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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佳节

    “所以你们希望我去给那城主号脉?”安思梦放下茶盏望着桌对面的萧迟与奇叶舟。

    “不错”奇叶舟答。

    “想好怎么进城主府了吗?”安思梦算是答应了,“大张旗鼓进去诊病岂不打草惊蛇。”

    “我看你可以以婢女的身份混进去…”奇叶舟话音未落。

    朱璇便推开门踱步过来抱住了安思梦,“我师姐怎么能混进去给那老家伙做婢女呢!”

    “不如直接夜里混进城主府吧,若是这城主府真的有问题,思梦一人留在那里也多有不便”萧迟抬头,他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莫要再涂生事端。

    “可以,但是就是风险大一点”奇叶舟摸了摸下巴。

    “那便如此吧”安思梦一如既往的平淡,仿佛冒风险的并不是她。朱璇只是皱着眉头望着站在门前走廊迟迟不进来的楚若,楚若姐想来还是在生萧迟的气。

    “不过想来这事儿也只能后日去做了,今日元宵节城主要巡游”萧迟撇向那窗外喜庆的街道。

    “嘭”那屋门再次被重重打开,楚若站在走廊瞪着萧迟。楚若穿了一身宝蓝裙衫,那金线盘旋而上在那宽大的裙摆上绘制无数祥云与花朵。她头上依然是那素净干净的银制发钗与步摇。

    一阵风吹过带着阵阵寒气,楚若这次并没有用破风叶抵住萧迟的脖子,而是转身离开。

    “楚若!”萧迟叫了一声,见楚若并未停下脚步便控制不住的追了过去。

    “…”安思梦瞟了一眼门口萧迟的身影,一时间失了神,手茶壶中的水如山泉般源源不断的落下。奇叶舟望着那溢出来的茶杯轻轻咳了一声将安思梦的思绪拉了回来。

    …

    “楚若,楚若”萧迟在人群中不断追赶楚若的背影。楚若走到一石桥上回头望着被人群隔开的萧迟,她就那样冷冷的望着他。

    萧迟从人群中挤出来跨步走上前看着楚若,楚若却不再看他的眼睛而是转头望着桥下来往的船只。

    “怎么了…”萧迟不解。

    “你昨天一天去哪了?”楚若回头怒气冲冲地瞪着萧迟。

    “我…去朋友那里了”萧迟起先觉得疑惑楚若为何生气,但现在看来许是担心他。但是楚若的性子又像个炮仗,一点就炸,他便省去了醉仙亭一事。

    “你朋友住醉仙亭?”楚若向前走了一步抱着胳膊,仰起头轻挑眉。

    “你跟踪我?”萧迟似见怪不怪。

    “我….我这不是担心你,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楚若一时语塞,“那花魁我觉得是妖。”

    “妖?你确定?”萧迟没反应过来,这云瑛身上一点妖气都没有。

    楚若皱了皱眉努力回想醉酒那天的事,“我记不太清了…”

    萧迟轻笑,“罢了罢了,想不起来就算了,今日元宵节要不要一起赏灯?”萧迟想了一个让楚若消气的办法。

    “哼”楚若翻了她一眼转身离去,只留给萧迟她雀跃的背影。

    元宵佳节,街上张灯结彩,小摊小贩叫卖吆喝。那五颜六色的灯笼与川流不息的人群让这业城更加繁华。街上还多了许多杂技与平时见不到的活动,让人眼前一亮。萧迟与楚若两人平行在这人群中肩并肩走着,此时无数绚丽的灯火照亮楚若的脸庞。她脸上的激动与憧憬向往是无法掩饰的,萧迟此时也是笑意盎然。

    “楚若”萧迟慢慢停下脚步望着面前东张西望满脸新奇的楚若。

    “何事?”楚若回眸一笑,望着身后这温柔如白玉的少年。

    萧迟深吸一口气,此时他又能隐约听见自己的心跳,感受到自己炙热的掌心“既然来了,想要个花灯吗?”

    楚若一步一步向前走,如初见一般慢慢紧逼萧迟,“你送我?”

