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绝症
躺在棺材里的感觉真好。
列风双手环抱枕于脑下，整个世界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明天不用早起，边啃着馒头边挤地铁。
不用看经理摆臭脸，也不用在同事面前装笑脸。
不用为是否多吃一碗红烧肉而计算钱包和热量。
明天，什么都不用……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明天，还有几天。
咚、咚、咚，棺材店老板敲了敲盖板。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列风轻叹一声，唉，这个世界真是浮躁，都躺到棺材里了还是要被人打扰，就不能让我再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吗？
他翻了个身，不想起来，“还行，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个价格，贵了点。”
老板呵呵一笑，推了推眼镜，道：“哦，没关系，我们有规格小一点儿的，便宜！要不您出来试试？”
列风心里有些不爽。
他明明已经表现出对这口棺材的兴趣了，刚才说那话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想砍砍价。可是这老板却避而不谈，转去给他推荐便宜的棺材。
什么意思，这是看不起我这个打工人吗？
我确实没钱，但我还有信用卡，反正死了也不用还！
他从棺材里爬了出来，看也不看那老板一眼。走到门口柜台前，拿出单薄的钱包，取出一张卡片。
“就要这口，老板，刷卡！”
那老板表情却是十分尴尬，干咳两声，颇有些无奈地回答道：“对不起，小伙子，我们这里不刷信用卡。”
列风一愣，感觉一道名为‘社死’的聚光灯此刻正打在自己身上，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良久，他转过身看着老板，“那什么，花呗可以吗？”
老板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小伙子哟，棺材就是个装死人的盒子。往地里一埋，谁看得见啦？你呀，就别这么要面子了。”
老板不仅没有嘲笑他，反而还带着几分怜悯宽慰自己，列风心里一热，觉得自己是遇到活菩萨了，甚是感激。
他想了想，数了数钱包，然后目光看向店中角落，道：“算了，就要那个小的吧。”
老板顺着他目光看去，指着一口又小又薄的浅黄色棺材问：“这一口吗？”
列风摇了摇头：“不，我是说上面那个骨灰盒。”
“好嘞！”
老板见他终于释然，似乎心情大好。
他把骨灰盒用白布包好，递到列风面前，微笑着说：“八百块。”
列风数了数钱，放到柜台上，伸手去接那骨灰盒。
忽然，他心中泛起一阵哀伤，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死了以后，这就是我的房子吗？穷人就是穷人啊，死了也住不上别墅。
这就是命吗？即使从小到大刻苦读书，长大后拼命工作，一去体检，医生却突然告诉你得了绝症。
他真想一巴掌把那骨灰盒掀翻，然后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然而一辈子都在奋斗，却又一无所有的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也只有最后的那一点尊严了。
全世界都不曾让他低头，面对死神，他又怎能屈服？他要安然离去，微笑着接受死亡。
就算哭，也要一个人躲起来。
最后列风还是把手伸出，去拿那白布包着的骨灰盒。
他抱紧盒子，往上一抬，怎料那老板却迟迟不肯松手。
“怎么了，不是八百块吗？”列风看着老板，有点儿蒙。
那老板眼神中充满怜悯地看着列风，似在思考着什么。
少顷，他眼睛一眯，长吁一口气，道：“这么年轻，确实可惜了。”说完用力一拉，把骨灰盒放到一旁柜台上。
列风愣在原地，看着那老板。
只见他钻进柜台，弯腰埋进柜子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从柜台下方拿出一个小黑盒子，递给列风，道：“小伙子，这里面有一个地址和一个信物，你拿去吧。”
“老板，您什么意思啊？”列风不敢接那盒子。
老板笑了笑，撩起列风的外套，把盒子塞进他衣服内包，然后坐到柜台旁的椅子上，倒了杯茶。
