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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杨长秀彻底变了

    李木子到部队第二年被推荐上军校。在等待政审的时候,李木子心里毛焦火辣的,他担心大队长王恒明趁机搞点小动作,使自己功亏一篑。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李木子就前功尽弃了,所有的希望都将落空。

    但世界上有些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有时候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

    李木子部队来搞政审的两名同志,本来是找大队长王恒明的,结果却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

    对李木子进行政审无论如何是难逃王恒明这一关的,王恒明给李木子下个什么政审结论,李木子根本无法掌控。

    哪想到到李木子老家去搞政审调查的两名同志,刚走到大队长王恒明家的院坝口,就碰到刘传明的二儿子刘雨。

    刘雨是三月份退伍回家的。刘雨见两个军人走来就问道:“两位战友,你们到我们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两位同志见刘雨还穿着军服,觉得他与军人有关,就说:“老战友,我们是来找大队长了解一下李学木的有关情况的,大队长住在哪家?”

    “哦!很不凑巧!大队长今天一早外出了不在家。你们到我家来坐坐乘乘凉,我是三月份才退伍回来的。”

    两位同志大夏天走了几十里山路,真的是又苦又累,正想休息一下,两人就跟着刘雨进去了。

    两位同志在刘雨家等了两个小时,大队长王恒明仍然没有回来。刘雨的父亲刘传明一边安排煮饭一边说:“两位同志,我是个老组织同志,我的大儿子在单位工作,这个小儿子今年才退伍回来,都是组织同志,如果你们相信我的话,我可以把李学木家里的情况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家的情况我比较了解。李学木的父亲是组织同志,是生产队长,我也是生产队长,我们经常在一起开会,所以就对李学木家的情况比较了解。”

    两位同志觉得再等大队长回来也难,就对刘传明说:“那就麻烦您把李学木同志家的情况介绍一下。”

    刘传明就把李学木家的情况作了详细介绍,以及人们为什么把李学木叫住李木子也作了介绍。刘传明还把大队长王恒明的为人,以及王恒明很不地道的事都向两个同志说了说。这两个同志虽然没有见到大队长王恒明,但他们从刘传明的介绍中对李木子家的情况有了基本了解,就不准备再等大队长回来了,两个同志在刘传明家吃了午饭后就打道回府了。

    第二天,大队开会时,刘传明见到李木子的父亲李德明就说:“老表,木子在部队不错,昨天部队来了两个同志了解你家的情况,可能是木子加入组织的事!”

    “老表,那肯定遭了!大队长不会说我家好话的!”李木子的父亲李德明着急起来。

    在这之前,李木子已经写信给李德明说了,自己已经被推荐上学,但部队要派人来政审,希望父亲注意一下政审情况,不要被大队长王恒明在中间搞什么名堂。

    其实,大队长王恒明真的要搞什么名堂的话,李木子的父亲李德明也毫无办法。

    李德明接到李木子的信后,就在注意部队的来人。李德明当时想,如果发现了部队来人的话,就在半路上截住,把真实情况给部队来人讲清楚,这样就不担心大队长王恒明泄愤报复了。

    李德明根本没有料到部队的同志昨天竟然来把政审搞了,大队长王恒明还会说什么好的吗?

    刘传明见李德明着急担心的样子,笑了笑,说:“老表,你不要担心!昨天大队长没有在家,是我接待了他们的,你应该相信我吧!”

    “老表,我当然相信你了!谢谢你!老表,木子不是加入组织的事,可能是另外的事。”

    李德明见是刘传明老表接待了政审的同志,一下高兴起来,悬在心中的石头一下落了地。这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没想到政审的同志根本没有见到大队长王恒明这个土皇帝。

    李德明本想给刘传明老表实话实说的,但又担心有什么变化他就没有给刘传明老表说真话。

    后来,搞政审中的一个同志在另一个单位当领导,李木子那时候已经在部队机关工作了。他第一次见到李木子,他对李木子说:“木子同志,你当年上军校时是我去搞的调查搞的政审,听姓刘的说,你们那个大队长太不像话了,他卡了很多人也整了很多人!”

    “哦!谢谢您当年不辞辛劳到我老家去搞政审。我们那个大队长的确是有些另类,不知道他是什么目的什么用意,凡是有前途有希望的人,他总要想方设法阻挡人家不让其跳出大山。其他的更多的人我不太清楚,但有两个人当老师的事我比较清楚,学校要他们去,但大队长就是不同意就被卡住,大队长下台后那两个人才当成老师。”

    李木子两次政审都很戏剧,第一次当兵政审大队长没有在家,是刘传明接待的,这次上军校学习政审,大队长又没有在家,又是刘传明接待政审同志的。这不能不说是天意。

    李木子非常庆幸自己两次政审都没有遇到大队长王恒明,都是遇到刘传明这个表叔,这难道不是上天在眷顾自己吗?

