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 搞砸了，死人了
本地人的找人效率明显比外乡人高多了。
不到半个小时，大漂亮就带着萝卜脑袋钻进门缝，朝着吕任挥动触须。
“找到了？”吕任心下大喜，连忙跟着二人，朝钟楼附近跑去。
于此同时，他又不得不疑惑起来。
按照魔柱中介的说法，卖火柴的小女孩只会在黄昏、将近钟声敲响的时候出现，而此时天还大亮，距离钟声敲响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为什么会出现得这么早？”吕任有些疑惑。
但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只见大漂亮指着空荡荡的街头，对吕任狂喷口水，似乎试图让他相信，他要找的小女孩就在前面。
只是，吕任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他大概明白了。
因为当他跟着大漂亮向前走去时，就在某个不经意间，大漂亮竟凭空消失！
一个活生生的大漂亮，就在吕任的面前，凭空消失。
就跟被人贴了蒙版剪辑掉了似的。
吕任继续向前，一直走到长街末尾，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回过头去，不光是大漂亮，就连跟着大漂亮的萝卜脑袋，也一并失去了踪迹。
吕任不得不回退到街头。
数秒钟后，他再次见到了大漂亮。
同样是凭空出现，一瞬间就站在了街道中间。
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吕任，似乎在埋怨他为什么不跟上来。
“这，真他吗太诡异了……”夏山海看得一脸懵逼，从没听说过魔柱世界里的怪物会凭空消失然后凭空出现！
好在这些小怪物并没有进攻的倾向，否则……
一群会凭空消失和凭空出现的怪物，谁打得过？
连对手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打？
“难怪这是个E级魔柱，难怪老师总说不要对任何一个魔柱掉以轻心……”吕任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事儿，心底竟多了些许庆幸，“还好我们不是敌人。”
非但不是敌人，甚至可能是朋友。
大漂亮快步走到吕任面前，两只眼睛里带着些许疑惑，更带着大量不满。
辛辛苦苦帮你找到人，你却站在这儿不动弹，几个意思？
玩儿我们呢？
“当然不是！”吕任反应过来，思索一番，连忙掏出小本子：“我，有钱，她，没钱，我，不说话，帮忙，福利院……”
本子上的词语一个接一个，而大漂亮的眼睛也跟着词语变得柔和，甚至还有点儿带着感动的意味。
乃至于吕任字还没写完，大漂亮就狠狠地拍击了几下胸口，目光坚定地朝那处吕任看不见、也无法触及的地方走去。
天知道她自己脑补了个什么样的故事……
总不会是哑巴富家公子哥，喜欢上贫穷火柴妹，大年夜冒着风险带着钱要跟对方私奔的故事吧？
好在无论对方是怎么理解的，吕任的目的倒是达到了。
几分钟后，大漂亮再次凭空出现。
而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触须末尾裹挟着一条干柴般的爪子。
冻得通红的小脚、破烂的麻布、满满一篮子的火柴……
卖火柴的小女孩，凭空出现。
“卧槽，这就成了？”夏山海心底一惊：“这一篮子火柴，就归我们了？”
话音刚落，夏山海再次一惊。
刚刚出现的小怪物，却又骤然间凭空消失！
“这……”
吕任也是一懵，连忙看看天色:“难道是因为还没到时间？”
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
因为大漂亮带着小怪物，又一次凭空出现。
紧接着，就像是出了错误的程序，两个小怪物的身影如同闪烁，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但朝向始终没变。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人能找到小女孩出现的具体位置……”吕任大概辨认了一下方向，赶忙跟了上去。
