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给父母的第一份礼物
天空上的太阳很大，几乎没有一点云落在上面，父亲和母亲走在满是柳树的道路上，母亲在欢呼雀跃的说着学校里孩子的有趣的事，父亲在一旁推着自行车傻傻的咧着嘴。
“周末我爸来看我。”
父亲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母亲盯着父亲，父亲继续挤出了一个很尴尬的笑容。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母亲问道。
“想。”父亲呆呆的说。
“你得机灵点，我父亲不愿意我嫁个呆子。”母亲有些无奈。
这段时间母亲很热情，有时间就去找父亲，父亲的朋友都说父亲运气真好。可父亲的内敛母亲很担心外公会看不上他，外公教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有的当官有的发财，也给母亲介绍了好几个，可是母亲连接触都不愿意，母亲是个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即便是外公介绍的人里面有很合适的，她也不愿意多接触，也许是迟来的叛逆期在作祟吧。
之前有个外公的学生，在建设局上班，能力很强，很上进，母亲其实觉得也很不错，可外公在母亲面前吹嘘了几次，母亲的反感就莫名的增加了很多，那个人来主动约母亲，母亲都拒绝了，两三次之后，那人也放弃了。
母亲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两个姐姐的婚姻都是外公指定的，在母亲的眼里，她们过的都不幸福，像古代的丫鬟一样，尤其二姐夫还会打人，所以，只要是外公认可的，母亲都会抗拒。
现在，母亲很矛盾，外公不认可父亲，或是认可，都是母亲不想要的局面。母亲甚至想过，跳过外公，直接领证，但是被父亲拒绝了。
周末如期而至，母亲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厂区门口的小饭馆，父亲曾和母亲商量去远一点的大饭店，可母亲拒绝了。母亲知道并不是父亲大方，而是他怕熟人多他会尴尬。
父亲找出了平时要签合同才会穿的西装，擦了擦已经落灰的皮鞋，早早的来到饭店门口，路过和父亲认识的人都以为哪里又来人考察准备签合同了，一个个伸长脖子，从里面瞄，可店里一个人都没，连老板都出来打听，知道了是父亲要见老丈人，才拍了拍父亲的肩。
外公戴着一副眼镜，一脸正气，母亲在旁边陪着一个看起来并不大的男孩子，有说有笑，父亲不停的用手擦着衣面，在看到外公时，父亲微鞠着腰，拎起来了脚边的礼物，快步的走到外公的面前。
“叔叔你好，我叫刘建军。”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外公。
外公也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也没接东西，旁边的大男孩忙窜了出来接住了父亲手里的东西。
母亲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了父亲和外公的中间，
“爸，这就是我对象”然后看了一眼那个收了礼物的男孩，“这事我弟弟，马博才”
“姐夫，天气热，我们进屋说”父亲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这个热情的小叔子拉着进了饭店，外公也在母亲的催促下跟着一起进了店里。
落座以后我的舅舅就准备拆东西，被母亲打了一下头，外公依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在脸上看到什么不满，只是看着窗外来往的人，也不看父亲。
“姐夫，你是做什么的啊？”
舅舅还没问完，就被外公凝视住，舅舅连连改口，
“哥，说说呗。”说完舅舅就低头盯着手里和烟放在一起的方方正正的包装盒上。
父亲昨天就接收到了母亲的指示，把会出现的问题答案都列出来了，父亲回答的结结巴巴，但还是很完整的背了一遍简历。
“姐，要不先点菜，有点饿了，咱边吃边说可以不？”舅舅对于父亲的简历并不感兴趣，催着让姐姐先上菜。
父亲忙起身去点菜，出了包间又折返回来，有些窘迫的问道，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其实厂门口的馆子总的也只有那么几道菜，可父亲觉得，还是该问一下，外公总算开口了。
“都行，你看着少弄点就可以。”父亲连连答应点头，点了菜，父亲在老板的指点下，拎着茶壶进了包间。
“你家里有几口人啊，父母是干什么的？”外公并没有太过客气的问道，但总算是主动开口了。
父亲一边倒茶一边谨慎的回答着，外公则全程没什么表情。
