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娶亲
钱老爷轻笑一声：“可惜，我是个愚木脑袋，走马观花走了多少万里，狐朋狗友交了多少千个，却总觉自己脑中空空。”
听到钱老爷这般自我评价，陆远却是不好附和，只静静地做个听客。
“后来我回了钱家，直至寿命将尽才隐隐起了明悟，以前我把俗世之物看得太重了，白白消磨了大好时光，可惜雷劫终究失败，若能再重活一次，就好了……”
“您现在倒也不晚嘛。”陆远尝试着安慰对方：“好好享受晚年时光，也不算太亏就是了。”
“你说得却也不无道理。”
钱老爷将目光看向窗外。
他向来对身边的东西习以为常，更别提珍惜了，如今再看，却有了别样的心境。
散发着生机的绿色，浮云停歇的晴空，倏忽飞过的燕雀，甚至这座古色古香的书房都忽然变得极有韵味。
钱老爷收回目光，扯起一抹勉强的微笑：“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孙女雪莹，只希望你们两个，一定都要好好活着。”
“……”
这话怎么像托孤一样？陆远心中有些郁闷。
自己只想赶快离开，把寅三娘送到小龙坎镇，然后远去求仙，实在不想再添加个包袱了。
“钱家业大，你就不必为她发愁了。”
“呵呵，业大，唯恐家业难抵业力啊。”钱老爷叹息一声：“雪莹虽根骨上佳，如此年纪，便修炼到了筑基境界，但不谙世事，终究是走不长远的。”
“既然如此，您不如让她四处游历一番，这样不但长长见识，还能散散心。”
“哦？你倒是会心疼她了。”
陆远面色有些尴尬，自己只是说个建议，这算得什么心疼？
不过钱老爷却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起来：“她命格轻，在钱家有风水庇佑尚且身体虚弱，若是出门，恐怕命数当场便尽了，如此却是两难啊。”
“还有这等事？那个老道爷修改池子格局的话，不会对钱府有影响吧？”
“这倒没那么容易的。”
钱老爷忽然看向陆远道：“你要好生修炼，莫要被身外之物所牵绊，误了自己前程，将来后悔晚矣。”
“晚辈晓得，回去自然会一心向道。”
“唔，之前的安排……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将来你就会懂我的苦心了。”
说完，钱老爷像是有些累了般，静静向身后椅子上躺靠下去。
“钱老爷？”
对方闭目休憩，似乎陷入了沉睡。
陆远疑惑他最后所说的话，却是奈何对方就此睡起了觉。
再继续呼唤一声未得到回应后，他无奈将信揣进怀中，转身离去。
一路急步而行。
途径三进院，晨风拂面而来。
在水波荡漾之中，他忽然潜意识地回头望去。
在那座绣楼上，白衣少女站在栏杆前，眺望着远方，像只囚笼中的孤鸟。
压下打招呼的心思，陆远暗自摇头，自己既然要离去，又何必再招惹？
罢了，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想到这，便再次迈起步伐向前院走去。
身后，一道目光偷偷望向他的背影，钱雪莹轻咬樱唇，最终只剩一声叹息。
她低垂着头，心中莫名失落，眼中有些湿意的她连忙背过身，走回房间久久不能平息。
……
钱府门外。
几个衙门来的人，正客气地与杨从打招呼，一边着人将院中尸体抬走，这世道死几个人没什么稀奇。
至于钱府这种有独特背景的存在，就是再多几个，也称不上什么大事。
杨从掏了几两银子，作为请酒的辛苦钱，几个衙役倒也不矫情，笑呵呵地收下。
他还未回府，便见到陆远向外面走来。
“你们这便要走了？”
“嗯，信既然已经拿到，就不耽搁了。”
“也不知下一次见面，是要多少年以后，陆小哥，保重！”
看着杨丛有些难过的样子，陆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会没你想的那么久呢？走了，你也多保重！”
