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梦里梦外
诺玛说签证护照机票会在三周之内送达，然而事实是林锡明一上直升机就拿到了。
穿着西装的青年二话不说就把厚厚的文件包塞到了他怀里，拆开一看里头东西齐全，这明显是提前就替他办好的。
西装青年一头棕色卷发，眼睛泛着淡淡的灰色，看起来像是个拉丁裔。他把东西交给林锡明以后什么话也没讲就回到副驾驶位上了，一副特别难相处的样子。
旁边戴着头盔的雅利安人驾驶员却是热情主动了不少，他笑着说：“别在意，这家伙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
林夕可和他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原来是执行部在附近进行任务的小组，因为诺玛的紧急呼叫才赶过来，即使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接上来的这个人是谁。
昂热校长提到林锡明的一切都是机密，看来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不过林锡明反而更加凌乱了，他不知道自己有哪里这么特别，特别到值得校长如此细心对待。
直升机直接降落在了机场里，诺玛居然连降落权都能申请到，果然无所不能。
为了低调，诺玛订的是经济舱，前往芝加哥的航班，晚上九点起飞。
同意入学以后不超过三个小时林锡明就已经机舱里坐着了。
没有行李没有准备，电话打完人直接带走。林夕可说她飞来的时候就什么行李都没拿，说走就走。这似乎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办事逻辑，雷厉风行，从不拖沓。
“从这里飞芝加哥要十三个小时，困的话睡一觉吧。”这姑娘掏出眼罩倒头就睡着了。
晚上九点，林锡明原本没打算睡，但机舱里小提琴演奏的音乐悠悠扬扬，周围的乘客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也起了困意。
他开始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做过梦了。
恍惚间，刺眼的光线就像一把利剑划破了视野里的黑暗。
耳边嗡嗡地响个不停。
“问你话呢，明仔！”阿婆的喊叫声，“晚上几点回啊？”
“啊？什么？”林锡明惊了一跳。
不在机舱里，现在也不是夜晚。
他正站在公寓楼前。
2018年10月19日下午六点，林锡明回到了十年后，28岁的他仍然是那个穿着蓝马甲的讨饭仔。
那边的经历难道只是一场梦？
林锡明低头看，黑信封白信纸都在，唯独那张奇怪的方卡片不见了。
“明仔，你怕不是犯什么事惹了洋鬼子吧？”阿婆的语气都变了，“我先跟你讲好了啊，要有人上门来我可不藏！”
“想哪去了，我纯纯的良民。”林锡明把信叠起来揣进兜里，“阿婆，给信的人长啥样还记得不？”
“这哪个晓得，我没事干盯人家娃看那么仔细做什么玩意儿？”阿婆把晾衣叉往阳台护栏上一搁，“倒是穿得挺洋气，脸蛋也生得白净。”
男人，面相清秀，穿着讲究。林锡明暂时总结出这些特征。
“阿婆，今晚我不送餐了。”他拿起头盔夹在腋下准备上楼，“待会借下锅子，煮包泡面。”
吃完面碗里汤还冒着热气，林锡明洗完碗就钻回到他租的那间小窝里去了。
这屋一个客厅一个厕所一个厨房外加四个小房间，林锡明只租得起其中的一个小房间，其他三个房间分别有另外三尊金刚住着。至于为什么叫金刚，那是因为他们分别毕业于生物材料化学，和林锡明一起并称生化环材失业四金刚。
包租婆住对面屋，隔三差五进来检查这四尊金刚有没有把房子拆了。
一个月租金1200，水电费网费和其他三尊金刚AA缴了也不算贵，林锡明在这座城市里还算能继续窝得下去。
林锡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那台满是刮痕的联想笔记本上搜索一样东西。
《龙族》，他还记得那本小说的名字。
可是结果令林锡明大失所望，他翻了十多页都没有找到任何和印象中的那段故事相对应的书存在。
林锡明还记得高中时，身边的男生下课都在激动地讨论书里的情节和人物，什么路明非诺诺凯撒楚子航反反复复地说。林锡明虽然当时看得粗略，其中故事却记得还算清晰。
