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周五晚上，陈瑾吃过晚饭很早就到餐厅的老地方上自习去了。
六点半了许承跃还没有出现，陈瑾心想他可能有事耽搁了，或是洗澡去了，也没在意。
可是差不多七点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身体微胖短发卷曲的阿姨走到了陈瑾对侧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陈瑾抬头一看有些诧异，旁边那么多空餐桌，这阿姨不坐别处偏偏坐这儿？
“姑娘，还记得我吗？”
陈瑾不太喜欢自己学习的时候有不熟悉的人坐在旁边，但听这阿姨这么问，她又觉得这阿姨有些眼熟，问了句：“阿姨你好，有什么事吗？”
卷发阿姨笑着说道：“去年我找孔大夫给我治腰疼，还到教师公寓那边的治疗室里放血，你一直在旁边，不记得啦？”
原来是餐厅后厨的阿姨啊。
陈瑾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随后笑着说道：“阿姨最近怎么样？腰还疼吗？”
卷发阿姨说道：“自从那次放完血后就不疼了，就是最近有时候累着了腰有点儿酸，休息后就好了。”
陈瑾说道：“那要注意多休息啊！您是刚下班吗？”
卷发阿姨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姑娘，平时和你一块在这儿学习的是你男朋友吧？他今天怎么没来？”
陈瑾微微一愣，这阿姨怎么八卦起来了？随即想到，她可能是想找许承跃看病呢，就说道：“他晚点儿才过来。您是找他有事吗？”
卷发阿姨点了点头，说道：“我闺女一会儿过来接我……她有个头痛的毛病，治了好几年了也没治好，我还想着找那位男同学给治治，我看平时找他治病的人也不少，医术应该挺好的……有事就算了，你忙吧！”她说完就要起身。
“等等，”陈瑾说道，“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吧。”说完就打开手机，拨了许承跃的电话。
电话虽然拨通了，只是铃声响了四十多秒后就传来了机械的系统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卷发阿姨显然也听到了最后电话无人接听的那段系统音，有些遗憾地说道：“改天有机会再让我闺女过来看吧。”
陈瑾立即说道：“要不我给她看看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敢截来找许承跃的病人。许承跃自然不会介意，只是……万一是个难缠的病症，她治不了可怎么办？
头痛，听着不是大病，但有的头痛也是很顽固的啊，尤其是偏头痛，她看医案的时候，就经常看到“头痛十余年”“偏头痛三十多年”“经中西医治疗无效”等这样的描述，要是头痛好治就不用拖那么久了……
“也行，那就麻烦你给看看吧！”
陈瑾心里正在敲退堂鼓，卷发阿姨就答应了，又坐了下来。陈瑾只好安慰自己，说不定过几分钟许承跃就来了，说不定是个简单的头痛……
三四分钟后，许承跃没来，卷发阿姨的闺女来了，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挺普通的休闲装和运动鞋，一进餐厅就看见了卷发阿姨。
“妈，走吧！”
卷发阿姨起身说道：“洋洋，要不让这位小医生给你看看头痛的问题？”
这位名叫许洋洋的女士立刻来了兴趣，走过来说道：“听我妈说，她的腰痛也是你们这些学生给治好的，看来你们都挺厉害的啊！”
陈瑾讪讪地笑道：“那两位师兄都很厉害，我差得远了。”
许洋洋说道：“你好谦虚啊，谦虚的人大多都深藏不露，要不你给我看看，开几副药吃？”说着就走到陈瑾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陈瑾哪里是谦虚，分明是说的大实话，而且现在心里有点发虚。
虽然给哥哥治过头痛，但那是个病因比较简单的刚得的新病，而且是自家人，治不好的话纯当练手，和面前这个几年了还没治好的情况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许洋洋伸出了手，说道：“我是右边头痛，5年了……”
