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密探
十数日后。
南界省边境的丛林中，蛰伏了一个冬天的赤脖灰鳄鱼从水边的泥洞里缓缓爬了出来，它抬起头抖了抖自己那粗壮的身躯，张开那张巨大的嘴对着泥潭呼吸新鲜空气，看上去如同在打哈欠。
这是一片沼泽湿地。
清晨的太阳照在漂着水草的浑浊水面上，一只说不上名字的乌青色的鱼张着大嘴从水中一跃而起，精准地咬住了一只藏在水草叶片上的绿色昆虫，然后再次落入水中。
‘扑通’一声吸引了灰鳄鱼的注意力，它一只眼睛朝水声处撇去，见水面上一道细长的波纹正迅速地朝远处荡去，那鱼已经逃之夭夭了。
突然一只白身黑爪的大鸟翅膀一振，从芦苇丛中急速飞出，贴着水面朝那波纹前进的方向滑行。直到追上那波纹，它双翅一斜骤然减速，两只黑爪快速伸进水中，将那乌青色之鱼紧紧抓住。
那鱼在水中扭动身体，试图摆脱，然而只听‘厄尔’一声鸟鸣，白鸟双翅连拍空气几下，抓起那鱼迅速地飞到空中，然后再次消失在远方的芦苇丛中。
不一会儿，一条小木船自芦苇丛中荡出，船头站着一只白鸟，白鸟身后一人手握船桨头戴斗笠，脚边的木桶里，几只鱼儿在狭小的空间中游来游去。
年轻的渔夫慢慢推桨，小船缓缓驶到岸边停下，船篷中走出来一位身穿蓝灰色旧布衣的中年男子。他背上背着个不大的黑色布袋，从衣兜里拿出几枚银钱放在木桶旁边的小板凳上。
布衣男子双手抱拳对那渔夫微微笑道：“阿尼兄弟，蹭了你三天的船，实在不好意思。”
渔夫摘下斗笠看着他，道：“阿沈哥不要客气，我两个小弟托你的福才有活干，这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呵呵呵，阿尼兄你才是太客气了。我还要赶路，那就再见了，你划穿要小心呀。”
“好，阿沈哥你慢走，这片沼泽很大，你也要谨慎才是。”
布衣男子走下船，随手捡起一根潮湿的木棍在前方草丛里探路，待那小船划远再次消失在芦苇中，他脚下轻轻一点，飞了起来。
他飞了数十米远，在一棵芭蕉树后降了下来，然后两指放到唇边吹出一声脆响，凭空召出一只青灰色的科多兽，骑了上去。
科多兽在密林中前行，步伐出奇的灵敏，和它那笨重的外观形成强烈的反差。它熟练地绕过一片片沼泽，和植被茂盛布满荆棘的区域，简直就像脑子里有张地图一样。
这并不奇怪，因为它曾载着它的主人无数次地穿越这片区域，往返于南巫山和南界省之间。
男子骑着科多兽，又在丛林中奔走了五天五夜，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故土。为了赶时间，这一路上他只扎过三次营。
只要再穿过前方那片茂密的森林，他长达三个多月的任务就可以交差了。
他行至林中，忽然看见前方一片区域亮着白光，正纳闷儿怎么这么快就穿过森林了。结果他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白光不是从天上照下来的，而是从一片片的树叶中发出。
这片区域被微光笼罩，最中间是一个土丘。土丘上用木材搭建起三间小屋，前面围着半米高的栅栏，种了些花草。小屋左侧的斜坡上，种了一些蔬菜，右侧则是几棵还没长大的果树。
左边的那木屋顶上，烟囱里冒出来几缕炊烟，看来有人在此居住。
男子跳下科多兽，摸了摸它厚实粗糙的颈部将它召回，然后朝那土丘上走去。
刚一靠近半坡上的栅栏，一条金色的大狗突然从屋子后面冲了出来，跑到栅栏中间的缺口处，朝着他呜呜呜地直叫。
男子吓了一跳，连忙朝身后退了几步，双手下意识地挡在身前。