这种尴尬的氛围持续到老板来上菜，父亲稳稳的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内衬的衬衫已经完全湿透了，母亲很细心的发现父亲发间的汗水已经在滑落，便让父亲脱了外套，父亲脱下外套的时候，舅舅嘴里含着肉片惊呼
“哥，有那么紧张吗？你背上全湿了。”
外公皱了皱眉头，也停下了继续发问。
“快吃吧，屋里太热了。”
一顿饭吃的有惊无险，可若是没有舅舅在调节着氛围，可能外公与母亲的争吵就会提前爆发。
母亲送走了外公，和父亲在往回走的路上，父亲喘气的声音很粗。
“你送的那盒是什么东西？”母亲歪着头侧过脸问父亲。
“之前去成都见外企，发的饼干，我一直没吃。”
“饼干？”母亲侧着的头压低了一些，带着不可置信。
“嗯，是啊，张科长说很好吃的。”父亲也学着母亲侧了侧头。
“你为什么不用饼干来我这换你上次送我的茶叶？”母亲脸上已经出现哭笑不得的表情。
“送女朋友茶叶，送老丈人饼干，你可真行。”母亲叹了口气。父亲则憨憨的笑着。
时间一转眼半个月已经过去了，母亲和父亲的感情持续升温，母亲放了暑假，和父亲许诺每周来看一次父亲，母亲便收拾了东西回了家，外公家离厂里也就30分钟左右的路程，母亲来回也比较方便。
闷热的夜晚，还伴随着远方的雷鸣声，父亲和同事在宿舍里喝着酒下着花生米，雷声越来越近。
“哒哒哒”
父亲的门被敲响，父亲有些意外，这种天还有人来找自己，打开门，风吹进了屋子里，母亲站在门外，眼睛红红的，父亲赶忙拉母亲进屋，父亲的同事本想起来开个玩笑的，可看见母亲马上就要迸发的泪珠，马上识趣的起来招呼了一下就离开了。
“希萍，你怎么了？”父亲把母亲拉倒床边，用挂着的干毛巾帮母亲擦拭着头发。
“我们结婚吧。”母亲任由父亲顺时针的擦弄着头发。
“啊？结婚？”父亲蹲下来，直面着母亲。
“你不愿意？”母亲皱着眉头，眼泪呼之欲出。
“当然愿意，求之不得啊，可，你还是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了？”父亲脸上少见的凝重和认真。
“我爸要我嫁给别人。”母亲低下了头。
“啊，为什么？你不是说他对我挺满意的。”父亲有些不解，
“我骗你的，他对你不满意，你别墨迹，结不结。”母亲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眼泪，反而是恶狠狠地盯着父亲。
“结，结”父亲被母亲一盯，顿时马上点头答应。
母亲钻进了父亲的怀里，父亲手有些不自然的紧紧搂住母亲。
“我才走几天，你就澡都不洗了。”
“啊，什么”父亲的大脑已经跟不上母亲的思维了。
“去锁门，”母亲声音有些小。
“嗯？”
“锁门”
“嗯嗯嗯”
父亲今天没去上班，带着母亲来到了汽车站，其实奶奶家不远，但路很不好走，花了4个多小时，母亲一路上都在吐，父亲一直都在轻轻的拍着母亲的背。
到了奶奶家已经是下午了，奶奶正在院子的椅子上打盹，铁门的声惊醒了奶奶。
“妈，我回来了。”父亲很开心的就喊道。
母亲还没从晕车的状态里走出来，脸色苍白的挤着笑容给奶奶打招呼。奶奶虽然没事先接到通知说法，但看到了母亲，奶奶还是非常高兴的把母亲迎进了家门。
母亲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奶奶端来水，还暖心的给母亲按了头，帮母亲缓解症状。母亲舒服了一些，没来得及给奶奶道谢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父亲给母亲盖了一条小毯子，便被奶奶拉到了院子里。
“我要结婚了”爸爸挺直了腰板，却没想话还没说完就被奶奶打了一下脑袋，奶奶是真下手，父亲疼的一直摸着被打的地方。
“你们认识多久了？”奶奶并没管父亲那副疼的样子。反而没有了母亲在的时候的热情。
“您说话就说话啊怎么那么下手啊，”父亲责怪着奶奶，“两个月了。”这一句父亲并没什么底气。
“两个月，这孩子看着就没你大，你招呼都不打就带回来是怎么回事。”奶奶眉头已近拧了起来。
“没什么啊，我年纪不小了，想结婚了不行啊”父亲有些不服气。
“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怀上了？”奶奶压低了声。
“没有，您老说什么呢。”父亲提高了音量。
屋里的沙发发出了声响，奶奶和父亲同时停止了话题。奶奶剐了父亲一眼，进了屋里。父亲站在原地抓了抓头，有些不解为什么奶奶是这个态度。
母亲感觉晕车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奶奶也脸笑容的坐在了母亲的对面。
“他爸去上班了，一会就回来了，想吃什么，让小军去给他爸说，他爸给带回来。”奶奶此刻和刚才凶父亲的样子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用不用，阿姨，您太客气了。”母亲虽然还没多少力气，但也坐直起来和奶奶说话。
虽然母亲说不用，但父亲还是被奶奶撵出了家门，去找爷爷让爷爷带点好吃的回来。
