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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世间魍魉,同闭密室

    李园的家丁带着我们一行五人去往果园工人居住地,张三这胆小的人也跟着一道来了。

    余炳义拍了拍张三的肩膀,问道:“你不说你怕鬼吗?还敢跟着去凶宅?”

    “公子啊,我是怕鬼,但更怕没银子。你们这要是一去不会,我不是白跑这一趟了吗!”张三挤出一个谄媚的笑容。

    “我们马车还停在李园门口,岂有不回去的道理!”

    “呵呵,这不是在门口等着也无聊吗!人多我也没那么胆怯。”

    “那行吧,不过等会要是真有啥不干净的东西,你可自个护着自己。千万别跑到小爷我后面!”

    张三缩了缩脖子,摸摸了胳膊上的衣袖,莫名的觉得有些冷。

    果园工人的居住地是离开李园不远的一个小平坡上。说这是村子,但更像是片贫民区,一间挨着一间的毛草屋子。这些小屋都显着衰朽的景象,不少屋顶都破破烂烂,好像一面筛子。有些更夸张,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见屋盖,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仅仅是在窗洞间隙用布片或破衣塞着。对比之前李园的富贵,这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

    果园包工头的屋子是这片里最好的,虽也是毛草屋子,但单独用竹片围了一个篱笆院子,与其它屋子隔开。院子里,几根长的竹竿架上,爬满了花藤,稠密的绿叶衬着紫红色的花朵,又娇嫩,又鲜艳,看得出这包工头的娘子是个极其喜爱生活的人。

    那家丁带到篱笆院外就不敢在往前走了,张三也顺势留在了外面。

    于是我们独自进了屋子,这屋子也和一般农家差不多,左侧靠墙放着一张破床,床上放着案板瓢盆一类杂物,还有一床破旧的被子和一针线篓子,篓子里有半只还没纳完鞋底子。屋子中间有着一张破旧的桌子,两边各放着一排长条凳子。右侧的里屋隔了扇门,现下正敞开着,一股很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主子,要么您在外面等着,老何进去看看。”老何神手拦了一下我。

    “无妨,我不怕血腥。”

    “还是让老何先去看看,要是没什么问题,我们在进去,以防万一”。沈南嘉说道。

    我见这二人坚持,便点点头。

    老何进去转了一圈,仔细的看了每个角落,才出来回禀:“主子,里面的床上和床褥都沾满血迹,但是地上,墙上却一点都没有。老何也上去房椽子看了看,上面一层厚厚的浮灰,没有任何痕迹。”

    “嗯,知道了,我在进去看一看。”说罢,我抬脚便跨了进去。

    沈南嘉欲跟上来,却被老何拦住,“沈公子,里头面积太小,多个人就转不过身了。还是一个一个进吧。”

    我进去后就看见一张靠墙的旧木床占了屋子大半的面积,只留一人可行的侧道。床对面一个粗糙的木窗,上面糊着一张半新的桐油纸,是屋子白日唯一的透光。床上果然如老何所说全是血迹,但除了床以外的地方却干净的很。地上因为之前衙役的进进出出多少留了些印记。但其中有一个脚印特别大,我以手四指做了下测量,差不多有十六寸左右,真是特别的印子。

    我出了屋子,对老何说道:“老何,你去把床铺掀起来,我想看看床底下。但动静小些,我不想让外面那两人注意到什么。”

    “是,主子。”老何侧身进来屋子。

    不一会里面传来老何的声音,“主子,可以进来了,我把床铺立起来了,里面可以站人了。”

    我拦住跃跃欲试的余炳义,先行进屋一看,果然床底靠墙的位置也有一组那个特别大的鞋印子。

    我出了屋子,就直接站到了院外看那爬满了紫红色的花朵花藤,迎风而动的花枝,好似一匹秀美的彩缎。可惜越是美艳无比的东西越是危险。

    等他们都退出屋子后,我开口道:“走吧,我饿了,我们直接回去吧。”

