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答应
李当歌体内的气机瞬间攀至顶峰，但半晌仍不见老道士出招，也不敢轻举妄动。
“贫道修行，绝不认为杀一人而活百万人可行。可贫道也是国师，要为山下百万的百姓负责。”老道士仍是没有动作，仍是作揖的姿态。
李当歌横跨出一步，“就是你派士兵追杀的苏倾？”
老道士作揖更深了一分。
“为什么……”苏倾像是脱口而出，声音小到自己也听不到。可那道士肯定是听到了。
“姑娘身负大气象，非天上仙人不能有，如今在凡人之躯，必将引来大祸，生灵涂炭。”老道士声音中有愧疚，却没有一丝颤抖。
“就为了这种狗屁不通，虚无缥缈的理由？”李当歌气机又盛几分。
“贫道心中有愧，愧对道心。但望二位顺应天道。”
“好啊，我是听懂了，我懂你这个老道的意思了，杀了苏倾就能活百万人是吧，换做是谁都会这么做吧。”李当歌另一脚往后半步。
苏倾看了眼这个曾经救他一命的家伙，又看了眼那位已经站的笔直的老道士。她知道李当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赢他，人家已经救了自己一命，本就不该过多奢望。
可李当歌却缓缓抽出那柄剑，单手持剑，两指并拢在剑刃上划过，做起剑式：
“可惜唯独我手中这把剑，不答应。”白衣飒飒。
老道士闭上了眼睛，嘴巴紧闭，大概是心中有愧。他只是手作剑指往前一指，一柄桃木剑缓缓向李当歌飞去。
李当歌面对鲁国国师，更是无名观真人的老道不敢有半分侥幸，只见他体内气机顿时如江河入海一泻千里，身外白衣如有大风骤起被吹得狂乱，脚下所踩岩石地面已是存存碎裂，剑气凝聚在持剑手，再转到剑刃，最后到剑尖。这一剑出，他自信已是练剑以来的巅峰，哪怕身死，也再无遗憾。
原本削铁如泥的宝剑再裹杂着凛冽剑意猛然刺向缓缓飞行的桃木剑，剑尖对剑尖。
只见那看似毫无杀机的桃木剑像是无视了李当歌剑外的罡气径直刺向其剑尖，刚一接触就将李当歌的剑和剑意击的粉碎！那桃木剑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连速度都未曾改变，始终以那个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的速度飞着，飞向李当歌。
李当歌右手颓然垂下，自知躲不过这一剑，他笑，似是在笑那真人通玄剑法却被天道和人间束缚。
苏倾还没有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一柄桃木剑就要刺向李当歌的胸口。
李当歌仰天大笑，苏倾闭上了眼睛。
然而那一剑却没有刺进李当歌胸口。
李当歌看向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僧人——他双手合十夹住了桃木剑身，面对李当歌，低头闭目微微弯腰，道了一声：
“阿弥陀佛。”
2026年中国
陈浥城双臂交叉挽在胸前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玻璃另一边的房间——陈义颜正躺在一个检测仓里，一个仪器在扫描他的大脑。
半个小时后，陈义颜走出检验室，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朝陈浥城走。
“怎么样。”陈义颜耸耸肩，穿好外套。
“估计还是不太行啊。”陈浥城看上去有些焦躁。
“正常，我家这么多代人了，就没一个治好的。”陈义颜反倒是一副平常的样子。
两人并肩走着。“嗐，时代不一样了，估计过段时间就能查出病根了。”陈浥城把手轻轻搭在陈义颜肩膀上。陈义颜没有说什么，苦笑了一下。
两人默默走进电梯，再默默地走出来，默默走出医院，默默地上车，陈义颜坐在副驾，陈浥城驾驶。一路无言。
到陈义颜住处之前的最后一个红绿灯。陈浥城忽然开口：“真不打算告诉她？”
陈义颜仰头靠在座椅上，“先别了，谁知道我还能蹦跶几天呢。”
“我呸，那更得告诉她了，不然你瘫了谁照顾你，我可不给你换尿布啊。”陈浥城咧嘴笑着。
陈义颜也转头看着他笑，“妈的，怎么着也用不着你养我。”
陈浥城放慢了车速，“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哈，兄弟我养朱湘珺十辈子都没问题，你要是信得过我，有本事下车就瘫痪。”
“那个猪就算真是头猪也能养活自己，你兄弟我怎么着也能蹦跶两年，你就别想着替我养猪了。”陈义颜哈哈地笑着。
车慢慢要停下了。
“哎，卧槽我给你开玩笑的你知道吧，你能多蹦跶几天就多蹦跶几天，不然我到时候也没人陪着喝酒了。”陈浥城一边笑着一边点头。
“放心，你统一祖国之前我不会闭眼。不过医生也不让我喝酒了，不然今天怎么不得不醉不归。”陈义颜看向窗外。
