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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周青

    高楼屋脊上,有个身形瘦长,身着土色绸缎的男人,他腰上缠着一条土色的绳子,脚上蹬着一双又轻又软的靴,整个人站在屋脊上,悬空着,脚尖轻轻点在屋脊上,他有一双明亮有锐利的眼睛,能在混乱之中看见目标,有一双极致灵敏的耳朵,能从风声中,听到他想听到的东西,他就是风山羊,在嘈杂混乱的世情之中,替璋修找寻任何对褚悲国和他有威胁的念头。恰巧,他看见了这个多言的中年人,话多的让人厌烦。

    风山羊盯着那个中年人看他走到无人街道时,他从屋顶跃下将中年人拖去死胡同里,而后点住他的穴道,中年人往地上一瘫没了力气,风山羊趁机缝住了他的嘴。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你!”风山羊撂下狠话吓唬他,然后将胡同里乱七八糟的杂物扣在他身上,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他回了隐王府,将此事告知隐王。璋修正坐在自己房间里,查看那张完整的地图,看看如今的褚悲到底还有多少不愿服从者。人心到底是叛逆的,他们得真真失败过才愿意束手就擒。

    “大人,我看见一个破衣烂衫的中年人,他四处宣扬他是您的师哥,还说什么雷机山门被夺宝屠戮你都坐视不理,还说要来看你,被我给拦在一个巷子里,缝了嘴,点了穴,等他力气恢复了,一定会害怕的离开这里的。”风山羊说了一通,璋修都没抬起头看他。

    风山羊等了片刻,璋修把地图不紧不慢的收起来,抬眼看着风山羊,这一眼看的风山羊心里发毛,他知道自己又做错了。

    “为什么不灭口?”璋修冷冷的问风山羊。

    风山羊倒吸一口凉气,一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属下以为…吓唬吓唬他,他就会走了。而且他没有武功,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

    “心慈手软自作主张。长公主说过,任何关于我过去的人和事都要抹去,她不希望她一心建立起来的谎言被戳穿,也不希望泱泱褚悲被人言所毁,她性情古怪阴晴无时,她若治你的罪,你只能受着!”

    风山羊胆小的跪在地上,身体像个麻杆,风一吹就倒了似的:“大人,你切勿告诉长公主,我去杀了那人就是!”

    璋修沉思片刻,冷漠的告诉他:“人言已如风传开,你好自为之。”

    风山羊赶紧离开这去找那个中年人了,他心中怨恨的很,早知道如此,就不告诉璋修了,即便人言传开了,也和他没关系!风山羊听得探得诸多情报,对璋修诚实是他必须要做的事,而今,他竟然搬出长公主来吓唬他,一点没有保护他的意思,风山羊心里难受的很。

    他刚打开隐王府的门就看见一个红衣女孩,她扛着一个大男人,身后还拖着一个人,巷子口还有时不时探过头来的百姓,隐王府门外向来干净,如此场面还是第一次。女孩梳着黑漆漆的马尾发,身着红色长袍,赤着脚,肩上扛着一个紫衣男人,男人人高马大的,她扛着他,他的脚还在地上拖着,鞋尖都磨破了。风山羊定睛一看,那女孩身后拖着的人正是那个中年人,他的嘴的线未被拆开,仰面朝天的衣服被磨的更破了,他肤色发青,胸口塌陷,应是,死了。

    风山羊赶紧去看看那个人到底死没死,那可关系到他的身价性命,就在风山羊靠近那中年人之时,女孩赶紧大声拦住他:“别靠近他!”

    风山羊被她一声大喊吓了一跳,他的听力是常人的百倍不止,她的一声大叫,无异于在他耳边敲大铜钟,那一声后风山羊失去平衡,半个脑袋像变成了木头一样,再叫上尖锐耳鸣不止,他无法维持平衡一脚踢在了中年人身上,中年人的身体突然爆炸,血雾溅满隐王府门前,那些在巷口看热闹的百姓顿时被吓跑了,风山羊本来就晕,再加上周围浓厚的血腥味,他立刻呕吐不止……

    女孩无奈的看着他,小声道:“说了让你别靠近,现在弄的这么脏,你自己擦,我可不干活。”说完她转身扛着紫衣男人进了隐王府,她满面笑意的朝着二层小楼喊:“璋修!天人叫我来找你,而且我把曲南山给你带来了!!!”

    她的声音又震去风山羊耳朵里,他继续在外面头晕吐个不停。

    二楼的小窗开了,璋修看着地上朝他挥手的女孩,还有女孩肩上的那个人,脸色无法察觉的阴沉下来。他对女孩说道:“上来吧。”

    女孩扛着曲南山咚咚跑去二楼璋修的房间,院子里,其他房间的门也被推开,一个银甲男人走了出来,他好奇的看向这个新面孔,金娃站在这个银甲男人肩上,那男人那副银甲又薄又软,外面还罩一件若有似无的透明纱衣。

    “荀甲,你说这女孩和她肩上的男人不会又是璋修新招募的帮手吧?”金娃伸着脖子向上看。

    荀甲仰着头,看着二楼的窗被关上了,他淡淡的对金娃说:“他大概又拿什么宝贝把人骗来的吧。”