“我只能说，不愧是你。”夏山海见对方位置不停闪烁，已经是一脸懵逼了，再得知吕任这家伙居然真有办法找到小怪物，更是懵逼二度：“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哪怕不在同一个世界，也能准确地找到对方？”
“这要是不结婚，有点说不过去啊！”
哪怕明知对方是在开玩笑，吕任也不想搭理。
福利院不算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吕任赶回福利院的时候，一群小怪物正将卖火柴的小怪物围在中间。
雪，渐渐飘落，远处，钟声响起。
“铛、铛、铛……”
小怪物的身影，终于不再闪烁，木楞愣地站在原地。
“咻咻！！”看见吕任进来，大漂亮直接小小地跳了一步，朝其他小怪物挥动触须。
可其他小怪物没有反应，而是静静望着吕任，哪怕大漂亮动手推搡也没有挪动半分。
吕任略微皱眉，当场明白过来，连忙伸手掏兜，抓出一大把铜币。
全都塞到大漂亮身上。
果然，金钱才是第一号召力，刚才还无动于衷的小怪物们，再看见铜币全在大漂亮手里之后，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大漂亮到底说了什么，只见她喷着黏液挥动几下手臂，其他小怪物顿时齐齐应声，跟着大漂亮朝大楼的方向走去。
吕任则顺势拉住干枯的手臂，将对方带到了一处能蔽风雪的角落。
“不动手吗？”夏山海隔着大门门缝，望向规规整整的火柴篮，用目光表达了惋惜。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吕任摇了摇头，与小怪物并肩坐下。
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直到第二道钟声敲响，警卫们开始驱逐外乡人，一墙之外的街道上出现各种杂乱的声音。
小怪物这才像是活了过来。
只见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抽出一根火柴，用力地划燃。
温暖光明的火焰，顿时笼罩住它干枯的小脸。
那脸上，似乎出现了一抹微笑。
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小怪物竟缓缓伸出双手，似乎想要将什么抱在怀里。
火柴很快燃尽。
笑容很快散去，仿佛只是幻觉。
小怪物又变得如同一截木头。
然而一分钟后，木头又一次活动起来，她再次抽出一根火柴，划燃。
香甜柔软的火焰，再次将小怪物笼罩，这一次，她不但伸出双手，甚至脸上还尝试着裂开一条嘴。
这一刻，就连吕任都不免好奇，她在幻觉火柴的幻境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于是吕任下意识地凑近过去，开口说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让我看看……”
这一刻，火柴的光芒骤然大亮，不仅吕任的脸颊也照得通红，甚至惊动了门缝外的人群！
夏山海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周围还有警卫，连忙将脑袋凑进门缝。
随即，用尽全力叫了一声：“吕任！”
吕任恍然回神，先给了夏山海一个安心的手势，目光却仍停留在小怪物的脸上。
幻境里到底有什么？
炉火、餐桌，充满香气的烤鹅？
故事里是这样的，可幻境中……
炉火？餐桌？烤鹅？
以城墙为炉，无数房屋为柴，点燃冲破风雪的大火。
巨大的餐桌由白骨堆砌，桌上只有唯一的食客。
小怪物撕裂肉块，随着一口口香肉咀嚼下肚，她如同枯木的身子也迅速充盈起来，渐渐变成一个人类小孩的模样。
甚至还有一点儿可爱。
“如果我没有记错，幻觉火柴的真实效果，应该是创造一个只有自己的能看见的幻境……”
那么问题来了……
刚才这个幻境的创造者，到底是她，还是我？
火柴逐渐熄灭，吕任脸色也逐渐发白。