“嗐，你放心吧你，等赶明病治好了，我喝酒也能把你喝瘫，你肯定得瘫，懂了吗，狗日的。到时候咱一块统一祖国呗，我封你做个华北军区军长当当咋样。”陈浥城停下车子，看着身边的老友。
“你先把你爹的企业玩明白再说吧，老子走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了，放心吧。”陈义颜开门走下车，关上车门之前又把脑袋伸回来，拿手指着陈浥城：“绝对不能告诉湘珺。”然后不等对方回答，就关门走开。
陈浥城嘟囔了声：“知道了。”也不看一眼慢慢走开的陈义颜，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容。
开出去两里路，他把车停下，点了根烟。
使劲嘬了一口烟，闭上眼睛，半晌才吐出来。陈浥城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他睁眼看了眼手上的烟，发了会呆，然后一下子把整只烟都用手掌按在方向盘上使劲地揉着，滚烫的烟灰和尚未燃烧的烟叶都黏在他的手心。
“草！”又是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路人只听到那辆停着的车胡乱响着喇叭，以为里面坐着一个神经病。
……
“太白兄，老衲忘了把东西还你。”老僧把桃木剑扔到一边，好像当身后那位国师不存在一般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从破袈裟里掏出一个葫芦挂在了已经无法动弹的李当歌的腰上。
那老道士看到那僧人前来坏事竟是不仅不动怒，更是毫无动作地等老僧说完做完。
僧人又看向苏倾，“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但贫僧悟性太差，只能送施主一溪福音。”只见僧人双手作宝瓶印，李当歌和苏倾像被人一手托起，飞到了观外的小溪上，苏倾脚下顿开一片紫金莲花，二人落在莲花上，顺流而下。李当歌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倒在一片紫金莲中，苏倾还没坐稳就惊慌地望向那道观，却恍惚间却看见一尊菩萨低眉，妙手正托住他们脚下的紫金莲。
又听老僧如洪钟般的嗓音从天上落下：“太白兄，不送。”
身为鲁国国师的老道士叹了口气，看到那把顶在老僧后心的桃木剑不得伤他分毫，自知这尊大佛在前必定是留不住那两位，却仍是拿起了拂尘，轻轻一拂，天上异象横生，风云变幻。
僧人缓缓转身，合掌，“老衲不请自来，这背后一剑刺来已算两清。”老道士知道，言外之意是还有些事情不算完。
袈裟早已破败的和尚双手作大金刚印，此时，千声俱灭，万壑青松也低头。
苏倾听到山顶炸雷一般的响声传来，似有金刚怒目，一拳便轰塌山顶一片。
“贫道修行，绝不认为杀一人而活百万人可行。可贫道也是国师，要为山下百万的百姓负责。”老道士仍是没有动作，仍是作揖的姿态。
李当歌横跨出一步，“就是你派士兵追杀的苏倾？”
老道士作揖更深了一分。
“为什么……”苏倾像是脱口而出，声音小到自己也听不到。可那道士肯定是听到了。
“姑娘身负大气象，非天上仙人不能有，如今在凡人之躯，必将引来大祸，生灵涂炭。”老道士声音中有愧疚，却没有一丝颤抖。
“就为了这种狗屁不通，虚无缥缈的理由？”李当歌气机又盛几分。
“贫道心中有愧，愧对道心。但望二位顺应天道。”
“好啊，我是听懂了，我懂你这个老道的意思了，杀了苏倾就能活百万人是吧，换做是谁都会这么做吧。”李当歌另一脚往后半步。
苏倾看了眼这个曾经救他一命的家伙，又看了眼那位已经站的笔直的老道士。她知道李当歌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赢他，人家已经救了自己一命，本就不该过多奢望。
可李当歌却缓缓抽出那柄剑，单手持剑，两指并拢在剑刃上划过，做起剑式：
“可惜唯独我手中这把剑，不答应。”白衣飒飒。
老道士闭上了眼睛，嘴巴紧闭，大概是心中有愧。他只是手作剑指往前一指，一柄桃木剑缓缓向李当歌飞去。
李当歌面对鲁国国师，更是无名观真人的老道不敢有半分侥幸，只见他体内气机顿时如江河入海一泻千里，身外白衣如有大风骤起被吹得狂乱，脚下所踩岩石地面已是存存碎裂，剑气凝聚在持剑手，再转到剑刃，最后到剑尖。这一剑出，他自信已是练剑以来的巅峰，哪怕身死，也再无遗憾。
原本削铁如泥的宝剑再裹杂着凛冽剑意猛然刺向缓缓飞行的桃木剑，剑尖对剑尖。
只见那看似毫无杀机的桃木剑像是无视了李当歌剑外的罡气径直刺向其剑尖，刚一接触就将李当歌的剑和剑意击的粉碎！那桃木剑不仅毫发无损，甚至连速度都未曾改变，始终以那个说快也不快，说慢也不慢的速度飞着，飞向李当歌。