陆远与寅三娘再次走在了钱家镇的道路上。
只不过，这次却是多了一条狗。
是那只癞皮狗。
它最终还是被寅三娘带走了，对此，陆远自然不敢有任何质疑，毕竟就算质疑了也没什么用。
“你说叫它什么名字好呢？”寅三娘苦恼地敲敲头。
“……别问我，这是你的狗。”
陆远嫌弃地看了眼那只癞皮狗，原本自己心中是对其满含同情的。
但，当他刚才看到杂耍班那间屋子内，床上一堆血红色的残破骨头，半张脸满是惊恐，另一半张脸被啃了个粉碎时，心中顿时对这狗有了疏远。
对于那些人，他倒是没有任何同情。
但想起自己凌晨时所听到的声音，恐怕就是这狗吃人的动静，那个被寅三娘捏碎胳膊的汉子，无力反抗，被它就此吃掉。
饶是陆远见过无数尸体，在看到那副惨状后，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他瞟了一眼那癞皮狗。
不知道它是否还有残留的人性，或者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折磨，已然心智全失，彻底沦为了畜牲？
似乎是注意到两人的目光。
原本低眉顺眼的癞皮狗，忽然抬起头，双眼之中尚有些血丝红意。
它看向寅三娘，许久终于说道：
“我记得我姓刘，你为我报了血仇，我愿一辈子做只狗，只忠于你的狗，名字就叫我刘忠吧。”
“刘忠？听起来倒也不差。”
寅三娘点点头，就此答应下来。
一旁的陆远暗自摇头，这算怎么个事呢，一个是虎妖化人，一个是人折做狗。
不过在这个混乱的世道，无论发生什么，倒也都不那么叫人难以接受了。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
跟上寅三娘的脚步，向镇外官道走去。
后面的路途，虽有些许波折，却倒无甚么危险。
夜里便御风赶路，日里就休养生息，又没什么熟人夜里邀留，自然赶路快了许多。
原本尚有大半个月的路程，仅仅六七天，便快到了小龙坎镇。
日夜颠倒好几天，陆远也记不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只见镇子一片热闹，街道上挤满了人，敲锣打鼓吹唢呐，前呼后拥敬檀香。
陆远看到当中那最显眼的一顶雕像，顿时了然。
“原来是在游城隍！”
听到钱老爷这般自我评价，陆远却是不好附和，只静静地做个听客。
“后来我回了钱家，直至寿命将尽才隐隐起了明悟，以前我把俗世之物看得太重了，白白消磨了大好时光，可惜雷劫终究失败，若能再重活一次，就好了……”
“您现在倒也不晚嘛。”陆远尝试着安慰对方：“好好享受晚年时光，也不算太亏就是了。”
“你说得却也不无道理。”
钱老爷将目光看向窗外。
他向来对身边的东西习以为常，更别提珍惜了，如今再看，却有了别样的心境。
散发着生机的绿色，浮云停歇的晴空，倏忽飞过的燕雀，甚至这座古色古香的书房都忽然变得极有韵味。
钱老爷收回目光，扯起一抹勉强的微笑：“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孙女雪莹，只希望你们两个，一定都要好好活着。”
“……”
这话怎么像托孤一样？陆远心中有些郁闷。
自己只想赶快离开，把寅三娘送到小龙坎镇，然后远去求仙，实在不想再添加个包袱了。
“钱家业大，你就不必为她发愁了。”
“呵呵，业大，唯恐家业难抵业力啊。”钱老爷叹息一声：“雪莹虽根骨上佳，如此年纪，便修炼到了筑基境界，但不谙世事，终究是走不长远的。”
“既然如此，您不如让她四处游历一番，这样不但长长见识，还能散散心。”
“哦？你倒是会心疼她了。”
陆远面色有些尴尬，自己只是说个建议，这算得什么心疼？
不过钱老爷却是自顾自地继续说了起来：“她命格轻，在钱家有风水庇佑尚且身体虚弱，若是出门，恐怕命数当场便尽了，如此却是两难啊。”
“还有这等事？那个老道爷修改池子格局的话，不会对钱府有影响吧？”
“这倒没那么容易的。”
