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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李学木终于当兵

    那天上午,李学木这个木子并没有给杨长秀说自己要当民办教师的事,杨长秀也没有问他。但李木子看出来了,杨长秀的确是很高兴的。李木子想,等自己正式去给学生上课了在告诉杨长秀也不迟。

    那几天,李木子非常高兴,自己终于可以不用天天下地劳动了。他还幻想着自己怎么样给学生上课,怎么样教他们读书。李木子认为自己当民办教师是铁定了的事,就只等开学去上课正式上班了。

    不久后的一个晚上,大队长王恒明通知李德明到学校去开会。

    李木子当时一惊:父亲怎么到学校去开会呢?大队从来没有到学校去开会的先例,这次怎么突然到学校去开会呢?难不成是关于自己当民办教师的事情?

    李木子家所在的学校是两个大队合办的,名字叫光明小学校。光明小学校址是原来的寺庙,寺庙叫柳潭寺。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柳潭寺被改为学校。开始是一到四年级,后来增加到五年级六年级,最后竟发展到有初中班。李木子就是从小学一年级到初中二年级在柳潭寺读的,初三才到破石中心校去上的。

    学校虽然是两个大队的学校,但学生不仅限于两个大队。学校的管理还是乡政府和中心校,学校的一切管理工作还是由学校自己负责。但学校要招一个民办教师,这是件大事不能由学校决定,两个大队要插手了。

    李德明接到大队长的通知后,认为这只是个程序问题,不可能有多大的变化。哪想到李德明开会回来,李木子当民办教师的美梦就成了一忱黄梁、南柯一梦了。

    那晚上在会上,新民大队长王恒明首先提出:“民办教师的事,应该由我们新民大队和光明大队两个大队共同商量研究决定,不能由学校老师来定”。

    王恒明大队长的话,明摆着就是要推翻学校老师的决定了。

    光明大队长的儿子力学生和新民大队长的儿子王执政与李木子是同班同学,而力学生还是班长,他的学习成绩并不在李木子之下。

    但三人的班主任吴老师却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为什么没有选择力学生当民办教师?

    难道是力学生看不上民办教师,吴老师才没有推荐他?

    按当时的“游戏”规则来说,村小的民办教师应该在两个大队长的儿子中选一个的。如果吴老师觉得王执政不行,但力学生是无全胜任的。

    可吴老师却偏爱于李学木这个木子,而不是选择有背景的力学生或者王执政,这就破坏了“游戏”规则犯了大忌。吴老师和学校的决定被推翻是情理之中必然的了。

    尽管在会上,吴老师据理力争:“我们学校选老师既要选成绩好的,也要选能够讲得出来的,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当老师”。

    但两个大队的大队长都想让自己的儿子当民办教师,可学校吴老师却不同意。

    两个大队长又不甘心这个民办教师被李木子占有,他们就在公社主管文教工作的副主任章陆明的支持下,以运动前高中毕业的为杠杆作为选拔民办教师的条件,这样不但化解了两人的争端,而且也把李木子彻底剔出了。

    这一条件,吴老师也没有办法。吴老师虽然为李学木鸣不平,可他却无力改变公社副社长和两个大队长的决定。

    大队长王恒明在人员重新定下来后,竟然问李木子的父亲李德明:“老李,你还有什么话说没有?”

    王恒明大队长这是带有挑衅、欺侮的口气在问李德明。他那意思是说:“老李家的,我就是要这样收拾你,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李学木李木子的父亲李德明此时无言以对,他本想说点什么的,但想到路子还长,还要在他们手下过日子,只好打掉门牙和着血水吞。

    李德明连忙说:“我没有意见!我服从组织决定”。

    李德明服从也得服从,不服从也得服从。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

    就这样,李木子的民办教师美梦彻底醒了。

    李德明垂头丧气的回来对李木子说:“你娃娃的命太背了!你当民办教师去不了了!”

    李木子听后一下咬着被子轻轻的哭了起来。

    奶奶听到木子的哭声后来到他的床前,坐在床边摸着他的头,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一个劲的喘着长气。

    李木子当兽医被大队长卡去不了,当民办教师眼看要到手了结果又泡汤了,今后怎么办呢?