他不信邪，在论坛寻书的板块发了个帖子求助。记得故事情节忘了书名，你就可以在这个板块发帖问问。这些博览群书的大佬特别急着显摆他们庞大的阅读量，林锡明好几次都在这里找回了被自己搁置太久忘了名字的冷门小说。
可他这次没能得到靠谱的回复。
“插眼，等大佬解答。”
“没看过类似剧情的小说，听起来蛮有意思的。楼下有知道的快说下，标记此帖了。”
“听都没听说过，楼主不如拿这个题材自己写本书算了，必火。”
“听闻剧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出书必追”
“楼上的我赞同，楼主速更，百万必神。”
十多楼全在水经验，没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天色渐暗，林锡明一直在刷论坛忘了开灯，整个房间里一片漆黑。
再按F5，新的一楼刷新在屏幕上。
“私我。”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快要睡着的林锡明一下子清醒了。
这人没有头像，ID是Nehgard，看起来好像是乱打的一串字母。这是个新账户，建立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林锡明抱着试试的想法打开了私聊界面。
“你好？”起手打个招呼。
“我有你要的那本书。”对方毫无寒暄之意，开门见山。
“卖吗？”林锡明也不多啰嗦，直接说明意图。
“卖，但我要亲手交给你。”
林锡明皱起眉头，他心想这不会是个骗子，骗财又骗色吧？
“为什么？寄来不行？”林锡明谨慎起见，决定问问原因。
“包裹会被拦。”结果对方比他还要谨慎。
“什么时候在哪碰面？话说你和我同城吗？”
“你明天继续送你的单子。”
“啥意思？”林锡明满头问号。
对方没有再回复，发出去的最后一句话始终是未读状态，他已经下线了。
好家伙，短短聊了几句林锡明心里那是一个波涛汹涌。
这兄弟不仅知道他住在哪也知道他干什么工作，看这话说得估计连每天接哪里的单子最多都摸清楚了。
他甚至失去了拒绝见面的选项，因为对方随时可以找上门。
林锡明人生里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个被脱掉包装纸的火腿肠，粉粉嫩嫩干干净净毫无隐私地躺在砧板上。
“你已经逃避了十年，为什么还要回头呢？”黑暗中，房间的角落里，有人忽然轻声说。
“谁？”林锡明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上锁的房间里冷不丁冒出了第二个人，怕不是趁天黑翻窗进来入室抢劫的，林锡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很多年前，你参加过我的葬礼。”黑暗里的声音越来越近。
漏出一角月光的帘隙间站着一个娇小纤细的人影。
林锡明顺着淌进房间的那缕银华望去。
那是一位年幼的女孩，看起来还不到七八岁，她精梳的长发瀑布般流下，黑色的蕾丝花环缠在发丝间。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如同易碎的瓷器，身上却穿着纯黑的洋裙，长筒袜顺着小腿的曲线掩入裙里，制作精良的皮鞋把可以想象得到的小小脚掌包住。
一身墨色，好像要去为什么人送行。
在这抹夜色里，女孩的黄金瞳炽烈耀眼。
“哥哥，我们终于又重逢了。”她轻声说。
“我妹妹不是在那边的世界里吗？你又是哪个妹妹？”林锡明猛地跳起来躲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你是谁？”
“你的妹妹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女孩轻垂眼眉，语气悠扬，“哥哥，你知道那一边为什么还在十年前么？”
林锡明哪里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被拉过去，又突然间被送回来，什么十年前十年后他更是一概不了解。
“你偏爱这场梦，因为这场梦安静悠闲。”女孩微微偏头，她透过帘间的缝隙朝外看，“你逃到这个世外桃源，十年都没再做过别的梦。”
“我做不做梦，意义很大吗？”林锡明试图理解女孩话里的逻辑。
“哥哥，你逃了太久了，忘记了太多事情。”女孩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但是你会明白，等到你回想起来的那天......”
