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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大姑要木子退婚

    暑假一天天的临近,李学木就问同学、战友农民:“老兄,我俩哪天回家,好买火车票啊?”

    “木子兄弟,我不回去了!”农民兄很坚定的说。

    “啊!你不回去了?”李木子吃惊不小。

    李木子清楚农民兄父母去世得早,唯一的哥哥也在部队,家里没有亲人了。但他有未婚妻呀!农民兄放暑假了应该回去看看未婚妻呀!他怎么不回去呢?

    “老兄,那你不回家一个人留在学校,你怎么过呢?”李木子不解的看着农民兄。

    “兄弟,你别担心我!我留下去帮助建校,参加劳动啊!”农民兄很坚定的说。

    李木子明白了,可李木子却不能这样做。李木子家里有八十多岁的老奶奶。

    李木子当兵走时,奶奶那依依不舍的眼神,那让人肝肠寸断的话语:“孙儿,你可要早点回来呀!奶奶可等不了你多长时间啊!”

    李木子每当想起奶奶的话就泪流满面,李木子必须要回去看看奶奶。

    但李木子后来遇到那么多的麻烦事的时候,他想,自己如果那次也像农民兄一样留下来不回家那该多好啊!也许后面那些是是非非的事情不就能躲过去了吗?

    军校放假前一天,领导专门在会上强调,要同学们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李木子虽然是当了三年兵的老同志了,但单独一个人出远门还是第一次。

    区队长和班长刘波在李木子临行时千叮咛万嘱咐,告诉李木子路上注意事项,一定要小心谨慎。

    农民兄更是担心李木子在路上误事,竟然将他心爱的手表拿给李木子在路上用。

    领导的关心,同学战友的帮助使李木子终身难忘。

    在中州上火车时,区队长把李木子送到站口还叮嘱了好几句:“木子,一个人在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两天三夜后的清晨,火车终于抵达山城火车站,李木子又看到了那高大的山城宾馆。

    这里虽然不是李木子的家,但这里离故乡越来越近了,李木子的心情还是很激动的。

    李木子正准备赶往长途汽车站买到巴山的汽车票时,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来到火车站售票口:“同志,有没有到巴山的火车票?”

    李木子当兵走时,襄渝铁路还在修建中,巴山到山城还没有通火车,只有长途汽车。

    李木子的问话刚结束,售票员大姐立即递给他一张火车票:“小兄弟,你快点,火车要开了!”

    “啊!有火车呀?”李木子非常高兴,这样就不用到长途汽车站去了。

    李木子刚走进车厢,火车就启动了。

    这是一趟慢车,站站都停。三百来里路,从早上八点出发,晚上八点才到巴山火车站。

    那时候巴山还相当落后,巴山火车站到市内只有定点公交车,只负责接送上下火车的人。

    火车上下来的人很多,每次只有一辆公交车接人。

    李木子是晚上十点多钟上的最后一趟公交车。

    在当兵之前,李木子没有到过巴山城,对巴山城的记忆也只是当兵走的时候住过的县招待所。

    晚上十一点钟下了公交车后,李木子整个人是懵的,这是什么地方啊?又加上瓢泼大雨使他更加迷茫起来。

    李木子站在一家人的门口躲雨,那家人见李木子是军人,就让他往他家里靠近一点。

    半个小时后,大雨终于停了,李木子在那家人的指点下来到巴山招待所。

    第二天早上,李木子先到汽车站买好回破石的车票,然后再去找在城里工作的大哥。

    在大哥单位里,李木子终于见到了大哥。当兵走时,李木子来找过大哥,可惜大哥当时在医院里就没有见到他。

    大哥是李木子隔房大爹的儿子,大哥的爷爷和李木子的爷爷是亲兄弟。

    大哥见到李木子很高兴,当即给在破石公社信用社工作的,老家一个生产队的表哥郑家文哥打电话。

    那时候,破石公社只有公社办公室才有电话,外面的电话由公社办公室的同志接转。

    郑家文哥的办公室就在公社隔壁,公社的人接到电话后就呼叫郑家文哥。

    大哥告诉郑家文哥:“木子兄弟已经回到巴山县城了,他明天就回破石,请通知一下木子兄弟的父亲明天到破石街上来接木子兄弟。”

