖花开,而我无波的心尘里不知觉的被投射了一缕温柔的光。

    我内心慌乱地噗噗直跳,喉咙也像是被什么卡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就这么傻傻的愣愣的看着他,这个陌生好看的少年。

    “小妹妹,请问前面是不是乌云山?”少年半蹲下来,与我齐平问话。

    可我还是痴痴的盯着他好看的眼睛,深深地陶醉在其中不愿醒来。

    “小妹妹,小妹妹“,少年伸出手,在我眼前来回晃了两下。

    我被惊了一下,回神后满脸羞涩,却一时嘴快说了心里话:“你真好看“。

    他听完,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说道:“你也很好看“。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长的真很好看,比我从小到大见过的人都要长的好看。”说完,我就感觉脸微微发热了,羞涩的低下头。

    “呵呵,好看的小妹妹,前面是不是乌云山?”少年微笑着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站直了身体,继续问道。

    “是啊,前面就是乌云山里,可是你去乌云山要做什么?”我扬起红红的脸,眨眨眼望着他

    “去寻一味药,救命的药”,少年颠了下肩上的背篓,目光里充满沉沉的信念,并且坚毅执着的看向前方的大山。

    “山上是有一些药草,你说要能救命的药,是什么药?我经常上山去采药,你说说样子,我想想在哪。”我摇着头,声音清脆的回答。

    “这是一种很神奇的药,可以治愈任何病症,或者直接说这是一种可以起死回生的药。我也只是听过,没见过”。少年微笑着回答。

    “山上可没有你说的这种神奇的药。之前姆妈病重的时候,我也有想上山找药,当时阿武哥就说山里没有这种治疗百病的药,要是有早就被人采了。”我坚定的望着他。

    “不,你说的不一定正确。因为我能感觉到,有,一定有。也许别人看不见或不认识,但我坚信我能感觉到。而且现在我感觉到自己离它很近,只是还要花点时间寻找。”

    说完,少年就越过我,朝着前面的大山前行。

    “哎,你等等,不管山上有没有你要找的药,但现在天色已晚了,晚上不能进山,山神爷爷会不喜欢,会生气。”见他继续往前,我着急了。

    “别去了,你会有危险的!”我大声的朝着他背影喊。

    “小妹妹,没事的,我不怕。等我找到了,我一定回来告诉你它的样子”。

    他即没有止步也没有转身,只是背对着我,抬起右手朝我挥别,步履蹒跚而坚定。

    我站在田埂上,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离去方向,默默地一动不动站着。直到那背影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最后消失成一个黑点,再也望不见他的身影。

    忽然,我的心莫名地频率快速的震动,脑子里有个奇怪的声音:“追上他,不要让他走”。

    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让我产生恐惧,像是这具身体不受我意识的控制,脑子里一直重复着那句话:“追上他,不要让他走”。

    我惊恐地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用手按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喘气,一边安抚着躁动想奔走的心,一边疑惑着这种陌生而未知的情绪。

    也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在我毫无意识的喘息声里,夕阳完全淹没了田埂,天地间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一整片黑夜袭上天空。

    我是被眼前的一片黑暗给猛地惊醒,抬手一摸,额头上已沁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我随意的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赶忙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提着那篮子草往古阿嬷家晃晃悠悠的走去。这一路我都不敢回头,生怕那不可控制的感觉又再次出现。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阴雨连绵的天气。

    大雨像是从天空倾泻而下,没有一刻是停止的,风肆虐地刮着,雷怒吼地翻滚着。整个乌云山都被笼罩在白色的雨雾里,连山尖都被厚厚的雾海遮盖住了。

    早上阿武哥出门前,说这个季节这种天气很诡异,嘱咐我千万别上山,会有危险。

    我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示意他我听到了。

    下午我坐在门前台阶上,望着雨幕发呆。一滴雨落在我的掌心,顺着掌纹来回流动,引得我思绪万千。脑子里不知觉的想起那个少年,好奇他有没有找到他想要的救命药,担心他会不会遇到危险。

    就在这时,我感到胸口一阵急促的发闷,呼吸困难,莫名的开始疼痛,而且疼痛从心口一直蔓延到全身。

    我全身发软,一下就倒在了门槛上,张开嘴大口的呼吸着,可持续的疼痛却让我全身开始抽搐,甚至手脚也开始变得麻木无力。

    我蜷缩在地上,痛的面容扭曲,可喉咙里发不出一丝声音。

    就在我觉得自己要不行的时候,忽地一道声音在我脑海里响起“救我,救我”。

    声音清晰又微弱,但我听到了,而且听清了,是昨天那少年的声音。

    我忍着疼痛,抬眼看了看雨幕,远处一片模糊的乌云山。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能听见他的呼救,但我知道我要去救他。当这个意识在我脑海里形成后,胸口忽地涌出一股力量,这股劲像是一道暖流,温和的流过全身每一条经脉,一点点驱逐着疼痛,慢慢的呼吸不在急促,手脚不再僵硬。

    就这么被这股力量温暖全身小半刻后,身体才慢慢地舒缓下来。我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动了动麻木的手脚,扶着门槛,一点点用力的把自己撑起来。

