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老道爷
钱府书房之中。
杨丛正为气喘吁吁的钱老爷斟茶，忙活了一阵，将那些书画翻了不少出来，直到钱老爷又更换了人格，这才作罢。
只见钱老爷皱起眉头，将桌上书画拂一旁：“这里怎么这般凌乱，快收拾一下。”
“好，我这就装回箱子里。”
杨丛无奈地放下茶壶，着手收拾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钱老爷闭目养神，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住叹息起来。
“也不知钱家镇什么时候会有戏班子来，记得已经有好多年没看过了，记得上一次还是一大家子都在的时候呢。”
“会有的，老爷，会有的。”
杨丛手中忙着，嘴里安慰着他。
门外忽然传来两道脚步声音，侧眼一瞧，原来是陆远与那女人，却是不知为何而来。
“陆远？是有什么事么。”
“之前钱老爷发病，却是离去匆匆，还未来得及问候。”陆远和善地笑着，将目光看向坐在案桌前的老人。
“这是……”钱老爷眯缝起双眼，审视着陆远：“这是新招来的下人？”
杨丛忙走近前，替两人介绍起来。
“老爷，这是陆远啊，八年前来过钱家的。”
“什么路远路近的，我看着怎么这般面生得很？”
钱老爷喝了口茶，随即重重地顿在了桌子上：“若又是哪个山里来的野亲，为了钱家的家产而来，就不必多费心机了。”
“……钱老爷，我今日只是路过钱家镇，明日就走的，这番过来只是来问候一声。”听到什么家产，陆远不由得轻笑一声。
杨丛也插嘴道：“他师傅叫孙方，您老前几天不是还念叨来着么？”
钱老爷斜睨了他一眼，又瞧了瞧陆远：“孙方的徒弟？这么一说，我倒依稀有点印象了。”
不待陆远说话，他便杵着拐杖站起了身。
“孙方那狗兔崽子，脾气倔得很，做我的儿子还能亏待了他不成，这两年更是连信都不回了，他的身体可还好？”
“我师傅他身体还不错，如今将赶尸的行当交给了我和师弟，在家中养老。”
“养老？”钱老爷用力地敲了敲拐杖，呵斥道：“才五十七八的年纪，养个什么老。”
陆远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礼貌的笑了笑。
虽然师傅身体确实还硬朗得很，但毕竟是他自己的决定，至于跑到钱家做儿子，那更是无稽之谈，都快奔六的年纪了，哪还能给这钱老爷生大孙？
钱老爷气喘了一阵，忽然再次将目光在陆远身上扫了几下，脸上露出满意的面容。
“你叫陆远是吧，父母是哪里人，可有家室了？”
陆远摇摇头：“我自小被师傅捡来，是个孤儿身，至于家室也还未曾考虑。”
“唉，也是个可怜人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钱老爷的眼中却顿时露出一丝喜色，似乎在琢磨什么：“你看这钱府如何？”
“挺不错的，就是人少了点。”
“你赶尸一年又挣不到几个钱，我倒是有一孙女甚是美貌，可愿意入赘到钱家？改姓为钱，待我将来入土后，这些家业，都是你的！”
陆远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由得一时愣住。
旁边寅三娘窃笑一声，将目光从钱老爷身上，转向陆远。
“没成想，你竟还有这大富大贵的命？”
陆远懒得理会这无聊的打趣，他一心向道，又怎么会被财帛所迷。
当即，他带着歉意道：“多谢钱老爷厚爱，只是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入眼不成？”
“这倒没有您想的那么多，您身边不正有合适的么，又何必找我这外人。”
一边说着，陆远看向了管家杨丛。
听到他说这话，原本站在一边静默不语的杨丛，瞬间露出惊恐之色。
“不，不行的，我只是个下人，身份低贱实在没有那资格。”
钱老爷只淡淡地撇了他一眼，面色没有丝毫波动：“我倒也曾经确实考虑过他，只怕他将来是守不住份这家业的，至于外人不外人，你孙家与钱家皆同宗之身，至少旁人没脸妄动。”
陆远露出一丝惊讶：“难不成你也是……”
眼见两人要谈论些隐秘之事，杨丛忽然一拍大腿，叫出了声。
“遭了，我昨日买的那只鸡忘了交待啦，也不知厨娘有没有拿来熬汤，我得赶紧去瞧瞧，都做了哪些饭菜。”
话正说着，杨丛急慌慌地道声别，匆匆冲出了门。
听到有吃的，寅三娘顿时也假意伸了个懒腰。
