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我也想当俘虏
柳五故地重游，算不上衣锦还乡，但重归故土，难掩亲近放松之意。
李卓作为一千四百年后的人，看到高大的城墙，虽然没有多少震惊之意，却也饶有趣味的扫视。
与柳五和虎子不同，李卓看到的更深更远。
洛阳城墙固然高大雄壮，震慑人心。但李卓却发现，大隋帝国核心所在，有不少带甲禁卫军值守，威慑不法之徒。却没有多少防护冷峻之意，给人一种开放、恭迎四面八方来客的意味。
“这或许就是这个时代开放、锐意进取之意，大唐取代大隋，也是一脉相承，发扬光大，才有了后来的大唐盛世……”
李卓顺着虎子的目光，发现城墙外笔直的道路旁边，左右整齐的栽种着两行树木。
更让人疑惑的是，这些明显栽种没几年的树，整齐划一的裹着红色丝绸。
以李卓这几年的阅历来看，红色丝绸是价值极高的蜀锦。
丝绸裹树！
还有这种事情？
柳五一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李卓惊讶过后，却是愕然叹息。
以前世在一些书上看见这个典故，李卓还有些不信，以为是后世修史的时候，杨广被栽赃的。
哪知道，李卓居然有亲眼看见的一天。
“丝绸裹树，原来是真的！这个败家玩意儿，怕是再有才能，也终究是不值得和他有交集，换不来大隋的传承。”
李卓觉得以皇帝杨广的才华能力，假如让他察觉大隋帝国正在崩塌边缘，也许就痛改前非，不会有后面的天下大乱。李卓也不再担心乱世来临，波及他在历城的产业，可以安享太平。
哪知道杨广这般败家！
他老子杨坚几十年积攒的家当，怕是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
开运河修驰道，弄得天下沸腾，杨广身死国灭，终究是造福后代，颇有一点善名。
丝绸裹树的排场，和杨广的形象没有关系，完全是暴殄天物，作践大隋子民。
隐约记得这几年是杨广征讨吐谷浑，彰显他的文治武功。吐谷浑投降后，当地部族政权纷纷投降隋朝。
隋炀帝为了显示“天朝上国”的强盛，发扬圣人可汗的政策，为这些失败投降的部族首领举行了多场宴会，以示恩宠亲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震慑。
“我现在看见的，大概就是这场大事……”
前世历史记得不太清楚，李卓估摸着差不离。
“唉！”
李卓和柳五，不约而同的叹一口气。
李卓觉得杨广真是脑子坏掉了，有些恨铁不成钢。而柳五的眼神里，难掩愤恨。
柳五自己不说，李卓也无意去打探，示意虎子赶紧进城。
虎子一边赶着车，眼神扫过那一颗颗裹着丝绸的树，颇有些不平的嘟囔道：
“皇帝老子当真有钱，居然有这么多上等蜀锦没地儿用，裹在这树上。”
虎子可能是是觉得皇帝太有钱了，而他至今还没穿过丝绸衣服，心中觉得不公平吧。
不管是李卓还是柳五，都知道虎子还是太年轻了。
刚刚进入城门，虎子就觉得他的眼睛不够使了，不住的打量四周，眼神中难掩惊喜艳羡。
但在下一刻，他觉得他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两道眉毛几乎挤在一起，急切的看着李卓，问道：
“阿郎，这皇帝有钱也就罢了，怎么这些人也都这么有钱，你看那路边摆摊的，居然还垫着龙须席。”
龙须席，普通人根本用不起，更别说是摆摊垫在下面。
不用说也知道，这肯定也是大业皇帝的意思。
慢慢进入洛阳城，李卓越发觉得杨广败家，从最初的失望，已然到了平静无波，对着虎子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说他有没有钱？”
这么一说，虎子更是眼睛眉毛皱在一起，苦笑道：
“阿郎就别捉弄我了，这都是啥，我一句没听明白。”
牵马走在一侧，自从进了洛阳城就很沉默的柳五，忽然回头，嘿然笑道：
“郎主的意思是说，皇帝富有四海。这普天之下，所有东西都是他的。你自己想想看，他有没有钱？”
“这样啊，嘿嘿，那应该是天下最有钱的人了。”
虎子似乎明白了，似乎有些还不明了，摸着脑袋嘿嘿笑着，忽然目光一直，小声问道：
“阿郎，怎么有这么多穿着奇奇怪怪衣服的人，看着和咱们就不一样，那鼻子那眼睛，仔细一看当真是吓人？”
虎子说的是高鼻深目西域人，其实没有几个。不过北方突厥族的很多，乍一看都一样。
也许更大部分，是刚刚臣服大隋的吐谷浑，以及周围各部落头领人物。