他的心底更是逐渐冷了下来。
因为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是故事里描述的样子。
至少不完全是。
而就在此时……
“砰！”
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火光终究还是被人察觉，门缝处甚至直接探进来一个脑袋。
“看来我还是太心软了……”牛仔帽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向吕任：“我以为你一个学生，翻不起什么风浪，没想到……”
难怪，难怪这么手下，将周围的几处街道都翻了一遍，竟也没能找到今天的幻觉火柴。
谁能想到，居然还有人能抢在他们这些掠夺者前面？
而且还成功将所有火柴抢到手里？
“你以为躲在里面就没有事儿了？老子不信你今天不出来！”牛仔帽气愤地敲打着铁门，朝手下们呼喝道：“敢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打，给我狠狠地打！”
至于打谁？
门外除了夏山海，还能有谁！
“先别管我，我想办法跑……”夏山海的话语略带急促，中间带着一段闷哼，“你自己看情况！”
随即，门外又是一阵混乱。
吕任的脸顿时冷了下来，直接翻过背包，取出一条大红大绿的棍子。
棍子一头带着引线，吕任想也不想，直接掏出打火机点燃！
“咻……啪！”
一团火苗窜上天空，在冰雪间四散开来，绽放出明亮光芒。
烟花！
还好快过年了，要不然，吕任还真未必能找到这么多烟花！
火光绽放的同时，吕任更是直接通过“悄悄话”联系上其他人，让他们直接离开魔柱。
是的，不是前来救援，而是直接离开！
因为救援这事儿，不是光凭王美丽赵云龙能完成的，而吕任的帮手，也远不止他们几个。
“警卫，警卫来了！”
“快，快走！”
“砰！”
此时已经接近夜晚，天空显得有些阴沉。
然而福利院的上空，一束接着一束的烟花炸开，将周围积雪映照成五颜六色，同时暴露出福利院大门旁的掠夺者身影！
附近警卫从四面八方赶来，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能凭着火光和爆炸声判断出危险信号，于是直接端起火铳，见人就射！
天上是炸裂的烟花，地上是炸裂的铁砂！
爆炸声混杂着哀嚎，白雪上倾洒着血浆！
“操你妈操你妈……”身边不断有手下被火铳击中，伤亡甚至远远超过帮派火并那次。
此时刚刚入夜，城门甚至还没完全关闭……
也就是说，这些受伤的帮派手下要想接受治疗，至少还得等待四个小时以上！
冰天雪地，流着血，等四个小时？
就是等死！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试图逃窜，试图躲避火铳，试图向往常一样躲回阴影当中……
但烟花还在绽放，哪里有什么阴影？
越是逃窜，越是遭受攻击，随着警卫增员越来越多，被火铳击倒的掠夺者也越来越多。
多得就连已经跑出去一条街的夏山海都看不下去了，连忙跑回来高声叫道：“卧倒，快卧倒，直接投降，不然会死！！！”
警卫们越来越近，牛仔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一只手狠狠抓着铁门边缘，另一只手直接指向吕任，双目赤红如雪，额头却青筋暴起！
“有种你别离开魔柱，不然老子弄死你，弄死你！”
然而此时的吕任，只是抬头望着天空。
他彻底蒙了。
在他的计划里，只到自己放出烟花，将警卫们吸引过来这一步。
只要警卫们过来，那些掠夺者要么直接逃跑，要么被关进地牢，那么就再没人能阻碍他、阻碍小女孩点燃所有火柴。
为此，他在赵云龙和王美丽的包里，也塞满了烟花。
但他显然没有想到，以往威慑为主的警卫们，此时竟变得如同杀人机器，不由分说直接火铳开火！
今晚，一定会有人死，甚至会有很多！
“死人了，全完了，搞砸了……”
吕任的双腿不断颤抖，但他却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
眼里不由得留下眼泪。
他在害怕。
他当然害怕。