爷爷上班的地方离家不远五分钟的路，爷爷看见爸爸也很意外，听到父亲带了女孩回家，爷爷便让同事帮忙，带着饮料和腌肉，和父亲一起回了家，奶奶对于提前回家的两父子有些无语，没再拉着母亲的手说话了，起身去了厨房，爷爷对于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很满意，毕竟父亲的年纪不算小了，之前还从来不急这事，现在一下就带了个准备结婚的回来，还很漂亮，还是个老师，满意的不行，晚饭的时候拉着父亲不停的喝。
爷爷还是没有父亲能喝，爷爷早早的就上了床。奶奶也换了态度，答应了父亲和母亲的婚事，说要与亲家见个面，订个日子热闹的把酒给办了。说道这，父亲有些不敢接话，奶奶疑惑的看着父亲，母亲连忙满口答应，奶奶才满意的笑了。
天刚刚亮，爷爷和父亲就已经来到了集市，爷爷告诉父亲，我的五叔，前几天也领了一个女孩回来，女孩怀孕了，但女方家里不同意，女孩还没18岁，五叔被奶奶打的皮开肉绽，后来赔了人家不少钱，让对方去拿掉了孩子，才平了这事，五叔平时也没工作，游手好闲，被爷爷拜托了附近的邻居，把五叔带着一起去了广州谋生路去了。
父亲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天会被奶奶打那么一下。
爷爷和父亲回到家，奶奶和母亲也已经起床了，四个人围在一起，吃着早点，爷爷要去上班，母亲和父亲中午还要赶回厂里，奶奶拉着母亲，脸上看的见得喜欢，临走的时候，还给了母亲一个擦得发亮的镯子，母亲红着脸让奶奶给她戴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父亲问母亲，母亲的家里要怎么办，母亲还没来的及回答，就开始呕吐了起来，这次，父亲和母亲两个人，都是一路吐着回来的。
今天的父亲显得异常帅气，父亲的容貌并没有很帅气，才和母亲交往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觉得，父亲有点配不上母亲的美丽，但随着时间的融合，两个人站在一起，夫妻相渐渐的浓了起来。虽然父亲已经准备了很久，但站在外公家门口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他有轻微的颤抖。
开门的是外婆，满脸堆着笑意，第一次看自己的准女婿，外婆其实还是满意的，父亲把和母亲一起精心挑选的礼物递给了外婆，外婆也没有推辞，热情的接了过来，带着父亲来到了客厅里，外公则坐在沙发，看着报纸，没有任何反应。
“叔叔好！”父亲试探的和外公打招呼，可外公却没有任何回应。
外婆从厨房里端着水果，把碗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外公的眼睛微抬，看了看外婆，把翘着的腿放了下来，放下了报纸，朝着父亲轻轻的点了点头。
外婆拉着父亲让他坐了下来，让父亲不要客气，吃一点水果，便又转身回到了厨房。
客厅里，三个人相顾无言，父亲低着头，想说点什么，但是气氛又太过低压，整个客厅安静的听的到父亲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和他要结婚了，回来告诉你们一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直视着外公。
外公也盯着母亲，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叔，我”父亲才开口，就被厨房里走出来的外婆打断。
“小刘啊，你的父母知道这事了没？”外婆仍旧是满脸笑意，在围裙上擦着手，坐到了母亲旁边的扶手上。
“嗯，说过了，我父母同意的。”父亲侧过身子看着外婆说。
“嗯，找个时间我们双方父母得见一下面，商量一下嘛。”外婆笑着说道。
“好的好的，阿姨。”父亲连连答应。
外公一言不发，起身离开了客厅，走进了卧室里。
看着外公进了屋，外婆朝着父亲和母亲笑了笑，才转身回到厨房，父亲起身要去帮忙，被外婆阻止，让父亲安心的坐着。
“算同意了吗？”父亲小声的问母亲。
“刚才你哑巴了不说话？”母亲掐了父亲的腰一下，父亲疼的龇牙。
这段时间，对于父亲来说，极其的煎熬，母亲拿过外公放在沙发的上的报纸继续读了起来，父亲低着头时不时左顾右盼，煎熬了快半个小时，响起了开门声，舅舅总算回来了，开始和母亲还有父亲一茬有的没的说个不停，父亲才稍微的适应了一些。
晚饭吃的很丰盛，看的出来外婆花了心思，但外婆拿来的酒却被外公收了起来，外公本是那种每天至少两顿酒的人，可见对于母亲要结婚这事还是很抵触的，舅舅可能是受到了外公的指责，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有外婆在热情的夹菜。
虽然外公整个晚上一句话没说，但外婆在父亲临走时，还是交代父亲要尽快约个时间，两家人坐一坐，把事敲定，总算让父亲悬着的心落地了。
母亲并没有和父亲一起回家，父亲走后，母亲和外婆坐在一起，说起父亲家里的情况并不差，而且人也很好相处，外婆的手轻轻地捋了捋母亲额头前散乱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