正在做饭的列风听到金桃的叫声，放下锅铲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金桃站在半坡上，而土丘下则站着一个穿蓝灰色布衣的陌生人。
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有人造访。
列风皱着眉毛，心想：“这人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愿不是李润年的人就好。”
他开口道：“请问阁下是路过此地，要讨口水喝？”
那人看着列风，上下打量一番，道：“哦，你好。喝水倒是不必。我只是初次见到这‘微光林地’有些好奇罢了，没想到却惊扰了尊驾。”
列风一惊，“哦，你也知道‘微光’？”
那人笑了笑，“呵呵，我其实也只听说。不过一走进这发光的树林，我就感到全身上下肌肉放松，每个关节都慢慢舒展开来，好几天连续奔波的疲惫感都逐渐消失了。所以我猜，这一点就是传说中的‘微光树林’了。”
“原来如此。”列风笑道，“兄台既然奔波了好几天，想必也累了，何不就在我这里休息休息再走？我这里正好新酿了几斤酒，正苦于没人和我对饮呐！”
男子眼中一亮，“哦，有酒？这微光林地里酿的酒我可听人说了，不管酿什么酒，那都是甘洌无比，沁人心脾的好啊！”
“哈哈哈，那兄台就不要客气了，赶快进来。”说完又打了个响指，“金桃，还不让开！”
列风请那人进了屋，摆开桌子放上酒菜，两人坐下，先默默无语喝了二两。
那人叹道，“好酒，真是好酒！”
列风夹了一块肉到那人碗中，道：“那就好，再尝尝我这做菜的手艺如何。”
“好，甚好！”那人嚼了两口，又问：“只是这肉质颇为少见，不知是取自何种猛兽？”
列风有点惊讶，“兄台竟然吃出来是取自猛兽？”
“哈哈哈。”那人大笑，“我常年往来于那南方蛮族地界，家养的动物，一般的野兽和猛兽，各种肉都尝遍了，其中差异怎会吃不出来？”
“哦，既然兄弟见多识广，那便猜猜这是什么肉，猜对了，我列风愿自罚一杯。”
那人一听‘列风’二字，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于是也不去想，又夹起一块煎得焦香扑鼻的红肉，细细嚼了两口，道：“嗯？莫非是某种大型蜘蛛的肉？”
列风一拍桌子，“正是，兄弟果真见多识广！”
那人吓了一跳，刚咽下的肉块噎在喉中，连忙拿起酒杯灌了两口，待缓过神来，道：“什么见多识广，逞的‘口舌之快’多些罢了！对了，吃了列风兄这么些东西，差点忘记介绍自己姓名。”
说着那人捧起酒杯，对着列风道：“在下沈幂，请列风兄以后多加关照了！”
列风也捧起酒杯，和沈幂碰了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啊——好酒，当真甘洌无比。”
这一口喝得有点多，列风感到舌头有点麻，连忙用嘴大口呼吸。
过了片刻，他问道：“沈兄方才讲到，你曾多次往来于那南蛮之地，既然如此，可否与兄弟讲讲那里的风土人情？”
沈幂已经连饮了数杯，拿起桌上酒壶欲再添酒，却是再倒不出来了，于是醉醺醺地看着列风，晃了晃那酒壶，嘻嘻哈哈地笑道：“嘿嘿嘿，没了。”
列风接过酒壶，又去厨房把酒添满。
趁他起身添酒之时，那沈幂喃喃道：“南方，南界省以南，俗称南蛮。是丛林密布，野兽猛禽众多。生活在那鬼地方的人，与文明绝缘，与世俗不通，我们称为蛮族。
咱们这地界就已经叫南界省了，列风兄弟你想想，那南蛮之地是有多偏远。”
沈幂说着说着又饮了一杯，列风继续给他添上，道：“哦，原来咱们里叫南界省。沈兄，不瞒你说，我到现在才知道呢。话说这南界省又属于哪一国呢？”
沈幂忽然双手抱拳，对着某个方向作揖，道：“这南界省，当然是我泱泱大炎的地盘了！”