陈瑾看她性格开朗，又这么积极配合，笑着从书包里掏出脉枕，问道：“刚开始头痛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不清楚，”许洋洋说道，“刚开始也不是一直痛，有时候轻，有时候重，现在痛得厉害了，头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去医院看过，还做了个什么脑血流还是脑电流的检查，报告上说是神经紧张度增高，然后医生说是个神经性头痛，就开了些药吃，吃了也没什么效果……”
陈瑾点着头，手指虽然按在许洋洋的左手脉门上，但是由于认真听她说着病情，注意力没放在手指下，除了感受到脉搏跳动，暂时也没摸出什么来。
“后来又找中医看过，吃过中药，做过针灸，也没什么效果……”
陈瑾听了心里一咯噔，吃过中药也做过针灸，都没效啊！看来挺难缠的，自己未必拿得下……
她有些担心自己治不了，期盼着许承跃快点出现，但又觉得不能什么事情都要靠他，自己已经过于依赖他了，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变成离不开他了……
还是自己来吧！
“血压高不高？”陈瑾问道。
许洋洋回答：“血压正常，今年单位查体的时候是120/80（mmHg）。”
陈瑾再次点了点头，才将注意力放到指下，仔细感受她的脉象——是个弦脉。
“张嘴，我看一下舌头。”
舌质红，舌苔腻。
“怎么样？”许洋洋见陈瑾看病挺仔细认真，问道。
陈瑾收回手指，说道“侧头痛，属于少阳头痛。”
许洋洋问：“什么是‘少阳头痛’？我不是神经性头痛吗？”
陈瑾解释道：“头两侧是手足少阳经循行的部位，所以把侧头痛叫做少阳头痛。”
许洋洋眨了眨眼睛，表示不是很懂。陈瑾也不再继续解释，见她面色红润，语言爽朗，加上脉率偏快，舌色红，判断是个阳证。
《黄帝内经》上说：“察色按脉，先别阴阳。”看病先通过面色和脉象定下大体属阴还是属阳，用药的时候用寒凉药还是温热药就不会在大方向上弄错了。
想到她的舌苔是个腻苔，一般是胃肠有积滞或者有水湿，就问她：“你的大小便怎么样？”
许洋洋说道：“小便可以，大便不太好，经常便秘。”
“有没有口干口苦？”
“有点儿口苦。”
陈瑾这回心里有些底了，许洋洋主要是肝胆火热加上胃肠积滞的问题。但是让她开出个药方来，还是有点困难。
龙胆泻肝汤……加枳实导滞丸？
想起第一次给母亲开药，虽然信心满满，效果却不太理想，陈瑾对通过开药来治这个吃过中药也做过针灸都没治好的许洋洋很没信心。
平时看孔利杰和许承跃给人看病挺简单的，自己独立看病的时候可一点儿也不轻松啊！
当初给老乡李琪看的虽然是个不孕症，听起来是疑难杂症，可她的情况就是个简单的肝郁气滞加脾虚，还是临时充电查资料才敢开的药方，而且还不敢说是治不孕的，只说是治疗经前乳胀……
见陈瑾似乎在沉思，许洋洋笑着问道：“好治吗？”
“能不能用针灸来治疗？”陈瑾说道，“我是针灸推拿专业的，比较擅长针灸，开药不是我的专长。”
“嗯……”许洋洋犹豫了一下，说道：“行吧，需要半小时是吧？”
陈瑾点了点头，赶紧从书包里掏出针灸针和消毒棉，决定选择她手阳明大肠经的合谷穴、足阳明胃经的内庭穴、足厥阴肝经的太冲穴和足少阳胆经的足临泣穴进针，疏肝利胆，通腑泻热。
中药没把握，万一不对症可能吃出副作用的，针灸的基础比较牢，辩对了经络一般就出不了大差错。
陈瑾很快在这几个穴位上扎了针。刚好在找穴位的时候，这些穴位都有比较明显的压痛，她就又多了些信心。
“就扎这些吗？不扎头啊？”许洋洋见陈瑾扎了八针后就没有继续扎的意思，有些诧异地问道。
“就这些，头部不用扎。”
“头痛不扎头，能行吗？”
“针灸是通过辩证按经络远穴的，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许洋洋将信将疑，耐心地等了半个小时。期间陈瑾行针两次，全部用的泻法。
许洋洋和她母亲有一句每一句得聊着天，陈瑾就自己看看书，又看看许承跃来没来。
半个小时后，陈瑾给许洋洋起了针，小心地问她：“感觉好些了吗？”
“嗯……”许洋洋闭上眼睛，很认真地感受着头部的感觉，“好像好些了。我需要治多久能好？”
陈瑾想了一下，说道：“要不给我一周的时间吧？”
她不敢把时间说长了，怕许洋洋嫌慢不配合，又不敢把时间说短了，怕治不好。
“行！”许洋洋爽快地答应了，“那我明天再来。”