“妈，你很久没给我编头发了。”母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读书的时候，每天早晨，母亲都会为自己编一条长长的辫子，后来离开家里，好像再也没有编过。
“你结婚的那天我帮你弄。”外婆笑了。
“结婚哪里有人编辫子。”母亲也笑了。
“你爸那边，我来说他，你就别去了，你们是冤家，见面就只会吵。”外婆虽然没有接受过教育，但是说话总是很温柔。
卧室的门打开了，外公恶狠狠地看着外婆，“我没答应去见面，更不同意她们结婚，谁让你答应的？”
“我觉得小刘挺好的，为什么不行？”外婆对于外公的发狠，毫不在乎。
“反正就是不行。”
“你不去就算了，没人勉强你。”外婆轻轻的摸了摸母亲的背，不去看外公。
外公显的有些气急败坏，母亲也拒绝和外公的对视，外公冷哼了一声，回了屋里。
“姐，快来教我做作业。”舅舅在屋里喊到。
母亲知道，这个弟弟应该是有事和自己说，弟弟的成绩，应该自己是教不了什么的。
母亲进了原来自己的卧室，如今成为了舅舅一个人的专属房间。
“你书都没打开，我教你什么？”
“我怕打开书你不会多尴尬。”舅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找死啊？是不是觉得我气没地方去？”母亲开始撸袖子。
“二姐要离婚了，你还不知道吧。”舅舅低着头。
“妈让我别告诉你。”
母亲顿了一下，“为什么？”
“上次我和爸去看你，就是才从重庆回来，二姐现在住在大舅舅那。”舅舅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那个人渣又打二姐了？”母亲问。
“嗯，而且打的很严重，报警了，警察局打电话到了家里。”
“为什么不把二姐带回来？”母亲有些不理解，而且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爸不想她们离婚，那个男的还在警察局写了保证书？”舅舅的眉头凑在了一起。
“他疯了吗？”
“谁疯了？”
“咱爸。”
舅舅没接话，母亲起身，舅舅马上拉住母亲。
“已近在办离婚手续了。是二姐不想一起回来。”
“是我，也不愿意要这种爸。”母亲被舅舅拉到了座位上。
“妈打电话给大舅，大舅把二姐接过去了，可能要打官司，因为那个男的不愿意离。”
“他也是爸的学生，爸什么都没说？”母亲非常不理解。
“爸在警察局打了他一巴掌，还差点被抓起来。”
舅舅拿起一本书“但是爸之前到哪里都夸二姐夫是他最优秀的学生。”
“他不是你二姐夫。”母亲阴沉着脸。
“爸妈有几天没说过话了”
“当初就是他非要姐嫁的，母亲本来就不愿意二姐嫁那么远。”
“孩子呢？孩子是跟着二姐吧？”母亲问道。
“不清楚，等法院判。”舅舅说。
母亲再次起身，被舅舅拉住，“你干嘛？”
“我去打电话，不去吵架。”
“大舅家没电话，太晚了，明天吧。”
一夜无话，母亲也没有去问外公，也没有去找母亲。
天才刚刚亮，母亲就一个人出了家门，空气中的水分很多，呼吸起来让人闷的慌。
母亲找了个电话亭，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要打谁的电话才能找到姐姐，没办法，还是要回去一趟给外婆要电话，买个两根油条，母亲回了家。
还没敲门，就听到了家里传来争吵。母亲悄悄的贴着门，与其说争吵，不如说是外婆对外公单方面的责难，外婆一直在数落着外公，外公的声音也没了强势，只是偶尔回一句嘴。在母亲的印象里，外公和外婆没有当着她们的面吵过架，外公虽然对外强势，但一直还是有点怕着外婆，有时候外婆的一个眼神外公就只有乖乖闭嘴。
争吵的声音逐渐结束，母亲敲了敲门，外婆来开的门，母亲给外婆要了大舅社里的电话，和母亲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全程没有理外公。
“你结婚我是不会去的。”在母亲要关门的时候，外公朝着母亲大喊。
“不需要你去。”母亲淡淡的对外公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母亲在电话亭等了很久，终于和听到了那个疲惫的声音，电话里姐妹两哭个不停，二姨告诉母亲，孩子可能会判给他父亲，毕竟二姨没工作，是个家庭主妇，但是会赔偿两套房子。母亲让二姨再争取下孩子，但二姨说他对孩子挺好，孩子也愿意跟着他父亲，母亲觉得姐姐变了，但却不知道哪里变了。母亲也说了自己要结婚，父亲不同意的事，但二姨只是沉默，沉默很久说了一句，他对你好的话，祝你幸福。
母亲心事满满的回了厂里，打开了父亲的单身宿舍，躺在父亲的床上，有些迷茫，有些动摇了。母亲一直都是一个想做什么做什么，很自由的人，可是现在心里很乱，就像纠缠在一起的毛线团，怎么理也清晰不起来。