‘大炎’，列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心想或许是取自‘炎黄子孙’之炎字吧。
“沈兄刚才说那南蛮之地偏远，那到底有多偏远呢？”他又问。
沈幂说话已经有点醉了，“偏，那叫一个偏呀，又偏又远。”
“还请沈兄细细道来。”
“呵呵，列风兄，这么跟你说吧。”沈幂边喝酒边夹了两片蜘蛛肉，对旁边的素食小菜不管不顾。
“你骑上一匹骏马，每天走上三百里，连续走上十天，就能到达一片沼泽。
到了沼泽，马就没用了，只能自己走。如果一切顺利，不陷进沼泽地，再走上一两天，穿过丛林，你就会看到一片大得吓人的湖泊。
那湖泊对面有座大山，你划船渡过湖泊到达山脚下，又得花上几天。
但这时候，你以为到了吗？哈哈，你才刚刚出南界省边境！
那座大山叫南巫山，你一直往山里走，一直朝南，再走上几天，或许能看到南蛮部族的第一个村庄。
那时，你也就勉强算进入南蛮境内了。但要想见识到真正的蛮族人，也就是那些信奉某个神秘巫神的土著，你还得再花上十几天。”
列风拿着酒杯放在唇边，听得入神，竟是迟迟没有把酒喝下。
丛林，大湖，高山。
沈幂描述的画面，怎么和他十几天前做的那个梦如此的相似呢？
他迟疑地问道：“那片大湖对面的山，远远看去是否分可为三层。下面是茂密的针叶林，颜色很深；中间是灌木和杂草，灰绿灰绿的；而最上面的山顶，则终年被冰雪所覆盖？”
沈幂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季节，和你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
列风手中酒杯一松，掉到桌上，人立刻愣在椅子上。
沈幂喝下最后一杯酒，彻底地醉倒了，趴在桌上开始打起了呼噜。
列风连忙摇了摇他的手臂，凑到他耳朵旁边问道：“沈兄，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沈幂闭着眼如同呓语般答道：“密……密探。”
“呼啊——呼啊——”
南界省边境的丛林中，蛰伏了一个冬天的赤脖灰鳄鱼从水边的泥洞里缓缓爬了出来，它抬起头抖了抖自己那粗壮的身躯，张开那张巨大的嘴对着泥潭呼吸新鲜空气，看上去如同在打哈欠。
这是一片沼泽湿地。
清晨的太阳照在漂着水草的浑浊水面上，一只说不上名字的乌青色的鱼张着大嘴从水中一跃而起，精准地咬住了一只藏在水草叶片上的绿色昆虫，然后再次落入水中。
‘扑通’一声吸引了灰鳄鱼的注意力，它一只眼睛朝水声处撇去，见水面上一道细长的波纹正迅速地朝远处荡去，那鱼已经逃之夭夭了。
突然一只白身黑爪的大鸟翅膀一振，从芦苇丛中急速飞出，贴着水面朝那波纹前进的方向滑行。直到追上那波纹，它双翅一斜骤然减速，两只黑爪快速伸进水中，将那乌青色之鱼紧紧抓住。
那鱼在水中扭动身体，试图摆脱，然而只听‘厄尔’一声鸟鸣，白鸟双翅连拍空气几下，抓起那鱼迅速地飞到空中，然后再次消失在远方的芦苇丛中。
不一会儿，一条小木船自芦苇丛中荡出，船头站着一只白鸟，白鸟身后一人手握船桨头戴斗笠，脚边的木桶里，几只鱼儿在狭小的空间中游来游去。
年轻的渔夫慢慢推桨，小船缓缓驶到岸边停下，船篷中走出来一位身穿蓝灰色旧布衣的中年男子。他背上背着个不大的黑色布袋，从衣兜里拿出几枚银钱放在木桶旁边的小板凳上。
布衣男子双手抱拳对那渔夫微微笑道：“阿尼兄弟，蹭了你三天的船，实在不好意思。”
渔夫摘下斗笠看着他，道：“阿沈哥不要客气，我两个小弟托你的福才有活干，这点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呵呵呵，阿尼兄你才是太客气了。我还要赶路，那就再见了，你划穿要小心呀。”