    花了点时间站稳后,我缓缓地转过身,进屋披上件旧蓑衣,拿了上山常用的背篓,望了望密不透风的雨帘,便义无反顾且果敢的迈出了向着乌云山方向前行的步伐。

    一路上冰冷的雨狠狠地拍打在我的脸上,生生的把脸从疼痛打到麻木。破旧的蓑衣根本抗不住密集的雨量,雨水顺着我的脖颈流进衣领里面,湿冷的衣服裹着全身在行走。

    我感觉除了胸口还是热的,其它地方都是冰冷的,脚下踩着一个个泥坑,每一步我都走的晃晃悠悠。然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一遍遍的催促着我:“快一点,再快一点”。

    就这样僵硬的前行,靠着心口这股暖,坚持着,坚持着。终于近乎比平常多花一倍时间,才到了山脚下。

    我望着前面熟悉又陌生的乌云山,看着已经被雨水冲刷模糊不清的山道,冷静的从背筐里取出一把柴刀,右手用力一挥,把柴刀牢牢的插入土石缝隙中,借着手上这个支点的力道,开始往上爬。然后就这样左右手交替挥柴刀找支点,手脚齐发力,艰难地一步一步的爬着。

    可越往上爬,雨量越大,不时还有土坡下滑,滚落的山石擦着肩,有些避不开的直接打到身上,痛到我连呻吟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咬紧牙扛过去。

    就在我几乎没有一丝力气满心绝望之时,忽地撇见距离左侧两米高的大树上挂着一个人。我一眼就认出来,是他,是他,是那个少年。

    找到少年的喜悦让我无比激动,可眼前的局面不容乐观。

    我冷静的抬头张开嘴,接了一大口雨水,生生的咽下去。冰冷的水顺着喉管一直流进心脏,寒冷的刺激感让原先每一根疲惫不堪的神经开始觉醒。

    我猛的打了一个冷嗝,全身血液一下被刺激的沸腾起来,疲惫的四肢也重新有了力量。靠着这股劲,我灵活急速的爬到那颗大树边上。

    我尝试着伸出脚,踩到树干上,确认树干是稳稳地,然后伸出双手抱住树干,手脚并用的在树干上爬行,每爬一段,就缓一缓,生怕太用力这棵树就撑不住了。

    我几乎是用了很慢很轻的滑动,龟速一般移动到少年附近。

    此时的少年脸朝下背朝上,四肢悬空趴着挂在一根略粗的树干上,衣服上有刮破的痕迹,但没有血迹。看样子似乎只说昏迷,我略略放心些。

    我松开一只手去拍拍他的背,想试着弄醒他,可是他毫无反应。

    我用手摸了把脸上的分不清是汗还是雨的水,强迫自己把眼睛睁大,上下左右四处仔细地看了一圈,惊喜地发现右侧不远的石壁上有个半米大小的洞。

    看洞口的大小像是山鼠挖的窝,可目测看不清洞的深浅,也不知是否有山鼠窝在里面。

    但眼下已没有第二个选择给我了,和山鼠斗总好过和天斗。

    我用腿夹紧树干,慢慢地立起来,先把背筐取下挂在一侧的树杈上,然后从背筐里取出一捆麻绳,为了方便和灵敏一些,我又脱去蓑衣,并把柴刀别在腰间。

    我小心的把麻绳的一头从少年腹部身下穿过,在背部打了个结,接着再从他两臂反向穿过。又伸出腿试了试少年趴着的树干,树干很结实,估摸着能撑住我们两人的重量。

    接着,我爬到少年后侧的树干上,背对他坐稳后,双手用力一拉麻绳,把少年整个立起来,我两就背靠背贴在了一起。我将麻绳在胸前打了个活结,确定少年已经牢牢被绑在背上,然后俯下身趴在树干上,慢慢地一点一点的朝着那个洞移动。

    这个负重爬行的过程比我预期的还要艰难,一个呼吸间只能挪动一小寸,而且越到后面移动越慢,几乎是七八个呼吸才动一下。

    坚硬的树皮把我的手脚都磨破了,混合着雨水的伤口却疼痛得让我异常清醒。

    “坚持,在坚持一下,”我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我在距离洞口一尺的距离时,停了下来,稍稍平缓了急促的喘息后,用手把腰间的柴刀抽出来,慢慢的把柴刀伸到洞穴里,然后用尽最大的力气往里一掷。

    就听到“哐”的一声,柴刀撞到了石壁。

    我侧耳倾听了一会,洞里没有再发出其它声响。我长舒一口气,这洞里没有山鼠,可以不用冒险去搏斗了。我小心的往洞里爬,这个洞之前看着有半米大,其实也就是洞口大点,越往里越窄。在我爬进半个身体后,里面的内洞就没法同时容纳两个人通行了。

    无奈之下,我只能解开麻绳,缓缓的转过身,背靠着洞壁,用手把少年生拉硬拽的往内洞里推了进去。再确定少年整个人都被拉进洞里后,我把自己侧过来,曲着身,抱着少年的腰,头贴着他的胸口。

    可惜少年的胸口静静地没有一丝起伏,我望着洞口微弱的光,慢慢的疲惫的合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