模糊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地闪烁，林锡明却怎么也无法将那些画面看清。
恍惚之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千万年。
“不早了，哥哥。”女孩甜美静谧的嗓音轻了下来。
林锡明突然感到眼皮沉重无比。
“该休息了。”她低声在耳边呢喃着。
一片黑暗，又是刺眼的光芒，耳边再次响起嗡嗡的震鸣声。
“不，不要！”林锡明从座位上惊醒，他几乎快要跳起来。
但是安全带把他拉了回去。
林锡明还在机舱中，还坐在他的座位上。
他抬头看机舱天花板上挂着的电子荧屏，上面显示着时间。
凌晨3点，飞机起飞后的第六个小时，还有七个小时才能到达芝加哥。
“哥，咋了？做噩梦了？”坐在身旁的林夕可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还没等林锡明解释，这姑娘就又闭上眼垂下脑袋发出了有规律的呼吸声。
“铺盖仔！丢雷老母啊！嘈咩啊？”后座的暴躁广东老哥低声骂着。
林锡明并没有把这些喊骂听进去。
他只感觉得到心里空洞洞的。
好像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穿着西装的青年二话不说就把厚厚的文件包塞到了他怀里，拆开一看里头东西齐全，这明显是提前就替他办好的。
西装青年一头棕色卷发，眼睛泛着淡淡的灰色，看起来像是个拉丁裔。他把东西交给林锡明以后什么话也没讲就回到副驾驶位上了，一副特别难相处的样子。
旁边戴着头盔的雅利安人驾驶员却是热情主动了不少，他笑着说：“别在意，这家伙不擅长和陌生人交流。”
林夕可和他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原来是执行部在附近进行任务的小组，因为诺玛的紧急呼叫才赶过来，即使到了现在也不知道接上来的这个人是谁。
昂热校长提到林锡明的一切都是机密，看来并不只是说说而已。不过林锡明反而更加凌乱了，他不知道自己有哪里这么特别，特别到值得校长如此细心对待。
直升机直接降落在了机场里，诺玛居然连降落权都能申请到，果然无所不能。
为了低调，诺玛订的是经济舱，前往芝加哥的航班，晚上九点起飞。
同意入学以后不超过三个小时林锡明就已经机舱里坐着了。
没有行李没有准备，电话打完人直接带走。林夕可说她飞来的时候就什么行李都没拿，说走就走。这似乎就是卡塞尔学院的办事逻辑，雷厉风行，从不拖沓。
“从这里飞芝加哥要十三个小时，困的话睡一觉吧。”这姑娘掏出眼罩倒头就睡着了。
晚上九点，林锡明原本没打算睡，但机舱里小提琴演奏的音乐悠悠扬扬，周围的乘客都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也起了困意。
他开始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他觉得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做过梦了。
恍惚间，刺眼的光线就像一把利剑划破了视野里的黑暗。
耳边嗡嗡地响个不停。
“问你话呢，明仔！”阿婆的喊叫声，“晚上几点回啊？”
“啊？什么？”林锡明惊了一跳。
不在机舱里，现在也不是夜晚。
他正站在公寓楼前。
2018年10月19日下午六点，林锡明回到了十年后，28岁的他仍然是那个穿着蓝马甲的讨饭仔。
那边的经历难道只是一场梦？
林锡明低头看，黑信封白信纸都在，唯独那张奇怪的方卡片不见了。
“明仔，你怕不是犯什么事惹了洋鬼子吧？”阿婆的语气都变了，“我先跟你讲好了啊，要有人上门来我可不藏！”
“想哪去了，我纯纯的良民。”林锡明把信叠起来揣进兜里，“阿婆，给信的人长啥样还记得不？”
“这哪个晓得，我没事干盯人家娃看那么仔细做什么玩意儿？”阿婆把晾衣叉往阳台护栏上一搁，“倒是穿得挺洋气，脸蛋也生得白净。”
男人，面相清秀，穿着讲究。林锡明暂时总结出这些特征。
“阿婆，今晚我不送餐了。”他拿起头盔夹在腋下准备上楼，“待会借下锅子，煮包泡面。”
吃完面碗里汤还冒着热气，林锡明洗完碗就钻回到他租的那间小窝里去了。
这屋一个客厅一个厕所一个厨房外加四个小房间，林锡明只租得起其中的一个小房间，其他三个房间分别有另外三尊金刚住着。至于为什么叫金刚，那是因为他们分别毕业于生物材料化学，和林锡明一起并称生化环材失业四金刚。
包租婆住对面屋，隔三差五进来检查这四尊金刚有没有把房子拆了。
一个月租金1200，水电费网费和其他三尊金刚AA缴了也不算贵，林锡明在这座城市里还算能继续窝得下去。
林锡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在他那台满是刮痕的联想笔记本上搜索一样东西。
《龙族》，他还记得那本小说的名字。
可是结果令林锡明大失所望，他翻了十多页都没有找到任何和印象中的那段故事相对应的书存在。
林锡明还记得高中时，身边的男生下课都在激动地讨论书里的情节和人物，什么路明非诺诺凯撒楚子航反反复复地说。林锡明虽然当时看得粗略，其中故事却记得还算清晰。
