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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鼠迹狐踪,兵行诡道

    马车一出了县城,我就示意老何放缓速度。

    “这位小公子可是不舒服?”张三眨巴着三角眼谄媚的问道。

    我对沈南嘉使了个眼色,见他点头会意后,便闭目不语。

    “这位仁兄,前面听苟师爷说你是县典大人的奶兄,可是祖籍湖州?”沈南嘉问道。

    “是呀,这位公子可是认识或相熟我家大人?我可是跟着我家大人一路科举,又跟着到被派到这安义县当官。我娘说我自小就是我家大人的福星,只要我跟在大人身边,大人就能逢凶化吉,事事顺利。”张三得意的说道。

    “那你今日为何不跟着你家大人?”余炳义插嘴问道。

    “这安义县福泽,平日里也没有什么大事,可这次却出了这么一件诡异的事情。我家大人深知我平日里怕鬼,就没让我去。所以这位公子,你现在可知我真的是拿命来拼哦,你看等下银钱……”

    “好说好说,一切皆好说。这位仁兄,不如你坐到外面给我家车夫指指路,最好沿着水流的道走。这样我们也可以看看风景,反正我们只是过去看看,慢点到也无妨。”沈南嘉笑着说。

    “行,有银子,什么都好说。”张三笑嘻嘻的掀起幔布坐到老何边上。

    “老何,好好照顾下着位小哥,记得看清路,觉得风景不错的,就歇歇脚。”借着幔布掀起的缝隙,沈南嘉朝外喊了一句。

    车外老何已经和张三聊起了天,老何只是稍稍吹捧下,张三就像倒豆子似的知无不言。听了会他两的交谈,多数是琐事的事情。

    沈南嘉把幔布重新遮好边隙,密闭到外面不能再透进声音来时,我便睁开了眼。

    “看来这个县典大人,比我们要预期的更复杂。你们看他一面在衙门里主张公正廉洁,一边却留着张三这么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偏偏他又是报恩,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真是个滴水不漏的人。沈南嘉,你爹沈大人可有和你评价过此人?”余炳义开口问道。

    “我出来前和我爹聊过,他说这个县典虽然说是他名下的弟子,但他是科考后投奔我爹名下的。当时同来的还有其他学子,反倒他普普通通,也没怎么留意。后面寻职位时也没再来找我爹帮忙,就自己花钱上下打点了,得了个京郊县官的位置。算起来是我爹那批弟子里面谋职最差的,我爹也搞不明白。这几年也没有来往,要不是这次我派到此游历,我爹都不记得此人了。”

    “啥,你这游历不是你爹安排的?”余炳义有点懵。

    “哦,是陆司业安排的。”沈南嘉忙补了一句,心想差点说漏了。

    “难怪,所以这县典只是你爹沈大人名义上的弟子,然后外人并不知道这层亲疏缘故,也皆以为他是你爹的弟子。那可真是奇怪了,这拜朝中大学士为师,是科考学子惯用的结交手段。可这人即拜了老师,平日里又不往来,求的是啥?”余炳义托着脑袋边想边问。

    “这个我也想不明白,我爹意思可能这人科考就是末位的成绩,自知自己比较平庸,所以就安心的在京郊当个县官了。”沈南嘉说道。

    “不,这人不是为了求安逸。他这么处心积虑的拜了你爹为师,却一点不在意师生关系。也就是明面上一个派系,说不定背后是他人一派。”我开口道。

    “连少,你意思这县典其实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可他最后也不就是个安义县的县典吗?又不是什么重要的职位!”余炳义还是不能理解。

    “虽然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典,可在安义县只有他能做那件事。”沈南嘉说完,和我对视了一眼。

    从他的眼神里,我明白他也已经猜到了陆桢安出意外的原因。

    “什么事?你们两这气氛怎么这么怪?”余炳义虽然不能猜到,但他看自小学得察言观色的本事,即可明白我两有什么瞒着他。

    “不用瞒他了,他与我们通行,已是一条船上的人,与其让他糊里糊涂的搞不清,不如说清楚,也好让他这颗棋子能活用。不过得等我们见了县典后,再说与你知道,现在一切都只是猜测。”

    我开口说道,虽然自己不愿意沈南嘉他们卷进来,但其实我们早已是这盘棋上的棋子。只是下棋的人还不知道,原先只是随意安置在棋盘上的棋子,现在成了复盘的关键。

    马车又行驶了一段,突然停了下来。

    外面传来老何洪亮的声音:“主子,老何看这边有块不错的歇脚地,请主子下来休息休息。”

    “太好了,坐了太久马车,屁股都快麻木了,我先下去松快松快。”余炳义先一步跳下马车。

    “陪小爷我去一旁松快松快。”他三两步走道张三边上,并揽住张三,拖着他进了边上的小树林。

    我和沈南嘉先后也下了马车。

    “主子,前面不出一里就是李家翁的果园。刚刚我看这路边大半的草木有被碾压的痕迹,推测是有人骑马入林,所以方才此地停下来。老何腿脚便利,进去探探情况。这个主子收好,遇事一吹即可。”老何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哨子,是与上次谭嬷嬷用过的类似的。

    我点点头,接过哨子,看来这一路上都有暗卫跟着。

    “小莲,你觉得这次事的背后……”现下四下无人,沈南嘉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原本我们都是局外人,但他们动手了,伤了陆大人。我们就不能不管,即便入了局也就入局了。至于其他的,皆有我父皇兜着,无碍。”我平静的说道。

    “嗯,我明白了。只是陛下也只能按住远处暗地里的人不动,却鞭长莫及这边的狐鼠乱窜。我们得小心,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尤其你的身份又敏感。”沈南嘉担心道。