    李木子没有当了民办教师后,那些不待见他父母亲的人又开始说风凉话了。

    这时,李木子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是这个样子了,他就对跳出农村不抱任何希望,觉得自己必须安下心来好好的在农村劳动。

    李木子不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人,他要有另外一种活法。

    不是说什么生当做人杰,死亦为鬼雄吗?我李木子做不了什么人杰,但我也要当一个不一般的农民。

    李木子经过思考后对父母亲说:“爸,妈,我要学医!我要当一个医生!”

    “要得!你娃娃当个医生也不比别人差!”

    李木子的父母亲甚是高兴,不久就托大姑父言十五找他在破石公社卫生院当医生的大哥收李木子为徒。

    言十五的大哥,李木子叫表叔。表叔对木子甚是了解,他很喜欢木子。表叔一听木子想学医,就很痛快地答应了。表叔就将专业医书给李木子让他先自学,哪里不懂的再去请教他。

    正当李木子专心致志自学医书时,征兵工作开始了。这是李木子跳出农村的机会,不知道上苍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父亲李德明在大队开会时,也没有与李木子商量一下就替他把名报了。

    当兵虽然是李木子跳出农村的又一条门路,可李木子体检能够过关吗?李木子体检过关了大队长能放他出去吗?大队长会不会卡住李木子不让他出去呢?

    李木子的命运掌握在大队长王恒明的手中,李木子能跳出大山吗?

    李木子如果这一步都实现不了,那他就只有在大巴山里劳动一辈子了。

    李木子在等着盼着,祁祷命运之神能够眷顾自己,使自己能够跳出大山,也跳出大队长王恒明的手心。

    李德明在大队开会时,一听说征兵工作开始了,他第一个迫不及待地给李木子报了名。

    李德明开会回来对李木子说:“如果不给你报名的话,大队长王恒明会说你娃娃保家卫国不积极,遇到什么好事的时候他会更有理由的。所以,我必须第一个给你把名报了,不管体检过不过得了关,我们的态度要端正要积极,不能让他们抓住把柄!”

    当时,李木子对当兵的事并不是很感兴趣。这不是李木子不爱国不积极不愿意去当兵,而是他想读书。李木子想在农村好好地表现一下,希望能够有机会推荐上大学读书。

    李德明却明确告诉李木子:“你娃娃的其他想法是无法实现的,你想推荐上大学,不管你表现再好,他们都不会推荐你的,你只有去当兵试试,看能不能跳出大队长的手心了!”

    李木子想了想,觉得父亲说的很有道理,自己连当民办教师都被大队长卡,如果推荐上大学那就更加希望渺茫了。

    但李木子想到当兵体检是非常严格的,自己体检能够过关吗?自己弱不禁风的样子估计十有八九是过不了体检关的。

    应征青年在破石公社初检后,新民大队只选了三个人到八庙区去体检。从三个人的排名看,李木子就觉得希望渺茫了。

    大队长的儿子王执政排第一位,李一全同学排第二位,李木子则是垫底。李木子根本没有一点希望。

    但戏剧性的事情却发生了。大队长的儿子王执政有鼻炎,第一关被打下。李一全同学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有高血压也被刷下来了,只有李木子通过了体检。

    当天下午六点多钟,破石公社所有应征青年体检完后,公社武装部陈部长就在八庙桥头宣布:“我们破石公社今年招十八个兵,我们十八个大队,每个大队一个”。

    当时,李木子听陈部长这样一说,心里非常高兴,因为新民大队只有他一个人体检合格,一个大队走一个,新民大队非他莫属了。李木子终于可以跳出农村了。

    李木子第二天回家给父母说:“爸爸,妈妈,我体检通过了呢!我今年可能当兵走得了!”

    李木子还把王执政和李一全的情况给父母说了。

    李德明听后出了一声长气,轻轻地说:“你娃娃不要高兴得太早了!你走不走得了还很难说,王恒明大队长会轻易让你当兵走了?”

    是啊!李木子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还要过大队长的审核关。大队长王恒明会让李木子走出大巴山吗?

    李木子一想到审核要过大队长这一关,一下又跌入谷底了。李木子想起大队长王恒明曾经使用过的招数心里一下就凉了,再也没有听到陈部长宣布后的那股激情了。

    李木子老家新民大队有个叫刘平的青年,他和大队长住在一个院子,中专毕业后分到一大型国企工作。

    刘平在单位里表现不错,被列为组织发展对象,可组织部门经过审核后就没有下文了。

    刘平百思不解,多次委婉地询问相关部门的同志,也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一个与刘平特好的哥们就悄悄地问刘平:“你是不是还有个什么大爹啊?”