晚上父亲下班回来，打开门看到了母亲，父亲笑着坐到了床边，看着有些情绪不高的母亲问她怎么了，母亲对父亲说了姐姐的事，说了父亲的态度，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要不两家人见面的事再过一段时间。”母亲不敢抬头看父亲。
“嗯，听你的。”父亲保持着微笑，看着母亲，“要不我再去你家一趟？”
“先别吧。等家里的事过一过。”
假期过的很快，母亲马上开学了，学校组织了老师去体检，母亲最近总觉得有些恶心，没食欲，和体检的医生说了一句，医生询问了母亲月经是否准时便建议母亲去妇产科看一下，不出意外，意外降临了，我就是那个意外。
母亲拿到报告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但父亲看到后激动抱着母亲转圈，被母亲骂了才轻手轻脚的把母亲轻轻的放下，轻轻的抚摸着母亲的肚子，欢喜的不得了。
母亲和父亲结婚了，外公虽然没有同意，但是强势的母亲毫不在意，外婆外公和爷爷奶奶第一次见面，外婆和爷爷奶奶热情的说着话，外公一个人在一旁阴沉着脸。
爸妈的婚礼没有过多的准备，办的很简单，但很热闹，舅舅第一次喝酒在母亲的婚礼上还跳了舞，外公也是第一次喝了父亲敬的酒。后来我问母亲，结婚办酒是什么感觉，母亲告诉我，很累，很饿。我问她其他的呢？她说忘了。父亲的感受也差不太多，不过父亲有些遗憾，是没有拍一组婚纱照片，他觉得亏欠母亲，没能记录下母亲最美的样子。
“周末我爸来看我。”
父亲的笑容突然就凝固了，母亲盯着父亲，父亲继续挤出了一个很尴尬的笑容。
“你不想和我结婚吗？”母亲问道。
“想。”父亲呆呆的说。
“你得机灵点，我父亲不愿意我嫁个呆子。”母亲有些无奈。
这段时间母亲很热情，有时间就去找父亲，父亲的朋友都说父亲运气真好。可父亲的内敛母亲很担心外公会看不上他，外公教出了很多优秀的学生，有的当官有的发财，也给母亲介绍了好几个，可是母亲连接触都不愿意，母亲是个很有自己主意的人，即便是外公介绍的人里面有很合适的，她也不愿意多接触，也许是迟来的叛逆期在作祟吧。
之前有个外公的学生，在建设局上班，能力很强，很上进，母亲其实觉得也很不错，可外公在母亲面前吹嘘了几次，母亲的反感就莫名的增加了很多，那个人来主动约母亲，母亲都拒绝了，两三次之后，那人也放弃了。
母亲还有两个姐姐和一个弟弟，两个姐姐的婚姻都是外公指定的，在母亲的眼里，她们过的都不幸福，像古代的丫鬟一样，尤其二姐夫还会打人，所以，只要是外公认可的，母亲都会抗拒。
现在，母亲很矛盾，外公不认可父亲，或是认可，都是母亲不想要的局面。母亲甚至想过，跳过外公，直接领证，但是被父亲拒绝了。
周末如期而至，母亲把见面的地方定在了厂区门口的小饭馆，父亲曾和母亲商量去远一点的大饭店，可母亲拒绝了。母亲知道并不是父亲大方，而是他怕熟人多他会尴尬。
父亲找出了平时要签合同才会穿的西装，擦了擦已经落灰的皮鞋，早早的来到饭店门口，路过和父亲认识的人都以为哪里又来人考察准备签合同了，一个个伸长脖子，从里面瞄，可店里一个人都没，连老板都出来打听，知道了是父亲要见老丈人，才拍了拍父亲的肩。
外公戴着一副眼镜，一脸正气，母亲在旁边陪着一个看起来并不大的男孩子，有说有笑，父亲不停的用手擦着衣面，在看到外公时，父亲微鞠着腰，拎起来了脚边的礼物，快步的走到外公的面前。
“叔叔你好，我叫刘建军。”说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了外公。
外公也没说话，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也没接东西，旁边的大男孩忙窜了出来接住了父亲手里的东西。
母亲脸上没什么表情，走到了父亲和外公的中间，
“爸，这就是我对象”然后看了一眼那个收了礼物的男孩，“这事我弟弟，马博才”
“姐夫，天气热，我们进屋说”父亲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这个热情的小叔子拉着进了饭店，外公也在母亲的催促下跟着一起进了店里。
落座以后我的舅舅就准备拆东西，被母亲打了一下头，外公依然没有说话，但也没有在脸上看到什么不满，只是看着窗外来往的人，也不看父亲。
“姐夫，你是做什么的啊？”
舅舅还没问完，就被外公凝视住，舅舅连连改口，
“哥，说说呗。”说完舅舅就低头盯着手里和烟放在一起的方方正正的包装盒上。
父亲昨天就接收到了母亲的指示，把会出现的问题答案都列出来了，父亲回答的结结巴巴，但还是很完整的背了一遍简历。
“姐，要不先点菜，有点饿了，咱边吃边说可以不？”舅舅对于父亲的简历并不感兴趣，催着让姐姐先上菜。
父亲忙起身去点菜，出了包间又折返回来，有些窘迫的问道，有没有什么忌口的，其实厂门口的馆子总的也只有那么几道菜，可父亲觉得，还是该问一下，外公总算开口了。
“都行，你看着少弄点就可以。”父亲连连答应点头，点了菜，父亲在老板的指点下，拎着茶壶进了包间。
“你家里有几口人啊，父母是干什么的？”外公并没有太过客气的问道，但总算是主动开口了。
父亲一边倒茶一边谨慎的回答着，外公则全程没什么表情。