他还只是个高一学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
这一条有一条的生命的重量，他怎么承受得起？
“怎么办，搞砸了，死人了……”
随着最后一发烟花出膛，天空绽放出一片昏黄。
光芒之中，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奶奶，正冲他盈盈地笑。
那笑容是那么慈祥，那么温暖。
仿佛只要跟奶奶在一起，就再没有任何寒冷、没有任何痛苦，也没有任何愧疚。
奶奶向他伸出了双手。
吕任也忍不住伸出双手。
外面的死人也好，哀嚎也好，仿佛全都跟他没有关系。
“带我走吧，奶奶……”吕任喃喃道。
但是……
“不可以喔！”
不到半个小时，大漂亮就带着萝卜脑袋钻进门缝，朝着吕任挥动触须。
“找到了？”吕任心下大喜，连忙跟着二人，朝钟楼附近跑去。
于此同时，他又不得不疑惑起来。
按照魔柱中介的说法，卖火柴的小女孩只会在黄昏、将近钟声敲响的时候出现，而此时天还大亮，距离钟声敲响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为什么会出现得这么早？”吕任有些疑惑。
但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只见大漂亮指着空荡荡的街头，对吕任狂喷口水，似乎试图让他相信，他要找的小女孩就在前面。
只是，吕任什么也没有看见。
但他大概明白了。
因为当他跟着大漂亮向前走去时，就在某个不经意间，大漂亮竟凭空消失！
一个活生生的大漂亮，就在吕任的面前，凭空消失。
就跟被人贴了蒙版剪辑掉了似的。
吕任继续向前，一直走到长街末尾，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回过头去，不光是大漂亮，就连跟着大漂亮的萝卜脑袋，也一并失去了踪迹。
吕任不得不回退到街头。
数秒钟后，他再次见到了大漂亮。
同样是凭空出现，一瞬间就站在了街道中间。
一双大眼睛直直盯着吕任，似乎在埋怨他为什么不跟上来。
“这，真他吗太诡异了……”夏山海看得一脸懵逼，从没听说过魔柱世界里的怪物会凭空消失然后凭空出现！
好在这些小怪物并没有进攻的倾向，否则……
一群会凭空消失和凭空出现的怪物，谁打得过？
连对手在哪儿都不知道，怎么打？
“难怪这是个E级魔柱，难怪老师总说不要对任何一个魔柱掉以轻心……”吕任也是头一次见到这么诡异的事儿，心底竟多了些许庆幸，“还好我们不是敌人。”
非但不是敌人，甚至可能是朋友。
大漂亮快步走到吕任面前，两只眼睛里带着些许疑惑，更带着大量不满。
辛辛苦苦帮你找到人，你却站在这儿不动弹，几个意思？
玩儿我们呢？
“当然不是！”吕任反应过来，思索一番，连忙掏出小本子：“我，有钱，她，没钱，我，不说话，帮忙，福利院……”
本子上的词语一个接一个，而大漂亮的眼睛也跟着词语变得柔和，甚至还有点儿带着感动的意味。
乃至于吕任字还没写完，大漂亮就狠狠地拍击了几下胸口，目光坚定地朝那处吕任看不见、也无法触及的地方走去。
天知道她自己脑补了个什么样的故事……
总不会是哑巴富家公子哥，喜欢上贫穷火柴妹，大年夜冒着风险带着钱要跟对方私奔的故事吧？
好在无论对方是怎么理解的，吕任的目的倒是达到了。
几分钟后，大漂亮再次凭空出现。
而有所不同的是，这次，她的触须末尾裹挟着一条干柴般的爪子。
冻得通红的小脚、破烂的麻布、满满一篮子的火柴……
卖火柴的小女孩，凭空出现。
“卧槽，这就成了？”夏山海心底一惊：“这一篮子火柴，就归我们了？”
话音刚落，夏山海再次一惊。
刚刚出现的小怪物，却又骤然间凭空消失！
“这……”
吕任也是一懵，连忙看看天色:“难道是因为还没到时间？”
但很快，他便摇了摇头。
因为大漂亮带着小怪物，又一次凭空出现。
紧接着，就像是出了错误的程序，两个小怪物的身影如同闪烁，时而消失，时而出现，但朝向始终没变。
“难怪，难怪这么多年以来，一直都没人能找到小女孩出现的具体位置……”吕任大概辨认了一下方向，赶忙跟了上去。