    郑家文哥当天就通过公社的广播喇叭通知李木子的父亲李德明,第二天到破石街上来接李木子。

    那时候农村家家都有广播喇叭,李木子回来的消息在广播里一播,全公社的人都知道了。

    李木子心想,娃娃亲、未婚妻杨长秀听到广播后,肯定会到破石车站来接李木子。李木子想到杨长秀要来接自己,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李木子在破石下车后,却只见到父亲和两个弟弟。李木子没有看到杨长秀的身影,我的长秀怎么没有来接我呢?李木子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杨长秀,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点遗憾。

    三年前,李木子他们十八个新兵是走路到的八庙区,如今汽车却开到破石街来上了。

    李木子下车见到父亲和弟弟后,眼泪竟不听使唤地滚了下来。三年多的时间没有见到父亲了,父亲明显苍老了许多。

    李木子记得入伍走的时候,父亲头上没有白发,而今却是两鬓斑白。两个弟弟虽然长高了一些,但都是精瘦精瘦的。

    李木子清楚父亲的不易和家庭生活的艰辛。父亲是生产队的队长,他既要考虑整个生产队的事情,又要操心一家人的生活。

    李木子在家的时候,家里有些活他可以代替父亲去做。像生产队晚上守保管室,野外守苞谷,家里担水,这些活李木子都可以替父亲分担一下。李木子走了后,家里所有的事情父亲都得亲力亲为。

    那时,李木子的二弟还小,他不能替父亲分担,这也是李木子当初入伍时考虑最多的事情。

    下车后,李木子也顾不得问父亲了,立即带着他们到破石街上独一无二的饭馆去吃饭。

    当时,饭馆里最好的东西也就是七分钱一碗的面条,两分钱一个的馒头。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临走时,李木子将食店剩下的仅有的十来个馒头全部买走,他要给奶奶拿回去,让奶奶尝尝平时难以尝到的馒头。这就是李木子这个在外闯荡三年多的孙子,衣锦还乡时给奶奶的最好礼物。

    在回家的路上,李木子一边走一边想,杨长秀没有到破石车站来接自己,她肯定会在家里等着自己的。哪想到,李木子回到家里也没有见到他心心念念的杨长秀。

    杨长秀为什么不来接自己呢?她没有听到喇叭里的通知?

    后来,李木子经过分析,原来杨长秀心里有愧,她才没有去接李木子。

    李木子回家那天,虽然艳阳高照烈日当空,但他是在外面闯荡三年多后才回家的,心里还是非常的激动和高兴。

    李木子跟着父亲和两个弟弟,翻过最后一道山梁群猪石梁时,他看见对岸自己家院子外面已经站了好多的人。

    李木子清楚那些人都是自己一个生产队的沾亲带故的乡亲,他们翘首以盼在等着自己。

    李木子心想,我的长秀肯定也在这些人中间,说不一定她的脚都站麻木了,眼睛都快望穿了吧!

    李木子看着那么多的亲人在等着自己心里非常激动,家乡的亲人真好啊!

    当李木子走近时,亲人们一拥而上,问这问那。那情那景就像是欢迎凯旋归来的勇士一样,使李木子至今难忘。

    老奶奶好不容易挤进人群一把抱着李木子,摸摸他的头又摸摸他的脸,一边笑着一边流着泪,好半天才说了句:“我孙儿长高了长胖了!”

    李木子的确是长高了长胖了,这都是要感谢部队感谢国家。是部队的生活养育了李木子,是国家培养了李木子。

    当时,李木子家里用挤得水泄不通来形容都不为过。大家既想看看李木子,又想听听他讲讲这三年多来的趣闻,更想听听李木子介绍介绍大学像个什么样子?

