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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她始终目送着他们离开

    酒德麻衣贴着墙壁让自己保持在屋檐下面。

    冥照实在不算什么特别好用的言灵,就像电影《透明人》里用消防淋浴头让那个透明疯子显形一样,雨水会把使用者的身体轮廓印得很清楚。酒德麻衣以前吃过亏,躲避追杀时天上突然下起瓢泼大雨,把正在马路中央狂奔的她一下暴露出来。

    今天恰巧又是雨天,水稀里哗啦落个不停。

    一到雨天她就总回忆起以前的事情。

    七月的鹿儿岛热得可怕,大火球悬在天上又红又亮,柏油马路都快要被融化,就等着一场雨浇下来给烧得滚烫的地面降降温。

    那时的她还没有和妹妹分开,她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捏妹妹圆润的脸蛋,生气的妹妹总会追着她满院子跑。奶奶也许已经把切好的西瓜盘摆在地板上,等她们跑累了坐在一起吃。当她们开始吃西瓜的时候,倾盆的暴雨就开始往下泼,炎热的院落里很快凉爽起来。

    这段久远的记忆始终都留在酒德麻衣的脑海深处,如今的鹿儿岛已经没有了她的家,妹妹也早在九年前就离开人世了。

    一切都在变,身边的人一直在变。

    她见过听过太多太多的脸和名字,每相遇一个人就说明她又活了许多年,她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

    可她仍需要前进,她还要继续往前走。

    她不是一个会怀念过去的人,也不是一个时常为死者哀悼的人,她觉得那些事情没有意义。过去的事情无法再被改变,死去的人也无法再被复活,如果真想为他们做点什么,那就应该怀揣着他们的理想继续走下去。

    三无说她是一个坚强的女人,可她却并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骨子里还是那个怕黑爱哭的小女孩。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们都还活着,因为记住所有的名字实在是太累了。

    走神太久了,酒德麻衣差点就要走出屋檐进到雨幕中。已经出了巷子回到大道上,不远处她那辆兰博基尼还处于暴雨的冲刷下。

    林锡明的直觉并不是错觉,酒德麻衣屏住气息一点点往回摸,她也感受到了隐隐约约的视线。

    没有踪迹可循,仅仅只是感觉。

    酒德麻衣开始觉得有些棘手,如果跟来的人听命于陈家,那么他们就无法再在这个地方久留了。可如果不是陈家的人似乎只会更麻烦,目前局势已经够乱了,这时候再卷进新的势力简直就是灾难。

    噗通。

    清脆的......闷响?

    酒德麻衣低头看向声音的来源,墙下的水槽里躺着一颗玻璃珠,玻璃珠卡在水槽的拐角处,湍急的水流冲刷着它。

    酒德麻衣捡起玻璃珠,透明的,没什么特别的。但她要是没有听错的话,这颗玻璃珠应该在不久前才从悬空的状态落进水槽里。

    她抬头,普普通通的房檐。

    一根极其纤细的绳子飘在风里,玻璃珠是之前就被挂在那的。

    敌人在他们经过之前就已经布置好了,有什么言灵可以通过玻璃球发动么?不过这更有可能只是孩子们闲来无事挂着玩的,酒德麻衣觉得是自己神经过于紧绷了。

    风灌进巷子里呼呼作响,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噗通”。

    酒德麻衣看傻了,因为她发现大道这侧的屋檐下每隔一段距离就挂着一颗玻璃珠,一颗对着一颗连成一条长长的线。

    那些玻璃珠太小绳子也太细了,不特地抬头去看根本不容易发现,直到越来越大的风将绳子脆弱的连接处给拉断让她注意到。

    酒德麻衣开始顺着这些悬在头顶的玻璃珠一路悄声前进。

    最后她在一间还没装修好的二层毛坯房前停下,因为这栋房子压根就没有瓦片屋檐。

    酒德麻衣仰头观察,灰色的水泥刚刷上去没多久,雨水把外侧的墙壁给打湿了。看起来并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可她也没有其他的线索了。

    第一层什么也没有,第二层除了摆着一摞钢筋也没什么特别值得关注的地方。

    酒德麻衣站在二楼往外看,大道另一侧大片大片的田野和草地绿意盎然,再然后是群山连绵,仙峰耸立。

    风景真好,这种山间小镇最适合放松心情,把房子造在路边想必也是为了抬头就能欣赏远方的山色。

    只可惜她不是来度假的,她是被困在这里的。

    忽然一个气息从后方接近,酒德麻衣心底猛地惊了一下,居然到这么短的距离才被她发觉,来者绝不简单。

    不,不对,是她太放松警戒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有闲心赏景。

    酒德麻衣转眼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冥照解除,腰侧绑着的短刀从虚影间出鞘。

    转身的刀刃削去一缕毛发,来者气息转移到了下盘。她没有给对手喘气的机会,换手握刀往下扎落。

    一只孔武有力的手如同铁钳般锁住了她的腕部,刀落不下去。

    酒德麻衣抬起膝盖把手撞开,短刀飞舞在空中。她宛如舞蹈般从来者身上翻过去,准备在坠落的弧迹中完美地接住刀柄。

    然而那个身影却忽然跃起抢在她之前接下了短刀。

    她之所以敢把刀抛出去是因为自信不会有人能跟上她的动作,武器脱手会分散对手的注意力,那些迟钝的家伙往往会在眼花缭乱中胸口溅血命丧黄泉。

    可现在她的动作似乎完全被看穿了,被夺去了武器的忍者只剩死路一条。

    酒德麻衣已经准备上路了,原来刚才被勾起那么多回忆都是死前的走马灯,她似乎没法再带着那些名字继续前进了。

    “大姐!是我!你冷静点!”来者迟迟没有动手,反而怪腔怪调地喊起来。

    酒德麻衣一愣,这年头能喊她大姐的不多了,那个贱兮兮的家伙多半还在给汉高打工呢。等等,这最近不是才多了一位么?她现在才从紧张的状态恢复过来,视线聚焦定睛一看。

    来者一身熟悉的白T恤,她之前穿过那件T恤。

    果然是林锡明,这家伙挠挠后脑勺:“是我是我,别二话不说就动手啊。”

    “我不是让你先回去么?”酒德麻衣一看到那张脸顿时火冒三丈,“蹑手蹑脚跟个贼似的,我能不动手么?”

    难怪能看清她的动作,因为这家伙的眼睛甚至可以预知未来。

    “有点担心就跟过来了。”林锡明把刀还给酒德麻衣,他收敛笑容神情严肃起来,“刚刚你上楼以后,有人影在楼底下徘徊,但我一靠近他就彻底消失了。”

    他指着水泥楼面上的一串水迹,“而且你的脚上沾了积水,冥照已经被看穿了。”

    酒德麻衣怔住了,她太在意那些玻璃珠了,却忽略了自己的脚印已经被印了出来。如果真能有什么言灵能通过玻璃珠释放,贸然闯到这里简直是自投罗网。

    “快走!”酒德麻衣抓住林锡明的肩膀尖声咆哮,“他还在看这里!”

    可已经太晚了。

    原本堆摞的一条条钢筋此刻正高高悬在空中,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个楼层。

    尖锐的那头对准他们,宛如一根根锋利的钢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