    “那不是骗,璋修身上的宝贝那可是不是普通的宝贝,那是可以让人心生崇拜,并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宝贝。”金娃捧着手拥着心,两眼放光。荀甲一躬身把他丢下来,她胖乎乎的,身体像一团水一样,摔在地上,滚了两滚,一点事都没有,她朝着无趣的荀甲吐了吐舌头,好奇的跑去了璋修房间,到了才发现,房门禁闭,她贴耳在门上,什么都听不到,只得沮丧的坐在台阶上生闷气。

    另一边的风山羊虚弱的坐在大门门槛上,捂着胸口,闭着眼,好生调息:“墨莲兵,把地上的脏东西清理了。”他虚弱的吩咐墨莲兵,自己转身爬回了自己的房间。

    墨莲在污浊中盛开,而此时一只变色龙趴在巷子边,它隐藏着身形,默默注视着这一切。

    有雄之地,白雪皑皑,老松守路,城墙高耸,不过城墙的门已经被炸毁,根基也已经被炸毁,现在的城墙随时会倒塌。有雄之地有褚悲驻兵,驻兵首领快马来接见周青。

    驻兵首领小马询问:“大人怎么突然过来?”

    风起,漫天风雪遮眼。

    周青问他:“有雄之地,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他想了想说道:“有雄君主一直呆在王城,与奴仆在城中荒山打猎,每日宰杀猎物,将其骨肉分给平民百姓,好似做起了屠夫的行当。但他未出城,最近也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入城。”

    “你可亲眼看见,他送给百姓的是猎物的骨肉?”

    驻兵首领心虚道:“属下没有,但城中巡逻的士兵亲眼所见,他分发百姓的的确是些骨肉。”

    此时,周青看到零星百姓背着背篓从城墙内走出来,城墙那么高,他们显得那样小。

    “他们去干什么?”周青质问驻兵首领。

    首领忙答:“有雄之地贫瘠寒冷,他们背着熊罴白虎的皮毛还有彩矿染的羽毛去城外集市上换取些粮食。”

    周青目光陡然变冷,嘴角撇出一丝不屑:“如此,便吩咐你的兵,屠城吧。”

    驻兵首领惊了惊:“为何?百姓无辜,屠城可是罪业深重啊。”

    “哦?无辜吗?”周青眼睛里流出期待,狂狷一笑说:“你们怕罪业深重,我便自己来。”

    他提着他的黑刀雪刃,踏雪而飞掠过城墙将黑刀向地上狠狠一丢,刀落地插在地上,激起的气浪将大地如波浪般掀起,大地破碎,连同刀近处的房屋也摇摇欲催。他轻功立在刀上,凌视着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睛。

    天乌地白,唯有他与他的刀像吞没所有光亮的黑洞一样。有雄之地自从被璋修夺了国玺,其国所有百姓都被驱逐至一城,此城便是周青脚下的启光城。有雄子民生来骁勇,苦寒之地有猎杀之好,茹毛饮血,野性不减,璋修当年可是费了些力气,才把几个拒不服从的刺头收服,他们现在正是褚悲驻兵的一员。原本野性奔撒的种族被强制挤在一个小城里,物资匮乏,粮食匮乏的地方,伸手张口等着别人的救济,要多屈辱有多屈辱,他们开始争抢内耗,恃强凌弱,想要把所有的光芒都凝聚在一个人身上……短短几年,有雄之地便失去了自保战斗的能力。可是啊,还有那个会制造穿羽针的工匠,这是有雄之地唯一让璋修忌惮的东西了。

    这有雄君主看到自己的国变成这般模样,心中定然不服,他大费周章将雪泥借着猎物的尸体运回城里,秘密制造武器,想着把疑点祸水东引到本就被囚禁的靖尔寒身上,以猎物的尸体藏匿雪泥所造武器,借百姓的行动轨迹将武器流出去……这想起事之人根本不在城内,在城外……也许现在正拼命的抢夺那被迁移的有雄国玺呢。想到这里,周青不自觉的笑了起来。

    “用你们的鲜血来祈祷吧,希望那个人会赶回来救你们。”周青落地持刀,雪刃闪过那些惊恐的眼睛,顿时,鲜血如红绸,编织成浩浩血海,杀这些平民百姓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们都来不及反抗,都像个木头一样倒地而亡,真真的没意思,周青皱着眉头踏血而行,他的杀心一旦被激起,不到喂饱杀心便不会停,他提着刀,像个魔鬼一样,势必要他的刀饱饮鲜血,他掠过街巷冲进王宫,如入无人之境,那些侍卫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就像踩死蚂蚁一样无趣,还有那君主,身披白熊皮,壮的像一头熊一样,却没有与一头熊打架有趣,他一刀那君主都受不了,都死了,都死了,满地尸体,白雪之上血红蔓延,黑色却最刺眼……

    无趣太无趣了,他心中杀瘾得不到满足,便离开此城赶去寻找护送有雄国玺的墨莲兵,一定会有人去抢国玺的,张兴那么理直气壮,一定会有人敢去抢国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