    因为,那时在李木子老家生产队或者说整个大队,只有李木子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地方上学读书,乡亲们都以羡慕的眼神在看待李木子。

    众亲友们走了后,李木子来到厨房,他以为他的长秀在厨房里忙碌顾不上来见自己,哪想到厨房里却没有杨长秀的身影。

    李木子失望了,心里非常不安,这是怎么回事呢?杨长秀为什么不来见自己呢?

    母亲看出了李木子的期盼,就悄悄的吩咐小弟弟:“快!去把你大姐姐叫来,就说大哥哥回来了!”

    傍晚,当李木子从水井边洗衣服回来正在晾衣服时,杨长秀从院子外面走了进来。

    杨长秀见到李木子时略微愣了一下,她没有像久别重逢的亲人那么激动,也没有见到思念已久的情人那么亲切。她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李木子。

    李木子突然见到杨长秀,甚是震惊,他愣了一下,本想说你不愿见我怎么又来了呢?

    李木子只是看了杨长秀一眼没有说话,他在等杨长秀。可杨长秀没有以前热情了,她既没有和李木子说话,也没有来帮李木子晾衣服。要是以前的话,杨长秀知道李木子在井边洗衣服的话,她一定会到井边来帮李木子的,可现在的杨长秀却没有这样做,这是为什么呢?

    李木子心里有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当李木子晾完衣服走进屋里,他轻轻地问杨长秀:“你怎么来了呢?”

    “是小弟弟来叫我的!”杨长秀小声的回答李木子。

    “哦!”这时候李木子才明白,肯定是母亲安排小弟弟去叫的。

    “哎!如果小弟弟不来叫你的话,你就不来见我了?”

    李木子说后认真地看着杨长秀。

    杨长秀已经完全变了模样,不再是以前那个青春靓丽的少女了。杨长秀一副病怏怏的弱不禁风的样子,又黑又瘦,走路好像没有多少力气。杨长秀这是怎么啦?难道她病了?她这个样子怪不得没有到破石车站来接自己呢?

    李木子想,可能是农村劳动辛苦了,杨长秀才会变成这个模样的。李木子本想说杨长秀为什么不到车站来接自己的,但他见杨长秀那个样子也就忍住了。

    杨长秀把脸转向一边,没有回答李木子的问话。

    李木子见杨长秀没有回答自己,就轻轻地问道:“你们家没有广播喇叭吗?”

    杨长秀想都没有想一下,就立即回答说:“我们家有广播喇叭呀!”

    杨长秀说后惊诧的看着李木子。她觉得李木子问得奇怪,明明知道我们家里有广播喇叭的,怎么问我们家有没有喇叭的事情呢?

    杨长秀觉得李木子是明知故问。

    李木子有些生气的说:“那你们家既然有广播喇叭,你们就没有听到广播喇叭里的通知吗?”

    “我们听到了!”杨长秀老老实实的说后,不解的看着李木子。

    “那你们既然听到广播喇叭里的通知了,那你为什么不来接我呢?你说破石车站有点远可以不来接我,那为什么你不到家里来等我,反而还要我妈派人来请你?”

    李木子说后紧紧的盯着杨长秀。

    “我……我!”杨长秀的脸微微一红,没有回答李木子。

    后来,李木子才知道杨长秀为什么不来接自己的个中的原因。

    杨长秀并不是因为病了才没有去接李木子,而是她觉得自己的那些事情,李木子的父母亲早已经告诉给李木子了,她就认为李木子不会再和她来往了,所以,杨长秀就没有去接李木子,也没有在家里等李木子。

    那时,李木子真的是什么也不知道,父母亲从来没有给他说过杨长秀的事情。李木子见杨长秀那个样子,他真以为杨长秀生病了。

    李木子不但不责怪杨长秀,反而从关心杨长秀爱护她的角度出发,更加亲近杨长秀,也更加关心体贴杨长秀。

    但李木子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当时对杨长秀的关爱,后来竟然成了他对杨长秀另有所图的罪证。就是这些所谓的罪证差点使李木子说不清楚,不但影响了李木子加入组织的事情,而且还耽误了李木子转正提干。

    李木子后来常想,假如自己当初不当兵就在农村的话,自己的娃娃亲杨长秀会不会跟着自己呢?假如自己当兵后不给杨长秀写信,杨长秀就不会去求别人帮忙给她读信帮她回信了,她就不会被别人趁机欺侮了,她会不会为我李木子守身如玉呢?假如她在求别人帮忙的时候,如果意志坚定一点,果断拒绝别人的非分之想,杨长秀还能不能和自己走到一起呢?