这房间里，一个行将朽木糟老头，一个浑身阴冷赶尸人，又没什么趣事好聊的，她实在是早就想走了。
想到这，她凑到陆远耳边暗道：“不过是个筑基道鸣境的，而且看样子渡劫失败，也没剩多少余寿了。”
说完，她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出门向杨丛的方向走去。
“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没礼法了！缺调教。”钱老爷看着寅三娘亲昵的动作，不由得顿着拐杖嘟囔了几句，紧接着继续说道：“我钱家自然也是炼尸门中人，你师傅孙方还要叫我声师叔的。”
“这师傅却是从未与我提起过。”
“哼，他成日里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对你疏于教导倒不足为奇，炼尸门在凉州已有几千年历史，有赵钱孙李四大家脉尤为兴盛，当年内外争端无数，渐渐的，却是只剩下李家一脉独大。”
钱老爷摇摇头，重重叹息一声：“你别看钱家人稀，但在当年那也是富甲一方的，诸多金银稀宝、灵石玄器，甚至还有两具失去寄魂未曾送入祖地的八阶天尸，被分藏在五处，你若入赘钱家，这些便都是你的！”
陆远听到天尸两字，不由得倒吸一凉气，他想起在祖地时，据那个刘伯所言，这天尸都已然是近有元婴境界，祖地也才只有八具，而在钱家，居然也有两具！
那诱惑实在太大，他不由得一时心动。
但转念一想，就算自己以后也炼到这种程度又如何，结局无非同样寄魂天尸之中，在祖地陷入沉睡。
他想要的是真正的永生，而不是留在钱家镇，这样憋屈的活着。
“实在抱歉，小子着实无福消受。”
这坚定的回绝，顿时叫满是希冀的钱老爷胸口一堵，半天差点缓不过劲来。
他不停剧烈咳嗽着，用手敲打胸口。
“你……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我那宝贝孙女可漂亮得很，过了这村没这店，到时候你别后悔！”
突然，钱老爷被憋得翻了下白眼，再恢复过来时，却是脸色一改。
“咦？我家那老头子又到哪里去了？”他夹细着嗓音，左右张望了几下，见到陆远站在房门前便问开口询起来：“你可见到过老爷？”
看着钱老爷再次陷入精神错乱，陆远缓缓摇头。
道声别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杨丛正为气喘吁吁的钱老爷斟茶，忙活了一阵，将那些书画翻了不少出来，直到钱老爷又更换了人格，这才作罢。
只见钱老爷皱起眉头，将桌上书画拂一旁：“这里怎么这般凌乱，快收拾一下。”
“好，我这就装回箱子里。”
杨丛无奈地放下茶壶，着手收拾起来。
坐在椅子上的钱老爷闭目养神，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住叹息起来。
“也不知钱家镇什么时候会有戏班子来，记得已经有好多年没看过了，记得上一次还是一大家子都在的时候呢。”
“会有的，老爷，会有的。”
杨丛手中忙着，嘴里安慰着他。
门外忽然传来两道脚步声音，侧眼一瞧，原来是陆远与那女人，却是不知为何而来。
“陆远？是有什么事么。”
“之前钱老爷发病，却是离去匆匆，还未来得及问候。”陆远和善地笑着，将目光看向坐在案桌前的老人。
“这是……”钱老爷眯缝起双眼，审视着陆远：“这是新招来的下人？”
杨丛忙走近前，替两人介绍起来。
“老爷，这是陆远啊，八年前来过钱家的。”
“什么路远路近的，我看着怎么这般面生得很？”
钱老爷喝了口茶，随即重重地顿在了桌子上：“若又是哪个山里来的野亲，为了钱家的家产而来，就不必多费心机了。”
“……钱老爷，我今日只是路过钱家镇，明日就走的，这番过来只是来问候一声。”听到什么家产，陆远不由得轻笑一声。
杨丛也插嘴道：“他师傅叫孙方，您老前几天不是还念叨来着么？”
钱老爷斜睨了他一眼，又瞧了瞧陆远：“孙方的徒弟？这么一说，我倒依稀有点印象了。”
不待陆远说话，他便杵着拐杖站起了身。
“孙方那狗兔崽子，脾气倔得很，做我的儿子还能亏待了他不成，这两年更是连信都不回了，他的身体可还好？”
“我师傅他身体还不错，如今将赶尸的行当交给了我和师弟，在家中养老。”
“养老？”钱老爷用力地敲了敲拐杖，呵斥道：“才五十七八的年纪，养个什么老。”
陆远不知该说什么，只得礼貌的笑了笑。