    到了县城,余炳义扔给张三一块五两的碎银,就把他打发了。

    老何则熟练的马车驾回了沈家小院,一下车,就见谭嬷嬷早已在院门口迎我们了。

    “嬷嬷可是在县城门口按了眼线,不然怎么就如早知道一般?”我开心的拉着谭嬷嬷往里走着。

    “今日主子朝食用的多了些,不过这个点也该饿了。厨房已一直备着了热汤面,先吃了再说其它。”

    等我们吃完热腾腾的汤面,谭嬷嬷又让婢女泡了壶普洱茶来。

    “还是谭嬷嬷有心了,不然前面看了这么血腥的画面,现在吃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如一碗汤面来的舒服。”余炳义自己倒了杯茶,边喝边赞叹道。

    “现在都过了申时,再过会就要吃晚食了,主子吃太多不容易消化。”谭嬷嬷平缓的说了一句。

    余炳义顿时觉得被茶水噎了一下,真是马屁拍在马腿上了。

    “嬷嬷,今日晚食正常。戌时,我们要去趟义庄,这次嬷嬷与我们一道,让老何留在家里。”

    “是,嬷嬷知道了。既然晚上要去义庄,我得先去准备些有用的东西。”说罢,谭嬷嬷转身下去了。

    “其实老何不留家中也无事,这里的奴仆都是我爹从京中派过来的家生子,不用太过防备。”沈南嘉倒了杯茶递给我。

    “我不是防备仆婢,是担心那打伤陆大人的杀手,会再来。现在这件事越来越复杂,我原本以为乔县典和那李员外是一伙的,可没想道他们居然各为其主。”我接过茶,放在茶几上,用手沾了水在茶几上写着字,思考着。

    “可晚上去义庄,你身边带着谭嬷嬷和老何,会安全一些。”

    “无妨,说不定。晚上我们就能把凶手给抓了。”我淡淡的笑了。

    “凶手?哪个凶手?”

    “当然是这密室杀人案啊!”沈南嘉笑道。

    “哦,那凶手是谁?”余炳义眨着好奇的眼睛,问道。

    “凶手是谁,晚上去趟义庄就知道了。”沈南嘉也不点破。

    我站起身来,边走边说道:“我去看看陆大人,也不知他是否醒了。”

    “那我也一道去看看陆司业。”沈南嘉极速的站起来,跟了上来。

    出了前厅,我们沿着扶手游廊往后院走去。很快便到了西厢房,陆桢安住的这间屋子与我那间是一样的,也是一明一暗的内外两间,只是屋子里的摆设没有我那间精致。

    我走到床榻边,看着陆桢安昏迷的样子,宽阔的胸膛有规律地起伏,如墨的长发淌在肩边枕侧,那双好看的眼睛此时紧闭着。也许是他觉得哪里不舒服的关系,眉头渐渐紧蹙,可微张的嘴唇却让这棱角分明的脸添了一丝趣味,平日的冷竣似乎尽数卸去,竟生出一点可爱的感觉来。

    我不知觉的笑了起来,伸手轻轻的给他掖掖被角。

    沈南嘉觉得这样的小莲看起来怪怪的,于是出声打断,“小莲,你也看破这密室杀人的手段!”

    我被他突然出声给惊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自己在干嘛!我居然心中喜悦的在给一外男掖被角,虽然他的年纪已可做我的师长。

    我冷静的收回手,也不解释什么,只是起身走到靠窗的圆桌前,坐下。

    “我一开始听这案子,就知道没有密室杀人一说。本来这世间就没有什么魍魉,不过是人假扮,企图装神弄鬼,愚弄众人而已。那内屋的门是从里面锁上,可这事用根丝线或是头发就能做到了。”

    “那晚上去义庄仅仅是为了捉鬼?”沈南嘉也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捉鬼只是顺便,主要是我想知道这个鬼和陆大人这件事的关联。”

    “你觉得这两事有关联?”

    “这死去的死者,名义上是果园的包工头,可真实的什么身份,谁也不知道。今日那大脚印和外屋床头未纳完的鞋底,你也是瞧见的,所以我猜这包工头还活着。他之所以敢做这么大的事,还把官府引来,必然是为了谋求什么!”

    “你觉得他求的是什么?”