    李木子还想,假如当年学校放假自己不回来休假,或者说自己休假的时候不对杨长秀那么好,自己后来和杨长秀的关系又将会是怎么样呢?结局又将如何呢?

    当时,李木子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的一往情深却成了杨长秀诬告自己的罪证。

    第二天,李木子跟着杨长秀一块到她家去,李木子要去见见杨长秀的父母亲。他俩一边慢慢的走一边摆龙门阵吹牛。

    当李木子跟着杨长秀走到上面生产队时,杨长秀突然对李木子说:“老木,你晓不晓得这个队上李如子的事情?”

    “李如子怎么啦?他有什么事情吗?”李木子不解的看着杨长秀。心说,李如子我叫哥,他能有什么事情?杨长秀怎么突然说起李如子来了呢?李如子与她杨长秀没有什么关系啊?

    “李如子和陈秋菊的事情,你晓不晓得?”杨长秀说后好像无所谓的样子看着李木子。

    “哦!李如子和陈秋菊什么事情啊?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呀!”

    李木子惊愕地看着杨长秀。李木子知道陈秋菊的未婚夫杨长林与杨长秀是一个大队的,她们还是一个大家族。杨长林比李木子早一年入伍当兵。

    “陈秋菊跟李如子的事情出来后,李如子就被公安局抓了,还被判了三年刑呢!”杨长秀边走边说。

    “啊!是这样啊?李如子该背时!该遭!他怎么能做出那些事情呢?他明明知道陈秋菊是杨长林的未婚妻,杨长林又是当兵的,他去做那些事情他不遭谁个遭?”

    李木子一边走一边愤愤的说:“这个陈秋菊也太不像话了!竟然做出对不起杨长林的事情来?”

    这两个人李木子都认识,李木子真的没有想到李如子与陈秋菊竟然做出那样的事情来。

    “杨长林和陈秋菊退婚没有?”

    李木子说后紧紧的盯着杨长秀。

    “那肯定退婚了!杨长林还会要陈秋菊?”

    杨长秀说后看着李木子,仿佛要从李木子这里找到答案一样。

    李木子当时想,我的长秀这样跟我说,她是在向我表白是在告诉我,要我放心,她杨长秀会为我李木子守身如玉的。

    李木子非常高兴杨长秀给自己说陈秋菊的事情,这说明她知道利害关系,她不会做出对不起我李木子的事情来的。

    哪知道第二天上午,李木子到大姑李青青家去玩耍时,大姑李青青却对李木子说:“木子,长秀不是以前的长秀了,她没有以前听话也没有以前懂事了,她现在光跟我两个吵架不说,她的身体也没有以前好了。就在你回来之前,她得病在家里耍了一个月,我不晓得她得的什么病,要在家里耍一个月。木子,我原来就是看的杨长秀身体好,有一把劳力我才给你介绍的,现在杨长秀这个样子了,她也没有什么劳力了。哎!我真不该把杨长秀介绍给你,是我害了你。”

    李木子当时想,大姑说害了自己,可能是指杨长秀没有文化没有读过书的事情,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事,自己以后慢慢的教她。

    李木子对李青青说:“大姑,没事!我以后把长秀带出去我教她识字。”

    “你李木子也太没有长进了,你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你难道不明白不清楚吗?像杨长秀这样大字不识一个的女人你还带她出去干什么?她配和你李木子在一起吗?你还要把她带出去?”

    李学木这个木子当时愣住了,大姑这是怎么啦?她竟然要自己甩掉杨长秀,仅仅因为我在上军校将来是军官,杨长秀没有文化配不上我?

    不对!大姑不是那种人,这中间肯定有什么名堂,到底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