他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茶杯，待浮茶微凉，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着列风，道：“年轻人，你听说过‘意识上传’吧？”
意识上传列风当然听说过。大体内容就是把人的思想、意识、记忆等数字化，然后存进电脑或者网上，这样一来人的肉体死亡后，还能把这些精神上的东西保存下来。
不过在列风看来，那不过是某些公司用来圈钱或者拉升自家股价的戏码，离真正实现，至少还差了一个世纪。
怎么，这棺材店老板是想忽悠我去当小白鼠吗？还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那在品茶，吊我胃口啊？
“没听说过，不感兴趣。”说完他抱起骨灰盒，扬长而去。
棺材店老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着头，叹了口气。
列风抱着骨灰盒走在街上，引来路人异样的目光，不过他一个快死的人，又怎会在意这些。
他走到马路边上，准备叫个车回家。可是连续好几辆空车经过他面前时，却都好似没看见他一样，速都不减一下地与他擦身而过。
怀中骨灰盒实木所制，分量不轻，他的手臂渐渐有些酸痛了，便把它放到地上。
等了一会儿，又来了辆出租车。他还没招手车子就主动在他面前停下。
“坐车吗，帅哥？”
“啊，对，我去蓝湾小区，麻烦您把后备厢打开一下。”
“好嘞！”
见司机打开后备厢，列风高兴地抱起骨灰盒朝车尾走去。
“诶诶诶，等会儿，你那是个啥？”司机的声音很焦灼。
列风对着后视镜，抬了抬手，“骨灰盒啊。”
“骨灰盒？不行不行不行，麻烦您换下一辆！”
说完司机关上后备箱，骂了一句，猛踩一脚油门，躲难似的跑了。
列风埋头看了眼怀里的骨灰盒，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嗨，原来如此。这一个个大活人，大白天的都这么怕啊？”
他转身回到人行道上，抱着自己的骨灰盒，十步歇两步地朝租住的小区摇晃晃走去。
两三公里的路，列风走了半个多小时，回到家，感觉四肢都快散架了。
他扑到沙发上揉着胳膊，望着天花板，开始思考在这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自己该干些什么。
想着想着，他感觉腋下有块硬物，伸手往衣服里面一摸，发现是之前棺材店老板塞进外套内包里的小黑盒。
先前他对这盒子不太在意，想着无非是那老板在卖弄玄虚，没承想竟无意中把它带回家来，既然如此那就打开看看吧。
盒子里面有块人造水晶，中间镶着一枚戒指，红色的，似乎是用木材打造。
他把戒指从水晶中取了出来，仔细观察一番，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果然是在装神弄鬼。”他把戒指放了回去。
那水晶底座熠熠生辉，倒是挺精致。列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底座下面似乎还有文字，于是便把底座从盒子里拔了出来。
下面有张纸条：“1月1日凌晨三点，帝豪酒吧，戴上红木戒。”
列风哈哈一笑：“有意思，我今天去你那儿买东西，你这纸条上的日期正好就是明天凌晨。呵呵，也太假了吧！”
他顿感失望，把纸条连同那盒子等物一块儿扔进了垃圾桶里，埋进沙发倒头便睡。
这一觉便睡到傍晚，正是隔壁张大爷看新闻的时间。
“茅牌王子酒为您报时，咚咚咚咚咚咚……”
电视里熟悉的声音将列风吵醒。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坐了起来，感觉旁边有亮光刺眼，扭头一看，发现桌子上手机屏幕正亮着。
竟有人给从不社交的他发来消息，列风点开微信，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列风，是我，吴柳琦。”
“你还好吗，现在在哪？”
“我有急事找你，看到请回信息！”
吴柳琦，是列风的初恋，他这辈子唯一交往过的女孩。
他有点不敢相信，在这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那个曾经给过他这世上难得的温暖的人儿，竟主动联系了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发出语音消息：“柳儿，是我……哦不，抱歉，这样称呼你或许已不太合适……总之我在，你有什么事找我，我都会帮你，收到就请联系我！”