    “如果是为钱,没必要杀人!而且还找了个替身,我猜他是想求活。也许有人想要他的命。我后面又仔细看了屋外院子里那片紫红花,明显是这一两天被人摘过的。这花在《本草纲目》草部里有记载,叫山茄子,与热酒调服三钱后,就会让人昏昏欲睡,毫无知觉。”

    “这么厉害,那这花好种吗?我看着院外可是有不一小片那!”

    “书上记载普通的山茄子在野外就能找到的,什么土壤都是可以的栽培。但这紫红色确是需要人工培植的,而且是经过几次嫁接,才得几颗种子。那一小片,初期不会少于百粒花种。这明显是被人特意种下的,就是为了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准备的,方便行事。”

    “这花能直接将人致死吗?”

    “少量的最多是昏厥,但量一但大了,是会直接致死的。所以晚上我要带谭嬷嬷一起,让她验证一下我的推测。”

    “这李家翁果园处处透着古怪,你可知这果园子在成为贡果之前,原先是何人所拥有?”

    “这我不知道,来安义县之前,我都不知道这园子的存在。我最多比你多读几本书,也就是昨日才出门入世,哪来的消息。”

    “那谭嬷嬷也不知道吗?”沈南嘉不死心问道。

    “嬷嬷可能知道些江湖故事。但这种一看就是皇家秘史,不过今日暗卫往上面传递完消息,我父皇总得给我点有用的东西了吧!”

    “嗯,他们想走私贡果,一个是货源,另一个就是客源。这不是普通人敢接受的烫山芋!”

    “所以我能肯定,这包工头一定是知道些什么!毕竟他们想让走私贡果瞒天过海,总还得有人干活吧,这包工头就是最好的人选。”

    “那前面你提到乔、李二人不是一伙,而是各为其主。可是有了什么我不知道的证据?”沈南嘉继续的问道。

    “我们出了李园后,我就让人去偷听了他们聊天去了。”我直白的说着。

    “额,这么直接。只是何时,我怎么没有见你与何人耳语?”

    “就是离开在门口时,我吹了下哨子,然后朝后面指了指,自然有人去了。这乔、李二人在我们到达之前,就在喝茶聊事情,只是被我们的突然到访给打断的。我就想听听他们二人见完我们后,会继续说些什么事。”

    “嗯,这个进李园大门时,我就注意到了。那李员外袖摆上有块褐色的茶汁,应该是他匆匆赶出来,打翻茶杯沾到的。那你又是何时见的盯哨人,知道这一准确消息?我可记得从我们进屋开始到现在,我俩就没分开过啊!”沈南嘉不解的问道。

    “嗯,我是还没来得急细问那盯哨人,可有听到什么有用的聊天内容。但我们回来下车时,谭嬷嬷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我就知道派去盯梢的人,比我们早一步进城了。”

    “嗯,就这一点,你就能推测出乔、李二人各有其主?你是和谁学了掐指神算吗?”

    我翻了个白眼,伸手弹了他一个脑壳,“福慧,你是写八股文写傻了吗!我是什么神棍吗!你学下棋时,难道是走一步看一步?我虽不会下棋,但也读了几本棋谱,偶尔和高僧过几手。其中精髓不就是一步见百,你是不是和余炳义待久了,连笨都传染到了!”

    “额……”沈南嘉摸摸额头,终于体会到平时余胖子被智者碾压的心情。

    “算了,我说的直白点,省的你又问蠢问题!那人其实是我父皇派给我的暗卫,我也是出京后才知道,此行随身有暗卫跟着。如果暗卫只是听到了一般的消息,他一定会先回我身边来保护我。可他却选择直接回了县城,去见了谭嬷嬷,就说明他听到的消息很重要,要直接……”说完,我抬手指指天。

    “哎呀,我真的是脑子锈了,都忘了上面这层,还是要和小莲你多在一起相处,之前几年日日与余炳义待着一道,我都觉得自己笨了许多。看来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有道理的!”

    前厅喝茶喝到犯困的余炳义深深的打了个喷嚏,一下子惊醒,心里忽然升起某种莫名的恐惧:我这身体一项都好好的,怎么就忽然打喷嚏了。不行,晚上出门得去把那串开过光的佛珠戴着,老人说这冤死的人最爱上人身。我怎么觉这屋子忽然有些冷,而且全身难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