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赶紧回去好好写字
原本小月是住客厅的单人床的，小姑结婚后搬走了，那间卧室就变成小月的了。
小姑房间比客厅更暗，小月想，以后自己能赚钱了一定要买一个有落地窗每天都充满阳光的大房子来弥补回想起来便觉得灰暗的岁月。
小姑刚嫁人没多久，舅奶和舅爷就不打算继续租这个房子了，要搬去和儿子一起住。周五晚上十点，小月刚想躺下睡觉，听见开门声知道是舅爷舅奶回来了。
他们叫小月过去，和小月说：“本来我们从老家来租这个房子是因为你小姑，她刚上班我们来这能给她做做饭还能打点小零工，现在你小姑出嫁了，我们老两口就去哪都行了，继续租这个房子也是浪费。你小叔也买房子了，以后我们就上你小叔那住去了。”
“不知道你咋办。你奶不是在你家待着吗？要么就让你奶来继续租这个房子陪读，要么你就回你们县里读书也挺好的，不一定非要在城里。是那块料到哪都能读好。你这么用功，回县里读书肯定也能好。”
小月又哭了，从前小月最讨厌哭哭啼啼，而现在也只有哭才能释放自己内心深处压抑许久的情绪。甚至很多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哭，那些眼泪就像打喷嚏一样让人寻不到源头却又抑制不住。
第二天小月给爸妈打电话，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县里读书，要么让奶奶陪读。爸妈说让奶奶去陪读，既然都已经走出来了，便不希望小月再回去。
小月深感自己马上会坠入又一个深渊，她讨厌奶奶。小时候小月就知道，奶奶背着爷爷攒了好多钱，爸爸妈妈四处借钱开店的那年，别人看爸妈养猪一直赔钱便不敢借，怕爸妈还不起。爸妈硬着头皮去找奶奶借，说会还的，也会给利息。爸爸求了一个下午，奶奶却板着脸一点都不肯动摇。她也怕爸妈还不起她的钱。爸妈在屋子里抱头痛哭一场。
后来小月九岁那年，弟弟出生了，爸妈的烧烤店越来越好，弟弟刚满十个月就要戒奶，奶奶最喜欢她的大孙子了，便主动让爸妈把弟弟送过去，她帮忙看孩子。当时烧烤店太忙，和爸妈住小月经常吃不上饭，于是放学就去奶奶家，还能帮奶奶照顾弟弟。
所有的米面菜肉都是爸妈买完送到奶奶那里的，就算当年奶奶对爸妈过于苛刻，现在日子好了她们也还是孝顺着奶奶。奶奶需要什么爸妈都会第一时间送到，逢年过节妈妈也总会给塞上几千块钱。
现在爸妈有了些小钱，奶奶对他们也就不像以前那样跋扈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月身上。
可能她从爸爸和二姑身上吸取了经验，觉得不读书没有出路。于是对小月的学习情况过分上心。
当时村里刚修了水泥路，小月最喜欢在水泥路上和小伙伴骑自行车吹晚风了。她喜欢和她们去积了水的操场上捉蝌蚪，喜欢站在房子上喂鸽子，喜欢和小伙伴一起扔口袋。一天之中最盼望的就是写完作业然后出门和小伙伴玩儿。
可每次出去一会儿奶奶就去找她让她回来写字，小月说没什么可写的，奶奶就让她抄课文。
总之，奶奶觉得写字总比出去玩要好得多。当时小月是个很外向很爱表现的孩子，她满心欢喜的拿着自己抄的课文给老师看，期望得到老师的表扬，老师却皱起眉头：“以后能不能不要做这种无用功啊！”
小月觉得丢人，便也再不想做这种徒劳的事情，她喜欢和她的伙伴出去玩。
这天，写完作业吃过晚饭奶奶带弟弟去找别家小孩玩儿了，夏天的晚上村里的人都喜欢拿个小凳子聚在谁家门口聊点家长里短，然后孩子们在周围的沙堆旁玩儿。
不一会，小月也跟了出去，奶奶看小月来了，在一群人面前马上变脸：“我不是告诉你在家写字吗？”
“我作业都写完了，我想出来玩。”
“你赶紧回去好好写字，你爸你妈累死累活不就为了你们吗。”
“你总说这话，我干啥不好的事儿了吗？你每天都这么和我说。你们可以出来玩，我就不行？”也不知道小月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在众人面前和奶奶较劲。
“现在我说你都敢还嘴了？白把你伺候到大。”
“我早就受够了，你还每天都跟我说爸妈不给你工钱，你就这么对我凭啥给你工钱。”
“我帮你爸你妈看俩孩子凭啥不给我工钱，我叨咕叨咕都不行啊？你爷没得早，我一个老太太也不挣钱，我也不像你姥，你姥能养汉挣钱，我不能挣钱还让我看孩子，凭啥不给我工钱？”那声音里透出的尖酸刻薄让人听了就难受。
“要啥工钱，看看孩子不是正常的吗？”“你也真是的，跟孩子说那些干嘛？”大伙有点劝架的意思。
奶奶也觉得颜面上过不去，抱起弟弟就回家。到家了就开始哭：“我这一天，我伺候你们伺候出冤家来了。我成天伺候你们，你爸你妈也不给我钱，你还那么说我。没有人念着我好，我死了得了。”