    刘平一惊:“我没有什么大爹呀!我父亲为老大是大哥,他就是大爹呀?我父亲只有一个兄弟,我只有一个幺爸,除此再没有其他什么人了,我哪里来的什么大爹呀?”

    “哦!”组织部门的同志如实告知刘平:“是你老家大队的回函材料上说你还有个大爹,而且他的历史还有问题,这样才影响你加入组织的事情了。”

    “原来是这样啊!”刘平当即告诉组织部门的同志:“自己家和大队长家在一个院子东西两头住,两家关系不怎么好。”

    刘平把大队长整人报复人的事说了后,刘平的问题才得到解决。

    还有一个是大队长王恒明的堂弟王孝明,他们往上四辈应该是一个祖宗。

    王孝明的哥哥在成都某单位,王孝明的哥哥根据他的文凭和才能,就把他推荐给成都某单位。该单位来调查政审时,大队长就以大队已经给王孝明安排了工作而推掉了。

    事后,大队长王恒明就把王孝明安排为大队会计。王孝明的哥哥得知情况后只能替自己兄弟长叹一声。

    李木子想起大队长王恒明所做的那些事后心里凉到极点。李木子要跳出大队长王恒明的手掌心,比孙悟空跳出如来佛祖的掌心还要难。

    李木子不晓得大队长会在政审时给自己下什么样的结论。李木子在盼着、等着。

    那几天,对李木子来说真的是度日如年。他时刻都在盼着结果,就连晚上做梦也是当兵的事。

    一天早上起来,李木子对奶奶说:“奶奶,我昨晚上做了个梦,梦见我当兵去不了了,我在梦里哭了”。

    奶奶听李木子说哭了,颤巍巍的走来摸了一下木子的脸,轻轻地说:“孙儿,别担心,你去得了!”

    过了一阵,奶奶又轻轻的说:“孙儿啊!奶奶我其实不想你去当兵啊!奶奶就希望你在家的附近做事啊!”

    “奶奶,您是怕我当兵打仗上战场吗?”李木子紧紧的看着奶奶。

    奶奶轻轻地摇了摇头,说:“奶奶不是怕你去打仗,奶奶是怕你这一走几年才回来,奶奶可能等不到我孙儿回来的时候了”。

    “奶奶!”李木子听奶奶这样一说,眼泪不自觉地涌了出来。李木子何尝不想就在家乡附近找个事情做啊!

    过了一阵,李木子对奶奶说:“奶奶,我不去当兵了!”

    “哎!当兵是光荣的事,不是说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吗?你去当兵了我们都光荣了。你不要担心奶奶!你去吧!奶奶等你回来!”

    早饭后,父亲李德明要到大队去开会。李木子想,今天父亲应该带回当兵政审的消息了。

    李德明刚到大队部,刘平的父亲刘传明就对李德明说:“老表,昨天征兵的来找大队长的,看样子是来对你家木子进行政审的!”

    “啊!来政审了?”李德明一下紧张起来,脸色都变了。

    刘传明好像看出李德明的担忧,就对他说:“老表,你家木子当兵的问题不大!”

    “哎!刘老表,你又不是不知道大队长的为人?他连你儿子加入组织这样的事情他都要卡都会乱整,何况这是当兵的大事情,他会放过我家木子吗?”

    “老表,这次我估计不同”。

    “老表,为什么呢?”李德明不解地看着刘传明。

    “老表,我给你说,当时征兵的同志来的时候,大队长没有在家,我正好在家就把他们两个邀请进屋里,他们见我儿子在部队我是军属就对我不保密,就向我问起你们家的情况,我就一五一十的说了。我还把大队长的为人也说了,他们都做了记录。后来大队长回来了,他们就到大队长家去了,好像没有几分钟他们就出来走了,走的时候还到我屋里来专门给我打招呼的呢!看样子我说的话他们听进去了,估计你家木子去得了!”