钱老爷忽然看向陆远道：“你要好生修炼，莫要被身外之物所牵绊，误了自己前程，将来后悔晚矣。”
“晚辈晓得，回去自然会一心向道。”
“唔，之前的安排……对你们两个都有好处，将来你就会懂我的苦心了。”
说完，钱老爷像是有些累了般，静静向身后椅子上躺靠下去。
“钱老爷？”
对方闭目休憩，似乎陷入了沉睡。
陆远疑惑他最后所说的话，却是奈何对方就此睡起了觉。
再继续呼唤一声未得到回应后，他无奈将信揣进怀中，转身离去。
一路急步而行。
途径三进院，晨风拂面而来。
在水波荡漾之中，他忽然潜意识地回头望去。
在那座绣楼上，白衣少女站在栏杆前，眺望着远方，像只囚笼中的孤鸟。
压下打招呼的心思，陆远暗自摇头，自己既然要离去，又何必再招惹？
罢了，还是就此别过的好。
想到这，便再次迈起步伐向前院走去。
身后，一道目光偷偷望向他的背影，钱雪莹轻咬樱唇，最终只剩一声叹息。
她低垂着头，心中莫名失落，眼中有些湿意的她连忙背过身，走回房间久久不能平息。
……
钱府门外。
几个衙门来的人，正客气地与杨从打招呼，一边着人将院中尸体抬走，这世道死几个人没什么稀奇。
至于钱府这种有独特背景的存在，就是再多几个，也称不上什么大事。
杨从掏了几两银子，作为请酒的辛苦钱，几个衙役倒也不矫情，笑呵呵地收下。
他还未回府，便见到陆远向外面走来。
“你们这便要走了？”
“嗯，信既然已经拿到，就不耽搁了。”
“也不知下一次见面，是要多少年以后，陆小哥，保重！”
看着杨丛有些难过的样子，陆远拍了拍他的肩膀：“或许会没你想的那么久呢？走了，你也多保重！”
陆远与寅三娘再次走在了钱家镇的道路上。
只不过，这次却是多了一条狗。
是那只癞皮狗。
它最终还是被寅三娘带走了，对此，陆远自然不敢有任何质疑，毕竟就算质疑了也没什么用。
“你说叫它什么名字好呢？”寅三娘苦恼地敲敲头。
“……别问我，这是你的狗。”
陆远嫌弃地看了眼那只癞皮狗，原本自己心中是对其满含同情的。
但，当他刚才看到杂耍班那间屋子内，床上一堆血红色的残破骨头，半张脸满是惊恐，另一半张脸被啃了个粉碎时，心中顿时对这狗有了疏远。
对于那些人，他倒是没有任何同情。
但想起自己凌晨时所听到的声音，恐怕就是这狗吃人的动静，那个被寅三娘捏碎胳膊的汉子，无力反抗，被它就此吃掉。
饶是陆远见过无数尸体，在看到那副惨状后，还是觉得触目惊心。
他瞟了一眼那癞皮狗。
不知道它是否还有残留的人性，或者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折磨，已然心智全失，彻底沦为了畜牲？
似乎是注意到两人的目光。
原本低眉顺眼的癞皮狗，忽然抬起头，双眼之中尚有些血丝红意。
它看向寅三娘，许久终于说道：
“我记得我姓刘，你为我报了血仇，我愿一辈子做只狗，只忠于你的狗，名字就叫我刘忠吧。”
“刘忠？听起来倒也不差。”
寅三娘点点头，就此答应下来。
一旁的陆远暗自摇头，这算怎么个事呢，一个是虎妖化人，一个是人折做狗。
不过在这个混乱的世道，无论发生什么，倒也都不那么叫人难以接受了。
想到这，他叹了口气。
跟上寅三娘的脚步，向镇外官道走去。
后面的路途，虽有些许波折，却倒无甚么危险。
夜里便御风赶路，日里就休养生息，又没什么熟人夜里邀留，自然赶路快了许多。
原本尚有大半个月的路程，仅仅六七天，便快到了小龙坎镇。
日夜颠倒好几天，陆远也记不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只见镇子一片热闹，街道上挤满了人，敲锣打鼓吹唢呐，前呼后拥敬檀香。
陆远看到当中那最显眼的一顶雕像，顿时了然。
“原来是在游城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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