李卓之前就安排有情报网，但时间不久，还未正式运作，李卓也不曾得到任何情报。不过既然确定这就是大业皇帝杨广亲征吐谷浑之后的时间，李卓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解释道：
“这些都是吐谷浑以及更西边的人，那里的人就长这样。咱们这位皇帝不是亲征吐谷浑么，这里很多都是俘虏。”
虎子闻言一愣，觉得不可思议：
“败军之将，怎么可以在这大街上自由自在的走动？”
李卓不好在大街之上说，对柳五说道：
“柳大哥，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一下，然后再寻找落脚的地方。你看这哪里合适，咱们就去哪里。”
李卓这么说，是照顾离开洛阳数年的柳五。而另一方面，柳五曾经在这洛阳城呆过，对李卓而言也是意外之喜。
最起码，不至于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
“既然郎主这么说，那柳五就代为做主了。”
柳五熟悉李卓的性格，也不客套的说道：
“前面第二条街道左转进去，有一大片都是酒楼旅社，各式各样的都有。不管是西方的胡人还是北方的突厥人，都很喜欢住那里。就是各地官员进京，也大多第一站落脚那里。”
“你看着安排就是！”
靠近年关，街上人群不太多，大多来去匆匆，让那些胡人惹人注目。
在柳五的带领下，李卓三人走进一家气势恢宏的酒楼，井然有序颇显高贵。刚进大门，自有人接过柳五的马和虎子的马车，安排下去。
虽然进城已然看了不少，但虎子见到店铺内随处可见的帷帐，还是忍不住啧啧感叹：
“啧，当真是有钱人，买菜摆摊的都用得起龙须席，开酒楼的热闹，也不把绸布放在眼里。”
两世为人，李卓免疫了这样的排场，但柳五还是觉得有些气闷，就在三人打量的时候，一个高鼻深目的胡人醉醺醺的站起来，用很蹩脚的关内话说道：
“老板，结账。”
一个账房角色的人，收起手里的账目，闻言抬起头来，看向那醉客满脸笑容的说道：
“客官说笑了，您远道而来，大概不知道规矩。咱们大隋物产丰富，非常富有，吃饭喝酒从来就不收钱的。”
那胡人似乎也吃了一惊，抬起头醉眼朦胧的问道：
“啊，真的？”
“当然，当然。”
账房豪气的一摆手，连连肯定道。
“……”
见到这一幕，李卓已然见怪不怪，柳五却是更加气愤难平。
另一边的虎子，顿时瞪大双眼，满脸羡慕的说道：
“这种败军之将被俘虏了，居然还能吃饭不用给钱？要是可以，我也想去当俘虏。”
李卓作为一千四百年后的人，看到高大的城墙，虽然没有多少震惊之意，却也饶有趣味的扫视。
与柳五和虎子不同，李卓看到的更深更远。
洛阳城墙固然高大雄壮，震慑人心。但李卓却发现，大隋帝国核心所在，有不少带甲禁卫军值守，威慑不法之徒。却没有多少防护冷峻之意，给人一种开放、恭迎四面八方来客的意味。
“这或许就是这个时代开放、锐意进取之意，大唐取代大隋，也是一脉相承，发扬光大，才有了后来的大唐盛世……”
李卓顺着虎子的目光，发现城墙外笔直的道路旁边，左右整齐的栽种着两行树木。
更让人疑惑的是，这些明显栽种没几年的树，整齐划一的裹着红色丝绸。
以李卓这几年的阅历来看，红色丝绸是价值极高的蜀锦。
丝绸裹树！
还有这种事情？
柳五一脸不可思议，难以置信。李卓惊讶过后，却是愕然叹息。
以前世在一些书上看见这个典故，李卓还有些不信，以为是后世修史的时候，杨广被栽赃的。
哪知道，李卓居然有亲眼看见的一天。
“丝绸裹树，原来是真的！这个败家玩意儿，怕是再有才能，也终究是不值得和他有交集，换不来大隋的传承。”
李卓觉得以皇帝杨广的才华能力，假如让他察觉大隋帝国正在崩塌边缘，也许就痛改前非，不会有后面的天下大乱。李卓也不再担心乱世来临，波及他在历城的产业，可以安享太平。
哪知道杨广这般败家！
他老子杨坚几十年积攒的家当，怕是被他挥霍得差不多了。
开运河修驰道，弄得天下沸腾，杨广身死国灭，终究是造福后代，颇有一点善名。
丝绸裹树的排场，和杨广的形象没有关系，完全是暴殄天物，作践大隋子民。
隐约记得这几年是杨广征讨吐谷浑，彰显他的文治武功。吐谷浑投降后，当地部族政权纷纷投降隋朝。
隋炀帝为了显示“天朝上国”的强盛，发扬圣人可汗的政策，为这些失败投降的部族首领举行了多场宴会，以示恩宠亲近。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震慑。
“我现在看见的，大概就是这场大事……”
前世历史记得不太清楚，李卓估摸着差不离。