    李木子在等待政审的时候,就将自己要上军校的事情告诉杨长秀。

    杨长秀知道李木子上了军校后是不可能再回到农村了。杨长秀那时候是什么心情李木子不知道,她在信中既没有对李木子表示祝贺,也没有表露出多么高兴的样子,字里行间却是担心。

    李木子为了化解杨长秀的担心,不但给她的信中表明了态度,也给她父母亲的信中说了,我李木子是不会变心的,请一万个放心。

    李木子给杨长秀父母亲的信是这样写的:从现在的情况来,我是不可能再回到农村了。我从军校毕业后要提干当干部,开始是当排长。这样一来,我结婚的时间还要往后推,部队规定军官结婚要二十八岁,我现在才二十岁,还有八年时间。告诉长秀,请她耐心的等我。不要再说什么没有文化没有读过书的事情了,我以后要把她带出来,我慢慢的教她认字读书,使她变成一个有文化的人。

    李木子给杨长秀的信不但说了前面的话,还说了:我二十八岁时,你已经三十岁了。我知道你的难处,但我希望你耐心等我,这么多年来我们是有感情的,我是理解你的。当然,你如果觉得实在难等我的话你就不等我了,只要你给我明说了我是不会怪你的。

    杨长秀在信中说,她坚决等李木子,别说三十岁就是四十岁五十岁也要等你。这些话虽然是姑父言十五代替杨长秀在信中说的,是不是杨长秀的真心话,李木子不得而知,但李木子还是非常高兴的。

    李木子的心始终如一在杨长秀的身上。当时,部队里有个干部正和农村的未婚妻闹矛盾要退婚,李木子对此耻之以鼻,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自己今后不管怎么样是绝不会不要杨长秀的。

    李木子正式上学后,家乡有人主动给李木子写信,表示想和李木子走下去。但李木子没有动一下心,他的心仍然在杨长秀的身上。

    那是第二学期,李木子家族里有个堂妹叫英子。英子从八庙中学给李木子写了一封信,信中对李木子既有关心也有问候,更有羞涩的暗示。

    英子在信中说,她会织衬衣领,准备给李木子织一个寄来,问李木子要不要?

    李木子懂起了英子寄衬衣领的含义,也明白了她的暗示。

    英子比李木子小四五岁,他们虽然都姓李,但英子本姓施。他爷爷是到李家来上门的,李木子和英子没有一点血缘关系。

    李木子是看着英子长大的,他对英子是有好感的。

    可李木子有杨长秀这个相处了九年的娃娃亲,他俩的情是有血有肉也有义的,李木子不能忘了杨长秀,他是不可能把杨长秀抛弃后和英子相好的。

    李木子回信谢绝了英子对他的关心和织衬衣领的事。李木子的心对杨长秀没有变过,他始终是每过几天就给杨长秀写一封信。

    李木子对杨长秀还是一如既往的爱着她想着她,心心念念的记着她。

    可杨长秀却早就做了别人的人了,只是李木子不知道而已。杨长秀欠李木子的情,她愧对李木子。

    杨长秀自从做了言十五的人后,她和言十五竟然像夫妻一样如影随形,上坡干活下地劳动,她总要跟着言十五。不知道内情的总认为这是女儿恋着父亲,或者是妹妹恋着哥哥。他俩如果有一天没见面,杨长秀就觉得如隔三秋一样难受,外面的人再怎么议论,杨长秀觉得无所谓。

    杨长秀和言十五到了如胶似漆的地步。开始是言十五找她,后来她就主动去言十五。

    这天,李青青在外面劳动时总觉得哪里不对,心里毛焦火辣般难受。她就想回家去喝点水,看看能不能缓解一下。

    李青青回家推开卧室房门时,只见言十五与杨长秀赤条条的滚在一起。李青青怒火中烧,她给两人一个一巴掌:“你们这样做怎么对得起李木子?”

    李青青为了顾及两人的名声,悄悄的把这事告诉给杨长秀的母亲,说:“吴嫂,你还是给长秀说一下,我们虽然是木子的亲姑亲姑父,但男女有别,她一个大姑娘家的,就不要和木子的姑父走得那么近了,不然的话别人是会说闲话的。”

    “你李婶,你听到什么了吗?”

    “吴嫂,长秀有事无事和她姑父在一起,有些话不好说。她还是不要来找她姑父才对!”

    “你李婶这是什么话?长秀把你们叫姑叫姑父,她和你们在一起怎么啦?你是不是觉得木子当兵了有本事了,我家长秀就配不上你的侄儿了,你就找些污七八糟的事来作贱我家长秀?这样李木子就好退婚了?”

    “吴嫂,我哪里是那个想法吗?我是要你劝劝长秀不要和言十五单独在一起了,他们长期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的!”