    李德明听刘传明老表这样一说,心情好像舒坦了些。

    中午,李德明回家把情况一说,李木子的心情也略微好受了。

    当天下午,李木子就到杨长秀家去,他要把自己当兵的事情告诉给杨长秀。

    李木子哪里想到自己走后不久,征兵的同志就到家里来了解情况了。征兵的同志查看了李木子读高中时“三好学生”的奖状和毕业证书,并在家里住了一晚上。

    李木子在杨长秀家里一连耍了三天,第四天上午才回到家里。

    一进屋,父亲李德明就告诉李木子:“你娃娃那天前脚刚走,后脚征兵的同志就来家里了。”

    “啊!”李木子一惊,连忙问父亲:“征兵的同志有没有说什么?”

    “征兵的同志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你的‘三好’学生奖状和高中毕业证书。”

    “哦!”李木子如释重负的舒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破石公社有线广播喇叭里就传来了公社的通知:“大家请注意,下列同志明天上午十点钟前到公社开会!”

    李木子一家人仔细地听,最后一个人竟然是李木子,这肯定是有关当兵的事情了。

    第二天,李木子早早地来到破石公社,果然是当兵的事,而且是来领通知书的。

    陈部长对与会者语重心长,提出殷切希望:“你们是我们破石公社今年送出去的新兵,希望你们到部队后好好地干,不要辜负家乡人民对你们的期望,希望你们在部队立功受奖,为保卫祖国做出贡献!”

    当时,李木子想,大队长王恒明这次为什么没有卡自己呢?他为什么放自己出去呢?

    后来,李木子到了部队,接兵的连长才对李木子说:“李学木,你小子差点来不了部队,你们大队长不放你,先说你是大队培养的接班人,后来又说你家里穷你走了后你父母亲很恼火!所以,我们才到你家里去看看你们家的情况的。你们家虽然是困难,但你父母亲身体还健康,不像大队长说的那样。我们看了你的奖状,觉得你小伙子是个可塑之材,又听刘传明说你当民办教师的遭遇就非常同情你,我们就坚决要你!你们大队长还专门到公社定兵会上与我们吵了起来呢!”

    李木子想,如果不是连长硬要自己的话,自己可能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李木子终于要跳出农村了。可入伍通知书还没有到手,还有没有变数呢?

    当时,李木子等人在公社会议室里焦急地等待着通知书,李木子的心里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悬掉掉的。

    那时,破石公社还没有通公路,从破石公社到八庙区公所所在地八庙街上有四十来里山路,中间要翻两座大山。

    送通知书的人早上六点从八庙街上出发,最快也要十点多钟才能到破石街上。

    李木子等听到通知的青年由于当兵心切,都不到十点钟就到了破石公社。

    陈部长给大家讲话的时候,暗示中间可能有人因为家庭社会历史关系问题去不了。顿时,安静的会议室一下骚动起来,大家都在猜测这个人会是谁呢?

    这时候,李木子的心又提到嗓子眼了,难道大队长王恒明也像对待刘平那样,说我有个什么历史不清的亲戚吗?

    就在大家胡乱猜测的时候,一个重庆籍的知青站起来,抹了一把眼泪说:“你们都不要猜了!这个人是我!”

    陈部长走近他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话也没有说。

    重庆知青眼含泪水,望着大家说:“弟兄们,你们到部队后好好的干,我是不能同你们一块去保家卫国了”。他说后头一低就走了出去。

    重庆知青走后陈部长才说:“县里搞政审的到重庆的人才回来,他的一个叔叔有点历史问题,所以他去不成了”。

    十一点多钟时,李木子等青年终于拿到入伍通知书了。

    李木子认真地反复地看了几遍通知书,悬在心中的石头才一下落了地。

    李木子怀揣着入伍通知书往回走时,仿佛天不是原来的天,地也不是原来的地了,一切都像是变了模样,是那样的亲切是那样的让他激动。

    李木子本来可以走到杨长秀家那条路的,也想把接到入伍通知书的消息告诉给她。但李木子觉得,杨长秀好像对自己当兵的事不是很支持,他就没有必要专门去告诉杨长秀。同时,李木子为了给八十多岁的奶奶和父母亲报告自己已经拿到通知书了,就没有走杨长秀家那个方向的那条路,而是直接回家了。李木子是一路小跑着回家的。

    李木子高兴了,人生目标终于开启了新的一章。李木子后面书写得如何,全凭他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