虽然师傅身体确实还硬朗得很，但毕竟是他自己的决定，至于跑到钱家做儿子，那更是无稽之谈，都快奔六的年纪了，哪还能给这钱老爷生大孙？
钱老爷气喘了一阵，忽然再次将目光在陆远身上扫了几下，脸上露出满意的面容。
“你叫陆远是吧，父母是哪里人，可有家室了？”
陆远摇摇头：“我自小被师傅捡来，是个孤儿身，至于家室也还未曾考虑。”
“唉，也是个可怜人啊。”
虽然嘴上这么说，钱老爷的眼中却顿时露出一丝喜色，似乎在琢磨什么：“你看这钱府如何？”
“挺不错的，就是人少了点。”
“你赶尸一年又挣不到几个钱，我倒是有一孙女甚是美貌，可愿意入赘到钱家？改姓为钱，待我将来入土后，这些家业，都是你的！”
陆远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由得一时愣住。
旁边寅三娘窃笑一声，将目光从钱老爷身上，转向陆远。
“没成想，你竟还有这大富大贵的命？”
陆远懒得理会这无聊的打趣，他一心向道，又怎么会被财帛所迷。
当即，他带着歉意道：“多谢钱老爷厚爱，只是我实在是无福消受。”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看不入眼不成？”
“这倒没有您想的那么多，您身边不正有合适的么，又何必找我这外人。”
一边说着，陆远看向了管家杨丛。
听到他说这话，原本站在一边静默不语的杨丛，瞬间露出惊恐之色。
“不，不行的，我只是个下人，身份低贱实在没有那资格。”
钱老爷只淡淡地撇了他一眼，面色没有丝毫波动：“我倒也曾经确实考虑过他，只怕他将来是守不住份这家业的，至于外人不外人，你孙家与钱家皆同宗之身，至少旁人没脸妄动。”
陆远露出一丝惊讶：“难不成你也是……”
眼见两人要谈论些隐秘之事，杨丛忽然一拍大腿，叫出了声。
“遭了，我昨日买的那只鸡忘了交待啦，也不知厨娘有没有拿来熬汤，我得赶紧去瞧瞧，都做了哪些饭菜。”
话正说着，杨丛急慌慌地道声别，匆匆冲出了门。
听到有吃的，寅三娘顿时也假意伸了个懒腰。
这房间里，一个行将朽木糟老头，一个浑身阴冷赶尸人，又没什么趣事好聊的，她实在是早就想走了。
想到这，她凑到陆远耳边暗道：“不过是个筑基道鸣境的，而且看样子渡劫失败，也没剩多少余寿了。”
说完，她随意地摆了摆手，转身出门向杨丛的方向走去。
“这些下人真是越来越没礼法了！缺调教。”钱老爷看着寅三娘亲昵的动作，不由得顿着拐杖嘟囔了几句，紧接着继续说道：“我钱家自然也是炼尸门中人，你师傅孙方还要叫我声师叔的。”
“这师傅却是从未与我提起过。”
“哼，他成日里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对你疏于教导倒不足为奇，炼尸门在凉州已有几千年历史，有赵钱孙李四大家脉尤为兴盛，当年内外争端无数，渐渐的，却是只剩下李家一脉独大。”
钱老爷摇摇头，重重叹息一声：“你别看钱家人稀，但在当年那也是富甲一方的，诸多金银稀宝、灵石玄器，甚至还有两具失去寄魂未曾送入祖地的八阶天尸，被分藏在五处，你若入赘钱家，这些便都是你的！”
陆远听到天尸两字，不由得倒吸一凉气，他想起在祖地时，据那个刘伯所言，这天尸都已然是近有元婴境界，祖地也才只有八具，而在钱家，居然也有两具！
那诱惑实在太大，他不由得一时心动。
但转念一想，就算自己以后也炼到这种程度又如何，结局无非同样寄魂天尸之中，在祖地陷入沉睡。
他想要的是真正的永生，而不是留在钱家镇，这样憋屈的活着。
“实在抱歉，小子着实无福消受。”
这坚定的回绝，顿时叫满是希冀的钱老爷胸口一堵，半天差点缓不过劲来。
他不停剧烈咳嗽着，用手敲打胸口。
“你……我再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我那宝贝孙女可漂亮得很，过了这村没这店，到时候你别后悔！”
突然，钱老爷被憋得翻了下白眼，再恢复过来时，却是脸色一改。
“咦？我家那老头子又到哪里去了？”他夹细着嗓音，左右张望了几下，见到陆远站在房门前便问开口询起来：“你可见到过老爷？”
看着钱老爷再次陷入精神错乱，陆远缓缓摇头。
道声别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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