放下手机，列风惴惴不安，吴柳琦到底有什么事找他？
那消息是下午两点发过来的，看上去她很着急，现在还来得及吗？
叮咚咚，吴柳琦发来视频通话，列风连忙接了起来。
画面中，她看上去比大学时成熟了许多，当初利落的短发换成了披肩的长发，少了些稚气，多了些妩媚。
“列风，你好。”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的温柔。
多年不见，列风竟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她清澈的眼，“柳……柳琦，你好。”
“列风，我是来和你告别的。”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哀伤，如同自己最近的心境一样。
看来吴柳琦也听说了他得绝症的事，是来安慰自己的吧。
“告别？嗨，没事，人生自古谁无死。”
吴柳琦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啊，人生自古谁无死……唉，可惜这花花世界以后就看不到了，真是遗憾。”
“花花世界吗？我倒是不那么在意……不过你既然喜欢这个世界，那是好事，以后就多到处去看看吧！”
吴柳琦莞尔一笑“列风，你还是那么幽默。我可真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劝我，你是想告诉我死了以后灵魂就自由了吗？”
“你死了以后？”列风皱起眉头，感觉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直以为吴柳琦是在为他送别，这么一听，好像是自己搞反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感觉心如刀绞，“柳琦，你得了绝症吗？”声音有些颤抖。
吴柳琦扑哧一笑：“呵呵，列风，莫非刚才你以为我说的告别，是指我要出国留学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列风的表情逐渐严肃，甚至绝望，他万万没想到吴柳琦居然也和自己一样得了绝症，很快也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电话两边都沉默了，列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隔壁传出的新闻播报逐渐清晰了起来，洪亮标准的普通话一字字念道：“近日，中科院计算机研究所宣布，由吴万年教授带领的研究团队，突破了人脑与计算机接口关键技术。”
“这一技术的突破，使人类将自我意识上传至电子设备成为可能，是我国科技强国战略所取得的又一重大里程碑！”
列风双手环抱枕于脑下，整个世界都瞬间安静了下来。
明天不用早起，边啃着馒头边挤地铁。
不用看经理摆臭脸，也不用在同事面前装笑脸。
不用为是否多吃一碗红烧肉而计算钱包和热量。
明天，什么都不用……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明天，还有几天。
咚、咚、咚，棺材店老板敲了敲盖板。
“小伙子，感觉怎么样，舒服吗？”
列风轻叹一声，唉，这个世界真是浮躁，都躺到棺材里了还是要被人打扰，就不能让我再安安静静地待一会儿吗？
他翻了个身，不想起来，“还行，就是刚才你说的那个价格，贵了点。”
老板呵呵一笑，推了推眼镜，道：“哦，没关系，我们有规格小一点儿的，便宜！要不您出来试试？”
列风心里有些不爽。
他明明已经表现出对这口棺材的兴趣了，刚才说那话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想砍砍价。可是这老板却避而不谈，转去给他推荐便宜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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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这口，老板，刷卡！”
那老板表情却是十分尴尬，干咳两声，颇有些无奈地回答道：“对不起，小伙子，我们这里不刷信用卡。”