“好，阿沈哥你慢走，这片沼泽很大，你也要谨慎才是。”
布衣男子走下船，随手捡起一根潮湿的木棍在前方草丛里探路，待那小船划远再次消失在芦苇中，他脚下轻轻一点，飞了起来。
他飞了数十米远，在一棵芭蕉树后降了下来，然后两指放到唇边吹出一声脆响，凭空召出一只青灰色的科多兽，骑了上去。
科多兽在密林中前行，步伐出奇的灵敏，和它那笨重的外观形成强烈的反差。它熟练地绕过一片片沼泽，和植被茂盛布满荆棘的区域，简直就像脑子里有张地图一样。
这并不奇怪，因为它曾载着它的主人无数次地穿越这片区域，往返于南巫山和南界省之间。
男子骑着科多兽，又在丛林中奔走了五天五夜，终于回到了熟悉的故土。为了赶时间，这一路上他只扎过三次营。
只要再穿过前方那片茂密的森林，他长达三个多月的任务就可以交差了。
他行至林中，忽然看见前方一片区域亮着白光，正纳闷儿怎么这么快就穿过森林了。结果他走近一看，才发现这白光不是从天上照下来的，而是从一片片的树叶中发出。
这片区域被微光笼罩，最中间是一个土丘。土丘上用木材搭建起三间小屋，前面围着半米高的栅栏，种了些花草。小屋左侧的斜坡上，种了一些蔬菜，右侧则是几棵还没长大的果树。
左边的那木屋顶上，烟囱里冒出来几缕炊烟，看来有人在此居住。
男子跳下科多兽，摸了摸它厚实粗糙的颈部将它召回，然后朝那土丘上走去。
刚一靠近半坡上的栅栏，一条金色的大狗突然从屋子后面冲了出来，跑到栅栏中间的缺口处，朝着他呜呜呜地直叫。
男子吓了一跳，连忙朝身后退了几步，双手下意识地挡在身前。
正在做饭的列风听到金桃的叫声，放下锅铲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金桃站在半坡上，而土丘下则站着一个穿蓝灰色布衣的陌生人。
这么多天了，还是第一次有人造访。
列风皱着眉毛，心想：“这人看上去普普通通，但愿不是李润年的人就好。”
他开口道：“请问阁下是路过此地，要讨口水喝？”
那人看着列风，上下打量一番，道：“哦，你好。喝水倒是不必。我只是初次见到这‘微光林地’有些好奇罢了，没想到却惊扰了尊驾。”
列风一惊，“哦，你也知道‘微光’？”
那人笑了笑，“呵呵，我其实也只听说。不过一走进这发光的树林，我就感到全身上下肌肉放松，每个关节都慢慢舒展开来，好几天连续奔波的疲惫感都逐渐消失了。所以我猜，这一点就是传说中的‘微光树林’了。”
“原来如此。”列风笑道，“兄台既然奔波了好几天，想必也累了，何不就在我这里休息休息再走？我这里正好新酿了几斤酒，正苦于没人和我对饮呐！”
男子眼中一亮，“哦，有酒？这微光林地里酿的酒我可听人说了，不管酿什么酒，那都是甘洌无比，沁人心脾的好啊！”
“哈哈哈，那兄台就不要客气了，赶快进来。”说完又打了个响指，“金桃，还不让开！”
列风请那人进了屋，摆开桌子放上酒菜，两人坐下，先默默无语喝了二两。
那人叹道，“好酒，真是好酒！”
列风夹了一块肉到那人碗中，道：“那就好，再尝尝我这做菜的手艺如何。”
“好，甚好！”那人嚼了两口，又问：“只是这肉质颇为少见，不知是取自何种猛兽？”
列风有点惊讶，“兄台竟然吃出来是取自猛兽？”
“哈哈哈。”那人大笑，“我常年往来于那南方蛮族地界，家养的动物，一般的野兽和猛兽，各种肉都尝遍了，其中差异怎会吃不出来？”
“哦，既然兄弟见多识广，那便猜猜这是什么肉，猜对了，我列风愿自罚一杯。”