小月忽然很内疚，感觉自己做了很大的错事。赶忙和奶奶道歉，然后噙着泪水乖回屋子里写字。
小姑房间比客厅更暗，小月想，以后自己能赚钱了一定要买一个有落地窗每天都充满阳光的大房子来弥补回想起来便觉得灰暗的岁月。
小姑刚嫁人没多久，舅奶和舅爷就不打算继续租这个房子了，要搬去和儿子一起住。周五晚上十点，小月刚想躺下睡觉，听见开门声知道是舅爷舅奶回来了。
他们叫小月过去，和小月说：“本来我们从老家来租这个房子是因为你小姑，她刚上班我们来这能给她做做饭还能打点小零工，现在你小姑出嫁了，我们老两口就去哪都行了，继续租这个房子也是浪费。你小叔也买房子了，以后我们就上你小叔那住去了。”
“不知道你咋办。你奶不是在你家待着吗？要么就让你奶来继续租这个房子陪读，要么你就回你们县里读书也挺好的，不一定非要在城里。是那块料到哪都能读好。你这么用功，回县里读书肯定也能好。”
小月又哭了，从前小月最讨厌哭哭啼啼，而现在也只有哭才能释放自己内心深处压抑许久的情绪。甚至很多时候她不知道为什么哭，那些眼泪就像打喷嚏一样让人寻不到源头却又抑制不住。
第二天小月给爸妈打电话，现在只有两条路，要么回县里读书，要么让奶奶陪读。爸妈说让奶奶去陪读，既然都已经走出来了，便不希望小月再回去。
小月深感自己马上会坠入又一个深渊，她讨厌奶奶。小时候小月就知道，奶奶背着爷爷攒了好多钱，爸爸妈妈四处借钱开店的那年，别人看爸妈养猪一直赔钱便不敢借，怕爸妈还不起。爸妈硬着头皮去找奶奶借，说会还的，也会给利息。爸爸求了一个下午，奶奶却板着脸一点都不肯动摇。她也怕爸妈还不起她的钱。爸妈在屋子里抱头痛哭一场。
后来小月九岁那年，弟弟出生了，爸妈的烧烤店越来越好，弟弟刚满十个月就要戒奶，奶奶最喜欢她的大孙子了，便主动让爸妈把弟弟送过去，她帮忙看孩子。当时烧烤店太忙，和爸妈住小月经常吃不上饭，于是放学就去奶奶家，还能帮奶奶照顾弟弟。
所有的米面菜肉都是爸妈买完送到奶奶那里的，就算当年奶奶对爸妈过于苛刻，现在日子好了她们也还是孝顺着奶奶。奶奶需要什么爸妈都会第一时间送到，逢年过节妈妈也总会给塞上几千块钱。
现在爸妈有了些小钱，奶奶对他们也就不像以前那样跋扈了。注意力转移到了小月身上。
可能她从爸爸和二姑身上吸取了经验，觉得不读书没有出路。于是对小月的学习情况过分上心。
当时村里刚修了水泥路，小月最喜欢在水泥路上和小伙伴骑自行车吹晚风了。她喜欢和她们去积了水的操场上捉蝌蚪，喜欢站在房子上喂鸽子，喜欢和小伙伴一起扔口袋。一天之中最盼望的就是写完作业然后出门和小伙伴玩儿。
可每次出去一会儿奶奶就去找她让她回来写字，小月说没什么可写的，奶奶就让她抄课文。
总之，奶奶觉得写字总比出去玩要好得多。当时小月是个很外向很爱表现的孩子，她满心欢喜的拿着自己抄的课文给老师看，期望得到老师的表扬，老师却皱起眉头：“以后能不能不要做这种无用功啊！”
小月觉得丢人，便也再不想做这种徒劳的事情，她喜欢和她的伙伴出去玩。
这天，写完作业吃过晚饭奶奶带弟弟去找别家小孩玩儿了，夏天的晚上村里的人都喜欢拿个小凳子聚在谁家门口聊点家长里短，然后孩子们在周围的沙堆旁玩儿。
不一会，小月也跟了出去，奶奶看小月来了，在一群人面前马上变脸：“我不是告诉你在家写字吗？”
“我作业都写完了，我想出来玩。”
“你赶紧回去好好写字，你爸你妈累死累活不就为了你们吗。”
“你总说这话，我干啥不好的事儿了吗？你每天都这么和我说。你们可以出来玩，我就不行？”也不知道小月哪里来的勇气，直接在众人面前和奶奶较劲。
“现在我说你都敢还嘴了？白把你伺候到大。”
“我早就受够了，你还每天都跟我说爸妈不给你工钱，你就这么对我凭啥给你工钱。”
“我帮你爸你妈看俩孩子凭啥不给我工钱，我叨咕叨咕都不行啊？你爷没得早，我一个老太太也不挣钱，我也不像你姥，你姥能养汉挣钱，我不能挣钱还让我看孩子，凭啥不给我工钱？”那声音里透出的尖酸刻薄让人听了就难受。
“要啥工钱，看看孩子不是正常的吗？”“你也真是的，跟孩子说那些干嘛？”大伙有点劝架的意思。
奶奶也觉得颜面上过不去，抱起弟弟就回家。到家了就开始哭：“我这一天，我伺候你们伺候出冤家来了。我成天伺候你们，你爸你妈也不给我钱，你还那么说我。没有人念着我好，我死了得了。”
小月忽然很内疚，感觉自己做了很大的错事。赶忙和奶奶道歉，然后噙着泪水乖回屋子里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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