“唉！”
李卓和柳五，不约而同的叹一口气。
李卓觉得杨广真是脑子坏掉了，有些恨铁不成钢。而柳五的眼神里，难掩愤恨。
柳五自己不说，李卓也无意去打探，示意虎子赶紧进城。
虎子一边赶着车，眼神扫过那一颗颗裹着丝绸的树，颇有些不平的嘟囔道：
“皇帝老子当真有钱，居然有这么多上等蜀锦没地儿用，裹在这树上。”
虎子可能是是觉得皇帝太有钱了，而他至今还没穿过丝绸衣服，心中觉得不公平吧。
不管是李卓还是柳五，都知道虎子还是太年轻了。
刚刚进入城门，虎子就觉得他的眼睛不够使了，不住的打量四周，眼神中难掩惊喜艳羡。
但在下一刻，他觉得他的脑子都有点转不过来，两道眉毛几乎挤在一起，急切的看着李卓，问道：
“阿郎，这皇帝有钱也就罢了，怎么这些人也都这么有钱，你看那路边摆摊的，居然还垫着龙须席。”
龙须席，普通人根本用不起，更别说是摆摊垫在下面。
不用说也知道，这肯定也是大业皇帝的意思。
慢慢进入洛阳城，李卓越发觉得杨广败家，从最初的失望，已然到了平静无波，对着虎子笑道：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说他有没有钱？”
这么一说，虎子更是眼睛眉毛皱在一起，苦笑道：
“阿郎就别捉弄我了，这都是啥，我一句没听明白。”
牵马走在一侧，自从进了洛阳城就很沉默的柳五，忽然回头，嘿然笑道：
“郎主的意思是说，皇帝富有四海。这普天之下，所有东西都是他的。你自己想想看，他有没有钱？”
“这样啊，嘿嘿，那应该是天下最有钱的人了。”
虎子似乎明白了，似乎有些还不明了，摸着脑袋嘿嘿笑着，忽然目光一直，小声问道：
“阿郎，怎么有这么多穿着奇奇怪怪衣服的人，看着和咱们就不一样，那鼻子那眼睛，仔细一看当真是吓人？”
虎子说的是高鼻深目西域人，其实没有几个。不过北方突厥族的很多，乍一看都一样。
也许更大部分，是刚刚臣服大隋的吐谷浑，以及周围各部落头领人物。
李卓之前就安排有情报网，但时间不久，还未正式运作，李卓也不曾得到任何情报。不过既然确定这就是大业皇帝杨广亲征吐谷浑之后的时间，李卓也能猜个七七八八，解释道：
“这些都是吐谷浑以及更西边的人，那里的人就长这样。咱们这位皇帝不是亲征吐谷浑么，这里很多都是俘虏。”
虎子闻言一愣，觉得不可思议：
“败军之将，怎么可以在这大街上自由自在的走动？”
李卓不好在大街之上说，对柳五说道：
“柳大哥，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休息一下，然后再寻找落脚的地方。你看这哪里合适，咱们就去哪里。”
李卓这么说，是照顾离开洛阳数年的柳五。而另一方面，柳五曾经在这洛阳城呆过，对李卓而言也是意外之喜。
最起码，不至于人生地不熟两眼一抹黑。
“既然郎主这么说，那柳五就代为做主了。”
柳五熟悉李卓的性格，也不客套的说道：
“前面第二条街道左转进去，有一大片都是酒楼旅社，各式各样的都有。不管是西方的胡人还是北方的突厥人，都很喜欢住那里。就是各地官员进京，也大多第一站落脚那里。”
“你看着安排就是！”
靠近年关，街上人群不太多，大多来去匆匆，让那些胡人惹人注目。
在柳五的带领下，李卓三人走进一家气势恢宏的酒楼，井然有序颇显高贵。刚进大门，自有人接过柳五的马和虎子的马车，安排下去。
虽然进城已然看了不少，但虎子见到店铺内随处可见的帷帐，还是忍不住啧啧感叹：
“啧，当真是有钱人，买菜摆摊的都用得起龙须席，开酒楼的热闹，也不把绸布放在眼里。”
两世为人，李卓免疫了这样的排场，但柳五还是觉得有些气闷，就在三人打量的时候，一个高鼻深目的胡人醉醺醺的站起来，用很蹩脚的关内话说道：
“老板，结账。”
一个账房角色的人，收起手里的账目，闻言抬起头来，看向那醉客满脸笑容的说道：
“客官说笑了，您远道而来，大概不知道规矩。咱们大隋物产丰富，非常富有，吃饭喝酒从来就不收钱的。”
那胡人似乎也吃了一惊，抬起头醉眼朦胧的问道：
“啊，真的？”
“当然，当然。”
账房豪气的一摆手，连连肯定道。
“……”
见到这一幕，李卓已然见怪不怪，柳五却是更加气愤难平。
另一边的虎子，顿时瞪大双眼，满脸羡慕的说道：
“这种败军之将被俘虏了，居然还能吃饭不用给钱？要是可以，我也想去当俘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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