那人一听‘列风’二字，隐隐约约觉得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于是也不去想，又夹起一块煎得焦香扑鼻的红肉，细细嚼了两口，道：“嗯？莫非是某种大型蜘蛛的肉？”
列风一拍桌子，“正是，兄弟果真见多识广！”
那人吓了一跳，刚咽下的肉块噎在喉中，连忙拿起酒杯灌了两口，待缓过神来，道：“什么见多识广，逞的‘口舌之快’多些罢了！对了，吃了列风兄这么些东西，差点忘记介绍自己姓名。”
说着那人捧起酒杯，对着列风道：“在下沈幂，请列风兄以后多加关照了！”
列风也捧起酒杯，和沈幂碰了一碰，然后一饮而尽。
“啊——好酒，当真甘洌无比。”
这一口喝得有点多，列风感到舌头有点麻，连忙用嘴大口呼吸。
过了片刻，他问道：“沈兄方才讲到，你曾多次往来于那南蛮之地，既然如此，可否与兄弟讲讲那里的风土人情？”
沈幂已经连饮了数杯，拿起桌上酒壶欲再添酒，却是再倒不出来了，于是醉醺醺地看着列风，晃了晃那酒壶，嘻嘻哈哈地笑道：“嘿嘿嘿，没了。”
列风接过酒壶，又去厨房把酒添满。
趁他起身添酒之时，那沈幂喃喃道：“南方，南界省以南，俗称南蛮。是丛林密布，野兽猛禽众多。生活在那鬼地方的人，与文明绝缘，与世俗不通，我们称为蛮族。
咱们这地界就已经叫南界省了，列风兄弟你想想，那南蛮之地是有多偏远。”
沈幂说着说着又饮了一杯，列风继续给他添上，道：“哦，原来咱们里叫南界省。沈兄，不瞒你说，我到现在才知道呢。话说这南界省又属于哪一国呢？”
沈幂忽然双手抱拳，对着某个方向作揖，道：“这南界省，当然是我泱泱大炎的地盘了！”
‘大炎’，列风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心想或许是取自‘炎黄子孙’之炎字吧。
“沈兄刚才说那南蛮之地偏远，那到底有多偏远呢？”他又问。
沈幂说话已经有点醉了，“偏，那叫一个偏呀，又偏又远。”
“还请沈兄细细道来。”
“呵呵，列风兄，这么跟你说吧。”沈幂边喝酒边夹了两片蜘蛛肉，对旁边的素食小菜不管不顾。
“你骑上一匹骏马，每天走上三百里，连续走上十天，就能到达一片沼泽。
到了沼泽，马就没用了，只能自己走。如果一切顺利，不陷进沼泽地，再走上一两天，穿过丛林，你就会看到一片大得吓人的湖泊。
那湖泊对面有座大山，你划船渡过湖泊到达山脚下，又得花上几天。
但这时候，你以为到了吗？哈哈，你才刚刚出南界省边境！
那座大山叫南巫山，你一直往山里走，一直朝南，再走上几天，或许能看到南蛮部族的第一个村庄。
那时，你也就勉强算进入南蛮境内了。但要想见识到真正的蛮族人，也就是那些信奉某个神秘巫神的土著，你还得再花上十几天。”
列风拿着酒杯放在唇边，听得入神，竟是迟迟没有把酒喝下。
丛林，大湖，高山。
沈幂描述的画面，怎么和他十几天前做的那个梦如此的相似呢？
他迟疑地问道：“那片大湖对面的山，远远看去是否分可为三层。下面是茂密的针叶林，颜色很深；中间是灌木和杂草，灰绿灰绿的；而最上面的山顶，则终年被冰雪所覆盖？”
沈幂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对，尤其是在现在这个季节，和你描述的简直一模一样。”
列风手中酒杯一松，掉到桌上，人立刻愣在椅子上。
沈幂喝下最后一杯酒，彻底地醉倒了，趴在桌上开始打起了呼噜。
列风连忙摇了摇他的手臂，凑到他耳朵旁边问道：“沈兄，你究竟是做什么的？”
沈幂闭着眼如同呓语般答道：“密……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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