“好。”陈瑾愉快地说道。虽然没有很明显的疗效，但起码得到病人的认可和配合，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了。
母女俩谢过陈瑾后就离开了。
六点半了许承跃还没有出现，陈瑾心想他可能有事耽搁了，或是洗澡去了，也没在意。
可是差不多七点的时候，一个五十多岁身体微胖短发卷曲的阿姨走到了陈瑾对侧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陈瑾抬头一看有些诧异，旁边那么多空餐桌，这阿姨不坐别处偏偏坐这儿？
“姑娘，还记得我吗？”
陈瑾不太喜欢自己学习的时候有不熟悉的人坐在旁边，但听这阿姨这么问，她又觉得这阿姨有些眼熟，问了句：“阿姨你好，有什么事吗？”
卷发阿姨笑着说道：“去年我找孔大夫给我治腰疼，还到教师公寓那边的治疗室里放血，你一直在旁边，不记得啦？”
原来是餐厅后厨的阿姨啊。
陈瑾恍然大悟“哦”了一声，随后笑着说道：“阿姨最近怎么样？腰还疼吗？”
卷发阿姨说道：“自从那次放完血后就不疼了，就是最近有时候累着了腰有点儿酸，休息后就好了。”
陈瑾说道：“那要注意多休息啊！您是刚下班吗？”
卷发阿姨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姑娘，平时和你一块在这儿学习的是你男朋友吧？他今天怎么没来？”
陈瑾微微一愣，这阿姨怎么八卦起来了？随即想到，她可能是想找许承跃看病呢，就说道：“他晚点儿才过来。您是找他有事吗？”
卷发阿姨点了点头，说道：“我闺女一会儿过来接我……她有个头痛的毛病，治了好几年了也没治好，我还想着找那位男同学给治治，我看平时找他治病的人也不少，医术应该挺好的……有事就算了，你忙吧！”她说完就要起身。
“等等，”陈瑾说道，“要不我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能过来吧。”说完就打开手机，拨了许承跃的电话。
电话虽然拨通了，只是铃声响了四十多秒后就传来了机械的系统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卷发阿姨显然也听到了最后电话无人接听的那段系统音，有些遗憾地说道：“改天有机会再让我闺女过来看吧。”
陈瑾立即说道：“要不我给她看看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居然敢截来找许承跃的病人。许承跃自然不会介意，只是……万一是个难缠的病症，她治不了可怎么办？
头痛，听着不是大病，但有的头痛也是很顽固的啊，尤其是偏头痛，她看医案的时候，就经常看到“头痛十余年”“偏头痛三十多年”“经中西医治疗无效”等这样的描述，要是头痛好治就不用拖那么久了……
“也行，那就麻烦你给看看吧！”
陈瑾心里正在敲退堂鼓，卷发阿姨就答应了，又坐了下来。陈瑾只好安慰自己，说不定过几分钟许承跃就来了，说不定是个简单的头痛……
三四分钟后，许承跃没来，卷发阿姨的闺女来了，二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挺普通的休闲装和运动鞋，一进餐厅就看见了卷发阿姨。
“妈，走吧！”
卷发阿姨起身说道：“洋洋，要不让这位小医生给你看看头痛的问题？”
这位名叫许洋洋的女士立刻来了兴趣，走过来说道：“听我妈说，她的腰痛也是你们这些学生给治好的，看来你们都挺厉害的啊！”
陈瑾讪讪地笑道：“那两位师兄都很厉害，我差得远了。”
许洋洋说道：“你好谦虚啊，谦虚的人大多都深藏不露，要不你给我看看，开几副药吃？”说着就走到陈瑾对面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陈瑾哪里是谦虚，分明是说的大实话，而且现在心里有点发虚。
虽然给哥哥治过头痛，但那是个病因比较简单的刚得的新病，而且是自家人，治不好的话纯当练手，和面前这个几年了还没治好的情况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许洋洋伸出了手，说道：“我是右边头痛，5年了……”
陈瑾看她性格开朗，又这么积极配合，笑着从书包里掏出脉枕，问道：“刚开始头痛是什么原因引起的？”