    “别人说闲话?别人哪个说闲话?只要你不要张口乱说就行了!你是木子的姑,你是木子和长秀的介绍人,你这样乱说一通那木子不就相信了,木子不就变心了?你是个什么大姑?你是个啥子媒人?”

    “吴嫂,我这是为长秀好!不然的话后面的事就不好说了!”

    “你不要张口乱说!不要败坏我长秀的名声!”

    李青青哪想到杨长秀的母亲护犊心切,竟然说是她在污蔑杨长秀。两人的关系从此闹僵。

    李青青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阻止言十五。她对言十五说:“言十五,从今以后不准你再给杨长秀写信读信了!你如果不听的话,我就去给木子的父母亲把你们的事说出来,我看你还怎么有脸见人?”

    言十五不能帮杨长秀写信了,杨长秀只得去找付华帮忙,这真是送货上门主动献身。

    几个月后,杨长秀的身体出了问题,她的父母亲这才相信李青青曾经说的事情不虚。

    这时候,李木子在信中告诉杨长秀和她的父母亲,李木子将在暑假期间回家来了。

    而这时,杨长秀给李木子回信的字体字迹竟然是她哥哥的字体了。

    杨长秀怎么不叫姑父言十五帮她回信呢?可能是姑父言十五很忙吧?也可能是杨长秀到姑父言十五家有段路程不方便吧?或者是自己给杨长秀写的信里没有什么两个人之间的甜言蜜语,就用不着避开自己的亲人吧?

    对于杨长秀变换写信人之事,李木子从来没有往其他方面想过。

    这天晚上,李木子竟然在梦中大叫起来。刘波班长以为李木子犯病了,连忙叫道:“木子!木子!你怎么啦?”

    李木子一下醒过来,原来才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中,李木子回到了老家,可他的娃娃亲、未婚妻杨长秀却没有来看他。李木子就去找杨长秀,杨长秀竟然被一个人拉着跳下了悬崖。李木子大声地呼叫起来,结果吵醒了刘波班长和其他同学。

    “木子,做了什么怪梦了?”刘波班长关切地问道。

    李木子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没有告诉刘班长。

    李木子想着梦中的事,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感觉,难道自己的长秀变了?

    李木子把这三年来杨长秀所有的来信翻出来看了看,比较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似的,但又说不出是什么东西。

    李木子还没有上军校时,中队有个干部因为未婚妻不识字准备分手,结果为此闹得不可开交。当时,李木子就在想,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提干了就把杨长秀接来,哪怕自己每天教她认识一个字,自己也要教她学文化,使她能看书能写信。

    李木子现在看着杨长秀求人帮忙替她写的信,更加坚定了要教她识字的想法。

    但李木子看着看着,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杨长秀求别人帮忙写信,她会不会受到别人的欺负?杨长秀会不会为了自己坚守底线呢?

    李木子越看越觉得心里不舒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中间一定有什么问题。

    李木子甚至想到杨长秀低三下四求人的样子。

    李木子想到这里,就在心里说,放暑假的时候,我一定要回家去看看长秀,她是不是变了?

    李木子看着姑父言十五替杨长秀写的信,想起在老家时,曾听到有关姑父言十五的一些传言,心里不由自主地有些担心起来。

    可李木子转念一想,言十五必竟是自己的亲姑父,又是自己和杨长秀的介绍人。他就是再坏,做事再不要良心,他也不会害我李木子,做出对不起我李木子的事情来的。

    李木子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不但多虑了,而且是一个小人的想法。自己的亲姑父怎么会做出违反人伦的事情来呢?

    但事实上,李木子完全错了,他把他的姑父言十五想像得太好了。

    李学木李木子当兵走后才几个月的时间,姑父言十五就做出了有违人伦的事情来。可言十五却还一直在信中鼓励李木子支持他,要李木子无论如何不要抛弃杨长秀,哪怕将来当了大官了也不能不要杨长秀。

    言十五一直在信中劝李木子,教育他人生一辈子要讲良心,说话做事不能坏了天良。

    可言十五自己讲良心了吗?他的言行难道是要天良的?

    言十五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劝说李木子时说的那些话,真的是多么大的讽刺啊!

    那时候,李木子不知道姑父言十五与杨长秀早就跨越了那条界河,对言十五在信中的教育不但虚心接受,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无论如何不会背叛杨长秀的,请姑父放心,也请杨长秀放心。李木子在信中说,我是发过誓的人,我无论如何是不会背叛杨长秀的。

    就因为李木子发过毒誓,当他休假时隐隐约约知道杨岳秀的一些事情后,他不敢违背誓言,担心遭到报应,就始终下不了决心,结果却害了李木子自己,李木子差点了结了自己的雄心壮志。

    李木子无论如何也没有预料到杨幺秀竟然是个没有底线,那么随便的人。杨长秀给李木子带来的不是什么幸福,而是痛苦和难堪。

    杨长秀愧对李木子,辜负了李木子对她的一往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