这种尴尬的氛围持续到老板来上菜，父亲稳稳的坐在凳子上的时候，内衬的衬衫已经完全湿透了，母亲很细心的发现父亲发间的汗水已经在滑落，便让父亲脱了外套，父亲脱下外套的时候，舅舅嘴里含着肉片惊呼
“哥，有那么紧张吗？你背上全湿了。”
外公皱了皱眉头，也停下了继续发问。
“快吃吧，屋里太热了。”
一顿饭吃的有惊无险，可若是没有舅舅在调节着氛围，可能外公与母亲的争吵就会提前爆发。
母亲送走了外公，和父亲在往回走的路上，父亲喘气的声音很粗。
“你送的那盒是什么东西？”母亲歪着头侧过脸问父亲。
“之前去成都见外企，发的饼干，我一直没吃。”
“饼干？”母亲侧着的头压低了一些，带着不可置信。
“嗯，是啊，张科长说很好吃的。”父亲也学着母亲侧了侧头。
“你为什么不用饼干来我这换你上次送我的茶叶？”母亲脸上已经出现哭笑不得的表情。
“送女朋友茶叶，送老丈人饼干，你可真行。”母亲叹了口气。父亲则憨憨的笑着。
时间一转眼半个月已经过去了，母亲和父亲的感情持续升温，母亲放了暑假，和父亲许诺每周来看一次父亲，母亲便收拾了东西回了家，外公家离厂里也就30分钟左右的路程，母亲来回也比较方便。
闷热的夜晚，还伴随着远方的雷鸣声，父亲和同事在宿舍里喝着酒下着花生米，雷声越来越近。
“哒哒哒”
父亲的门被敲响，父亲有些意外，这种天还有人来找自己，打开门，风吹进了屋子里，母亲站在门外，眼睛红红的，父亲赶忙拉母亲进屋，父亲的同事本想起来开个玩笑的，可看见母亲马上就要迸发的泪珠，马上识趣的起来招呼了一下就离开了。
“希萍，你怎么了？”父亲把母亲拉倒床边，用挂着的干毛巾帮母亲擦拭着头发。
“我们结婚吧。”母亲任由父亲顺时针的擦弄着头发。
“啊？结婚？”父亲蹲下来，直面着母亲。
“你不愿意？”母亲皱着眉头，眼泪呼之欲出。
“当然愿意，求之不得啊，可，你还是得告诉我发生什么了？”父亲脸上少见的凝重和认真。
“我爸要我嫁给别人。”母亲低下了头。
“啊，为什么？你不是说他对我挺满意的。”父亲有些不解，
“我骗你的，他对你不满意，你别墨迹，结不结。”母亲眼睛里已经没有了眼泪，反而是恶狠狠地盯着父亲。
“结，结”父亲被母亲一盯，顿时马上点头答应。
母亲钻进了父亲的怀里，父亲手有些不自然的紧紧搂住母亲。
“我才走几天，你就澡都不洗了。”
“啊，什么”父亲的大脑已经跟不上母亲的思维了。
“去锁门，”母亲声音有些小。
“嗯？”
“锁门”
“嗯嗯嗯”
父亲今天没去上班，带着母亲来到了汽车站，其实奶奶家不远，但路很不好走，花了4个多小时，母亲一路上都在吐，父亲一直都在轻轻的拍着母亲的背。
到了奶奶家已经是下午了，奶奶正在院子的椅子上打盹，铁门的声惊醒了奶奶。
“妈，我回来了。”父亲很开心的就喊道。
母亲还没从晕车的状态里走出来，脸色苍白的挤着笑容给奶奶打招呼。奶奶虽然没事先接到通知说法，但看到了母亲，奶奶还是非常高兴的把母亲迎进了家门。
母亲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奶奶端来水，还暖心的给母亲按了头，帮母亲缓解症状。母亲舒服了一些，没来得及给奶奶道谢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父亲给母亲盖了一条小毯子，便被奶奶拉到了院子里。
“我要结婚了”爸爸挺直了腰板，却没想话还没说完就被奶奶打了一下脑袋，奶奶是真下手，父亲疼的一直摸着被打的地方。
“你们认识多久了？”奶奶并没管父亲那副疼的样子。反而没有了母亲在的时候的热情。
“您说话就说话啊怎么那么下手啊，”父亲责怪着奶奶，“两个月了。”这一句父亲并没什么底气。
“两个月，这孩子看着就没你大，你招呼都不打就带回来是怎么回事。”奶奶眉头已近拧了起来。
“没什么啊，我年纪不小了，想结婚了不行啊”父亲有些不服气。
“你老实说，你们是不是怀上了？”奶奶压低了声。
“没有，您老说什么呢。”父亲提高了音量。
屋里的沙发发出了声响，奶奶和父亲同时停止了话题。奶奶剐了父亲一眼，进了屋里。父亲站在原地抓了抓头，有些不解为什么奶奶是这个态度。
母亲感觉晕车的症状已经好了许多，奶奶也脸笑容的坐在了母亲的对面。
“他爸去上班了，一会就回来了，想吃什么，让小军去给他爸说，他爸给带回来。”奶奶此刻和刚才凶父亲的样子完全变了一个人。
“不用不用，阿姨，您太客气了。”母亲虽然还没多少力气，但也坐直起来和奶奶说话。
虽然母亲说不用，但父亲还是被奶奶撵出了家门，去找爷爷让爷爷带点好吃的回来。
爷爷上班的地方离家不远五分钟的路，爷爷看见爸爸也很意外，听到父亲带了女孩回家，爷爷便让同事帮忙，带着饮料和腌肉，和父亲一起回了家，奶奶对于提前回家的两父子有些无语，没再拉着母亲的手说话了，起身去了厨房，爷爷对于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很满意，毕竟父亲的年纪不算小了，之前还从来不急这事，现在一下就带了个准备结婚的回来，还很漂亮，还是个老师，满意的不行，晚饭的时候拉着父亲不停的喝。