    “嗯,若是你想要的话”萧迟点了点头,想起上次两人偷跑进城时无意拉住的手…他脸上的红晕久久不能散去。

    只见楚若眯了眯眼,眼睛顺着萧迟肩后的皮影戏台瞟去,她轻挑着眉,嘴角向上一撇,神情竟有些幸灾乐祸之意。

    萧迟一时间诧异,顺着楚若的目光看去只见楚洛与朱璇竟坐在一起看着皮影戏。

    “扑哧,我竟没想到,这两人能走到一处去”萧迟有些意外。

    “哈哈哈哈哈,是吧”楚若坏笑,“走吧,买花灯去吧,不打扰她们二人了”说罢楚若拉着萧迟的袖子向前走去。

    两人顺着人群走到一花灯摊子前,楚若拿起一大红色画金色梅花的灯笼爱不释手。“这个金色梅花的好看,还是那粉色牡丹的好看?”楚若又开始纠结。

    “老板,两个灯笼都要了”萧迟说罢掏出几个铜板递给摊位老板拿起另一个粉色牡丹的灯笼。

    楚若嘴角忍不住向上轻扬,紧紧跟在萧迟后面如往常一样抓住他的衣角。

    她多么希望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慢慢的逛尽这无边的繁华与岁月的宁静。

    …

    皮影戏台,待皮影戏结束后朱璇与楚洛起身一起漫无目地闲逛着。

    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讲话,只是一前一后,直到走到那城中一处湖泊处才停下。那原本漆黑的湖泊此时被无数漂浮的花灯点亮,那湖面如镜面倒映着五颜六色的花灯。而四周全是虔诚许愿的少男少女们。

    朱璇倚靠在桥边的石桩上静静望着这花前月下成双成对的人,眼中满是向往与幸福。楚洛只是站在他身后也望着这美好的景象不语。

    “分明是你约我,你却一直不语”朱璇回头望了一眼身后不苟言笑的楚洛觉得甚是无趣。

    “呃,多谢你一路照拂”楚洛半天憋出了这一句话。

    “…就这?”朱璇歪头望着楚洛,朱璇那丹红色衣裳与白色披肩让她如同那锦鲤一般伶俐且喜庆。

    “我看你望这荷花灯许久,是不是也想许愿?”楚洛望着湖边许愿的少女问。

    “好”朱璇撇撇嘴,望着楚洛去买荷花灯的背影心里窃喜。

    朱璇轻轻将那荷花灯放入水中荡起阵阵涟漪,她双手合十跪坐在地上轻轻闭上双眼虔诚的许愿。

    楚洛蹲在一边望着满湖的荷花灯四处飘荡,回头望着那轻闭双眼的朱璇。也许因天气缘故朱璇那小巧的鼻冻得有些发红,像那浅粉未熟的樱桃。

    朱璇轻轻睁开眼回头望着楚洛那么专注望着她,一时间有些许不自在,“盯着我作甚?”

    “无事,只是想知道你们女孩子家会许什么样的愿望”楚洛平静地问。

    朱璇眼珠滴溜溜的转了转想,耐心的道“你可能觉得女儿家的愿望无非就是那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俗不可耐吧。”

    “没,想来这世间情之一字确实是需要人们祈祷许愿,毕竟这是人努力也修不来的缘分”楚洛轻轻抬起头想起楚若出生时的场景,他又回过头望着此时如此安静的朱璇心中无比难过与无奈。

    朱璇抬头静静望着他,他总感觉楚洛身上背负着很大的秘密和责任,而这东西压得他喘不过气。朱璇想起自己,她从来不懂为何父亲眼里只有师姐,而她自己又把安思梦当作亲姐姐,她只能用这嚣张跋扈的模样活在这夹缝和矛盾之中。

    那日逢源镇的石窟里,那明亮的篝火轻轻点亮了这朱璇这无趣又矛盾的一生。

    朱璇平日虽说平时性子急躁,但此刻身上却有了安思梦那种沉着与认真,“往后余生,你我相伴可好?”

    那一刻,无数烟火在业城上方绽放发出巨大的又吵闹的声音掩盖住了楚洛的回答。

    那五颜六色的烟火一团团,一簇簇,点明了整个黑暗。那烟火绚丽多彩,转瞬即逝,化作无数呛鼻的灰尘随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