他不信邪，在论坛寻书的板块发了个帖子求助。记得故事情节忘了书名，你就可以在这个板块发帖问问。这些博览群书的大佬特别急着显摆他们庞大的阅读量，林锡明好几次都在这里找回了被自己搁置太久忘了名字的冷门小说。
可他这次没能得到靠谱的回复。
“插眼，等大佬解答。”
“没看过类似剧情的小说，听起来蛮有意思的。楼下有知道的快说下，标记此帖了。”
“听都没听说过，楼主不如拿这个题材自己写本书算了，必火。”
“听闻剧情，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出书必追”
“楼上的我赞同，楼主速更，百万必神。”
十多楼全在水经验，没人能给出准确的答案。天色渐暗，林锡明一直在刷论坛忘了开灯，整个房间里一片漆黑。
再按F5，新的一楼刷新在屏幕上。
“私我。”
简简单单两个字，让快要睡着的林锡明一下子清醒了。
这人没有头像，ID是Nehgard，看起来好像是乱打的一串字母。这是个新账户，建立时间不超过一个月。
林锡明抱着试试的想法打开了私聊界面。
“你好？”起手打个招呼。
“我有你要的那本书。”对方毫无寒暄之意，开门见山。
“卖吗？”林锡明也不多啰嗦，直接说明意图。
“卖，但我要亲手交给你。”
林锡明皱起眉头，他心想这不会是个骗子，骗财又骗色吧？
“为什么？寄来不行？”林锡明谨慎起见，决定问问原因。
“包裹会被拦。”结果对方比他还要谨慎。
“什么时候在哪碰面？话说你和我同城吗？”
“你明天继续送你的单子。”
“啥意思？”林锡明满头问号。
对方没有再回复，发出去的最后一句话始终是未读状态，他已经下线了。
好家伙，短短聊了几句林锡明心里那是一个波涛汹涌。
这兄弟不仅知道他住在哪也知道他干什么工作，看这话说得估计连每天接哪里的单子最多都摸清楚了。
他甚至失去了拒绝见面的选项，因为对方随时可以找上门。
林锡明人生里第一次感觉到自己就像个被脱掉包装纸的火腿肠，粉粉嫩嫩干干净净毫无隐私地躺在砧板上。
“你已经逃避了十年，为什么还要回头呢？”黑暗中，房间的角落里，有人忽然轻声说。
“谁？”林锡明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上锁的房间里冷不丁冒出了第二个人，怕不是趁天黑翻窗进来入室抢劫的，林锡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很多年前，你参加过我的葬礼。”黑暗里的声音越来越近。
漏出一角月光的帘隙间站着一个娇小纤细的人影。
林锡明顺着淌进房间的那缕银华望去。
那是一位年幼的女孩，看起来还不到七八岁，她精梳的长发瀑布般流下，黑色的蕾丝花环缠在发丝间。皮肤白得几乎透明如同易碎的瓷器，身上却穿着纯黑的洋裙，长筒袜顺着小腿的曲线掩入裙里，制作精良的皮鞋把可以想象得到的小小脚掌包住。
一身墨色，好像要去为什么人送行。
在这抹夜色里，女孩的黄金瞳炽烈耀眼。
“哥哥，我们终于又重逢了。”她轻声说。
“我妹妹不是在那边的世界里吗？你又是哪个妹妹？”林锡明猛地跳起来躲到房间的另一个角落里，一副见了鬼的样子，“你，你是谁？”
“你的妹妹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女孩轻垂眼眉，语气悠扬，“哥哥，你知道那一边为什么还在十年前么？”
林锡明哪里知道为什么，他突然间被拉过去，又突然间被送回来，什么十年前十年后他更是一概不了解。
“你偏爱这场梦，因为这场梦安静悠闲。”女孩微微偏头，她透过帘间的缝隙朝外看，“你逃到这个世外桃源，十年都没再做过别的梦。”
“我做不做梦，意义很大吗？”林锡明试图理解女孩话里的逻辑。
“哥哥，你逃了太久了，忘记了太多事情。”女孩的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但是你会明白，等到你回想起来的那天......”
模糊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地闪烁，林锡明却怎么也无法将那些画面看清。
恍惚之间，似乎已经过去了千万年。
“不早了，哥哥。”女孩甜美静谧的嗓音轻了下来。
林锡明突然感到眼皮沉重无比。
“该休息了。”她低声在耳边呢喃着。
一片黑暗，又是刺眼的光芒，耳边再次响起嗡嗡的震鸣声。
“不，不要！”林锡明从座位上惊醒，他几乎快要跳起来。
但是安全带把他拉了回去。
林锡明还在机舱中，还坐在他的座位上。
他抬头看机舱天花板上挂着的电子荧屏，上面显示着时间。
凌晨3点，飞机起飞后的第六个小时，还有七个小时才能到达芝加哥。
“哥，咋了？做噩梦了？”坐在身旁的林夕可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问。
还没等林锡明解释，这姑娘就又闭上眼垂下脑袋发出了有规律的呼吸声。
“铺盖仔！丢雷老母啊！嘈咩啊？”后座的暴躁广东老哥低声骂着。
林锡明并没有把这些喊骂听进去。
他只感觉得到心里空洞洞的。
好像失去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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