“我只能说，不愧是你。”夏山海见对方位置不停闪烁，已经是一脸懵逼了，再得知吕任这家伙居然真有办法找到小怪物，更是懵逼二度：“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哪怕不在同一个世界，也能准确地找到对方？”
“这要是不结婚，有点说不过去啊！”
哪怕明知对方是在开玩笑，吕任也不想搭理。
福利院不算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吕任赶回福利院的时候，一群小怪物正将卖火柴的小怪物围在中间。
雪，渐渐飘落，远处，钟声响起。
“铛、铛、铛……”
小怪物的身影，终于不再闪烁，木楞愣地站在原地。
“咻咻！！”看见吕任进来，大漂亮直接小小地跳了一步，朝其他小怪物挥动触须。
可其他小怪物没有反应，而是静静望着吕任，哪怕大漂亮动手推搡也没有挪动半分。
吕任略微皱眉，当场明白过来，连忙伸手掏兜，抓出一大把铜币。
全都塞到大漂亮身上。
果然，金钱才是第一号召力，刚才还无动于衷的小怪物们，再看见铜币全在大漂亮手里之后，顿时显得有些紧张。
也不知道大漂亮到底说了什么，只见她喷着黏液挥动几下手臂，其他小怪物顿时齐齐应声，跟着大漂亮朝大楼的方向走去。
吕任则顺势拉住干枯的手臂，将对方带到了一处能蔽风雪的角落。
“不动手吗？”夏山海隔着大门门缝，望向规规整整的火柴篮，用目光表达了惋惜。
“我在想，有没有可能……”吕任摇了摇头，与小怪物并肩坐下。
然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直到第二道钟声敲响，警卫们开始驱逐外乡人，一墙之外的街道上出现各种杂乱的声音。
小怪物这才像是活了过来。
只见它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抽出一根火柴，用力地划燃。
温暖光明的火焰，顿时笼罩住它干枯的小脸。
那脸上，似乎出现了一抹微笑。
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小怪物竟缓缓伸出双手，似乎想要将什么抱在怀里。
火柴很快燃尽。
笑容很快散去，仿佛只是幻觉。
小怪物又变得如同一截木头。
然而一分钟后，木头又一次活动起来，她再次抽出一根火柴，划燃。
香甜柔软的火焰，再次将小怪物笼罩，这一次，她不但伸出双手，甚至脸上还尝试着裂开一条嘴。
这一刻，就连吕任都不免好奇，她在幻觉火柴的幻境中到底看到了什么。
于是吕任下意识地凑近过去，开口说道：“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让我看看……”
这一刻，火柴的光芒骤然大亮，不仅吕任的脸颊也照得通红，甚至惊动了门缝外的人群！
夏山海吓了一跳，也顾不得周围还有警卫，连忙将脑袋凑进门缝。
随即，用尽全力叫了一声：“吕任！”
吕任恍然回神，先给了夏山海一个安心的手势，目光却仍停留在小怪物的脸上。
幻境里到底有什么？
炉火、餐桌，充满香气的烤鹅？
故事里是这样的，可幻境中……
炉火？餐桌？烤鹅？
以城墙为炉，无数房屋为柴，点燃冲破风雪的大火。
巨大的餐桌由白骨堆砌，桌上只有唯一的食客。
小怪物撕裂肉块，随着一口口香肉咀嚼下肚，她如同枯木的身子也迅速充盈起来，渐渐变成一个人类小孩的模样。
甚至还有一点儿可爱。
“如果我没有记错，幻觉火柴的真实效果，应该是创造一个只有自己的能看见的幻境……”
那么问题来了……
刚才这个幻境的创造者，到底是她，还是我？
火柴逐渐熄灭，吕任脸色也逐渐发白。
他的心底更是逐渐冷了下来。
因为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事情似乎并不是故事里描述的样子。
至少不完全是。
而就在此时……
“砰！”
大门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火光终究还是被人察觉，门缝处甚至直接探进来一个脑袋。
“看来我还是太心软了……”牛仔帽眯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向吕任：“我以为你一个学生，翻不起什么风浪，没想到……”