    “我出京前,谭嬷嬷说宫里的与我年岁相仿的六皇子被安排到万佛寺高僧那闭关修佛法,但对外却说是送去京郊棋艺大师那学棋了。”

    “陛下这手欲盖弥彰,可真厉害!”沈南嘉赞道。

    “是呀,一个无身份的公主哪有一个母族强大的皇子值钱。六皇子代表着高贵妃,太师府。所以你大可放心了,真遇到事先保护好自己,千万别冲到去我前面。”我走到沈南嘉边上,轻声说道。

    “你呀!”沈南嘉微笑的看着我。

    “不然,谭嬷嬷让我穿这么名贵的云锦出门,图的啥!就是当一张护身符。想必余炳义也多少看出来我这身衣服料子的贵重,只是没敢往那边想。这家伙脑子虽不够聪慧,但察言观色、机敏变通的本事却在你我之上,所以有些事还是要分析让他知晓。至于我的真实身份不必明说。他若好奇问你,你就往六皇子身上引。”

    “放心,我有分寸。余胖子与我同窗三年有余,他的能力和秉性我是极为了解的。他这一生也没有什么大志向,就想做个躺平也能赚钱的富甲。”

    “呵呵,他到是很有自知之明。”

    后面沈南嘉叨叨着他在国子监的日子,我在一旁听着。

    突然,老何先一步从林子里窜出来。

    “主子,你看。我在前面靠河边的一块大石上找到的。”老何递给我一撮小布头。

    我一看,这不就是陆桢安外衣上的布料吗!看来出事的地方就是这附近了。

    “可有其它发现?”

    “没有,只有这个。老何我循着痕迹进了林子,发现快到河边的草木上有血迹,但不是人血,猜测可能是马受伤换了方向。然后一边的草木明显被人压倒、踩塌过的,且是脚步凌乱的状态,所以我沿着草木印记才找到的。后面我又延续马受伤的方向,往前去查探,却发现居然有衙役也在找寻什么。老何怕被发现,就先回来了。”

    “哼,这么明显的消灭证据,看来这县典大人可真是一个伪君子真小人。”沈南嘉吐槽到。

    “老何,你去前面林子里把余炳义喊回来,就说我们要走了。”我嘱咐完,就上了车架。

    很快,马车又继续前行了。

    话说另一边,苟师爷怀里抱着礼盒,小心的出了县衙的侧门,直接往后巷奔去,进了一间布坊。

    这会午时刚过半,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是平日里他从不在这个时辰回家,怕引起旁人猜疑,也不敢在铺门口待着,直接掀起铺子后门的布帘,径直走到了后面的内院。

    布坊的老板娘,也就是苟师爷的娘子,也一脸好奇的跟了进来,“你抱了个啥,怎么像个贼人一般。”

    “你看这是什么?”苟师爷把礼盒放到桌上,把旧衣拿开。

    “呀,这是庆丰楼的四色礼盒,还是最贵的那一款。”苟娘子惊喜道。

    似乎想到什么,苟娘子忽地又立刻变脸,骂道:“你是不想干了吗!你们大人的秉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贵重的礼盒,岂是我等平民百姓能收到的礼!快些还回去,免得惹来麻烦!”

    “你先打开看看在说。”苟师爷拿过一旁的茶壶,倒了杯劣等茶冲泡的茶水,喝了一口。

    苟娘子打开礼盒,却见这四色礼盒里有个格子缺了两块糕点。“咦,这是别人吃过的!”

    “也不算别人,有一块是你相公我吃的,另一块是个小公子吃的。今日衙门来了贵客,这是他们自带的,后面他们有事要办,就让我处理这些点心。说来也巧,早上大人带了大半的人出去,衙门里刚好没什么人,我一想小女儿,就偷偷带回来了。”

    “这……你确定没事吗?不会有麻烦?”苟娘子再次确认问道。

    “不会,不会。那贵客不差这盒子点心。你就放心吃吧,不过最好把点心另外放置,这盒子太打眼了,你给偷偷处理了。”

    “嗯,晓得了。就这盒子也值二两银子呢!可惜,既然不可明说来历,还是拆开来处理了,我现在就拆。”苟娘子说完就去架子上找合适大小的匣子装点心。

    “娘子,先别忙,相公我有一事要讨教下你。”

    “没事,你说。现在屋子里就你我二人,丫头被我安排门口看铺子呢,等会她要是知道有这么好吃的点心,非得乐飞起。”苟娘子边说着边手不停的翻找着。

    “有没有一种布料色泽光丽灿烂,行走间还能看到层层的云朵?”

    “你说的这是云锦里的素锦,这是一种最是考验织娘眼力的锦缎。要知道光是配出百种不同的却同色系的丝线,就够费神了。然后还得由两个织娘配合完成,一个负责提升经线;一个负责织纬,两个人一天只能织出半寸。如果错了一根锦丝,那遇光才显的云朵就出不来了,故而有“寸金寸锦”的说法。绣艺坊教我织布的教习以前是宫中织娘,她就曾经织过这么一匹。我也只是听她口述说过,也不知这华贵的料子做成的衣服是何等样子。可惜这么好的云锦都是送进宫去的,即便是富贵人家有钱也买不到。”苟娘子讪讪的说道。

    “宫里,年纪也符合,看来我是猜对了。不知道是否要赌一把,拼一下,看能不能更上一步。”苟师爷看着手中劣等茶叶泡的茶,握杯的手紧了紧,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一旁的苟娘子不知其相公准备来一场富贵险中求,只是开心的整理这点心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