“不清楚，”许洋洋说道，“刚开始也不是一直痛，有时候轻，有时候重，现在痛得厉害了，头还有点昏昏沉沉的。去医院看过，还做了个什么脑血流还是脑电流的检查，报告上说是神经紧张度增高，然后医生说是个神经性头痛，就开了些药吃，吃了也没什么效果……”
陈瑾点着头，手指虽然按在许洋洋的左手脉门上，但是由于认真听她说着病情，注意力没放在手指下，除了感受到脉搏跳动，暂时也没摸出什么来。
“后来又找中医看过，吃过中药，做过针灸，也没什么效果……”
陈瑾听了心里一咯噔，吃过中药也做过针灸，都没效啊！看来挺难缠的，自己未必拿得下……
她有些担心自己治不了，期盼着许承跃快点出现，但又觉得不能什么事情都要靠他，自己已经过于依赖他了，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变成离不开他了……
还是自己来吧！
“血压高不高？”陈瑾问道。
许洋洋回答：“血压正常，今年单位查体的时候是120/80（mmHg）。”
陈瑾再次点了点头，才将注意力放到指下，仔细感受她的脉象——是个弦脉。
“张嘴，我看一下舌头。”
舌质红，舌苔腻。
“怎么样？”许洋洋见陈瑾看病挺仔细认真，问道。
陈瑾收回手指，说道“侧头痛，属于少阳头痛。”
许洋洋问：“什么是‘少阳头痛’？我不是神经性头痛吗？”
陈瑾解释道：“头两侧是手足少阳经循行的部位，所以把侧头痛叫做少阳头痛。”
许洋洋眨了眨眼睛，表示不是很懂。陈瑾也不再继续解释，见她面色红润，语言爽朗，加上脉率偏快，舌色红，判断是个阳证。
《黄帝内经》上说：“察色按脉，先别阴阳。”看病先通过面色和脉象定下大体属阴还是属阳，用药的时候用寒凉药还是温热药就不会在大方向上弄错了。
想到她的舌苔是个腻苔，一般是胃肠有积滞或者有水湿，就问她：“你的大小便怎么样？”
许洋洋说道：“小便可以，大便不太好，经常便秘。”
“有没有口干口苦？”
“有点儿口苦。”
陈瑾这回心里有些底了，许洋洋主要是肝胆火热加上胃肠积滞的问题。但是让她开出个药方来，还是有点困难。
龙胆泻肝汤……加枳实导滞丸？
想起第一次给母亲开药，虽然信心满满，效果却不太理想，陈瑾对通过开药来治这个吃过中药也做过针灸都没治好的许洋洋很没信心。
平时看孔利杰和许承跃给人看病挺简单的，自己独立看病的时候可一点儿也不轻松啊！
当初给老乡李琪看的虽然是个不孕症，听起来是疑难杂症，可她的情况就是个简单的肝郁气滞加脾虚，还是临时充电查资料才敢开的药方，而且还不敢说是治不孕的，只说是治疗经前乳胀……
见陈瑾似乎在沉思，许洋洋笑着问道：“好治吗？”
“能不能用针灸来治疗？”陈瑾说道，“我是针灸推拿专业的，比较擅长针灸，开药不是我的专长。”
“嗯……”许洋洋犹豫了一下，说道：“行吧，需要半小时是吧？”
陈瑾点了点头，赶紧从书包里掏出针灸针和消毒棉，决定选择她手阳明大肠经的合谷穴、足阳明胃经的内庭穴、足厥阴肝经的太冲穴和足少阳胆经的足临泣穴进针，疏肝利胆，通腑泻热。
中药没把握，万一不对症可能吃出副作用的，针灸的基础比较牢，辩对了经络一般就出不了大差错。
陈瑾很快在这几个穴位上扎了针。刚好在找穴位的时候，这些穴位都有比较明显的压痛，她就又多了些信心。
“就扎这些吗？不扎头啊？”许洋洋见陈瑾扎了八针后就没有继续扎的意思，有些诧异地问道。
“就这些，头部不用扎。”
“头痛不扎头，能行吗？”
“针灸是通过辩证按经络远穴的，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许洋洋将信将疑，耐心地等了半个小时。期间陈瑾行针两次，全部用的泻法。
许洋洋和她母亲有一句每一句得聊着天，陈瑾就自己看看书，又看看许承跃来没来。
半个小时后，陈瑾给许洋洋起了针，小心地问她：“感觉好些了吗？”
“嗯……”许洋洋闭上眼睛，很认真地感受着头部的感觉，“好像好些了。我需要治多久能好？”
陈瑾想了一下，说道：“要不给我一周的时间吧？”
她不敢把时间说长了，怕许洋洋嫌慢不配合，又不敢把时间说短了，怕治不好。
“行！”许洋洋爽快地答应了，“那我明天再来。”
“好。”陈瑾愉快地说道。虽然没有很明显的疗效，但起码得到病人的认可和配合，也是很值得高兴的了。
母女俩谢过陈瑾后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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