列风一愣，感觉一道名为‘社死’的聚光灯此刻正打在自己身上，晃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良久，他转过身看着老板，“那什么，花呗可以吗？”
老板长长地叹了口气：“唉，小伙子哟，棺材就是个装死人的盒子。往地里一埋，谁看得见啦？你呀，就别这么要面子了。”
老板不仅没有嘲笑他，反而还带着几分怜悯宽慰自己，列风心里一热，觉得自己是遇到活菩萨了，甚是感激。
他想了想，数了数钱包，然后目光看向店中角落，道：“算了，就要那个小的吧。”
老板顺着他目光看去，指着一口又小又薄的浅黄色棺材问：“这一口吗？”
列风摇了摇头：“不，我是说上面那个骨灰盒。”
“好嘞！”
老板见他终于释然，似乎心情大好。
他把骨灰盒用白布包好，递到列风面前，微笑着说：“八百块。”
列风数了数钱，放到柜台上，伸手去接那骨灰盒。
忽然，他心中泛起一阵哀伤，手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死了以后，这就是我的房子吗？穷人就是穷人啊，死了也住不上别墅。
这就是命吗？即使从小到大刻苦读书，长大后拼命工作，一去体检，医生却突然告诉你得了绝症。
他真想一巴掌把那骨灰盒掀翻，然后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然而一辈子都在奋斗，却又一无所有的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剩下的，也只有最后的那一点尊严了。
全世界都不曾让他低头，面对死神，他又怎能屈服？他要安然离去，微笑着接受死亡。
就算哭，也要一个人躲起来。
最后列风还是把手伸出，去拿那白布包着的骨灰盒。
他抱紧盒子，往上一抬，怎料那老板却迟迟不肯松手。
“怎么了，不是八百块吗？”列风看着老板，有点儿蒙。
那老板眼神中充满怜悯地看着列风，似在思考着什么。
少顷，他眼睛一眯，长吁一口气，道：“这么年轻，确实可惜了。”说完用力一拉，把骨灰盒放到一旁柜台上。
列风愣在原地，看着那老板。
只见他钻进柜台，弯腰埋进柜子里，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从柜台下方拿出一个小黑盒子，递给列风，道：“小伙子，这里面有一个地址和一个信物，你拿去吧。”
“老板，您什么意思啊？”列风不敢接那盒子。
老板笑了笑，撩起列风的外套，把盒子塞进他衣服内包，然后坐到柜台旁的椅子上，倒了杯茶。
他吹了吹热气腾腾的茶杯，待浮茶微凉，抿了一口，然后抬起头看着列风，道：“年轻人，你听说过‘意识上传’吧？”
意识上传列风当然听说过。大体内容就是把人的思想、意识、记忆等数字化，然后存进电脑或者网上，这样一来人的肉体死亡后，还能把这些精神上的东西保存下来。
不过在列风看来，那不过是某些公司用来圈钱或者拉升自家股价的戏码，离真正实现，至少还差了一个世纪。
怎么，这棺材店老板是想忽悠我去当小白鼠吗？还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那在品茶，吊我胃口啊？
“没听说过，不感兴趣。”说完他抱起骨灰盒，扬长而去。
棺材店老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摇着头，叹了口气。
列风抱着骨灰盒走在街上，引来路人异样的目光，不过他一个快死的人，又怎会在意这些。
他走到马路边上，准备叫个车回家。可是连续好几辆空车经过他面前时，却都好似没看见他一样，速都不减一下地与他擦身而过。
怀中骨灰盒实木所制，分量不轻，他的手臂渐渐有些酸痛了，便把它放到地上。
等了一会儿，又来了辆出租车。他还没招手车子就主动在他面前停下。
“坐车吗，帅哥？”
“啊，对，我去蓝湾小区，麻烦您把后备厢打开一下。”
“好嘞！”
见司机打开后备厢，列风高兴地抱起骨灰盒朝车尾走去。
“诶诶诶，等会儿，你那是个啥？”司机的声音很焦灼。
列风对着后视镜，抬了抬手，“骨灰盒啊。”
“骨灰盒？不行不行不行，麻烦您换下一辆！”
说完司机关上后备箱，骂了一句，猛踩一脚油门，躲难似的跑了。
列风埋头看了眼怀里的骨灰盒，呵的一声笑了出来。
“嗨，原来如此。这一个个大活人，大白天的都这么怕啊？”
他转身回到人行道上，抱着自己的骨灰盒，十步歇两步地朝租住的小区摇晃晃走去。
两三公里的路，列风走了半个多小时，回到家，感觉四肢都快散架了。
他扑到沙发上揉着胳膊，望着天花板，开始思考在这生命最后的时光里，自己该干些什么。
想着想着，他感觉腋下有块硬物，伸手往衣服里面一摸，发现是之前棺材店老板塞进外套内包里的小黑盒。