爷爷还是没有父亲能喝，爷爷早早的就上了床。奶奶也换了态度，答应了父亲和母亲的婚事，说要与亲家见个面，订个日子热闹的把酒给办了。说道这，父亲有些不敢接话，奶奶疑惑的看着父亲，母亲连忙满口答应，奶奶才满意的笑了。
天刚刚亮，爷爷和父亲就已经来到了集市，爷爷告诉父亲，我的五叔，前几天也领了一个女孩回来，女孩怀孕了，但女方家里不同意，女孩还没18岁，五叔被奶奶打的皮开肉绽，后来赔了人家不少钱，让对方去拿掉了孩子，才平了这事，五叔平时也没工作，游手好闲，被爷爷拜托了附近的邻居，把五叔带着一起去了广州谋生路去了。
父亲这才明白，为什么昨天会被奶奶打那么一下。
爷爷和父亲回到家，奶奶和母亲也已经起床了，四个人围在一起，吃着早点，爷爷要去上班，母亲和父亲中午还要赶回厂里，奶奶拉着母亲，脸上看的见得喜欢，临走的时候，还给了母亲一个擦得发亮的镯子，母亲红着脸让奶奶给她戴了上去。
回去的路上，父亲问母亲，母亲的家里要怎么办，母亲还没来的及回答，就开始呕吐了起来，这次，父亲和母亲两个人，都是一路吐着回来的。
今天的父亲显得异常帅气，父亲的容貌并没有很帅气，才和母亲交往的时候，周围的人都觉得，父亲有点配不上母亲的美丽，但随着时间的融合，两个人站在一起，夫妻相渐渐的浓了起来。虽然父亲已经准备了很久，但站在外公家门口的时候，还是能看到他有轻微的颤抖。
开门的是外婆，满脸堆着笑意，第一次看自己的准女婿，外婆其实还是满意的，父亲把和母亲一起精心挑选的礼物递给了外婆，外婆也没有推辞，热情的接了过来，带着父亲来到了客厅里，外公则坐在沙发，看着报纸，没有任何反应。
“叔叔好！”父亲试探的和外公打招呼，可外公却没有任何回应。
外婆从厨房里端着水果，把碗重重的砸在了桌子上，外公的眼睛微抬，看了看外婆，把翘着的腿放了下来，放下了报纸，朝着父亲轻轻的点了点头。
外婆拉着父亲让他坐了下来，让父亲不要客气，吃一点水果，便又转身回到了厨房。
客厅里，三个人相顾无言，父亲低着头，想说点什么，但是气氛又太过低压，整个客厅安静的听的到父亲吞咽口水的声音。
“我和他要结婚了，回来告诉你们一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直视着外公。
外公也盯着母亲，没有拒绝也没有同意。
“叔，我”父亲才开口，就被厨房里走出来的外婆打断。
“小刘啊，你的父母知道这事了没？”外婆仍旧是满脸笑意，在围裙上擦着手，坐到了母亲旁边的扶手上。
“嗯，说过了，我父母同意的。”父亲侧过身子看着外婆说。
“嗯，找个时间我们双方父母得见一下面，商量一下嘛。”外婆笑着说道。
“好的好的，阿姨。”父亲连连答应。
外公一言不发，起身离开了客厅，走进了卧室里。
看着外公进了屋，外婆朝着父亲和母亲笑了笑，才转身回到厨房，父亲起身要去帮忙，被外婆阻止，让父亲安心的坐着。
“算同意了吗？”父亲小声的问母亲。
“刚才你哑巴了不说话？”母亲掐了父亲的腰一下，父亲疼的龇牙。
这段时间，对于父亲来说，极其的煎熬，母亲拿过外公放在沙发的上的报纸继续读了起来，父亲低着头时不时左顾右盼，煎熬了快半个小时，响起了开门声，舅舅总算回来了，开始和母亲还有父亲一茬有的没的说个不停，父亲才稍微的适应了一些。
晚饭吃的很丰盛，看的出来外婆花了心思，但外婆拿来的酒却被外公收了起来，外公本是那种每天至少两顿酒的人，可见对于母亲要结婚这事还是很抵触的，舅舅可能是受到了外公的指责，也没有说什么话，只有外婆在热情的夹菜。
虽然外公整个晚上一句话没说，但外婆在父亲临走时，还是交代父亲要尽快约个时间，两家人坐一坐，把事敲定，总算让父亲悬着的心落地了。
母亲并没有和父亲一起回家，父亲走后，母亲和外婆坐在一起，说起父亲家里的情况并不差，而且人也很好相处，外婆的手轻轻地捋了捋母亲额头前散乱的头发，像小时候一样。
“妈，你很久没给我编头发了。”母亲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读书的时候，每天早晨，母亲都会为自己编一条长长的辫子，后来离开家里，好像再也没有编过。
“你结婚的那天我帮你弄。”外婆笑了。
“结婚哪里有人编辫子。”母亲也笑了。
“你爸那边，我来说他，你就别去了，你们是冤家，见面就只会吵。”外婆虽然没有接受过教育，但是说话总是很温柔。
卧室的门打开了，外公恶狠狠地看着外婆，“我没答应去见面，更不同意她们结婚，谁让你答应的？”
“我觉得小刘挺好的，为什么不行？”外婆对于外公的发狠，毫不在乎。
“反正就是不行。”
“你不去就算了，没人勉强你。”外婆轻轻的摸了摸母亲的背，不去看外公。
外公显的有些气急败坏，母亲也拒绝和外公的对视，外公冷哼了一声，回了屋里。
“姐，快来教我做作业。”舅舅在屋里喊到。
母亲知道，这个弟弟应该是有事和自己说，弟弟的成绩，应该自己是教不了什么的。
母亲进了原来自己的卧室，如今成为了舅舅一个人的专属房间。
“你书都没打开，我教你什么？”
“我怕打开书你不会多尴尬。”舅舅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你找死啊？是不是觉得我气没地方去？”母亲开始撸袖子。
