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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疯癫的钱老爷

    夕日渐沉。

    正向前院走去的陆远忽地驻足。

    天空晚霞如火,燃烧了半个晦暗天空。

    晚风倾斜吹拂而过,橘红池面水波嶙峋,倒影中,一抹模糊的白色身影出现在视野中。

    他抬起头,向那方向望去。

    只见后院绣楼上,一个白衣少女正趴在红木栏杆前,远远眺望正在西沉的夕阳。

    她身上看起来着实有些羸弱,以至于素色衣衫都有些显得宽大,虽相隔有些距离,但看那如雪般的白皙皮肤,以及巴掌大的俏脸,显然是个极美的少女。

    柔软长发用丝带微束着,与长袖一同在晚风中飘荡,看起来安静而又孤独。

    似乎有些着凉,她微弯着腰咳嗽起来,屋内顿时有丫鬟脚步匆匆地拿着裘袄走出来,披在她肩膀上后,两人一同走回了绣楼屋内。

    “这便是那钱老爷的孙女么……”

    路远收回目光,那钱老爷倒未扯谎,这少女确实漂亮得紧,与寅三娘那种英气精致的美不同,却是有种纤细柔弱的独特韵味。

    不过,似乎身体不怎么好。

    也不知是基因还是什么缘由,这钱家的人,除了钱老爷自己外寿命都不太长,就连有些前来投奔的远亲,都是死的死,走的走。

    如今整个钱家,就剩下钱老爷与这孙女两个人,勉强算是相依为伴。

    钱府晚上的饭菜甚是丰盛。

    至少……对于陆远来说是的。

    蒸鸭熏鹅,烧鱼鸡汤,除了几道清炒小菜,厨娘还特地用陈醋拌了些菜蔬下酒。

    那几个杂耍班的汉子不敢与两人同桌,只在远处用满是恶意的目光瞪了瞪,随后与杨丛讨了些饭菜回去,倒是少了不必要的争端。

    寅三娘边吃,边惋惜那只癞皮狗,怎么跟了这么几个下滥货。

    不过陆远却是想起之前,那几个汉子所说的话,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那只狗恐怕是被采生折割,活生生搞成了这幅模样。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寅三娘,顿时叫她呆住。

    “同类相残,竟心狠至此?”

    “干嘛大惊小怪,你不也在岭前庙吃过人么,罪过也不小吧。”陆远边夹菜,边接过话茬闲谈起来。

    “那也是为了饱腹,怎地!只许人杀虎,不许虎吃人么,天下间哪有这般偏颇道理?”

    寅三娘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辩驳道:“当时是那些山匪下的手,我可从未叫他们去造下杀孽,更何况,我修炼的乃是古佛门净业琉璃经,也算是帮那些可怜逝者超脱苦海了,说起来还要感谢我才是,你休要乱我道心。”

    “……”路远不禁翻了个白眼。

    什么话?这又是什么歪理?明明是你吃了人家,还要叫人家感谢,难不成还要在白色大骨汤里来句三克油?

    一桌子的饭菜,大半进入了寅三娘的肚子。

    就连从钱老爷处回来的杨丛,对此也是连连称异,如此能吃的女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钱府入夜没什么娱乐活动,都是消消食后,便回了各自房间休息。

    月光自纸窗透入,屋内倒也不怎么昏暗。

    路远躺在床上,却是久久无法入睡,他辗转反侧,对于晚上即将到来的未知诡异,心中着实有些焦虑。

    虽然,寅三娘就住在旁边房间。

    不知过了多久,临屋忽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似乎是那几个汉子,想要持刀趁夜偷袭,撞入窗子,便当即动起手来。

    “妈的臭娘们!”“给我死来!”……

    陆远侧耳倾听着,随即便觉索然无味,那几人着实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几声轻响之后,像坨死肉般被接连丢了出去。

    他躺回枕头上,不禁摇了摇头。

    活着不好么?非要惹那母老虎,怕是混久了江湖市井,做了几件恶事,便不知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这般想着,睡意渐渐涌上心头。

    在隐隐约约之间,他听到远方有更夫敲锣声。

    铛……

    铛……

    铛……

    三更了,夜半子时已至。

    “陆远,陆小哥?钱老爷请你过去呢。”

    朦胧之间,杨丛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陆远难受地揉了揉眼睛。

    “现在几时?我记得才睡不一会啊。”

    “你睡迷糊了吧,已经过子时好一会了,起来吧,莫要叫他老人家在后院久等。”

    陆远坐起身,终于是清醒了过来,看着杨丛那有些煞白的脸,他疑惑道:“子时?外面不会有危险吧。”

    杨丛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僵硬,只见他呆滞着摇了摇头:“陆小哥莫要胡言,镇子或许有危险,但钱府之内却是安全得紧,。”

    看着他这异样表现,陆远心中顿时提防起来。

    “寅三娘呢,我要与她一同过去。”

    “好说,好说,陆小哥你先穿好衣裳。”

    说是穿好衣裳,其实也不过是套个外面的道袍,重新弄好绑脚鞋子,对于陆远来说,却是快得很。

    走到门外,却见寅三娘的屋子已然空空如也。

    “她应是等不及,已经过去了。”杨丛好心地将那屋门关闭,随即招呼陆远,向后院方向走去。

    在转角处,之前那几个汉子正愁眉苦脸,见到陆远尽皆恐慌地加快脚步走远。

    陆远的脸上先是有些诧异,随即便心中了然。

    恐怕是寅三娘之前未对这些普通人下杀手,好心的留了一命,心中顿时暗道妇人之仁,人家都奔着取命来了,居然只是将他们打了出去。

    进入三四进院,与白日甚是不同。

    陆远挠挠头,他实在没想到,钱府的夜生活居然这么热闹。

    到处都挂满了黑白灯笼,不知哪里请来的客人四处闲逛,估算下来近有数百人。

    一些风流雅士大笑着席地而坐,饮酒作诗,陆远悄悄侧耳窃听,随即摇头走过,这几人里实在是才学有限,尽是硬拽些酸词旧调,半天憋不出个屁来。

    中央小亭上,几个舞姬身姿妖娆,在半透明的纱帐中纵情舞动,旁边有个老婆子伴唱,声音呜咽沙哑难听得紧。

    两人很快便走到了后院。

    那灵堂的门此时四敞大开,走近门,陆远脸上表情顿时凝固。

    只见白天还颤颤巍巍的钱老爷,此刻身姿挺拔,竟有两米余高,面孔青白狰狞,上下犬齿也莫名凸起着,身穿一副戏班子才会穿配的武将官服。

    见有来人,顿时圆目怒瞪,并起剑指当即喝问起来。

    “哇呀呀呀……呔!来者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