先前他对这盒子不太在意，想着无非是那老板在卖弄玄虚，没承想竟无意中把它带回家来，既然如此那就打开看看吧。
盒子里面有块人造水晶，中间镶着一枚戒指，红色的，似乎是用木材打造。
他把戒指从水晶中取了出来，仔细观察一番，没看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果然是在装神弄鬼。”他把戒指放了回去。
那水晶底座熠熠生辉，倒是挺精致。列风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发现底座下面似乎还有文字，于是便把底座从盒子里拔了出来。
下面有张纸条：“1月1日凌晨三点，帝豪酒吧，戴上红木戒。”
列风哈哈一笑：“有意思，我今天去你那儿买东西，你这纸条上的日期正好就是明天凌晨。呵呵，也太假了吧！”
他顿感失望，把纸条连同那盒子等物一块儿扔进了垃圾桶里，埋进沙发倒头便睡。
这一觉便睡到傍晚，正是隔壁张大爷看新闻的时间。
“茅牌王子酒为您报时，咚咚咚咚咚咚……”
电视里熟悉的声音将列风吵醒。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坐了起来，感觉旁边有亮光刺眼，扭头一看，发现桌子上手机屏幕正亮着。
竟有人给从不社交的他发来消息，列风点开微信，一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
“列风，是我，吴柳琦。”
“你还好吗，现在在哪？”
“我有急事找你，看到请回信息！”
吴柳琦，是列风的初恋，他这辈子唯一交往过的女孩。
他有点不敢相信，在这生命最后的日子里，那个曾经给过他这世上难得的温暖的人儿，竟主动联系了自己。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发出语音消息：“柳儿，是我……哦不，抱歉，这样称呼你或许已不太合适……总之我在，你有什么事找我，我都会帮你，收到就请联系我！”
放下手机，列风惴惴不安，吴柳琦到底有什么事找他？
那消息是下午两点发过来的，看上去她很着急，现在还来得及吗？
叮咚咚，吴柳琦发来视频通话，列风连忙接了起来。
画面中，她看上去比大学时成熟了许多，当初利落的短发换成了披肩的长发，少了些稚气，多了些妩媚。
“列风，你好。”她的声音听上去还是那么的温柔。
多年不见，列风竟有些不好意思直视她清澈的眼，“柳……柳琦，你好。”
“列风，我是来和你告别的。”她的声音里有一丝哀伤，如同自己最近的心境一样。
看来吴柳琦也听说了他得绝症的事，是来安慰自己的吧。
“告别？嗨，没事，人生自古谁无死。”
吴柳琦愣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啊，人生自古谁无死……唉，可惜这花花世界以后就看不到了，真是遗憾。”
“花花世界吗？我倒是不那么在意……不过你既然喜欢这个世界，那是好事，以后就多到处去看看吧！”
吴柳琦莞尔一笑“列风，你还是那么幽默。我可真没想到你会用这种方式劝我，你是想告诉我死了以后灵魂就自由了吗？”
“你死了以后？”列风皱起眉头，感觉似乎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直以为吴柳琦是在为他送别，这么一听，好像是自己搞反了！
他盯着手机屏幕，感觉心如刀绞，“柳琦，你得了绝症吗？”声音有些颤抖。
吴柳琦扑哧一笑：“呵呵，列风，莫非刚才你以为我说的告别，是指我要出国留学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列风的表情逐渐严肃，甚至绝望，他万万没想到吴柳琦居然也和自己一样得了绝症，很快也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电话两边都沉默了，列风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时隔壁传出的新闻播报逐渐清晰了起来，洪亮标准的普通话一字字念道：“近日，中科院计算机研究所宣布，由吴万年教授带领的研究团队，突破了人脑与计算机接口关键技术。”
“这一技术的突破，使人类将自我意识上传至电子设备成为可能，是我国科技强国战略所取得的又一重大里程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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