“二姐要离婚了，你还不知道吧。”舅舅低着头。
“妈让我别告诉你。”
母亲顿了一下，“为什么？”
“上次我和爸去看你，就是才从重庆回来，二姐现在住在大舅舅那。”舅舅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那个人渣又打二姐了？”母亲问。
“嗯，而且打的很严重，报警了，警察局打电话到了家里。”
“为什么不把二姐带回来？”母亲有些不理解，而且这种事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爸不想她们离婚，那个男的还在警察局写了保证书？”舅舅的眉头凑在了一起。
“他疯了吗？”
“谁疯了？”
“咱爸。”
舅舅没接话，母亲起身，舅舅马上拉住母亲。
“已近在办离婚手续了。是二姐不想一起回来。”
“是我，也不愿意要这种爸。”母亲被舅舅拉到了座位上。
“妈打电话给大舅，大舅把二姐接过去了，可能要打官司，因为那个男的不愿意离。”
“他也是爸的学生，爸什么都没说？”母亲非常不理解。
“爸在警察局打了他一巴掌，还差点被抓起来。”
舅舅拿起一本书“但是爸之前到哪里都夸二姐夫是他最优秀的学生。”
“他不是你二姐夫。”母亲阴沉着脸。
“爸妈有几天没说过话了”
“当初就是他非要姐嫁的，母亲本来就不愿意二姐嫁那么远。”
“孩子呢？孩子是跟着二姐吧？”母亲问道。
“不清楚，等法院判。”舅舅说。
母亲再次起身，被舅舅拉住，“你干嘛？”
“我去打电话，不去吵架。”
“大舅家没电话，太晚了，明天吧。”
一夜无话，母亲也没有去问外公，也没有去找母亲。
天才刚刚亮，母亲就一个人出了家门，空气中的水分很多，呼吸起来让人闷的慌。
母亲找了个电话亭，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要打谁的电话才能找到姐姐，没办法，还是要回去一趟给外婆要电话，买个两根油条，母亲回了家。
还没敲门，就听到了家里传来争吵。母亲悄悄的贴着门，与其说争吵，不如说是外婆对外公单方面的责难，外婆一直在数落着外公，外公的声音也没了强势，只是偶尔回一句嘴。在母亲的印象里，外公和外婆没有当着她们的面吵过架，外公虽然对外强势，但一直还是有点怕着外婆，有时候外婆的一个眼神外公就只有乖乖闭嘴。
争吵的声音逐渐结束，母亲敲了敲门，外婆来开的门，母亲给外婆要了大舅社里的电话，和母亲打了招呼，就离开了，全程没有理外公。
“你结婚我是不会去的。”在母亲要关门的时候，外公朝着母亲大喊。
“不需要你去。”母亲淡淡的对外公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母亲在电话亭等了很久，终于和听到了那个疲惫的声音，电话里姐妹两哭个不停，二姨告诉母亲，孩子可能会判给他父亲，毕竟二姨没工作，是个家庭主妇，但是会赔偿两套房子。母亲让二姨再争取下孩子，但二姨说他对孩子挺好，孩子也愿意跟着他父亲，母亲觉得姐姐变了，但却不知道哪里变了。母亲也说了自己要结婚，父亲不同意的事，但二姨只是沉默，沉默很久说了一句，他对你好的话，祝你幸福。
母亲心事满满的回了厂里，打开了父亲的单身宿舍，躺在父亲的床上，有些迷茫，有些动摇了。母亲一直都是一个想做什么做什么，很自由的人，可是现在心里很乱，就像纠缠在一起的毛线团，怎么理也清晰不起来。
晚上父亲下班回来，打开门看到了母亲，父亲笑着坐到了床边，看着有些情绪不高的母亲问她怎么了，母亲对父亲说了姐姐的事，说了父亲的态度，两个人陷入了沉默。
“要不两家人见面的事再过一段时间。”母亲不敢抬头看父亲。
“嗯，听你的。”父亲保持着微笑，看着母亲，“要不我再去你家一趟？”
“先别吧。等家里的事过一过。”
假期过的很快，母亲马上开学了，学校组织了老师去体检，母亲最近总觉得有些恶心，没食欲，和体检的医生说了一句，医生询问了母亲月经是否准时便建议母亲去妇产科看一下，不出意外，意外降临了，我就是那个意外。
母亲拿到报告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但父亲看到后激动抱着母亲转圈，被母亲骂了才轻手轻脚的把母亲轻轻的放下，轻轻的抚摸着母亲的肚子，欢喜的不得了。
母亲和父亲结婚了，外公虽然没有同意，但是强势的母亲毫不在意，外婆外公和爷爷奶奶第一次见面，外婆和爷爷奶奶热情的说着话，外公一个人在一旁阴沉着脸。
爸妈的婚礼没有过多的准备，办的很简单，但很热闹，舅舅第一次喝酒在母亲的婚礼上还跳了舞，外公也是第一次喝了父亲敬的酒。后来我问母亲，结婚办酒是什么感觉，母亲告诉我，很累，很饿。我问她其他的呢？她说忘了。父亲的感受也差不太多，不过父亲有些遗憾，是没有拍一组婚纱照片，他觉得亏欠母亲，没能记录下母亲最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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