难怪，难怪这么手下，将周围的几处街道都翻了一遍，竟也没能找到今天的幻觉火柴。
谁能想到，居然还有人能抢在他们这些掠夺者前面？
而且还成功将所有火柴抢到手里？
“你以为躲在里面就没有事儿了？老子不信你今天不出来！”牛仔帽气愤地敲打着铁门，朝手下们呼喝道：“敢把手伸到我的地盘上？打，给我狠狠地打！”
至于打谁？
门外除了夏山海，还能有谁！
“先别管我，我想办法跑……”夏山海的话语略带急促，中间带着一段闷哼，“你自己看情况！”
随即，门外又是一阵混乱。
吕任的脸顿时冷了下来，直接翻过背包，取出一条大红大绿的棍子。
棍子一头带着引线，吕任想也不想，直接掏出打火机点燃！
“咻……啪！”
一团火苗窜上天空，在冰雪间四散开来，绽放出明亮光芒。
烟花！
还好快过年了，要不然，吕任还真未必能找到这么多烟花！
火光绽放的同时，吕任更是直接通过“悄悄话”联系上其他人，让他们直接离开魔柱。
是的，不是前来救援，而是直接离开！
因为救援这事儿，不是光凭王美丽赵云龙能完成的，而吕任的帮手，也远不止他们几个。
“警卫，警卫来了！”
“快，快走！”
“砰！”
此时已经接近夜晚，天空显得有些阴沉。
然而福利院的上空，一束接着一束的烟花炸开，将周围积雪映照成五颜六色，同时暴露出福利院大门旁的掠夺者身影！
附近警卫从四面八方赶来，哪怕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能凭着火光和爆炸声判断出危险信号，于是直接端起火铳，见人就射！
天上是炸裂的烟花，地上是炸裂的铁砂！
爆炸声混杂着哀嚎，白雪上倾洒着血浆！
“操你妈操你妈……”身边不断有手下被火铳击中，伤亡甚至远远超过帮派火并那次。
此时刚刚入夜，城门甚至还没完全关闭……
也就是说，这些受伤的帮派手下要想接受治疗，至少还得等待四个小时以上！
冰天雪地，流着血，等四个小时？
就是等死！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在试图逃窜，试图躲避火铳，试图向往常一样躲回阴影当中……
但烟花还在绽放，哪里有什么阴影？
越是逃窜，越是遭受攻击，随着警卫增员越来越多，被火铳击倒的掠夺者也越来越多。
多得就连已经跑出去一条街的夏山海都看不下去了，连忙跑回来高声叫道：“卧倒，快卧倒，直接投降，不然会死！！！”
警卫们越来越近，牛仔帽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一只手狠狠抓着铁门边缘，另一只手直接指向吕任，双目赤红如雪，额头却青筋暴起！
“有种你别离开魔柱，不然老子弄死你，弄死你！”
然而此时的吕任，只是抬头望着天空。
他彻底蒙了。
在他的计划里，只到自己放出烟花，将警卫们吸引过来这一步。
只要警卫们过来，那些掠夺者要么直接逃跑，要么被关进地牢，那么就再没人能阻碍他、阻碍小女孩点燃所有火柴。
为此，他在赵云龙和王美丽的包里，也塞满了烟花。
但他显然没有想到，以往威慑为主的警卫们，此时竟变得如同杀人机器，不由分说直接火铳开火！
今晚，一定会有人死，甚至会有很多！
“死人了，全完了，搞砸了……”
吕任的双腿不断颤抖，但他却双目无神地望着天空。
眼里不由得留下眼泪。
他在害怕。
他当然害怕。
他还只是个高一学生，还只是个半大孩子！
这一条有一条的生命的重量，他怎么承受得起？
“怎么办，搞砸了，死人了……”
随着最后一发烟花出膛，天空绽放出一片昏黄。
光芒之中，他仿佛看见自己的奶奶，正冲他盈盈地笑。
那笑容是那么慈祥，那么温暖。
仿佛只要跟奶奶在一起，就再没有任何寒冷、没有任何痛苦，也没有任何愧疚。
奶奶向他伸出了双手。
吕任也忍不住伸出双手。
外面的死人也好，哀嚎也好，仿佛全都跟他没有关系。
“带我走吧，奶奶……”吕任喃喃道。
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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