李当歌右手颓然垂下，自知躲不过这一剑，他笑，似是在笑那真人通玄剑法却被天道和人间束缚。
苏倾还没有看清刚刚发生了什么，那一柄桃木剑就要刺向李当歌的胸口。
李当歌仰天大笑，苏倾闭上了眼睛。
然而那一剑却没有刺进李当歌胸口。
李当歌看向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僧人——他双手合十夹住了桃木剑身，面对李当歌，低头闭目微微弯腰，道了一声：
“阿弥陀佛。”
2026年中国
陈浥城双臂交叉挽在胸前站在医院的走廊里，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玻璃另一边的房间——陈义颜正躺在一个检测仓里，一个仪器在扫描他的大脑。
半个小时后，陈义颜走出检验室，一边穿着衣服，一边朝陈浥城走。
“怎么样。”陈义颜耸耸肩，穿好外套。
“估计还是不太行啊。”陈浥城看上去有些焦躁。
“正常，我家这么多代人了，就没一个治好的。”陈义颜反倒是一副平常的样子。
两人并肩走着。“嗐，时代不一样了，估计过段时间就能查出病根了。”陈浥城把手轻轻搭在陈义颜肩膀上。陈义颜没有说什么，苦笑了一下。
两人默默走进电梯，再默默地走出来，默默走出医院，默默地上车，陈义颜坐在副驾，陈浥城驾驶。一路无言。
到陈义颜住处之前的最后一个红绿灯。陈浥城忽然开口：“真不打算告诉她？”
陈义颜仰头靠在座椅上，“先别了，谁知道我还能蹦跶几天呢。”
“我呸，那更得告诉她了，不然你瘫了谁照顾你，我可不给你换尿布啊。”陈浥城咧嘴笑着。
陈义颜也转头看着他笑，“妈的，怎么着也用不着你养我。”
陈浥城放慢了车速，“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哈，兄弟我养朱湘珺十辈子都没问题，你要是信得过我，有本事下车就瘫痪。”
“那个猪就算真是头猪也能养活自己，你兄弟我怎么着也能蹦跶两年，你就别想着替我养猪了。”陈义颜哈哈地笑着。
车慢慢要停下了。
“哎，卧槽我给你开玩笑的你知道吧，你能多蹦跶几天就多蹦跶几天，不然我到时候也没人陪着喝酒了。”陈浥城一边笑着一边点头。
“放心，你统一祖国之前我不会闭眼。不过医生也不让我喝酒了，不然今天怎么不得不醉不归。”陈义颜看向窗外。
“嗐，你放心吧你，等赶明病治好了，我喝酒也能把你喝瘫，你肯定得瘫，懂了吗，狗日的。到时候咱一块统一祖国呗，我封你做个华北军区军长当当咋样。”陈浥城停下车子，看着身边的老友。
“你先把你爹的企业玩明白再说吧，老子走了，一时半会死不了了，放心吧。”陈义颜开门走下车，关上车门之前又把脑袋伸回来，拿手指着陈浥城：“绝对不能告诉湘珺。”然后不等对方回答，就关门走开。
陈浥城嘟囔了声：“知道了。”也不看一眼慢慢走开的陈义颜，一脚油门就开了出去，脸上还带着刚才的笑容。
开出去两里路，他把车停下，点了根烟。
使劲嘬了一口烟，闭上眼睛，半晌才吐出来。陈浥城脸上已经没有任何表情。他睁眼看了眼手上的烟，发了会呆，然后一下子把整只烟都用手掌按在方向盘上使劲地揉着，滚烫的烟灰和尚未燃烧的烟叶都黏在他的手心。
“草！”又是一拳砸在方向盘上，路人只听到那辆停着的车胡乱响着喇叭，以为里面坐着一个神经病。
……
“太白兄，老衲忘了把东西还你。”老僧把桃木剑扔到一边，好像当身后那位国师不存在一般一边自顾自地说着，一边从破袈裟里掏出一个葫芦挂在了已经无法动弹的李当歌的腰上。
那老道士看到那僧人前来坏事竟是不仅不动怒，更是毫无动作地等老僧说完做完。
僧人又看向苏倾，“滴水之恩，本当涌泉相报，但贫僧悟性太差，只能送施主一溪福音。”只见僧人双手作宝瓶印，李当歌和苏倾像被人一手托起，飞到了观外的小溪上，苏倾脚下顿开一片紫金莲花，二人落在莲花上，顺流而下。李当歌像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倒在一片紫金莲中，苏倾还没坐稳就惊慌地望向那道观，却恍惚间却看见一尊菩萨低眉，妙手正托住他们脚下的紫金莲。
又听老僧如洪钟般的嗓音从天上落下：“太白兄，不送。”
身为鲁国国师的老道士叹了口气，看到那把顶在老僧后心的桃木剑不得伤他分毫，自知这尊大佛在前必定是留不住那两位，却仍是拿起了拂尘，轻轻一拂，天上异象横生，风云变幻。
僧人缓缓转身，合掌，“老衲不请自来，这背后一剑刺来已算两清。”老道士知道，言外之意是还有些事情不算完。
袈裟早已破败的和尚双手作大金刚印，此时，千声俱灭，万壑青松也低头。
苏倾听到山顶炸雷一般的响声传来，似有金刚怒目，一拳便轰塌山顶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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